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医觉得他一见钟情了,对书中的一个虚无角色……一见钟情了。
楚医没有感情经历,却打心底里坚信,他对秦瑾川,那就是一见钟情!
对未婚夫一见钟情的楚医,立刻放下手里的行李箱,把远离未婚夫这个决定抛到脑后,坚决不离开秦宅。
楚医不走了。
中年男人怕有人色..心病狂,夜袭他家元帅,就死活守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走。
两人就秦瑾川门前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中年男人最先顶不住离开了,他忙活了一晚上,非常疲累。
离开前,男人不放心,召集了一批警卫,360度无死角监视着楚医。
楚医不在意,他想回自己房间,却发现他所住的卧室门自动落锁,而他没有自己卧房的钥匙。
楚医:“……”
*
夜色深沉。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纷纷扬扬,在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楚医裹着风衣下了楼,踩着积雪转到别墅后方,抬头看二楼。
二楼有个房间的灯亮着,灯光很昏暗,深色的窗帘在风中飘动,时不时探出窗外。
秦瑾川的房间果然开着窗。
楚医把袖子折起来,也不管四处隐藏的警卫,抓住一楼的窗沿,三两下就攀上了二楼的窗户。
楚医果然爬床了!!
楼下的警卫立刻紧张起来。
扒着窗户,楚医探头往里看。
秦瑾川闭着眼,仰头靠在靠枕上,下颌与脖颈连成赏心悦目的弧度,透着慵懒的野性,性感又危险。
楚医心跳加速。
他家未婚夫连脖子都那么好看。
因为秦瑾川,楚医已经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了《生迹》小说。
这么好看鲜活又真实的未婚夫,足以抵消他看小说时的所有愤怒。
欣赏够了未婚夫的美色,楚医才轻轻跳进房间,轻手轻脚得关上窗户,等身上的寒气褪去,慢慢靠近秦瑾川。
秦瑾川胸口轻缓起伏,几次起伏下来,绷带上就出现星星点点的血痕,他身上的薄被掀开一截,露着小腿,腿上的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楚医心疼得不行,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蹲下,想给秦瑾川盖被子。
然而,他刚蹲下,脖子被一只手扼住了,手的力道很大,楚医几乎不能呼吸:“别……”
秦瑾川背对着灯光,目光清明,冷冷得看着楚医。
*
秦瑾川睡眠很浅。
楚医爬窗的动静他听到了,他没让警卫阻止,是想看看楚医又动了什么歪心思。
他炸伤腿,楚医趁军团不稳,截取他的资源,去养舒家的行为,他知道。但看在楚老爷子的面子上,他可以装作不知道,睁一眼闭一眼。
楚医与他订婚,却疯狂追求别人的行为,他也可以不闻不问,毕竟他们订婚是因为两份遗嘱,没有感情基础。
但盗取他的机密文件,还送给舒家这件事,是背叛,他绝不容忍。
他最恨的就是背叛。
因为背叛,他才会在一个多月前陷入绝境,九死一生。
想到不久前得到的消息,秦瑾川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杀意,微微倾身:“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咽喉要害被别人掌控,楚医本能想出手反抗,但见秦瑾川弯腰,却是立刻举起双手:“你别动,我就是来看看你。”
“嗯?”秦瑾川尾音轻挑,手上慢慢加大力道:“看我什么。”
楚医立刻踮着脚,往床边挪了挪:“别别别……有话咱好好说。”
蹲的脚麻了,楚医一动就感觉一阵钻心的麻,不由得往前栽。
要不是脖子还在秦瑾川手里掐着,他能怼上秦瑾川的腰腹,这一怼,楚医发现秦瑾川腰腹上的绷带也渗出血色。
前胸,腰腹,双腿。
到处都是伤口绷带。
他未婚夫遍体鳞伤。
楚医感觉自己胸口被堵了一块巨石,死沉死沉的,压得他难受。
一股浓重的悲凉哀伤涌上心头,让楚医鼻子发酸,不受控制得红了眼。
看到楚医眼里流露出来的哀伤怜惜,秦瑾川皱了皱眉,突然就没了审问的兴趣。
心想,算了。
秦瑾川:“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不再追究,我会让人拟定……”
楚医立刻紧张了:“!?”
