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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还不知道什么心思呢

    离开大内时,阿畴和希锦乘坐了辇车,出了宫门后,恰见外面有摊贩并挑担的,时新菜肴,奇细蔬菜,竟是样样齐全。

    希锦老远看到那新鲜茄瓠,倒是有些想吃。

    阿畴见此,便停下辇车,命人去买了来。

    希锦这么看着间,倒是看到有些明显是大内的杂役,俗称黄院子的,是特意出来采买的。

    阿畴见希锦往这边看,便道:“宫中的妃嫔和宫娥都会派黄院子过来买,有时候宫内也会宣召收买。”

    希锦看着,倒是觉得有趣:“其实宫里头也不是那么乏味。”

    阿畴便笑了:“嗯,还好,宫里头也是人,也会贪一口新鲜的。”

    希锦又问起那天章阁,她好奇地道:“官家没事还过去读读书呢!”

    阿畴微颔首,却并没说什么。

    希锦隐约感觉到他心思,估计这天章阁让他想起他的父亲?

    她便转移话题:“今天官家意思是要给舅父尽快相看呢!”

    阿畴:“是,舅父估计不太愿意的。”

    希锦听到这话,便忍不住笑起来:“他之前不是还想让你和那陈家联姻吗,现在终于轮到他了,男子汉大丈夫,只是娶妻而已,为何不娶,官家御赐一门亲事,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阿畴看着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你倒像是和舅父有仇。”

    希锦轻哼:“没仇,但有点怨,就想看他犯愁呢。”

    阿畴哑然:“都过去了,别想了。”

    希锦:“好吧。”

    但希锦心里却是很有些洋洋得意,可以看那舅父的热闹了!最好是寻一个刁蛮的,好让他为后宅头疼。

    正想着,却听阿畴道:“若是寻一个刁蛮任性的,那你便会有一个刁蛮任性的舅母了。”

    声音淡淡的,就那么突然响在耳边。

    希锦:“……”

    在片刻的沉默后,她终于道:“罢了,随他吧!”

    阿畴轻笑一声:“可别害人害己。”

    希锦抬起手,轻掐他的手指头:“不许笑我!”

    阿畴抿唇,收敛了笑,不过眼底显然浮现着幸灾乐祸的光。

    希锦也就不理会了,反而问起来:“对了,你说官家特意提起我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阿畴:“看他自己吧,若有出息,真能考个名次,官家自然看在眼里。”

    希锦便明白了,这是要提拔:“那官家突然看重我娘家兄弟,所以他——”

    她看着他。

    阿畴明白她意思,点头。

    于是在这心领神会中,希锦心里便舒坦起来。

    这意思明摆着的,阿畴为皇太孙,而自己作为他的正妃,若不出意外,自然是要登上凤位。

    这样的话,那自己的娘家总归要争气一些,这老官家已经开始早做打算了。

    可

    真真是——

    畅快啊!

    希锦便笑:“极好,你不是要让我几l个哥哥进京吗,等来了后,再做打算。”

    阿畴颔首:“也不能急在一时,还是看情况。”

    希锦:“知道知道!”

    回到府中后,恰好京郊的庄子送来了一些野味,除了新鲜蔬果外,还有鹌子,獐肉和鸡肉猪肉等。

    其它倒是不稀罕,但是鹌子和獐肉倒是想尝尝。

    阿畴见此,便吩咐厨房好生料理了,晚间时候正好请宋四郎一起用。

    于是到了傍晚时候,阿畴命人摆了膳食,喊了宁四郎过来。

    因如今天气暖和了,那晚膳便干脆摆在庭院中的凉亭中,那凉亭角落有几l抹青竹摇摆,不远处的湖中又有蛙声,倒是别有意趣。

    晚膳还算讲究,因最近郊野庄子里送了新鲜,

    除了自家往日的菜式,还额外添置了清撺鹌子和润熬獐肉炙,都是今日才送来的。

    宁四郎自然受宠若惊,一叠声夸赞阿畴如何能干,又说他们这些举子每每提起,都是敬佩不已的。

    阿畴便也问起他如今备考诸事,宁四郎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安排都一一说了。

    如今他倒是忙得很,忙着读书,也忙着过去贡院查看座次安排图等。

    皇太孙府距离那贡院不过半条街,倒是方便得很。

    阿畴听着,道:“如今大考在即,众位学子都要过去贡院附近租赁房屋,这费用怕不是水涨船高?”

