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楚医捧了舒家半年, 秦瑾川一直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刚才是他第一次见到舒宋栎本人，果然柔弱漂亮。
楚医坐到沙发上，默默得看着自家未婚夫, 见自己未婚夫一直低头画图, 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楚医摸摸鼻子。
“那个, 情况你是知道的。”
提到嫁妆这个问题，楚医有些无奈，他穿过来的时候, 原主就已经把楚氏霍霍完了。
秦瑾川声音淡淡的：“嗯。”
因为知道，所以他不打算追究那些过去：“植饮种类多样, 植饮市场很大, 不仅仅只是精神类植饮。”
“半灵只能维持楚氏产业链不断裂, 并不能让楚氏回归巅峰状态。”秦瑾川抬头：“那些嫁妆是楚氏资源最丰富的荒星。把它们收回来, 有助恢复楚家实力, 也可以抑制舒家。”
楚医抬手蹭了蹭鼻尖：“我明白。”
秦瑾川不再多说, 他把手上的纸放在一旁，又重新拿出一张。
楚医眼尖，看到新拿的纸上是简单的星辰版图, 版图中央标注着楚氏2号主星。
秦瑾川把整理出来的荒星名字，一一填写在星辰版图上。
楚医拿起被秦瑾川放在一边的纸，看到版图中央写着“楚氏1号主星”, 主星周围围着一圈小星球，星球都上写着荒星序号, 并不连串, 足有十几个。
楚医：“……我拿的这张是1号主星周围的荒星？序号怎么不连贯？”
“嗯。”秦瑾川低声回答，又抽出一张版图说：“楚氏军团一共有6颗主星, 每个主星周围都有几十个附属荒星，我标写出来的只是嫁妆部分。”
楚医：“……”
他默默得数了数1号主星周围的嫁妆荒星，又看了看秦瑾川正在标写的3号主星图，突然觉得手里的纸有些烫手。
楚医这才真切的明白原主到底割了多少肉出去。
是心痛啊！
楚医干笑一声：“我要是把这些嫁妆荒星都收回来，是不是就可以从未婚状态晋升到已婚了啊？”
秦瑾川说：“你先收。”
楚医：“……”
楚医心酸得揉了揉脸，只恨他没早死半年。要是他能早来半年，他就可以把一切不和谐都扼杀在摇篮里，哪里还会有男女主的破事？
还有那个幕后老头，他说不定能直接送那老头回去。
说到幕后老头，楚医想起林丰贵的话，现在送的话也不晚。
楚医托着下巴。
那得先找到老头。
那老头也是穿进来的？还是在半年前？
如果是修真界的人，他应该认识。
楚医开始逐一排除。
他回想上辈子的修真界谁是六十多岁的样貌，喜欢穿唐装，喜欢穿大褂，熟知他的提炼术，还会写小说。
会写小说的，他没想到。
但六十多岁的模样，喜欢穿唐装、穿大褂，懂医或者修医的，倒是有。
但在半年前死的……
楚医的手指点着下巴，这个没有。
到了末法时代，修真界的人越来越少，一个个从入道就在修真界留了名，只要有人死，整个修真界都会知道。
修真界会为此哀痛半天。
半年前修真界没有人去世。
倒是第二次天神之战的时候倒是死了不少，其中有那么几个天才，挺符合林丰贵的描述。
除了那些陨落的天才，还有两三个修道者也符合条件。
那几个人平安度过了天神之战，但因为天赋不太好，一辈子没摸到大道门槛，浑浑噩噩混日子。
后来，他们耗尽寿命，死了。
那些人的年纪都比他小，认真算的话得小上几百岁，所以他基本都了解。
杂七杂八的，楚医想了很多。
他想起了天神之战，想起他脑海里偶尔闪过的陌生画面。以及他终于化形后，师傅开玩笑一样说的话。
师傅说：“几百年，就长这么点儿。”
他感觉他的脑袋里装了一团线，乱七八糟的，线头就藏在这团线里，但他暂时找不出来。
楚医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腰身软下去，没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盯着前方挪动的笔尖，脑袋放空。
他似乎什么都没想。
又好像想了很多。
沙沙的写画声不曾间断。
楚医莫名烦躁得心情平复下来。
一个人画。
一个人看。
星舰内很安静。
*
“想什么？”秦瑾川画完了3号主星周围的荒星，抬眼看到楚医没精打采的样子，就暂停了一下：“不舒服？”
“没有。”
楚医回过神，把植饮晚宴上发生的事，以及林丰贵的话说了一遍。
楚医把自己的猜测说给秦瑾川：“我在想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死后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我还认识这个人。”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想不通的地方，就是那个幕后老大爷如果真的是穿书者，他为什么要针对秦氏军团、针对秦瑾川？
小说剧情对秦瑾川都那么残酷了，老头为什么还使劲儿针对秦氏军团？就好像担心剧情弄不死他未婚夫似的。
“不是不可能。”秦瑾川把画好的图纸放在一边，沉默了几秒说：“但我觉得他不是。”
“嗯？”楚医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向秦瑾川：“为什么？”
秦瑾川垂着眼，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语气很轻松：“反派的直觉。”
楚医愣了一下才理解了秦瑾川话里的意思后，他直接吓呆了：“反……反……”
反了半天，派也没反出来。
“男主仲笺詹，女主舒宋栎。我的首位敌人是男主的仲氏军团，我的未婚夫盗取我机密给女主，我不是反派？”
秦瑾川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星图，语气轻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不太好，会不会下雨？”
楚医好不容易稳心神，说话也不那么结巴：“不会……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你告诉我的。”秦瑾川说。
楚医刚想问“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却突然想起来他的几次顺口口误。
又想起来在宴会大厅，他拽着秦瑾川说想看女主的热闹时，秦瑾川的反应与问话。
他说的是女主。
他未婚夫问的却是舒宋栎。
当时他被未婚夫迷得七荤八素，没注意到那些细节。现在一想，他感觉他的脑袋在未婚夫跟前就是个摆设。
“我……”想通了前因后果，楚医坐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应该说些什么。
他上辈子看过很多穿书小说，熟知各种穿书套路，但真的等他穿成书中某个人时，他还是暴躁茫然了半天。
他未婚夫从不接触这类小说，却能从这么细微的末节推测出来这么多，在得知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自己还是书中注定下场凄惨的反派后，居然这么淡定。
楚医知道秦瑾川的内心一定平静，他想宽慰，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主要是，他未婚夫看起来接受良好。
他该夸他未婚夫太强了吗？
“早有预兆。”秦瑾川放下笔与纸，抬起眼皮，乌沉沉的眸子看着楚医。
楚医：“这个还能有预兆？”
“在很早之前我就有感觉。”秦瑾川停顿了一下说：“不难接受。”
在他内心深处，似乎早已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幻而飘渺的，在推测出来这里这里是书中世界后，他只是觉得原来如此。
这里的人，这里的事，都是一场梦，他醒来，既是结束。
楚医没说话，他皱了皱眉，总感觉他未婚夫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坐直身体，想再观察观察，却注意到秦瑾川身边放着一叠纸。
厚厚得摞了一小摞。
最上面的几张有些散。
起初他以为是白纸，但他认真看了看，才发现那是一叠用过的纸，零零散散的都是楚氏军团的星辰版图。
再往下，他看不见是什么。
楚医：“……”
他未婚夫对那些嫁妆是有多执着？
被发现了小秘密，秦瑾川的表情也没什么波动，他把那些纸拢了拢，压住下面的纸稿，淡淡地说一句：“画一画能静心。”
楚医盯着秦瑾川：“……”
一遍遍画着被送出去的荒星，不是静心是闹心吧。
秦瑾川被楚医盯得久了，就放下笔，抬头看着楚医：“看我做什么？”
其实是他需要压制。
在猜出世界是本书的时候，他情绪起伏很大，一种与生俱来的暴戾开始苏醒，需要与楚医有关的东西来压制他心里莫名的毁灭欲。
楚医盯不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未婚夫此刻是在不动声色求安慰。
那简单！
他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服，起身走到秦瑾川身边，张开双臂：“不管真实还是虚幻，我都在这里。要不要抱抱？”
秦瑾川：“……”
刚走上来的陆守凡：“……”
他是不是打扰到了什么？
“你不吭声就是要了！”
楚医也不管秦瑾川是不是真的需要安慰，他弯腰，用最强硬的态度……投怀送抱。
陆守凡转身下去了：“……”
*
楚医现在也就敢抱一抱，还不敢多抱，就怕抱多了自己兽性大发，对病弱的未婚夫下手。
秦瑾川没拒绝楚医的投怀送抱，只是在楚医扑过来的时候，抬手按住了他侧身的纸张。
等楚医抽身离开，他微微阖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如果不是星舰的舱门大开着，各大军团的代表人也都没散去，他想把人困在怀里索取更多。
楚医抱到未婚夫，心情大好得回到对面坐好，根本不知道自己差点儿被按倒。
秦瑾川重新拿起笔。
继续画画静心。
楚医不想动，就托着下巴看对面的未婚夫。他发现未婚夫那只握笔的手比纸还要白，冷白无血色。
摸起来也是冰凉的。
楚医忍不住问：“腿伤怎么样？”
他楚家呆了六七天，两人一直没见过面，秦瑾川的伤口由别人负责，他也不知道愈合的怎么样了。
秦瑾川声音有些沉：“还好。”
楚医的左手本来搭在桌沿上，说话的功夫就动了。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模拟着走路的姿势，跨越半张桌子，蹭到秦瑾川的手边。
楚医眯着眼，抠了抠纸白纸的一角，笑着问：“两位爷爷说了什么时候定订婚，有没有说让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秦瑾川手中的笔顿了一下，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微凉的指肚按住楚医的食指指尖，说：“遗嘱上没有。别闹。”
指尖被按住，楚医不闹了。
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规律的沙沙声，听得楚医心里发痒，他侧了侧头，正巧看到晚宴大厅的大门敞开着。
陆守凡跟卫楚站在空地上说话，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对上他的目光，陆守凡还笑了笑，笑容有点儿别的意味。
楚医没看明白。
参加植饮晚宴的各方代表人还没有全部走完，他们陆陆续续出来，边走边交谈，低低的交谈声传进来，有些模糊，有些远。
林丰贵也出现了，被他女儿扶着，站在大门口的位置看着人群，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星舰外，陆守凡让开了路：“可以了。”
卫楚嗯了一声，大步迈过台阶，站在舱门口给秦瑾川打了招呼，转头问楚医：“您不回楚氏军团了？”
楚医：“……啊。”
卫楚：“……”
看这表情就知道楚医真没想回楚氏军团。
也不是他非要带楚医回去，而是刘老一直催着他，说晚宴结束了，必须把楚医带回去，还说他们楚家的继承人，成天跟秦瑾川混在一起算什么？
楚医指尖痛了一下，他扭头，就看到秦瑾川收了纸张，正巧看过来。
楚医立刻笑呵呵：“那什么，我去秦氏军团有事情，我办完了再回去。”
话音刚落，楚医的终端就响了。
低头一看，是刘老的视频通讯。
楚医一接通，老人洪亮的声音就从对面传了过来：“什么事非得在秦氏完成！？回楚家不行？”
刘老底气足，声音特别大，楚医被震得耳朵嗡嗡响，他忍不住侧头揉了揉，却看到下方路过的人都好奇得抬头看了看。
楚医抿了抿唇：“终身大事。”
刘老：“什么事？”
楚医补充：“跟秦瑾川的，别人不行。”
“……”
对面的刘老恨铁不成钢，扔下一句“解决不了就别回来。”而后干脆得挂了通讯。
楚医：“……”
真是个风风火火的老头。
*
陆守凡交接完所有事宜，终于可以离开林氏主星。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楚医就没什么形象得窝在沙发上。