拟定什么?
离婚协议!?
这不能够啊!
一激动,就没控制好表情。
啪。
温热的泪砸在手上,重量很轻,却让秦瑾川要说的话停在嘴边。
秦瑾川:“……?”
他蹙起眉。
哭什么?
“担心与我解除婚约后,没办法再挪用我的资源去给舒家铺路,所以伤心?”
纵观楚医最近的表现,秦瑾川只能想到这些:“大可不必。”
楚医:“……?”
舒家?
女主的家族?
不是,跟女主有什么关系?
他未婚夫说什么呢?
这是触及原则性的锅,不能背:“别瞎说,我哭是因为我心疼你!”
“……”
秦瑾川静默了几秒:“我会分割一部分荒星资源给你。”
见秦瑾川铁了心要分割财产,楚医心一横,冒死前扑,一把抱住秦瑾川的大腿。
“我不想要荒星资源,我最想要的是你,你要是能把你分割给我,我就……”
突然被人抱住,秦瑾川身体一僵,眼中杀意自翻腾而起,手上立刻加重力道,把楚医的话掐在喉咙里。
“放开。”
秦瑾川的力道很大,大得下一秒就能拧断他的脖子。
楚医却死活不放手。
他仰着下巴,与秦瑾川对视。
介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面容精致昳丽,漂亮得雌雄莫辩,眼角微红,眼底翻涌着饱满热切的情绪。
心疼而期待……
眼睛最能看穿一个人。
秦瑾川这才发现,眼前的楚医与之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些什么。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也见过这样期待又心疼的目光,也是这样可怜巴巴的仰望。
*
啪。
又一滴眼泪滴在手上,带着淡淡的温度。
秦瑾川回过神,就看到楚医眼角的一滴眼泪又摇摇欲坠,手下意识松了力道。
身为男人居然哭唧唧,楚医本来挺不好意思的,但感觉到秦瑾川的软化,他立刻眨巴桃花眼,拼命挤泪,脸都不要了。
“我现在只想给你治伤。”
“你伤不好,我的心会痛死。”
楚医把这辈子的没脸没皮,都用在了保住“秦瑾川的未婚夫”这个身份上。
秦瑾川没说话。
这一刻,他实实在在得感觉到眼前的楚医与之前不一样了。
脸皮明显更厚了。
见泪攻势有用,楚医就撇开羞耻心,毫无心理负担得挤眼泪。
一滴滴。
眼泪的轨迹计划好了一样,专门往秦瑾川手上砸。
啪啪啪。
秦瑾川:“……”
见未婚夫表情如常,看不出来喜怒,手也没有松开,楚医也有些猜不准秦瑾川的想法,他就八爪鱼一样扒着怀里的大腿不撒手,再接再厉。
“我医术可好了,但那个胖子不让我进门,我只能爬窗户,外面下着好大的雪,好冷,嘤~”
魔性的一声嘤让秦瑾川蹙眉,他看了楚医一眼,有些嫌弃得拎着楚医的脖子把人推开。
“医生?医术很好?”
秦楚两家是世交,他对楚医的过往并不陌生,楚家小少爷从未学过医。
“你信我。”
楚医仰头看着秦瑾川,目光明亮,他把两辈子的耐心与温柔,都小心翼翼得用在一个人身上。
“我只是想保护你。”
秦瑾川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内心居然信了两分。
眼底的戾气褪去,锐利幽深的双眸盯着楚医的眼睛,带着审判的意味。
片刻后,秦瑾川松开了手:“把窗户打开。”
秦瑾川的伤口裂开,屋子里萦绕着浓重的血气,还有若有若无的腥臭与甜腻。
楚医起身的动作一顿。
这个味道……
他又仔细得闻了闻,却只闻到了浓郁的血腥,那一闪即逝的腥臭与甜腻,似乎是他的错觉。
楚医又仔细得分辨了一次。
却没有任何发现。
也许被掐得太久,脑袋缺氧,产生幻觉了,毕竟,那药只有他所在的修真界才有。
楚医摇摇头,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拿过床头的药:“我先给你上药。”
说完,楚医就踢了鞋,豪迈得跨步上了床,长腿一叉,就虚跪在了秦瑾川的腿上。
绝对私人的空间突然被陌生气息入侵,秦瑾川绷紧了身体,胸口翻腾起暴虐的戾气。
他冷了眉眼,抬手掀人:“下去!”