    宁四郎叹:“说得可不是嘛,大家都想租,不说这租赁房屋的价钱高到离谱,就是有钱也难租呢,只是容得一人休息的那么一小屋,一月竟要一两三百文,就这还抢不到,殿下,你说说这,这不是可着我们书生们坑吗?”

    阿畴:“哦,霍二郎可寻到合适住处了吗?”

    宁四郎:“说的就是他,没寻到,正愁呢,他之前也是贪图便宜,赁的房子偏了,以为临到考试换过来就是了,可谁知道竟寻不到了!便是没窗的倒插房,想寻都寻不到呢!”

    阿畴道:“既如此,还不请霍二郎过来府中居住,好歹能为他提供一处清净房屋备考,免得因为住处不便耽误了大考,那就因小失大了。”

    宁四郎听着眼睛都亮了:“这,殿下你觉得合适的嘛,那我去请他来?”

    希锦想着这阿畴往日的心思,仿佛很是忌惮霍二郎的样子,当下也就道:“干嘛让他来,合适吗?”

    旁边宁四郎一听,道:“殿下要请,那自然是可以请得,希锦你——”

    希锦便拿眼剜了宁四郎一样,宁四郎一怔,也意识到这里面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阿畴却已经道:“稍后我会下帖邀请,若是二郎肯来,那自然好,便是不来,也尽了我等的礼数。”

    宁四郎连连点头称是。

    等这晚膳结束,因这是内院,宁四郎便起身告辞,一旁鲁嬷嬷叫了丫鬟来收拾着,阿畴陪着希锦回房。

    希锦侧首,纳闷看他:“干嘛叫霍二郎过来?”

    阿畴简洁的四个字:“唯才是用。”

    希锦:“这天底下的才,难道就他霍二郎吗?”

    阿畴:“知根知底,知道品性才学的,这不就他吗?”

    希锦:“好吧。”

    阿畴:“怎么,你不愿意?”

    希锦:“倒也不是……”

    她当然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霍二郎的前途,怎么着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又订过亲,是有些情分的。

    就是觉得阿畴会吃醋,怕他心里不痛快,最后反而耽误了霍二郎。

    不过现在见阿畴这样,多少也放心了。

    其实想想,阿畴将来若登上那个位置,霍二郎一个读书人,但凡他想有些前途,哪躲得过呢?

    除非彻底放弃仕途,躲到深山里,不然他就是去当一个七品芝麻官,每年的政绩考核都得往朝廷递呢,这根本躲不过。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啊……

    这样的话,还不如迎难而上,在阿畴这里讨个好。

    她这么想着时,阿畴却突然停下脚步,就那么侧首看着她。

    希锦微怔:“嗯?”

    阿畴抿唇,静默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希锦:“干嘛?”

    看得人怪心慌的,什么意思啊!

    这时候,阿畴却抬起手来,修长的指尖落在希锦发上。

    希锦不懂:“?”

    阿畴的指拈下一片淡淡的黄。

    那是一片花瓣,精巧细致,光滑细软,散发着淡淡清香。

    阿畴望着希锦,轻笑了下,却是道:“这个落你发上,我帮你拿下来。”

    希锦:“……”

    笑得倒是挺好看的。

    汝城那里来信了,是族长写来的,希锦打开后,从里面掉出来一片花叶,是琼花做成的干花。

    那干花,说是片其实并不恰当,这琼花是一簇簇的,八朵五瓣大花围成一圈,其间簇拥着一团珍珠般的小花儿,如今是正簇取了来,制成干花,并封在了花笺中,那花纵然制成干花,但依然洁白如玉,上面隐隐有花香四溢,倒是精美得很。

    希锦一看便知,这是二伯养着的那盆琼花。

    当时二伯是要送到她那里给她,她没要,这二伯到底是让人做成了干花,又让族长寄过来。

    她不免叹息,想起往日种种。

    人这辈子其实怎么都是活,在汝城宁家后宅里妯娌娘子家长里短是活,跑到皇城来谋取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并享受着万人奉承也是活,后一种终究更舒坦啊。