所有的秘密都跟秦瑾川说开了，楚医也不再注意什么：“荒星那么大的物件，能说送就送？”
“可以易主。”秦瑾川的终端响起来，他收了纸，打开终端说：“去军团联盟做个转让登记，流程不难。”
楚医哦了一声。
跟房子过户一个道理呗。
楚医又说：“我上辈子研究了几个精神力的攻击方法，可以进行精神力干扰，我教你吧。”
“好。”
“我还有很多修炼法决，等从荒星回来，把两家的心腹精英召集到一起，我教教他们。”
“好。”
“巫氏军团跟我们关系怎么样？有空了我想去看一看。”
“还可以。我带你去。”
楚医捡着一些比较重要的话题，跟秦瑾川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秦瑾川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应和。
气氛很融洽。
渐渐得两人都安静下来。
秦瑾川的文件一个接着一个，楚医侧头看着窗外星空，心里计划着怎么才能把送出去的荒星转让回来。
等从思索中回神，楚医突然发现路线似乎不太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正在清理的荒星。”秦瑾川处理完加急的文件，揉了揉眉心，说：“荒星清理完成了一大半。凌世炎在极品半灵周围发现了一种伴生物，我带你看看。”
伴生物？
楚医眼睛亮了，极品灵植的伴生物品级最低也是极品了。
随即楚医又各种好奇。
他没听说过半灵还有伴生物。
“元帅。”陆守凡突然出现，手里捧着两套纯黑色的作战服说：“衣服准备好了。”
“嗯，试试看。”秦瑾川让陆守凡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对楚医说：“来之前给你定做的。”
楚医摸了摸，发现居然是特制的作战服：“去荒星还需要作战服？”
陆守凡很耐心地解释说：“那颗荒星上的气候很极端。前两天是极冷，现在是高温状态，不穿作战服的话容易晒伤。”
楚医了然。
*
一天半后，众人到达了目的地。
舱门一打开，高温就扑面而来，即使隔着隔热层，楚医可能感觉到了那种恐怖的温度，他低头看了看，温度一度爆表。
作战服里也是热烘烘的。
“……”
陆守凡的话真是谦虚。
这哪是晒伤，这是直接晒死！
楚医最怕晒。
他扒着舱门探头看了看。
强烈的光线照射在地面上，地上的半灵垂头耷拉脑。它们早已适应这种环境，距离死还差很远。
陆守凡早就跳了下去。
秦瑾川被楚医逗得低笑一声。
“走吧。”他走过去，把楚医的手指掰开，然后握住楚医的手腕：“我带你。”
楚医瞬间不怕热了。
楚医两脚刚着地，伴生物的面都没看到，就听到了炮火的轰鸣声，地面都跟着震了震，隐约还有沉闷的星兽怒吼声。
“是星兽群。”
陆守凡声音变得沉稳，他站在楚医与秦瑾川面前，严阵以待。
小小的少年，个子还没他高。
楚医伸手，把人往后拖了拖：“小孩子往后站。”
陆守凡：“……”
拖完，楚医抬头，看到看到林子边缘站着个人。那人看到他们，转身走了过来。
凌世炎依旧一身干净利索的暗红色作战服，扛着精巧的肩炮，目光冰冷，爆炸余威掀起的灰尘在他身后飞扬。
他踩着烈焰走来。
楚医见了凌世炎两面。
每一次都伴随着炮火。
名副其实的战斗狂人。
“元帅。”
凌世炎很快走到了众人面前，他抬手行了礼。
“嗯。怎么样？”秦瑾川问。
凌世炎：“清理过半。”
与秦瑾川说了几句话，凌世炎就带着众人往小林子走。
凌世炎警惕得看着周围：“这片林子后半部分是小型山脉，清理到山脉时，发现了伴生物。而后星兽群突然暴动，难度上升。”
很快，就到了林子边缘。
靠近林子，楚医感觉了一丝凉意，越往里走林子越茂盛，树木越高大，即使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枝叶也郁郁葱葱。
秦瑾川知道楚医不喜欢热，就打开了防护服说：“树林里的温度是恒定的。”
楚医看了一下作战服，界外温度恒定在了二十多度，他摘了防护罩，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
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他好像在哪里闻过，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陆守凡也跟着摘了防护帽，感受过后温差后，惊讶：“这颗荒星的气候还真神奇。”
径直走了几分钟，距离炮声越来越近，楚医看到了一小丛含苞待放的半灵。
叶子翠绿，花朵娇艳欲滴，还没盛开，沁人心脾的清幽香气就已经流露出来。
跟外面的半灵天差地别。
极品！
楚医眼睛立刻亮了。
“伴生物还要往前。”凌世炎没有停歇，带着人继续往里走。
楚医只好依依不舍得移开目光。
越往里走，极品半灵越密集，楚医从最开始的兴奋，逐渐变得习以为常。
又走了几分钟，炮火近在眼前，楚医看到了前方跳跃的人影。
凌世炎终于停下脚步，他指着前方的一片半灵说：“就是这里。”
楚医拎着防护罩，拨开半灵的枝叶，看到了凌世炎所说的伴生物。
也是一种植物。
有茎无叶，青翠欲滴。
楚医认识，这也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药材，虽然不是他那个图鉴上需要的，但它也在极品之列，而且是非常难得的极品。
半灵温养神识，滋养精神力。刚发现的药材可以强健骨骼，扩展经脉，促进伤口愈合，还有祛疤美容的效果。
楚医兴奋了。
他未婚夫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但在剧情的力量下，腿伤愈合得非常慢，腿部神经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他准备花很久的时间来治愈，但现在有了这这个极品，未婚夫的伤他就更有把握了！
“值了。”楚医转身看着秦瑾川，一双眼亮得惊人：“开发这颗荒星，一定很值。”
楚医的眼神太灼热，秦瑾川抬手半遮住那双眼：“嗯。”
“这个不是半灵的伴生物。”楚医小心得拨开底下的茎：“它是一种矿物的伴生物。”
凌世炎疑惑：“矿物？”
楚医嗯了一声：“通俗来讲就是一种火属性的能量矿石，非常珍贵。你们清理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一下。”
带属性的矿石在道法大兴的时候形成，到了末法时代时数量变得非常稀少，楚医也只是在资料里见过。
凌世炎知道能量矿，却不太了解火属性的能量矿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
楚医站起身说：“这个还有多少？”
凌世炎：“前方还有一小片，刚清理出来的，大约有几十株。”
楚医开心了：“挖，我带回去。”
凌世炎点头。
*
楚医带着极品伤药一回到秦宅，就钻进了实验室，半天不出来，秦瑾川无奈。
有了提炼半灵的经验，楚医这一次很快就完成了实验，他拿着提炼出来的药膏打开实验室的门，就看到卡斯站在门外。
看到楚医，卡斯很开心：“楚先生您终于出来了，家里来客人啦。主人说等您一起去招呼客人。”
“嗯？”楚医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什么客人？要我一起去见？”
卡斯回答说：“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来好几次了，但都主人都关在了门外面。说是来给主人送文件的。那女士说文件很重要，必须面见主人。”
漂亮的女士。
给秦瑾川送文件。
还要面见秦瑾川？
卡斯：“那位女士姓舒。”
楚医知道是谁了。
第三十二章
随着科技文明的蓬勃发展, 人类掌握的技术越来越繁杂，可以开始干涉控制的东西越来越多，比如天气。
茫茫星海中, 星球都有自己的脾气, 气候各不相同，有极冷, 也有极热。
最开始，天气控制系统是为了生存下去，现在, 是为了能活得更舒服。
为了舒适，各大军团主星上基本上都是四季如春。
整个星系里, 也只有秦氏1号主星上四季分明, 天气与地球类似。秦瑾川不喜欢天气控制系统, 就任由四季轮转。
每到冬天, 秦鳯氏主星就很冷, 整个冬天里有一大半时间都在下雪。
楚医却喜欢雪天。
大雪跟火锅是绝配。
这天, 又下雪了。
楚医脱了实验大褂，抱着自己的成品上楼去找秦瑾川，边走边跟卡斯聊天：“今天中午吃火锅怎么样？”
在卡斯的系统里, 楚医的指令就是主人的指令，但是它有些为难：“没有食材啦楚先生，晚上可以吗？”
“行啊。”楚医随口回答：“你家主人在哪呢？”
卡斯：“在书房。”
三步并两步, 楚医上了楼。
书房的门开着，楚医抖了抖衣服, 扒着书房的门框往里探脑袋。
秦瑾川坐在轮椅上, 开着模拟对战系统，两军正在交战。
“来的是舒宋栎？”楚医问了一句。
秦瑾川紧盯着战局, 双手在操作盘上快成了残影，闻言回答：“似乎是。”
楚医哦了一声，他单手巴拉着头发问：“两位老爷子的遗嘱是不是有法律效力？”
秦瑾川回答：“当然。”
楚医眯了眯眼睛，说：“那我知道了，我先去洗个澡。”
听到楚医要洗澡，秦瑾川的手一顿，己方的战机失去操控，差点儿撞在障碍物上，但他没有理会。
秦瑾川抬起眼皮，看着楚医乱糟糟的头发，以及皱巴巴的上衣，声音平淡得说：“你这样很好。不用洗。”
“那可不行！别以为我没看到植饮晚宴时，舒宋栎看你的眼神！”
楚医扯了衣领闻了闻，一脸嫌弃：“她这一次来，谁知道是不是图谋不轨。”
听了楚医的话，秦瑾川表情缓和，周围低沉的气压快速回升，冷气消散。
他靠在轮椅上，黝黑的眸子里映了灯光，透着细碎平和的温暖：“去吧。”
楚医回房洗漱换衣服。
秦瑾川侧头看了一眼模拟器的屏幕，他的布局已经被打乱，他索性关闭了对战系统，问卡斯：“都到了吗？”
卡斯看了一下说：“到啦到啦。”
“带他们到客厅。”
卡斯欢快得下楼去了。
*
风大雪也大。
寒风卷着雪花往车里钻。
车子里有温控却也觉得冷。
舒宋栎穿着白长裙，外罩薄薄的大衣，尽显玲珑身姿，气质愈发清冷。
的确冷。
冷的脸隐隐发白。
她掖了掖衣领，离悬浮车窗稍微远了一些，把手插.进大衣口袋，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植饮晚宴过后，这是她第五次来拜访秦瑾川。
之前每一次来，她都被秦宅的那个小机器人拦在门外，说是秦瑾川不在家。
今天秦瑾川好不容易在家了，小机器人却说秦瑾川很忙，不方便见客。
她是来找秦瑾川谈合作的。
舒家家族起的太快，根基不稳，想要彻底站稳，持续发展下去，就需要稳定又有品质的客源。
几天前的植饮晚宴上，她跟哥哥是带着计划去的。
他们看上了几个优质客户，想在晚宴上努努力，跟林家争一争。
他们也没想着全部争取到手，只要能争取到一两个优质客户，扩展一下舒家的产业链，让舒家变得扎实一些就可以了。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楚医突然出现，在植饮晚宴上大放异彩，吸引了众多军团的目光，就连林氏都被打压得抬不起头。
他们看上的那几家，都跟楚氏军团签订了协议。
而林氏的一夜萎靡，更让他们感觉到形势紧迫，为了压实产业，稳定舒家，他们打算主动联系优质客户。
来秦宅，就是她哥哥的意思。
他们都打听清楚了，秦氏军团往年一直跟楚家合作。
但楚氏萧条，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有精神类的植饮，秦氏军团急需的强体，疗伤类的植饮只能与别的世家合作。
其中有几家世家的规模跟他们差不多，他们不是没有机会。
虽然外界都传秦氏军团要落寞，但在洗牌之战来临前，秦氏是不会倾塌的，这一年的时间里也是一个大客户。
她这次过来，只准备签一年合约。
不止秦氏，很多暂时没有合作对象的军团，他们都去接触了，来秦氏是她主动选择的。
她手里有筹码。
她觉得她来把握会更大。
舒宋栎低头看了看时间。
上午十点半了。
她已经等了一个小时。
*
秦宅的大门打开了。
舒宋栎收回心思看过去，看到秦家的智能机器人探出头张望，大约是看到她还在，就从门里出来了。
卡斯的声音永远都是欢快的：“舒女士你久等，主人现在有时间啦，我带你进去吧。”
“好。”舒宋栎拎起包，确认包里的东西在，就整理了下衣服，对小机器人礼貌得笑了笑：“谢谢。”
卡斯：“不客气，跟我来吧。”
外面很冷。
舒宋栎左手拎着手提包，右手塞进大衣兜里取暖，不紧不慢得下了悬浮车。
寒风卷着飘雪刮过，寒意刺骨。
舒宋栎走了两步，抬头，看到两辆悬浮车飞奔而来，停在停泊区。
卡斯走过去，热情得招呼。
看样子也是来拜访秦瑾川的。
舒宋栎不由得裹紧了大衣。
她这次来是带着筹码来的，最理想的状态是与秦瑾川单独聊，如果来了别人，局面就不受她控制了。
两辆悬浮车的车门打开。
白色悬浮车上下来两个小姑娘，五官十分相似，是一对姐妹花。
舒宋栎对这对姐妹花有印象，植饮晚宴时，她们的位置就在她身边。
另外一个悬浮车上下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看清楚那个女生的模样，舒宋栎愣了一下。