楚医按住秦瑾川的肩膀:“哎哎哎,别,怎么动不动就动暴力?别动,让我动让我动。完事我自己就下去了。”
“……”
秦瑾川到底没把人掀下去,在楚医按在他肩头,低头靠近他时,他胸口翻涌的暴戾竟奇异得平复了。
紧接着他胸口一凉。
他的绷带被拆了。
秦瑾川:“……”
*
秦瑾川身材挺拔,是完美的倒三角比例,身体覆盖着漂亮均匀的肌肉层,不夸张,却蕴含巨大的爆发力。
一切都完美得恰到好处。
只是身上大大小小狰狞的伤口,破坏了那份力量的美感。
秦瑾川前胸的伤口很厉害,从左肩到右腰,像是野兽利爪留下的。
距离受伤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伤口却还在渗血。
楚医看得心疼,恨不能把前世修炼的真气带过来,顷刻治愈那些伤。
楚医什么心思都没了,飞速包扎,动作又快又稳,手法的确是比其他医生更老练。
秦瑾川看着楚医。
果然是不一样了。
包扎好了胸口的撕裂伤,楚医又清理秦瑾川后背上细碎的炸伤,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用治疗舱?”
秦瑾川:“治疗舱会让我的伤口恶化。”
楚医深呼一口气,胸口一阵细细密密的疼:“谁把你伤得这么厉害?”
《生迹》前期的主基调是女主的逆袭,以及男女主轰轰烈烈的爱情,秦瑾川的信息少得可怜。
关于这一次外出任务受伤的剧情,只是路人的几句谈笑,楚医也不知道来龙去脉。
秦瑾川语气平淡:“上个月,7号主星有星兽入侵,我带着人去清理星兽。有人背叛,我没察觉。中了埋伏。”
楚医默默记下时间,又在心里默默摊开记仇的小本本,准备记仇:“背叛的人是谁?”
“已经处理了。”秦瑾川云淡风轻:“是个小兵,被我处死了。”
“埋伏者都是散兵,也死了。”
“我杀的。”
几十个人。
他一个没留,全杀了。
许久听不到动静,秦瑾川侧了侧头,却见楚医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又哭唧唧了,还是一直就没停。
秦瑾川:“吓哭了?”
楚医:“不是啊,我是心疼的。这么多伤,总不愈合,我心疼啊。”
秦瑾川没接话。
楚医努力压制心头的酸楚,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我平时轻易不会哭的,真的。除非……我忍不住。”
这前奏很熟悉。
秦瑾川往后靠了靠。
果然……
“看见你,我就忍不住。”
秦瑾川没回应。
楚医这话没掺假。
修真界弱肉强食,他一路走来无数次濒死,却从未哭过。但看见秦瑾川受伤,他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也控制不住眼睛。
他仔细分析过,心疼到忍不住哭唧唧的情绪,的确是他本人提供的。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林妹妹。
他怀疑秦瑾川上辈子是他那个世界的人,还在他快渴死的时候,给他浇过水。
楚医叹了口气,借着包扎的动作虚环住秦瑾川的腰:“真的忍不住。”
忍不住心疼,忍不住心酸,忍不住内心升腾起来的保护欲。
秦瑾川没有推开楚医,他突然笑了一下,很轻:“是么?”
常年不笑的人,突然笑起来的那种冲击,犹如冰冻千年的山雪突然融化,枯死的树木开始生花,整个世界都变美了。
即使是带着不明意味的轻笑。
楚医的心头上,似乎有什么苏醒了:“你……你别笑。你一笑,我腿就软。我腿一软,就下不去你的床了。”
秦瑾川似乎又笑了,声音很低,胸膛轻轻震动,很欲。
楚医手一抖,腿真软了。
秦瑾川的终端响了。
他点开消息,漫不经心:“打得不错。”
他接到的,是楚医临街打架的视频,动作简练,招招都在要害。
“我一直都……”
楚医知道秦瑾川说的是他打林钩那件事,刚想说本来就会打架,还很精通,但想到原主是个绣花枕头,就紧急转了话头:“挺有天赋的。”
“就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