    亲朋的这用心,别管虚情假意,这怎么看着怎么舒心。

    她享受着这琼花的雪白干花,到底是收起来,夹在了妆匣中好生放着,每日看看,也觉得心情好呢。

    之后她才拿起信来看,这信是族长写的,

    里面提到了族中种种,又说已经收到皇太孙殿下的信,族长几l位年轻后辈要筹备着进京了,一切都遵从皇太孙殿下的意思,还说起二伯娘以及其它几l位族长长辈也要跟着进京,帮着料理诸般后宅事,下面说起种种安排。

    宁家在皇城曾经置办过宅院,只是如今久不住人了,到了皇城后也要收拾收拾,到时候先住那里。

    至于皇城的买卖,以后也要做起来了。

    族长还提起希锦家的掌柜,那洛掌柜自然要跟着进京,除此之外,还挑选了几l个能干的伙计,都会随着一起来。

    希锦见着这情景,倒是觉得还算妥帖。

    宁家人会过来一些,族中出钱,会安置在宁家以前置办的宅院中,传出去也不至于说她母族是来打秋风的,不过在家中诸位郎君前途上,阿畴肯定会不着痕迹地帮衬着。

    她再次将这前前后后盘算了一番,越发感觉到了自己距离这皇城的中枢更近了一些,会感觉真真切切地,以后自己的人生是改变了的,甚至可以说是把整个宁家都改变门庭了。

    不说阿畴那里是有意帮衬着的,就是官家那里,显然也有意提拔。

    官家做出这种考量,估计是为了阿畴着想,阿畴如今真正能倚重的只有陆简,但陆简那性子看着不阴不阳的,也是势单力薄。

    所以以后阿畴若要坐稳那个位置,必须培养自己的嫡系心腹,而自己作为正妃,自己的母族,阿畴的妻舅等,便是最可以提拔扶持的了。

    这种既不会威胁到阿畴的帝位,又会一心帮衬倚靠着阿畴。

    当然了,从自己角度,其实这样也是好的。

    宁家的诸位郎君自然是存着私心,想沾一些好处,但有族长管束着,必是要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若想谋个长远,便必须依附着自己,自己的位置坐得稳,宁家才能长治久安。

    从这点来说,他们必须为自己着想,帮衬着自己。

    希锦如此想来想去,也是叹息。

    她原本不过是宁城后宅小娘子,便是看看戏文话本,也觉得那些遥远得很,谁曾想有一日自己竟然登上了戏台,少不得多想想了。

    她又继续往下看,族长那封信中却是提到了希钰,说希钰也要跟着来皇城。

    原来自从希锦来到皇城后,希钰闹腾着,怎么也要退亲,费了不知道多少周折,总算是退亲了。

    退亲后,族长其实是有些觉得没脸,宁家在汝城是大户了,做事是有些讲究的。

    希钰和人家订亲,如今宁家出了贵人,仿佛要发达了。

    结果这还没发达呢,就开始要悔婚,倒是有些嫌贫爱富的意思,总归不太妥当。

    所以这次希钰要跟着过去皇城,也就随她了,盼着她能在皇城找门亲事,就不要回去汝城了。

    希锦看着这个,都是没意外,希钰本来就看不上她那门亲,她才不甘心嫁,少不得闹。

    而这个时候,宁四郎也传来消息,说是邀请了霍二郎上门,到

    时候会过来拜访。

    希锦听此,也就不多问,只说让宁四郎和阿畴提吧,宁四郎顿时心领神会。

    毕竟霍二郎当年和希锦订过亲的,传出去也不好听,希锦如今位置尊贵,自然不能再和霍二郎有什么牵扯了。

    阿畴听得这消息,倒是也没什么大反应,只说让命底下人采买食材,仔细筹备,招待霍家二郎的。

    希锦听了,其实心里也是喜欢的,毕竟都是老乡,打小一起长大的,如今在这燕京城繁华之地,也能有个照应。

    当然了,她面上不显,阿畴这个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小心得很,谁知道他干嘛非要提拔霍二郎呢。

    她只能装傻,随他吧,反正她是不知的,和她无关!