那个女生看到舒宋栎，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呦，舒宋栎啊。”
女生身穿火红大衣，脚蹬黑色长靴，挽着青年的手臂走下悬浮车，风姿摇曳。
女生走到舒宋栎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轻笑：“你也来跟秦家谈合作？”
姐妹花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她们对视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舒宋栎没说话。
这个女生她认识。
是一个一流军团首领的独生女，叫田泠，旁边的那个男人是她丈夫。
田泠丈夫是老牌植饮世家，主攻强体疗伤植饮，在楚家萧条之后，独占强体、治疗植饮市场。
产业链稳定，优势很大。
舒家根本没办法与之相较，但想到她手里的筹码，舒宋栎觉得安心了一些。
田泠也不用舒宋栎说话：“来秦家谈合作……别人的东西用起来，是不是很顺手哇？”
舒宋栎握着提包的手紧了紧。
舒家刚成为三流势力时，她参加一场晚宴，当时的她不是很懂规则，在晚宴上被田泠嘲笑，之后每一次遇到，田泠都会被嘲笑她。
但是这一次……
她一定不会任由田泠欺负。
只要她把文件拿出来，秦瑾川肯定乐意跟她单聊。这次跟秦氏的合作，她要当着田泠的面谈下来，还要把田泠的丈夫踢出局！
舒宋栎挺了挺腰，微微蹙起眉，脸色有些发白，透着一股柔弱：“我没有偷，也没有抢别人的东西。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只是想经营好我的家族，我不明白我错什么了。”
姐妹花搓了搓胳膊。
又齐齐后退一步。
田泠很直接：“恶心。”
舒宋栎脸色更白了，她看着田泠：“是不是因为我是贫民，所以你才带着偏见看我？”
田泠冷笑：“傻逼。”
骂的也不知道是谁。
舒宋栎：“……”
姐妹花差点儿笑出来。
初初见面，恨不得掐起来。
“好啦。”田泠的丈夫出面打圆场，他握住田泠的手，语气带着心疼：“你这两天嗓子不好，今天风大容易受凉。别为了一些不值当哑了嗓子。乖。”
田泠撇了舒宋栎一眼，勉强：“行吧。”
舒宋栎：“……”
谁是不值当？
姐妹花快憋不住笑了。
卡斯不懂人类的情绪，但它也知道这俩快打起来了，它立刻开口，按照秦瑾川的吩咐，把人往里带：“天冷，快跟我来吧。”
姐妹花连连点头。
再待下去她们要笑了。
田泠冷哼一声，挽着丈夫进门。
舒宋栎沉默了几秒，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发型，又拍拍身上的雪，跟着机器人往秦宅内部走。
*
秦宅面积很大，设计很简单。
道路两侧种着冬季长青的草植，不远处还有一个小花园，花园旁边还有个秋千。
雪很大，秋千上却很干净。
卡斯很热情得介绍：“楚少喜欢，主人就搭了一个，卡斯时时刻刻有打扫呢。”
姐妹花立刻捧场：“好有爱呀。”
双方聊得很开心，旁田泠夫妇听着，偶尔搭个话，偶尔低头亲昵得私语。
只有舒宋栎，孤零零得一个人，插不上话，也没有人陪。
卡斯带着众人转了个弯，白色的三层楼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斯卡带着众人进了客厅，又倒了热乎乎的植饮，说：“主人现在可能还在书房，诸位稍微等一下吧。”
三个势力，围坐在三个方向。
卡斯离开后，姐妹花没了唠嗑的对象，就压低了声音聚在一起说话，两人的声音很低，听不清说了什么。
舒宋栎低着头，心里想着她什么时候跟秦瑾川搭话最合适。
田泠靠在丈夫身上，手里抱着杯子暖手，看到对面的舒宋栎，她冷哼一声。
舒宋栎那算计什么的眼神，没逃过田泠的眼，她扭过头，就跟她丈夫说：“有些人啊，就是没脸没皮，要了别人的家产，还惦记别人的未婚夫。”
舒宋栎愣了一下：“？？”
田泠丈夫：“……”
姐妹花瞬间息声：“……”
田泠自顾自得说：“端了别人的锅，还想着别人的碗，这不就是想把人家饿死？”
舒宋栎这下明白田泠的意思了，她脸一下子就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
她的确是想着怎么搭话秦瑾川，但是她对秦瑾川没有别的心思。
田泠丈夫忍不住扶额。
姐妹花也不说话了，她们紧紧挨在一起，悄悄得竖起耳朵。
田泠喝了口植饮润润嗓子：“有些人也是傻，都不看对方是人是鬼就掏心掏肺得追，追得倾家荡产不算，说不定还得赔个老公。”
姐妹花：“……”
这姐姐太狠了。
大厅里很安静。
田泠的声音格外清晰。
舒宋栎皱着眉，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显得势单力薄：“你对我的意见为什么这么大？为什么总是看不……”
田泠扭头看着自家老公，撒娇一样说：“老公你觉不觉得某些人自我感觉太良好？觉得自己出身贫民，就能代表一切贫民，也不摸摸自己的脸够不够大。”
舒宋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正要下楼的楚医：“……”
谁的嘴这么毒？他还没出场，女主就已经开始上演变脸了。
秦瑾川跟在楚医身后。楚医一停，他也就跟着停下脚步。
楚医拽着秦瑾川后退一步，站拐角看着楼下：“说话的这是谁？”
秦瑾川随着楚医的目光看了一眼，说：“田泠，田家独女。”
田泠？
这不就是在某个宴会上嘲笑欺负女主，最后被男主当众打脸的炮灰女？
原文里，就是因为女主被田泠欺负得狠了，哭得可怜兮兮，原主又无力报复，才偷秦瑾川的机密文件，让女主搭顶流势力。
楚医也不着急下去了。
心想这下热闹了。
*
楼下人的注意力在田泠身上，田泠的注意力在舒宋栎身上，谁也没注意到楼上多了两个人。
舒宋栎隐忍着开口：“我只是收了别人送的礼物。你为什么这么不依不饶？难道别人送的礼物是不能收的吗？”
田泠最看不惯舒宋栎这副我很委屈，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的模样。
田泠的嘴的确毒：“没有啊，我哪里说礼物不能收了？我是说人不能忘恩负义，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也就是看不惯某些人吃着水，心里却想着怎么把傻不拉叽的挖井人按井里淹死。”
田泠这话很直白了。
姐妹花噗嗤笑了。
舒宋栎脸都快黑了。
傻不拉叽挖井人楚医：“……”
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舒宋栎握手提包的手都白了，柔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却故作坚强得直视田泠：“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我想要的，我没有想害任何人。是你对我的偏见太厉害，对我的误会太深。”
田泠：“哦呵呵。”
姐妹花：“……”
楚医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低声跟秦瑾川说话：“仲笺詹辛苦了。”
秦瑾川：“……”
*
客厅里再次陷入安静。
清晰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众人扭头看过去。
秦瑾川穿着一身黑色军装，与楚医肩并着肩下楼，两大美男同框，赏心悦目。
舒宋栎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楚医此时也在。
楚医看了舒宋栎一眼，颔首笑了。
女主来都来了，不留下些什么，多对不起她辛辛苦苦来这一趟。
舒宋栎动了动。
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姐妹花嘀咕了一声真好磕。
田泠意味深长得看了楚医一眼。
“不好意思。久等。”
秦瑾川向众人点点头，与楚医一起坐在了空闲的双人沙发上。
“客气客气。”姐妹花笑眯眯得摆摆手，她们知道秦瑾川的脾气，就很干脆：“是我们打扰了。合约后天就到期了，我们过来想谈一谈续约的事情。”
“嗯。”秦瑾川点点头。
姐妹花跟田泠的丈夫跟秦瑾川一直有合作，秦瑾川对这两个植饮世家也算放心。
舒宋栎从莫名的不安里回神，秦瑾川与姐妹花他们已经定好了新的合约。
秦瑾川出现后，田泠就不再开口，就那么懒洋洋得倚着沙发，看着舒宋栎。
谈好了合约，田泠依旧看着舒宋栎，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田泠老公见此，不动。
姐妹花对视一眼，也不动。
舒宋栎皱着眉看了田泠一眼，尽力按压下内心的不安，侧首，轻声问秦瑾川：“秦元帅，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特意强调了单独。
秦瑾川没有回答，也不看舒宋栎，反倒是楚医饶有兴致得打量着舒宋栎。
“不能哦。”
楚医笑着开口。
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第三十三章
舒宋栎没想到楚医会开口。
楚医代替秦瑾川表态, 拒绝她。那个传闻中暴戾的独裁者却没有不悦的情绪，相反，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像个笑话。
舒宋栎觉得客厅变得过分安静, 安静到她能清晰得听到田泠嘲讽的笑声, 姐妹花的窃窃私语，以及秦瑾川近乎宠溺的, 若有似无的轻笑。
楚医好整以暇的欣赏了会儿舒宋栎窘迫的模样：“想单独谈？可以啊，跟我。”
秦瑾川蹙眉。
舒宋栎攥紧了手里的包，眼神复杂地看向楚医, 轻声说：“楚医，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秦元帅谈, 你能不能……”
“送客。”
心情还算不错的秦瑾川突然开口。
卡斯：“来啦~”
舒宋栎愣住了。
怎么就送客了？
是她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舒宋栎来之前, 仔细得做了功课, 自认为了解了秦瑾川。但真正见识过秦瑾川接人待物的态度后, 她觉得传言不真。
秦瑾川本人虽然冷, 却也绅士有度, 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这个认知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心安，她对自己也足够自信，就开了口, 没想到结果会这么难看。
舒宋栎不傻，她看得出来秦瑾川对楚医有很强的占有欲，难是因为楚医曾经喜欢过她, 所以秦瑾川对她很冷淡，甚至是厌恶？
可这不是她的错啊。
舒宋栎自认为找到了原因所在, 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看到秦瑾川扭头看过来。
目光冷厉若冰，直入心肺。舒宋栎一颤, 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秦瑾川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对舒宋栎这个人无感，他厌恶的，是舒宋栎对楚医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的状态。
楚医现在是他的。
男人收回目光，舒宋栎才回过神来，然后就觉得很委屈，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尴尬的境地。
即使她还在贫民区的时候，也没有哪个男生会用这样冷酷的态度对她。
楚医先安抚未婚夫，又阻止送客的卡斯，才问舒宋栎：“你想怎么单独谈？”
女主现在可不能走，他还没把女主包里的文件拿回来呢。
舒宋栎脸色煞白，紧紧抓着手里的包：“我这里有一个文件，只能给秦元帅看。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秦元帅谈。”
秦瑾川想再送一次客。
楚医握着秦瑾川的手，在舒宋栎眼前晃，宣示主权：“你看。我与秦瑾川夫夫一体，你找我也一样。”
秦瑾川心中暴起的戾气被抚平，恢复平静无波，他反手扣住楚氏，十指交叉。
舒宋栎望着楚医，眼眶湿润，我见犹怜。楚医眉目肃冷，懒懒得抬起眼皮，幽冷得看着舒宋栎，眉宇间浮现冷意。
舒宋栎被看得浑身发冷，紧紧攥着包，企图获取勇气。再一次有种楚医换了一个人的错觉。
楚医的确是换了个人。
换的这个人护短还爱炸。
卡斯说舒宋栎来了好几次，秦瑾川都拒之门外，根本不关心女主来这里的目的。
楚医却从卡斯的叙述里，猜测舒宋栎来秦宅，应该是想跟秦氏军团谈植饮合作。
舒家靠原文楚医赠送的和各项资源起家，没有根基。就算成为家族，也犹如空中楼阁，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舒家想要发展，只能先打实基础，所以有了植饮晚宴这么一个剧情点。
在原文里，植饮晚宴是舒宋栎人生的高光时刻。她当众提炼出来了品质相当不错的植饮，惊艳全场，引起了各方大佬的关注。
又因为男主极力推荐，大佬们看在仲氏军团的面子上，都乐意下单。
从此，舒家接单子接到手软，开始开始蜕变，迎来了属舒家的黄金时代。
舒家发展越来越好，女主越来越优秀，男主被迷得头晕眼花，男主的家族也接受了女主。
但是现在，他打破了剧情。
植饮晚宴那天，先是他与林丰贵的对手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后又有半灵掀起精神植饮碾压植饮世家，引起轰动，女主根本没人注意。
舒宋栎在植饮晚宴上表现平平，没能吸引大军团，没有接到手软的单子，她就只能自己出来跑单。
舒宋栎来找秦瑾川求合作，应该就是为了扩展业务稳定舒家的状况。
但因为楚家、原主楚医的关系，舒宋栎担心秦家不跟她合作，所以拿了原主盗取的机密文件，来跟他未婚夫谈条件。
拿机密文件单独谈？
那叫谈？那叫威胁！
楚医靠在沙发上，一手紧握着秦瑾川，一手搭在扶手上，目光凉凉得看着舒宋栎在那里表演。
舒宋栎脸色开始发白。
眼前的人明明还是楚医的五官模样，眼神却冰冷锋锐，像一把无形的刀，刨开她的伪装，把她阴暗的内心摊在烈阳之下。
绝情而残忍。
*
秦瑾川感觉到旁边的小未婚夫变了气势，怒气值骤然飙升，斗志昂扬。
秦瑾川侧过头，就看到小未婚夫眼神暗沉沉的，看舒宋栎的目光带着冰渣。
又炸了。
尽管他努力去了解了，但有时候，秦瑾川还是不知道小未婚夫为什么炸。
“怎么？”
楚医轻哼：“虚伪的人，碍眼。”
“……？”
舒宋栎怀疑自己听错了。
楚医说谁碍眼？
田泠直接笑了，但余光瞥到舒宋栎，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舒宋栎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就浑身不舒服，不怼两句就不痛快。
田泠向来不委屈自己。
所以只能委屈别人了。
她看向自己丈夫，说：“自知之明这四个字我已经说腻了，但为什么还是有人还是不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楚医扭头看过去。
怼的好！
舒宋栎心里有很强的落差，正低着头尴尬又委屈，又被田泠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火气。
她挺直了腰，气得脸都红了：“田泠你为什么天天针对我？你这样映射别人很有意思吗？”
田泠耸肩：“我只是说某些人，你这么着急对号入座干什么？心里真的有鬼？”
舒宋栎气得不行：“……”
有个屁的鬼！
我可气死了。
舒宋栎深呼一口气，不再搭理田泠，而是转头看着秦瑾川：“秦元帅，我手里的东西，您一定会感兴趣。”
秦瑾川不为所动。
舒宋栎心里惦记自己在哥哥面前许下的承诺，又想着报复田泠，就强忍心酸委屈，继续争取。
“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我想给您看的这一份文件对您来说很重要。”
舒宋栎把重要两个字说的很重。
秦瑾川还是无动于衷。
舒宋栎又尴尬又生气，真想把文件直接甩到秦瑾川跟前。
“文件？还单独谈？”
田泠轻笑一声，把单独两个字压得很重：“有什么文件必须单独谈？”
“舒小姐，您有什么本事是大家不能知道的？”田泠的嗓音有些沙哑，说起话来带着性感的腔调，说的话意味深长。
舒宋栎脑袋嗡得一声，顾不上柔弱，又气又恼：“田泠你别含血喷人。”
“我含没含血，你心里没点数？真以为摆出一副白莲花的样子，内里就真的可以洁白无瑕了？”
田泠冷呵呵地笑，笑得舒宋栎说不出话。
“你看你，嗓子都哑了，喝一口。”
田泠的丈夫端了热乎乎的植饮，哄着自家媳妇儿喝。
“麻烦。”田泠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听话得一口一口的喝。
舒宋栎觉得这个田泠是她命中的宿敌，把她气到崩溃了，还在她面前撒狗粮，她还怎么都吵不过。
舒宋栎气得发懵，但她的视野却突然清晰起来。
她看到那对姐妹花聚在一起说笑，目光转向她时，脸上的表情是不屑又鄙夷的。
她看到田泠抱着植饮抱怨丈夫太啰嗦，田泠的丈夫也不生气，面上依旧带着笑。
他护着她，温声劝着她，眼睛里是无奈，眼底却都是温柔。
舒宋栎感觉她的世界突然被放大了，放大之后的每一个高清细节，都在对她释放着恶意。
舒宋栎突然特别委屈。
她只是来谈个合作，她只是想发展好舒家，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对她？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明明……
舒宋栎突然愣了。
明明应该是什么样呢？
舒宋栎发呆不说话。
姐妹花窃窃私语。
田泠难得不怼人。
大厅再一次变得安静。
楚医恢复如常，把目光再一次放在舒宋栎身上，心想，这一次他是不是又能崩剧情了？
*
过了好一会儿，舒宋栎从莫名其妙的委屈中回神，深呼吸，稳定住情绪，余光看到楚医就坐在秦瑾川身侧。
青年那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半眯着，眸光懒散，眼尾勾带着漫不经心，正若有所思得看着她。
慵懒又性感。
舒宋栎突然有些不自在。
来之前她没想过楚医会在这里。
她记得楚医一直都住在楚氏，只有在有事情的时候才会来秦氏主星。
舒宋栎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那想法一出现就不可扼制。
秦瑾川太冷，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如果她硬来，肯定不好攻克。
但她可以通过楚医接触秦瑾川，从而让秦瑾川改口。
毕竟以前的楚医对她百依百顺，而且现在楚家的生产链只生产精神植饮，跟她想求的也没有冲突。
合作说不定就可以共赢。
想通了因果，舒宋栎整理了一下头发，恢复到最初的状态，抬头看向楚医。
姐妹花跟田泠的注意力立刻被舒宋栎吸引，尤其是田泠，下意识得进入了怼舒宋栎状态。
舒宋栎注意到了其他人的表情变化，但她的自信心又回来了，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舒宋栎坐直了身体，带着怀旧的表情，说：“楚医，好久不见。”
楚医来了兴致。
秦瑾川抬眼。
舒宋栎只看着楚医，语气带着愧疚：“植饮晚宴上没有帮你，我很抱歉。但是你当时真的很厉害，我想你也不需要我的帮助。”
说着就露出失落的模样。
姐妹花：“……？”
这是什么走向？
田泠：“吐了。”
秦瑾川眼底的温和消失。
客厅里的气压也迅速降低。
楚医点点头：“的确。你太弱，就算站出来也没什么用，还会帮倒忙。”
舒宋栎：“……”
听听，楚医都说了什么？
这跟她预想的又不一样！
舒宋栎组织好的说辞卡壳了。
田泠噗嗤就笑了。
姐妹花也没忍住。
楚医是个不喜欢兜圈子的人，他懒得耗时间：“不说别的，我对你说的那个文件挺感兴趣。”
“我们可以谈谈。”
话题又回到了她的预想轨道上，舒宋栎就努力压制了情绪，跟楚医说话。
楚医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得开口：“可以啊。谈什么？”
“谈你拿着它来寻求合作，却要求独聊，是因为你们探索出来了什么新型提炼技术，不能让别人知道……”
“还是你准备靠自己努力生活，准备把我楚家的技术跟荒星都还回来？”
舒宋栎：“……？”
什么？
是她听不懂了吗？
这两件事有什么必要的关联！？
客厅的几人都看向楚医，觉得楚医跟之前不一样了。
舒宋栎沉默了一下问：“你说什么？”
楚医挑眉：“你听不懂？”
舒宋栎再一次懵了。
她总感觉楚医的话没说完，在懂的后面，应该还有个“人话”没说出来。
田泠嗤笑了一声。
那意思在座的估计都懂。
舒宋栎再一次受到亿万暴击，她呆呆得坐在沙发上，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得喃喃自语：“那是你送给我的啊，你说你不想让我受苦，你说让我……”
说着说着，舒宋栎突然觉得很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也不觉得暖和。
她也说不下去了。
眼看着两人聊来聊去，秦瑾川侧首，看向院子里忙活的卡斯。
秦瑾川的耐心有限，楚医也不想跟舒宋栎磨叽：“当时年轻不懂事，那荒星也不是我的。现在，我要送给正主了。”
舒宋栎思维混乱，完全忘了她最开始的目的，就跟着楚医的话题跑了：“你在说什么？”
她感觉她完全跟不上楚医的思路。
楚医的语气很平淡，内容却无异于炸.弹：“你只管把那些荒星腾出来，之后会有人去接手。”
之后，楚医就不再说话。
舒宋栎懵：“你说什么？”
秦瑾川：“送客。”
送舒宋栎出去这个指令，卡斯这一次接受的很快，反应也很迅速。
姐妹花与田泠会意，很配合得站起身跟秦瑾川与楚医告别。
三方合作太默契，从结束谈话，到送舒宋栎出大门，卡斯只用了两分钟。
速度之快，楚医都有些猝不及防。
楚医眼巴巴得看着秦瑾川。
女主这就走了？
他是要了荒星，但舒宋栎手里的那份机密文件他还没要回来呢。
难得舒宋栎主动拿出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
直到被卡斯送出秦宅的大门，舒宋栎还没有从楚家的荒星要被收回去的噩耗中回神。
直到两姐妹花跟田泠告别，舒宋栎才恍然回过神来。
田泠站在风雪中，衣衫火红：“不是自己的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你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从现在开始。”
舒宋栎没说话。
她没办法想象自己失去舒家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她但现在所有的荣誉，所有的尊重，都是因为舒家。
她现在能够出入名流场合，能够跟各大军团来往，是因为她手里握着技术与资源。
如果她失去这些。
她将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四章
门外, 舒宋栎茫然。
从进去到出来，短短一个小时，舒宋栎感觉跟做梦一样, 她没有谈到合作, 还丢了荒星资源。
舒宋栎站在风里，浑身跟雪一样冷, 她茫然得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
如果舒家真的失去那些荒星资源，就会从世家跌回平民甚至是贫民，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她不甘心, 她不能放弃。
秦瑾川对她爱答不理，是因为他没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只要看到了, 秦瑾川一定不会拒绝她！
舒宋栎甚至恶毒的想, 如果秦瑾川知道楚医偷了他的军团机密文件, 还会愿意那么信任, 那么宠着楚医吗？
“有什么不甘心的。”田泠裹着大衣, 面容在大雪里有些模糊：“那些东西本来也不是你的。”
舒宋栎：“你不懂。”
田泠挑眉冷笑：“我不懂？呵呵。楚医给你的足够多了，荒星，资金, 人脉，技术，任何一项都足够珍贵。”
舒宋栎打断田泠：“可是他要回去了, 当初是他给我的，他现在都要要回去了！”
田泠无语, 甚至气笑了：“你搞清楚！他只是收回了楚家的荒星资源, 你手里还有楚家积攒了数十年的提炼技术，还有楚医送出来的市场人脉, 你有什么不甘心？”
“空有技术与人脉能怎么样？没有资源一切都是空谈。”舒宋栎回头，脸上没了最初的笑意：“你出身一流军团，你不懂！”
空有技术有什么用？
楚家没有技术吗？
有人脉又怎么样？
楚家没有人脉吗？
但楚家不照样落魄得几乎解散？
没有了荒星资源，楚家握着最核最昂贵的提炼技术，又怎么样？
资金链断裂，产业链断裂，从顶流势力，跌落成三流，甚至面临着被名不见经传的林家吞并的风险。
舒家的根基不如楚家。
一旦失去荒星资源，舒家现在正在谈的合作将全部作废，也许还要担负巨额赔款，他们不仅会回到一贫如洗的最初，甚至会更糟糕。
“你不懂。”舒宋栎再一次重复。
田泠翻了个白眼：“扫兴。我难得的好心居然是喂了狗。”
舒宋栎没有说话。
田泠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我的确不懂。我不懂有些人怎么能那么贪婪，那么不知足。”
“我是一流军团继承人，但那又怎样？我的军团是我祖辈一滴滴血打下，是我辈一滴滴汗维护出来的。是从无到有的成长与质变。”
田泠冷冷得看着舒宋栎：“所以，我的确不懂你坐享其成的心思。也不懂你怎么就好意思在这里说不甘心。”
舒宋栎没有说话。