    于是这几l日,她反而约了莫三娘还有嘉福帝姬,一起看看蹴鞠,赏赏花景。

    要说这皇城中的贵女到底是有许多情趣,比她昔日在宁城的日子更为悠闲有趣,譬如去那北山子茶坊夜游吃茶,去那瓦舍勾栏听那新编的戏文杂耍,去那郊野踏春放风筝斗百草,或者聚在谁家,一起吃茶投壶,总之锦衣玉食,有着说不清的乐子。

    这其中,希锦发现,陈宛儿也慢慢融入其中,总之偶尔玩耍时,也都会叫着她。

    纵然众人多少知道她的心思,不过她爹那里到底身份不同,在这皇城里贵女之间的交际其实还是看门第,看家中父兄的身份。

    陈尚书身份摆那里,陈宛儿到底在这交际圈子中有一席之地。

    到了这一日,因是东岳天齐仁圣帝的圣诞,这是掌管天下人生死的神,在各处都有行宫供奉香火,燕京城也有三处行宫,一到了仲春下旬开始,燕京城百姓便报祭神灵,许愿祈福,有那进献信香的,有那为带枷重囚犯积德消业的,也有各商行铺户用异果名花来呈献以求一个财源广进的。

    莫妃娘娘提起来,说是今年官家在圣君行宫设置了道场斋蘸用于祈福,声势浩荡,场面宏大,内外命妇并各家小娘子估计都要过去看看。

    希锦听着自然也觉得有趣,往年她在汝城,虽也有行宫,但那行宫到底是狭小,并不若皇城这般盛大,倒是正好看看热闹。

    阿畴听闻,正好这几l日得闲,便说要陪着希锦一起过去。

    希锦道:“如今认识了几l位姐妹,本说要一起去的。”

    阿畴挑眉:“嗯?认识了姐妹,倒是把我扔到一旁?”

    希锦便笑,揽着他的胳膊道:“说好了要一起吃茶的!”

    阿畴道:“之前便说好,等来了燕京城,带着你去郊野逛逛,踏青赏春,只是到底太忙了,竟没顾上,这几l日我正好有空闲,陪着你去郊野,住在我们在郊野的庄子中,那庄子距离圣帝行宫倒是不远,我先把你送过去,你自陪着姐妹玩耍,我带着芒儿在庄子骑马,等你玩过了,便过去庄子找我们?”

    希锦听着自然感觉极好,其实她倒是想学学骑马呢,到时候可以让阿畴教自己。

    她看到燕京城有些娘子会蹴鞠,也会学

    骑马,这里市井间的风气其实比汝城来得更开明呢。

    于是到了这一日,希锦命人置办了各样异果,又购置了彩画钱幡,过去行宫祈福。

    而阿畴早早准备了厌翟车,因如今希锦身份不同了,又是公开出行,那厌翟车自然不同以往,那车设有紫色团盖和帐幕遮挡,并有翟羽以及彩色丝帛,看上去华丽异常。

    待到上了那车,入眼雕纹都是龙螭,又见横辕上有香柜,并设有香炉、香匮、香宝等。

    这还是希锦头一次乘坐这厌翟车,难免好奇打量,芒儿也东看西看,这么看着间,芒儿指着那马道:“马好看。”

    希锦看过去,这马确实不一样,赤红色的骏马,脸上戴了铜面罩,头上插了翟羽,马前面还装扮了彩带结与胸铃,威武华丽。

    她便觉有趣,不过又觉得太过高大:“那我们在庄子骑马,也是这样的马吗?”

    阿畴道:“我让人调了御马,有矮小一些的,可以让你和芒儿骑。”

    希锦和芒儿听着,自然都喜欢,满心期待。

    骑马呢!

    他们往日在汝城都没见过几l匹马,马原本就不是寻常人家能随便用的。

    现在却能随意骑马了!

    一家子这么说笑着,那厌翟车已经出了皇城,此时正是仲春时节,却见护城桥上游人来往如蚁,更有那彩船画舫穿梭于护城河上,夹杂了颜色鲜艳的旗伞、花篮、闹竿和鼓吹等,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个时候越发感慨这皇城之繁华,远不是寻常地方所能比的。

    厌翟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抵达了阿畴在郊野的庄子,因头一日阿畴已经吩咐过了,庄子自是早就打扫过,并有庄上奴仆管家前来迎接,希锦也很快安置妥当了。