田泠算是看出来，舒宋栎就扶不起来，她也懒得废话：“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靠自己努力？那好。从此刻起，你把楚家的核心技术放弃，把楚医送给你的市场也放弃，从头开始吧。”
舒宋栎不可置信：“你……”
田泠转身就走，声音越来越模糊：“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但凡你有一颗奋斗的心，舒家就不会完蛋，你真当楚家的提炼术是烂大街的货！？”
“楚医真是脑子进了水，看上一个舒宋栎。”
田泠的声音被寒风卷过来，犹如带着冰冷的刃，刮着舒宋栎的皮肤，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舒宋栎咬紧了牙。
*
看着卡斯把碍眼的舒宋栎送出门，楚医有些无奈：“舒宋栎要给你的文件应该……啊嚏！”
楚医鼻子突然发痒，他猛地扭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差点儿把头拧掉。
“冷了？”秦瑾川起身关了窗户，卡斯特别利索得关了门。
屋子里没暖和，但暗了下来。
“还冷吗？”秦瑾川坐回到楚医的身侧。
双人沙发不宽敞，楚医虽然清瘦却也是男人，而秦瑾川宽肩窄腰，高大挺拔，两人挤在一起显得空间更小，肢体难免发生摩擦。
“不冷。”
楚医不仅不冷，反而感觉很热，与秦瑾川接触多的地方都热的快烫了。
秦瑾川往旁边退了退，两人之间隔出了距离，楚医却又觉得那段距离透着风，凉飕飕的，他就后悔了。
“又冷了。”楚医说。
秦瑾川后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往楚医的方向靠了靠。
楚医：“还是冷。”
秦瑾川抬手放在沙发靠背上，把人半圈在自己怀里：“这样？”
楚医往秦瑾川身上靠，把最后一丝距离压榨掉，才心满意足：“这样才不冷。”
秦瑾川看了片刻，按着楚医的后背，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文件怎么了？”
谈到正事，楚医立刻收了旖旎的心思，他抬头看着秦瑾川：“舒宋栎想让你看的文件，很可能是原来的那个楚医盗走的那份，我得要回来啊。”
楚医眯着眼睛笑起来：“看她刚才的表现，文件应该就在包里。她应该还没走远，快派个人把文件抢回来。”
“不用。”秦瑾川却不是很在意。
“嗯？”楚医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一说这个文件的重要性。
楚医表情严肃起来：“军团的加密文件怎么能在外乱跑？如果被其他军团拿到，太危险了。”
何止危险，简直危机！
原文里，男主就是依靠那份文件数据，把秦氏军团打了个措手不及，再也没能翻身。
这么浅显的道理，秦瑾川不可能不明白。
楚医忧虑的看着秦瑾川，难道他家未婚夫被剧情影响，突然降智了！？
“假的。”秦瑾川抬起手，捂住楚医的眼睛，挡住了楚医关爱智障的眼神：“那份文件是假的。”
楚医：“……什么意思？”
秦瑾川的大拇指轻轻摩擦楚医的眼角：“数据都是伪造的。为了钓军团的背叛者。”
楚医再三确认：“真的？”
秦瑾川捂住了那双漂亮诱惑的桃花眼，却又被小未婚夫的唇瓣吸引了注意力。
红润柔软。
味道一定很好。
听不到未婚夫的回答，眼睛又被捂着，楚医眨眨眼，疑惑得问：“怎么了？”
尾音上挑，带着可爱的鼻音。
秦瑾川的手缓缓下移，按在楚医的唇瓣上：“是假的。”
楚医懵了，忍不住再三确认：“假的？”
秦瑾川指腹用力，按了按：“嗯。”
很软。
楚医抓住在唇瓣上摩擦的手指，企图捋清脉络：“小说里，男主依靠‘我’送给女主的文件打败了你。”
在《生迹》小说里，男主依靠文件数据重击创秦氏军团，导致秦瑾川一败再败，那文件内容肯定货真价实。
但秦瑾川却说文件是假的？
“军机要密的防护设备极为精密。”小未婚夫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秦瑾川遗憾得收回手：“不是什么人都能拿的。”
这话楚医赞成，他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盗取情报的剧情非常敷衍。
秦氏军团占据顶流百年时光，秦瑾川又驰骋沙场十几年，怎么可能防不住一个纨绔少爷？
楚医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秦瑾川，悟了：“因为文件是假的，所以‘我’能偷出来。”
如果这只是一场局，那就说得通了，但如果真的是一场局，原文里秦瑾川怎么会一败涂地！？
楚医：“剧情！”
剧情的力量在作祟！
楚医想到了张浩贝：“还是得拿回来。”
秦瑾川显然也想到了。
*
田泠走后，舒宋栎想再见一次秦瑾川，却被卡斯拒绝：“主人们休息啦。”
舒宋栎压着火气，接到了来自哥哥的通讯。
舒宋栎的哥哥又谈成了一个合作，问舒宋栎这边什么情况，能不能解决，需不需要帮助。
“还好。”
想到自己在哥哥面前许下的雄心壮志，舒宋栎隐瞒了荒星要被收回去的消息。
最初的惊惧过后，舒宋栎脑袋清醒了一些，她觉得楚医的话很有水分。
那些资源荒星都是楚医转让给她的，每一颗都有转让协议，哪能说收回就收回？
想通这些，舒宋栎就又放心了一些，她有些心不在焉得跟哥哥聊完天，就上了悬浮车，准备回家。没想到走到半路，被秦氏军团的悬浮车拦截。
两队身穿黑红色作战服的挺拔青年列队下车，分站在舒宋栎的悬浮车两侧。
为首的是个俊秀少年，一身黑色作战服，抬头笑着，看向舒宋栎。
发现带头的是陆守凡，舒宋栎有些意外，这个不是秦瑾川身边的那个少将？
他来做什么？
是后悔了？
舒宋栎以为是秦瑾川后悔了，让陆守凡来挽留她，然后想跟她谈一谈。
舒宋栎被自己的脑补补得有些兴奋，她怀着期待的心情下了车，却被陆守凡的一句话震得崩溃了。
陆守凡笑着说：“不好意思，舒宋栎女士，我们接到热心市民举报，说您盗取、携带秦氏军团的机密文件，并准备逃离。对此，我们想跟你确认一下。”
舒宋栎的脑袋嗡得一声大了。
机密文件！
是谁举报的？
知道机密文件的只有楚医！
舒宋栎心底突然涌现不安，或者说她在秦宅看到楚医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安，之前的不安被各种情绪压制着，现在一下子被放大了。
舒宋栎摇头：“没有。”
*
看到秦氏军团的标志性悬浮车，又看到陆守凡亲自带人拦路，路上的人纷纷驻足围观。
在秦氏主星来来往往的基本都是秦氏主星上的人，他们都认识陆守凡，听到陆守凡的话后，看舒宋栎的目光都有些深意。
盗取机密文件？
舒宋栎被一群人看得头皮发紧，她压下内心的慌张，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有气势：“你们的热心市民含血喷人。”
陆守凡礼貌的笑着，对舒宋栎说：“事关重大，我们接到举报就要排查清楚。请你配合我们。等我们检查过后，就知道热心市民有没有含血了。”
舒宋栎的脸色不好看。
她的手提包里的确放着秦氏军团的机密文件，要是一检查，那铁定露馅。
舒宋栎咬牙：“我说了没有。”
看到舒宋栎寸步不让，陆守凡也不生气，他不紧不慢得说：“为了你的名誉与清白，请配合我们。”
陆守凡身后的人也都看着舒宋栎。
舒宋栎被看得手脚发抖，她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让：“凭什么配合你们？提包属于我的个人隐私。我们外星系的人在这里连最基本的个人隐私都维护不了吗？”
周围的路人都在指指指点点。
陆守凡拿出一个圆形探测器，说：“秦氏军团的机密文件都有特殊处理，我们不用翻看你的私人物品。只要我们在悬浮车上走一圈，就能探测出来有没有文件。”
舒宋栎无话可说，她脑袋里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知道她不能让，她只能站在那里拦着人，死活不退。
这一下，众人都看出问题来了。
“就车上走一圈而已，又不搜身搜包，这应该不算私人物品吧？是不是做贼心虚，所以不敢让人探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的人越来越多，舒宋栎咬着唇，低着头。
陆守凡脸上的笑没了，他又拿出一件东西，说：“这个能够探测的范围更广，只要文件在我十米内，它就会提示。”
舒宋栎脸色都白了。
陆守凡直接打开了仪器。
几乎是在打开的瞬间，探测器就响了起来，声音急促响亮，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陆守凡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直接路过舒宋栎，走向座位上的手提包。
舒宋栎顿时心如死灰。
*
秦瑾川派陆守凡去了之后，楚医就无心其他，一直等待消息，好在陆守凡速度很快。
来来去去，不过半小时。
看到陆守凡真的拿到了文件，楚医有些好奇：“舒宋栎甘心把文件给你？”
陆守凡就把过程讲了一遍。
了解到陆守凡的处理手段，楚医乐了：“这个文件真的有那么神奇？”
秦瑾川回答：“没有。”
陆守凡解释：“探测器探测到的只是一块金属，金属就放在我的衣服里。”
陆守凡挠挠头，说：“都是三哥的主意，三哥说舒宋栎好骗。”
楚医直接笑了。
秦瑾川随手打开了文件，一路看下去，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文件内容，都是真的。
陆守凡看到内容，震惊了：“这怎么可能？”
秦氏军团的内部军机布防，机密计划等文件都有专门的存档室，由军团最核心的人员24小时专门守护，怎么可能轻易被偷，还这么久都发现不了！？
秦瑾川：“调包了。”
陆守凡想不通：“有能力穿越重重保险把文件调包，干嘛不直接把文件拿走，而是把真假文件交换？”
楚医的表情冷下来。
剧情的力量还真是无处不在。
*
舒宋栎接连受到打击，回到家后非常萎靡，舒宋栎的哥哥以为是舒宋栎没谈下合作而伤心，就劝了几句。
第三天，看到妹妹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舒宋栎的哥哥拍拍妹妹的肩膀，说：“没关系。下次我去试试。”
“哥，不要去了。”舒宋栎突然出声，她眼神无光：“我……”
舒宋栎话没说完，舒宋栎哥哥的终端就疯狂得响了起来，是开荒小队队长的通讯。
舒宋栎哥哥接通。
对面的声音很大，带着杂乱的人声：“家主不好了！秦氏军团的星舰把我们的荒星围了，说是来收回荒星的。”
舒宋栎的哥哥皱了皱眉，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却还是很冷静：“这些荒星是楚医转让给我们的，秦氏军团凭什么来收回？”
开荒队长说：“他们拿着一份鉴定书来的，上面的确是军团联盟的印章！”
楚老爷子的遗嘱公正在前，楚医转让在后，一部分物资丰富的荒星已经属于秦瑾川。
按照流程说，楚医无权转让。
只是原著剧情为了完成转这个剧情，从而模糊了这一部分法律。
楚医带着两份遗嘱往军团联盟一拍，秦瑾川再一施压，鉴定就出来了。
开荒队长：“那些物资丰富的荒星，都是秦瑾川的！楚医的转让协议就是废纸！”
舒宋栎的哥哥眼前一黑。
不应该这样的。
舒宋栎恍恍惚惚。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第三十五章
三天了！
楚医裹着薄被在床上滚了一圈, 滚得头发都翘起来也不注意，他已经三天没有看到他未婚夫了。
从舒宋栎手里拿到文件，却意外发现假的文件居然变成真的之后, 秦瑾川就带着陆守凡去了军团。
到了军团核心部门后, 秦瑾川发现有一套文件被调包了。
真的被放进了钓背叛者的文件里，正巧被楚医盗走。
而那份用来钓鱼的假文件, 反而被保护在最隐秘的核心。
不论舒宋栎手上那份文件的信息有没有泄露，文件的内容都不安全了，里面所有的部署都需要重新排列。
秦瑾川忙得没时间回秦宅。
楚医要趁热处理遗嘱的事情, 就没跟着秦瑾川去，两人自此分开。
之后的三天里, 秦瑾川穿梭在各大主星的会议室, 楚医则在秦氏主星与军团联盟驻地之间来回奔波。
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只有每天晚上的时候, 两人才会有短暂的通话或者视频。
*
期间, 楚医也遇到过阻挠。
军团联盟有个高层以转让协议生效, 遗嘱效力不够为理由，各种推脱责任。
秦瑾川让陆守凡在军团联盟转了一圈，军团联盟就软了态度, 处理了那个高层管理。
秦瑾川却不打算轻拿轻放，他忙里抽闲，让陆守凡带上战舰, 强势得把军团联盟给围了。
联盟管理层人人自危。
被开除的联盟管理高层迫于压力，私下找到楚医, 鼻涕一把泪一把得哭诉。
说自己鬼迷心窍, 当时脑子一抽，不知道怎得就说了那么一番话, 做了那些蠢事，真不是有意为难。
一个大男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头发丝都恨不得写上真情实意。
楚医了然，估计又是剧情的力量在阻止他收回那些荒星。
对于崩剧情，楚医很执着。
剧情越是不让他收回，他就越要收。
借着军团联盟胆战心惊的时刻，他强势要求军团联盟把他送出去的所有荒星，都列入遗嘱范围。
军团联盟哭着盖戳，还在楚医的监督下完成了所有的相关手续。
确定所有流程找不出破绽，楚医才通知了秦瑾川。
秦瑾川调动了秦氏军团闲暇的兵力，把楚医送出去的所有荒星包围起来，强迫舒家把荒星退回。
到此，楚医暂时闲暇下来。
*
楚医得了清闲，舒舒服服吃了一顿美好的晚餐，在实验室捣鼓了一阵子，确定了极品半灵的提炼步骤。
晚上，楚医洗完上了床，滚了一圈停下来看时间，是晚上十点钟，距离他们默认的通讯时间还有几分钟。
楚医盯着终端看了一会儿，然后打开终端，准备关注一下荒星收取的进度。
秦氏军团出动大批星舰的动静不小，秦瑾川也没想着隐瞒。
于是，不过半天时间，上到军团，小到平民，都知道了秦氏军团包围舒家，要求收回舒家荒星的消息。
楚医登入星网最大论坛，论坛里到处都是相关的帖子，他大致看了一遍，内容基本都差不多。
基本都在分析秦瑾川为什么突然跟舒家对上。分析那些荒星明明是楚医送出去的，到最后怎么就成秦瑾川的了。
有人说秦氏军团又在欺负人。
小部分人幸灾乐祸唱衰舒家。
还有一部分星民保持沉默。
林家的那一波舆论战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至于他们看到有关抹黑秦氏军团的言论都下意识得等反转，就怕搭话太快，最后被打脸。
这一次没什么反转。
楚医内心嘀咕了一句。
逛了又逛，楚医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十点十五分了，秦瑾川的通讯还没有来。
今天比昨天晚了五分钟……
楚医又百无聊赖得逛了会儿论坛，在他情不自禁得看了四眼时间后，终端终于懒洋洋得响了起来。
他未婚夫来了！
楚医情绪高涨，掀开被子爬坐起来，清了一下嗓子，才接了通讯，迫不及待：“今天还顺利吗？”
对面：“……？”
楚医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不对，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刘老的通讯。
楚医：“……”
对面的刘老脱了实验大褂，把拐杖敲得铛铛响：“呵，你以为是谁？秦瑾川？”
楚医没反驳。
气氛很宁静。
刘老憋着一口气：“！”
刘老的助手：“……”
老师，您还是暴跳吧，沉默真不适合您，看看脸都憋红了。
*
就在刘老的助手以为刘老会憋晕过去时，对面的楚医说话了，声音低沉平静，音色很好听。
“刘老。”楚医坐直了身体，客客气气的。
“呵。”刘老一改暴躁的脾气，变成了高冷小老头。
楚医无奈得揉了揉眉心，引开话题：“都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是看了最新的新闻？”
楚医一提，刘老憋不住了。
高冷几秒已经是刘老的极限。
刘老的大嗓门一下出来了：“行啊小子，搞那么大的动作。看来的确是去干终身大事了。”
因为赶订单进度，刘老一整天都在实验室忙活，没时间注意星网上的动静，到了晚上一看，刘老实打实得惊了一下。
楚医把那些荒星送出去的时候，他阻止过也争取过，却都没有结果。
他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却没想到楚医突然回心转意，拿出让人惊艳的提炼术，还要把属于楚氏军团的资源要回来。
真是大大的惊喜。
要不是楚医不在他跟前，刘老真想在楚医肩膀上拍几巴掌以示奖励。
听着刘老的大嗓门，楚医下意识揉了揉肩膀：“那些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是我以前不懂事。”
刘老欣慰得直说好。
两人聊了几句，刘老又问：“听说秦瑾川派人带着声明书，把你送出去的荒星包围了。我记得楚老元帅的遗嘱没那么多。”
楚老爷子立遗嘱的时候，刘老在场，所以他知道楚老爷子的内容，他记得楚老爷子许给秦瑾川的荒星数量不少，但只是总数的三分之一。
除了许诺的嫁妆，还有几十颗资源丰富的荒星是属于楚氏军团的，而那些荒星的转让协议都是有效的。
刘老很好奇，楚医是怎么让那些荒星的转让协议作废的。
“秦瑾川帮的忙。”楚医托着下巴眯着眼，想也不想：“他给军团联盟施了压，把我送出去的所有荒星都归入遗嘱。”
语含炫耀。
最开始，楚医想的是利用遗嘱先把嫁妆收回来，其他的荒星他慢慢收。
但遇到军团联盟的糟心事后，他决定把剧情崩得彻底一些，他一颗荒星都不给女主留！
刘老：“……”
“得了。”刘老手里拎着拐杖，跨出实验室，一脚踢开狗粮，大步流星往悬浮车走说：“我困了，要睡觉了。”
说完就挂了通讯。
楚医：“……”
*
刘老挂断后，终端就又响了起来，楚医仔细得看了一眼，发现是秦瑾川后，立刻接通了通讯。
“忙完啦？”
通讯一接通，楚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秦瑾川紧绷的神经线放松下来。
“嗯。”秦瑾川往后靠了靠，微微闭上眼闭目养神：“刚才跟谁通讯？”
“刘老。”听出来秦瑾川有些累，楚医就放低了声音：“事情很棘手？”
秦瑾川嗯了一声。
因为开了一天会，他的声音有沙哑：“关于文件被调包这件事，顾良修判定高层的核心人员出了背叛者。”
秦瑾川没有否定。
对于秦瑾川军团内部的问题，楚医不了解，也就不发表什么意见。
他跟秦瑾川说了白天在军团联盟发生的事情：“联盟高层管理者受到了剧情影响。”
楚医：“剧情的力量有时候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思维，你要小心。”
秦瑾川沉沉得应了一声：“好。”
楚医没把话说得太明显，但秦瑾川知道楚医要说什么，他想说在剧情影响下，秦瑾川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是背叛者，更糟糕的，背叛者有可能不是一个人。
秦瑾川那边响起敲门声，两人结束了聊天。
楚医侧头看着窗外璀璨星河。
*
另一边，舒家鸡飞狗跳。
舒家荒星被秦氏军团包围，开荒小队措手不及，根本没办法继续开采。
跟舒家有合作的军团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开始跟舒家联系，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有一些军团很直白，就要求退单。
舒宋栎哥哥东奔西跑千辛万苦刚谈定的合作也都泡了汤。
应付完最后一个合作对象，舒宋栎的哥哥长舒一口气，扭头去找妹妹。
“这到底怎么回事！？”
舒宋栎这一次没有隐瞒，低着头全说了。
在了解了始末后，舒宋栎的哥哥痛心疾首，恨不得撬开妹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但看着妹妹的憔悴的脸色，无神的双眼，他最终忍住了。
他忍住不去撬妹妹脑子，却控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与焦虑。
舒宋栎的哥哥暴躁得原地转圈：“你手里有秦瑾川的机密文件，为什么不吭声？”
“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合作，你就拿着文件去换？你知不知道那东西的价值！？”
“那份文件如果流传出去，顶流军团都会疯狂，你居然……居然就那么大咧咧得拿着文件找上门去了？”
“你……你！”
你跟我商量一下不行！？
舒宋栎的哥哥你了半天，火没发出来，却把自己气了个够呛。
舒宋栎眨了眨眼，精神恍惚间，突然回想起植饮晚宴上的一幕。
她跌坐在地上。
楚医与秦瑾川在拥抱。
清瘦的青年被高大的男人抱着，青年看男人的眼神热烈真挚，男人看青年的眼神温柔又危险。
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冲动。
破坏他们，分开他们，挑拨他们。
在听到哥哥想与秦瑾川合作后，她就想起来了楚医送给她的那份文件。
当时，她想是不是她把那份文件拿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既可以完成合作，又可以破坏楚医与秦瑾川的关系。
一箭双雕。
她没想到会是这番模样。
兜兜转转，到头来，狼狈的是她，落魄的是她，跌入谷底的也是她。
舒家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完了。
*
楚医看着窗外星空。
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很困，他迷迷糊糊间似乎见听到一声模糊的喊声。
有人喊他：“楚神。”
第三十六章
“楚神。”
那是一道清亮的年轻男声, 声音有些遥远，有些模糊，飘飘忽忽的, 跟闹鬼一样。
“大半夜瞎喊什么呢？”
楚医困得脑子迷迷糊糊, 被喊得有些烦躁，语气冷飕飕中带着刀子。
对面：“……”
楚医喊完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在喊他。
楚医：“……”
楚神是修真界人对他的尊称。
第二次天神之战后, 修真界众神陨落，他这个唯一一个半步成神的修道者，成了修真界最强大的存在。
有一个人喊他楚神, 就会有很多人跟着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称呼就一直伴随着他。
穿到书中后, 楚医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个称呼, 现在乍然听到, 他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来到书里不过半月, 他却连听了一百多年的称呼都觉得陌生了。
“是……是楚神吧？”
那个声音不确定地问。
“唔。”
楚医随口回了一句。
“真是楚神啊！我可联系到你了！”那个声音安静了一瞬, 而后突然激动起来。
楚医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上蹿下跳四个字，他啧了一声，把脑海里的画面啧散了。
对面的声音激动到高昂：“楚神你果然没死干净, 嗷！老三你别打我！”
楚医被对面激昂的嗷声惊了一下，意识世界不稳，忽然就闪烁了一下。
楚医头疼：“闭嘴, 别叫。”
“哦哦哦。”那个声音立刻压低，语速非常快：“楚神, 我查到了, 你手机里的那篇小说根本不是有人发给你，而是在你手机里自动生成的。”
楚医的困意一下子退了大半, 他也想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他上辈子闲着无聊做游医的时候，捡过三个可怜巴巴的孤儿。那三个娃长大后性格各异，也各有各的天赋。
老二余熵就这么一惊一乍的。
对方唠唠叨叨：“还有还有，那本小说上有神格与世界意志的残留，很细微，要不是我动用家族天赋都发现不了！”
对方：“神格气息有残缺，时而平稳时而暴躁，就挺奇怪。那个世界意志很弱，估计是新……”
楚医来了精神，脑袋跟着清明了，他抓紧时间连问：“谁的神格？哪个世界的意志？修真界最近有没有穿大褂唐装的老头去世或者消失？”
对面却没了回应。
楚医蹙眉：“余熵？”
楚医安静的等了几分钟，依旧没人说话。四周寂静无声，好像刚才的那个声音只是他的错觉。
但楚医可以确定那不是错觉。
声音消失，突如其来的困倦也随着消失，楚医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醒。
短短几秒，他彻底没了睡意。
楚医闭着眼又尝试了三次，依旧没办法进入刚才那种玄妙的状态，更联系不上书外的世界。
尝试再次失败后，楚医无奈得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
*
凌晨一点。
窗外星河璀璨。
院子里的灯亮着。
屋子里冷冷清清。
卡斯可能进入了休眠，楼上楼下没有一点声音，楚医坐起身，看着窗外恒定的星空，有一种时间都被静止了的感觉。
“好想未婚夫啊！”楚医扒了扒头发。
他已经四天没看到他未婚夫了。
楚医看了看身下的双人床，以前不觉得怎样，今天晚上却觉得另一边空荡荡的。
他发了一会儿呆，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开始思考一个人生大问题。
他现在是个有未婚夫，未来有老公的人，他为什么还在一个人睡！？
这是一个错误的生活方式。
他必须得改过来！
楚医滚了一圈，滚回到床中央，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
晚上通讯的时候，他未婚夫似乎是在4号主星上，如果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应该能在凌晨三点多到达，可以蹭一个夜色的尾巴。