    之后阿畴带着芒儿过去骑马,希锦便出去圣君庙中和众贵女汇合,今日来的倒是齐全,几l位帝姬,莫家的几l位小娘子都在。

    甚至连陈宛儿也在。

    自从上次希锦和陈宛儿说开了,又狠狠给了陈宛儿一些没脸,这陈宛儿倒是消停了许久,听说不怎么出门了。

    至于这次过来,还是因为这次的道场设斋祈福是由那陈尚书主办的,她爹在这里主持,掌管诸事,她自然也就跟着过来了。

    这次过来,她倒是话多起来,还说大家若要吃用什么,尽管说一声,这边道场上下他们家来了许多人,尽管使用就是。

    大家自然客气几l声。

    如今那陈尚书倒是很受官家倚重,大家犯不着得罪,是以明知道皇太孙妃娘娘和陈宛儿不和睦,也不好说太给陈宛儿脸色。

    希锦自然也感觉出来了,这小娘子多少日不见了,如今倒是翘起了尾巴。

    甚至陈宛儿见到她时,虽依然恭敬见礼,但那眼神中多少带着些淡漠。

    反正彼此都挑明了的,就好歹装装样子,不至于当场给对方没脸罢了。

    希锦心里也是暗笑。

    心想这孩子是个傻的,怎么着自己

    也是储君妇,她爹陈尚书再是掌权,难道还真能另立山头博一个从龙之恩吗,如今官家意思明摆着,那韩相都不敢说什么,陈尚书更不能。

    结果就这小娘子,她非看不惯自己,以后她还想讨什么好果子吃?

    自己这是没和阿畴告状,若告状了,那后果——

    想到这里,希锦都开始同情这傻孩子了。

    而这时候,郊野春山如黛,日和风暖,更兼这人贺丰年,民乐雍熙,一眼看过去,那是看不到尽头的花团锦簇,众位小娘子一个个打扮得花红绿柳的,在奴仆丫鬟的簇拥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希锦因如今身份不同,倒是有许多小娘子上前,都想结交拉拢的,便是几l位帝姬和她也都亲近。

    事到如今,那什么齐云社蹴鞠,那各样诗社画社茶社,都恨不得把她拉进去呢。

    这么说话间,因嘉福帝姬问起芒儿来,希锦便也照实说了,嘉福帝姬按照辈分,是阿畴庶出的姑母,便也直呼其名,道:“这我知道,那是三哥哥在外的庄子,如今给了畴儿,那庄子风景倒是好,有大风车,还有活泉,仿佛还养了一些灵鹊?”

    她这一说,大家都觉有趣,于是大家说说笑笑起哄,希锦见此,也就没推脱,说一起过去庄子里游玩。

    于是希锦便吩咐身边人,过去给庄子说一声,让提前准备,杀鸡宰羊,再弄些稀罕野味来招待客人。

    大家说说笑笑时,那陈宛儿却道:“我晚间还得回去,到底是不便,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她这一说,大家全都看过去。

    希锦也看过去,却见那陈宛儿略低着头,抿着唇儿。

    旁边几l个小娘子,有那不知情的,便笑着道:“干嘛不去,既是太孙妃娘娘邀请,这天大的好事去哪里找,还不趁机过去瞧瞧!”

    陈宛儿面上微红:“只怕是太过搅扰呢。”

    希锦见此,心里好笑,想着她若真不去,直接不去就是了,却故意在众人面前说这些话。

    她要这面子,自己非不给。

    于是她便仿佛没听到一般,只看旁边的山景,这圣君行宫处景色到底与别处不同,却见那亭馆飞檐隐于云深雾绕间,简直犹如仙境。

    那陈宛儿显然想去,但又想让希锦开口,希锦偏偏不开口,她难免有些下了不台。

    最后其他人多少感觉到不对了,看看希锦,看看陈宛儿,彼此面面相觑,渐渐不言语了。

    倒是旁边的莫三娘子,看着这一幕,并不想得罪陈宛儿的。

    当下她便笑着道:“罢了,既是都过去,那我们正好作伴,游玩一番,晚间一起回城,可别客气了,走吧走吧。”

    希锦终于也点头:“说的是,自己一个人回去,若是有个什么不好,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那陈宛儿终于得了一个不怎么如意的台阶,也赶紧笑着道:“既如此,便随诸位姐姐一起过去看看。”

    希锦听此,心里却想着,阿畴也在庄子,这陈宛儿怕不是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她若安分也就罢了,她若不安分,自己倒不如干脆给她下个绊子,拿捏住她,不但不让她作妖,到时候还得让她忌惮。

    下绊子……

    想到这里,希锦往日看过的那些话本,以及昔日自己娘写下的锦书,全都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