楚医猛得爬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下了床，他光着脚进了浴室，洗澡洗头整理仪容。
擦着头发，楚医打开衣柜挑衣服。
“白色不要。”
“黑色……就你了。”
他未婚夫每天都是黑色，他也来个黑色，四舍五入就是情侣装了。
楚医拎了一套黑色套装出来，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他回过头，盯着衣柜里的另一套衣服看了几秒，而后转身，换了衣服。
*
楚医利索得收拾好自己，伸手去拿大衣的时候，听到客厅里有轻微的动静，听起来是卡斯的声音。
卡斯居然还没休眠。
也好，有卡斯在更方便。
“卡斯。”楚医手里挽着大衣打开房门，低头拽了拽衣领，心里也不确定这个程度能不能诱.惑到未婚夫：“我要出去……”
“要去哪里？”低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有些沙哑有些冷。
楚医抬起头。
秦瑾川似乎是匆匆赶回来的，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浓重的倦意，身上染着雪夜的寒气。
他垂着眼，乌黑暗沉的眸子里映着属于楚医的艳丽五官，以及白嫩的皮肤。
秦瑾川盯着楚医的V领线衣，沉声说：“外面下雪了，很冷。”
秦瑾川摘下皮质手套，去摸楚医修长的脖颈，指尖冰凉：“太薄，换身不透风的。”
楚医被凉得缩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秦瑾川的手指在楚医的颈侧轻轻摩擦，逐渐染上另一个人的温度：“回来看看你。”
楚医歪头蹭了蹭秦瑾川的手，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我想去找你。”
某一时刻特别特别想见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楚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大约是惊喜万分。
楚医退后一步，把大衣扔到床上，猛地扑向秦瑾川
秦瑾川立刻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扑上来的小未婚夫，把人抱在怀里。
楚医双手搂着秦瑾川的脖子，八爪鱼一样圈着未婚夫的腰不撒腿：“我想你了。”
秦瑾川笑了一声，从喉咙溢出来的低笑性感沙哑：“我也是。我来了。”
楚医趴在秦瑾川的肩膀上，冲站在一边的卡斯眨眼睛。
卡斯很聪明，它比了个OK的手势，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然后把楼上楼下的灯都关了。
整个秦宅暗下来，只有楚医的房间里有光，暖色的光倾斜出来，在走廊上铺成一片明亮。
楚医眼巴巴地看着秦瑾川。
秦瑾川会意：“家里太黑，我不想上三楼，你要不要收留我？”
楚医快速点头。
秦瑾川又笑了。
是个小粘人精。
秦瑾川抱着黏人的小未婚夫走进房间，腾出一只手关了门，门内灯光温柔，门外一片黑暗。
楚医感觉自己患了肌肤饥渴症，抱着他家未婚夫不想撒手。
楚医赖在他身上不下来，秦瑾川也就没放开手，他抱着楚医坐到沙发上，把人放在他的腿上。
秦瑾川捏着楚医的后颈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楚医想说没什么，秦瑾川又说了一句：“十一点我跟你通讯，你没接。我让卡斯来看过你，它说它叫不醒你。”
“你联系我？我没听到。”楚医皱眉。
他给秦瑾川设置的通讯方式是特殊的，响铃时间久了没人接通，就会刺激神经元，强行引起主人的注意。
他没道理接收不到。
楚医打开终端，看到秦瑾川在十一点的时候是给他通过讯，他没有接。
十一点零一分的时候，秦瑾川给他发了一个消息，询问他是不是睡了。
在之后就没了消息。
楚医算了算，发完消息后就从4号星出发，差不多能在这个时间赶到这里。
*
秦瑾川揽着楚医的腰，把人调转了个方向，面对着他，而后低头，额头抵着楚医的额头，低声问：“遇到了什么？”
楚医不想瞒着秦瑾川，他把迷迷糊糊睡着，突然连接到书外世界的事情告诉了秦瑾川。
听到楚医联系到了书外世界的人，秦瑾川眸光闪烁了一下，搂在楚医腰上的手慢慢收紧。
楚医在回忆当时的情况，没注意到秦瑾川的动作。
楚医说：“我突然发困是在舒家的订单全部退回，荒星开始被我们收回的时候。”
秦瑾川嗯了一声。
他垂着眼，看到的是小未婚夫白嫩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清晰可见，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的又不仅仅是锁骨。
小未婚夫对他没有防备，身体舒展着，肌肉也都是最放松的状态。
秦瑾川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我推测，我能短暂跟外界联系是因为我崩坏了剧情，而且崩得太狠了。”楚医毫无察觉，还在推测。
短短几天，他崩了两个重要剧情节点，一个是女主手里的文件，一个是女主本身以及女主的家族。
在原文的洗牌之战里，男主就是依靠着那份文件里的数据部署，针对攻击秦氏军团，导致秦瑾川接连失利，战将接连死亡。
在植饮方面，舒家吞并楚家成为最大的植饮世家，女主一心帮着男主，秦氏军团没有植饮依靠也是一个弱势。
现在洗牌之战还没开始，重要文件被秦瑾川拿到手，秦瑾川还把文件里的所有部署都推翻重来，相当于男主最大的金手指被没收，
从此以后，仲笺詹再想赢秦瑾川，就只能靠自己的能量。
楚医来了之后，楚家不仅没有被吞并，还红红火火。舒家则被楚医收回荒星的举动弄得负债累累。
男主的左膀右臂还没成长起来，就被楚医砍掉了。
楚医推测是剧情崩得太厉害，世界意志忙不过来，就出现了漏洞，然后余熵的神识透过某个介质，找到了他。
楚医总结道：“大概就是这样。”
分析完，楚医突然觉得不太对。
他低头一看，发现他紧紧得贴在秦瑾川身上，那架势，恨不得把自己镶上去。
秦瑾川垂着眼，看不出情绪。
第三十七章
两人贴的太近了, 楚医也能清晰得感受到秦瑾川肌肉的硬度、线条。
秦瑾川的身体紧绷着，像是蓄着力。
但谁不是呢？楚医心想。
他也现在也绷着呢，还绷得死死的, 要是绷不住, 那就尴尬了。
楚医听到了秦瑾川的心跳。
咚咚咚。
沉稳有力，很有节奏。
不像他, 心跳很快。快得几乎成了脱缰的野马，不受他的控制，肆意奔腾。
楚医悄悄得看了秦瑾川一眼。
高大的男人揽着他, 沉默着，坐姿笔挺, 垂着眼, 表情很淡, 薄唇微抿着, 下颌线好看又冷淡。
无欲无求的模样。
楚医的心蠢蠢欲动。
越是这样, 他越想看, 想看秦瑾川被欲支配时的模样。
应该会有汗。
汗会沿着下颌线滑落。
滴下来，落在他身上。
楚医喉咙发痒。
不能再想了，但注意力一旦集中到某个地方, 那就很再移开。
秦瑾川失血过多，体温偏低，又隔着两人的衣服, 楚医几乎感觉不到热度，但他能感觉到他自己的。
他心猿意马, 快烧起来了, 抱着他的这个男人却不动如山。
怎么就这么淡定呢？
楚医心头火蹭蹭往上冒。
他认真得思考了一秒，心想着要不还是别绷了吧。反正这是他的未婚夫, 就当，提前享受一下婚后生活。
楚医被自己的热度烧得喉咙发干，觉得未婚夫完美冷淡的唇线很解渴，他清咳一声，悄悄得动了动。
动……
没动了。
“别动。”
秦瑾川紧了紧胳膊，把人按在腿上，突然开口，声音很沉。
楚医：“哦。”
秦瑾川的胳膊圈着楚医的腰，不是特别紧贴着，却也没有多大的活动空间，楚医的磨蹭跟点火没区别。
秦瑾川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冷静，他只是自控能力比楚医强，比楚医更忍得住，但楚医再动一下，他就不敢保证了。
楚医被自家未婚夫的男低音苏得腿软，一下子就不动了。
“我让人盯着林家。”
秦瑾川不动声色得把人扣在怀抱之内，表情如常，还谈正事。
楚医：“……哦。”
这么好的气氛，提林家做什么？
秦瑾川抬起眼，看着楚医：“林丰贵精神出了问题，林家面临解散。”
楚医的一颗心正被自己脑补的场面烧得火热，脑袋有些糊：“啊。”
秦瑾川停顿了一下，手指似乎是不经意间擦过楚医的腰侧：“我想把林家收购并入楚家。但在回来的路上我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楚医颤了一下。
秦瑾川的睫毛长而密，遮住了眼底的波涛汹涌：“仲氏军团收购了林家，以及林家的所有资源荒星。”
“仲氏？”楚医意识一下子清明了。
秦瑾川语气遗憾：“嗯。在这个消息之前，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楚医被转移了注意力，丝毫没注意到有一只手，正在他腰间轻缓摩擦。
楚医：“仲氏主营金属矿，他收购林家做什么？”
“打造自己的植饮产业链。”秦瑾川不紧不慢得回答。
“植饮产业链？林丰贵的精神状态那么差，还能主持大局？”说着楚医挑眉：“仲笺詹给舒宋栎准备的惊喜？”
他收了女主的资源，摆了女主一道，导致舒家无法发展，狠狠得崩了剧情。
剧情力量为了把这个剧情圆回来，就让男主家族出手，收购林家让女主经营，把舒家捧起来？
楚医眯起眼：“这才对，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宠，干嘛非让我这个炮灰养？”
两个家族携手并进，两个人相濡以沫相互扶持，一起成为顶流，才更符合甜文基调，才显得正常。
想到这里，楚医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很快，很模糊，他没抓住。
秦瑾川也考虑是剧情的力量。
收购一个家族的程序很繁杂，仲氏不可能避开他的所有眼线，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这样的大动作。
“不是仲笺詹。”秦瑾川松开一只手，往后靠了靠说：“收购林家的是仲氏军团的首领，仲笺詹的父亲。”
楚医意外：“嗯？”
秦瑾川：“林氏被收购后，直接并入仲氏军团，与仲笺詹没有关系。”
楚医：“仲笺詹没反应？他忍心舒家破产？”
秦瑾川：“仲氏收购林氏后，仲笺詹力荐舒家。仲氏军团就聘请了舒宋栎，与舒宋栎的哥哥管理林氏。”
林丰贵精神崩溃，已经没有了价值，但是舒宋栎与舒宋栎的哥哥状态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还有楚家的技术。
楚医冷笑：“这个剧情发展虽然也偏离轨道，但是比起任由我们崩剧情好很多。”
世界意志还真是辛苦了。
秦瑾川没有笑，他眼底的情绪晦暗难辨：“楚家的提炼术传承百年，都是精粹。仲氏军团的武装力量仅次于秦氏，这两者结合，很难对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医从未婚夫深邃的双眸里，看到了无能为力的无奈？
楚医怔住。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抽离，楚医听到了自己慌乱的心跳。
脑海里纷杂的念头蛰伏，就只有剩下一个声音，在喊：
抱他抱他。
安慰他安慰他！
难得一见的示弱，一击即中。
楚医立刻抱上去：“别怕，有我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家再落魄，也是顶流军团！女主有的技术，我都有。但我有的，女主一定没有。”
秦瑾川沉默，没说话。
心上人的沉默，犹如一把无刃的钢刀，切割着楚医的心，钝痛无处遁形。
“我不保证能改变结局，保住所有人，但我一定会陪你到最后。”
在楚医的信誓旦旦里，秦瑾川终于开口：“洗牌之战即将开始，林家幕后的神秘高人，现在有可能在仲氏，有可能在陈氏，也有可能在任何一个跟我有嫌隙的顶流军团的背后，谋划着什么。”
提到幕后的那个老头，楚医的表情冷下来：“一个幕后鼠辈。”
他家未婚夫是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他最见不得秦瑾川不开心，那老头子却总让他未婚夫受伤。
楚医把头靠在秦瑾川颈侧，声音轻缓，目光却森冷锐利：“我一定会陪着你，把那个老头子解决了。”
“一直？”
男人的体温逐渐升高，有了暖暖的热意。
楚医满意了：“当然。”
秦瑾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单手支在沙发上，神色轻松。但话题，依旧不轻松。
“似乎所有的顶流军团，都有可能是秦氏军团的敌人。”
楚医无法反驳。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他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未婚夫的恶意。
针对这个问题，楚医还真的有想过解决的办法，只是实施起来需要时间。
秦瑾川又问：“我的结局是什么？”
楚医拒绝原文的悲惨结局：“当然是跟我和和美美共白头！一切魑魅魍魉都是纸老虎。”
“……”
秦瑾川的声音，终于不再是毫无波澜：“一直到结局，共白头？”
楚医没想太多：“当然。不仅仅是结局。如果可以，我还想陪着你到宇宙尽头，探索人生大道。”
秦瑾川的眸光柔下来：“好。”
*
楚医一顿承诺保证下来，觉得自己的肩头重担沉甸甸的。他看向秦瑾川，却看到了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疲倦。
楚医心头一跳，立刻退开。
得知小未婚夫并没有离开的打算，秦瑾川内心松懈，一时没注意，就被楚医给挣脱跳开了。
秦瑾川：“……”
得知楚医居然能跟书外世界，他不可抑制得惶恐起来，内心升腾起空荡荡的荒芜。
书中世界再生动，又怎么比得上书外世界的真实、浩大？
谁会为了一个书中的人物，留在一个虚幻又危机四伏的世界呢？
战斗的本能让秦瑾川快速找到对方的弱点，一击即中。
楚医什么都没察觉到，他退开半步：“腿伤怎么样了，需不需要上药？”
秦瑾川把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愈合得很好。”
楚医不放心得检查了一遍秦瑾川的伤，确定秦瑾川真的没有问题，才放弃了给秦瑾川上药的念头。
屋子里有些静。
“睡。”秦瑾川开口。
楚医心头一跳。
第三十八章
“睡……睡？”楚医咽了咽口水。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楚医哦了一声明白了, 他未婚夫说的是睡觉啊，心里有些失落又松了一口气
“睡。”楚医点头。
秦瑾川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站起身走到楚医身边, 摸了摸楚医还有些潮湿的头发：“烘干再睡, 我去洗个澡。”
楚医机械地点点头，等秦瑾川走到浴室门口, 他才突然想起来：“你身上还有伤，自己不能洗！”
秦瑾川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楚医撸了撸袖子走向秦瑾川，下定决心今晚要干点什么：“你是病人, 需要在医生的监督下进行洗澡。我帮你啊~”
听到楚医波浪式的尾音，秦瑾川忍不住笑了笑, 他转过身, 把楚医拦在浴室门外。
“我自己可以。”秦瑾川说。
他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好, 已经开始脱离智能支架, 只要不长时间浸泡淋浴就没问题。
即便是之前的伤痕累累, 他也可以自己清洗。
楚医摇摇头：“我得对你负责。”
秦瑾川看了楚医几秒, 最终说：“今天不能让你监督。”
楚医眨眨眼：“……今天不能？”
“嗯。”秦瑾川点头。
楚医有些不解：“为什么今天不可以？”
“明天我准备带你出去。”
楚医好像懂了秦瑾川的意思，他不受控制得眨眨眼，心跳加速, 感觉口渴：“我恢复能力不错……”
秦瑾川倾身，抬手覆在小未婚夫的后颈上，轻轻地揉了揉：“荒星上的矿石开采出来了, 我带你去看看。”
“哦……”
楚医的遗憾被后颈的酥麻驱走，他顺着秦瑾川的力道往前走了一小步, 离秦瑾川更近, 将额头抵在秦瑾川肩膀。
空气里都是秦瑾川的气息。
秦瑾川弯腰低头，温热的呼吸靠近。
楚医侧过头, 盯着男人绷紧的下颚线，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他未婚夫的下巴真欲啊，想啃。
秦瑾川侧首垂眸，乌沉的眸子看着楚医，嘴唇的距离只差分毫。
两人的呼吸彼此交缠。
楚医眼神有些呆滞。他眼前是未婚夫逐渐放大的脸，冷白的肌肤干净如玉，没有一丝瑕疵。
他未婚夫真好看。
楚医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觉得被未婚夫托着的后颈开始发烫，带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颤栗。
秦瑾川的体温很低，手很凉，唇却柔软温暖的，即使是停留不足一秒的一触即离，楚医也记住了秦瑾川唇瓣的温度。
秦瑾川吻过要离开，楚医却勾着秦瑾川的脖子挽留：“别动别动，我还没够，我还要，我要深点的。”
一股邪火噌的一下被点燃，顷刻之间熊熊燃烧起来，炙烤着秦瑾川岌岌可危的克制与理智。
秦瑾川扫过楚医红润的唇瓣，叹息一声，手上微微用力扣着楚医的后颈，吻在小未婚夫的眼尾。
这一吻，不像在唇上那样一触即离，秦瑾川停留了许久，直到唇下的皮肤开始变红发烫才离开。
楚医的腿软了。
“你先睡。”秦瑾川用尽全力让自己退开。他捏了捏楚医的脖子，松开手后退半步，靠在浴室的房门上：“别等我。”
楚医麻木得转身、上床、裹上被子呆呆得看着天花板，他看了好一会儿，意识伴随着强烈的满足感重回身体。
楚医抬起手摸了摸左眼眼尾。
他未婚亲他了！！！
楚医裹着被子激动得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压下心头的亢奋。
*
听着浴室内的水流声，楚医一个鲫鱼打挺跳下床，快速得把滚出褶皱的床单铺展，又利索得把被子整整齐齐铺好。
秦瑾川还是没出来。
楚医努力忽视浴室内的动静，拖着拖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沙发上的大衣挂进衣柜，把沙发垫铺平。
期间又反复整理床铺。
浴室离的水声还没停下。
楚医低头看了看时间，他已经转了半个小时了，他未婚夫还在洗澡。
楚医想过去敲门提醒未婚夫有伤别冲时间太长，但走到浴室门口，他就怂了。
楚医放下手，他在原地转了个圈，发现屋子里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外星光璀璨，灯火通明，可以看到院子的轮廓。
楚医快步走上前，把窗帘拉上了，窗帘一拉上，楚医感觉空间骤然收缩，私密性更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楚医犹豫了一下正想要不要把窗帘再拉开一半，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楚医过去打开门，看到卡斯抱着浴巾浴袍以及一叠衣服站在门外：“楚先生晚上好。”
楚医挑了挑眉：“嗯？”
“这是主人的浴巾睡袍。”卡斯欢快得眨巴了下大眼睛，非常克制本性得压低了声音说：“这是主人换洗的衣服。”
“都给你啦。”卡斯两臂一伸，把东西递给楚医：“我要下楼休眠啦。”
楚医眯了眯眼，拦住卡斯说：“卡斯，你再跑一趟。”
卡斯：“楚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楚医：“把你家主人的衣橱搬空。”
卡斯：“……”
“都搬到我这里来。不用担心放不下，我这里衣柜足够大。”楚医笑眯眯。
卡斯：“……”
浴室内的水声停了。
浴室门开了一条缝。
秦瑾川低沉沙哑的声音伴着湿漉漉的水气传出来：“楚医，帮我把浴巾拿过来。”
楚医下意识得回头，看到浴室的门逐渐打开，结实修长的小臂从门内伸出来，宽大的手掌向上摊开，手指匀称修长，圆滚滚的水珠沿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滚落到掌心。
“楚医？”秦瑾川疑惑。
他刚才明明听到楚医在门外转圈走动的声音，也听到卡斯把衣服送过来了。
“嗯嗯，我在我在。”
楚医快速接过卡斯手里的东西，嘭得一下关上门，隔绝了卡斯的目光。
被关在门外的卡斯：“……”
楚先生好无情啊。
卡斯在原地站了几秒，确定楚医不会再开门，就无奈地驱动自己下楼去休眠了，搬空主人衣柜什么的，还是楚先生自己去吧。
楚医稳了稳情绪，把衣服放在沙发上，拿着浴巾与睡袍走向浴室。
*
秦瑾川穿好浴袍打开浴室的门，看到楚医换了居家睡衣，正低着脑袋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个罐子。
秦瑾川一眼就看到了楚医头发间露出来的耳尖，白皙漂亮。
“在看什么？”秦瑾川的手动了动，最终收了回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再给你上遍药。”楚医抬起头，举了举手里的药膏说：“你洗的时间太久了。”
秦瑾川松开门把踏出浴室：“嗯？”
楚医说：“浴室的水气那么大，伤口肯定受影响，我给你上一遍药。”
秦瑾川没有拒绝。
*
秦瑾川恢复的速度虽然比楚医预期的慢，但的确实在愈合，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太多。
给秦瑾川上了药，又仔细得包扎好，楚医把药放在桌子上，突然觉得热。
在密闭的空间里，他感觉这屋子太小了，一转身都是未婚夫的气息，时时刻刻挑战着他的心跳。
楚医有些后悔没把窗帘拉开。
“楚医。”秦瑾川处理完一个紧急文件，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声音很低有些哑：“来睡觉。”
未婚夫又邀请他睡觉！
楚医立刻转身，麻溜得脱鞋上床，钻进被子，他笔挺得躺在大床的另一侧，只露着一个脑袋。
“你先睡。”秦瑾川在处理紧急文件，等楚医躺好了，他就倾身过去关了楚医那头的灯说：“我处理个文件。”
楚医闭上眼。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秦瑾川抬手时衣服的摩擦声，以及两人逐渐变得同步的呼吸声。
楚医直挺挺得躺了几分钟，秦瑾川依旧在处理文件，他悄悄得往秦瑾川那边挪了挪。
秦瑾川似乎没有察觉。
楚医又挪了挪，直到他不经意间翻身能把腿跨在秦瑾川身上，才意犹未尽得停下来。
原来身边的位置被填满能让人这么满足。
等秦瑾川处理完文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他揉了揉眉心，发现小未婚夫紧挨着他侧躺着，双眼紧闭，看似睡着了。
秦瑾川关闭了终端，看着小未婚夫不自觉颤动的睫毛，他无声得勾了勾唇角，关了灯。
窗外的灯还亮着。
屋子里不是漆黑。
楚医听到轻微的衣料摩擦声，然后他感觉秦瑾川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却也隔着一条缝隙。
楚医正想着装睡挪过去，一只手臂就搭了过来。
秦瑾川随意又自然得搂上楚医的腰上，手臂微微用力，就把小未婚带到自己怀里。
“晚安。”秦瑾川附在楚医耳边说。
楚医感觉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楚医直愣愣得躺着，而秦瑾川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
楚医一动不动得躺了半天，觉得秦瑾川睡着了，才缓缓地睁开眼，偷偷地用目光描绘未婚夫的睡颜。
秦瑾川的面部线条流畅冷厉，轮廓深邃，即使是睡着了，也带鳯着冷冰冰的距离感。
楚医见过的美男如过江之鲤，却从未有谁能像秦瑾川这样，每一个面部线条的转折都戳在他的审美上，戳得他心火燃烧，欲罢不能。
不管怎么样这是他的人了。
楚医放松了身体，又往秦瑾川身侧靠了靠，心想有时间了他得去荒星上转一转，搜寻一些药材出来，他得准备一些药膏备用，绝对不能出现箭在弦上却没有道具的窘迫情况！
零零散散想了很多，楚医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终于有了睡意。
*
第二天，楚医醒晚了，他睁开眼发现秦瑾川不在房间里，窗帘依旧拉着，外面似乎是阴天，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
楚医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他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床单被子已经凉了，秦瑾川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楚医快速起床洗漱，出门沿着走廊走了几步，就听到终端的通讯提示声。
转过弯，楚医扒着扶手探头往下看，看到秦瑾川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接了通讯。
通讯一接通，凌世炎清冷的声音就伴着炮火声响起来：“仲氏军团的人来争夺荒星了。”
第三十九章
仲氏军团？
听到关键字, 楚医不再欣赏早晨的未婚夫，立刻起身下楼。
楚医腿长，很快就到了楼下。
“仲氏军团, 是仲笺詹？”楚医皱眉：“交锋这么早就开始了？”
按照原剧情的发展, 仲氏军团要一个月后才会对秦氏军团出手。
很快楚医不再纠结剧情，剧情已经崩得世界意志都不认识了, 他也不应该再用原剧情衡量现在的世界。
“仲氏要干什么？”楚医换了个话题。
“他们应该是冲着半灵去的。”秦瑾川保持着与凌世炎的通讯，同时召集各路战将，一个个命令通过终端发布出去。
整个秦氏军团都动了起来。
“半灵？”楚医疑惑。
“是的。”凌世炎的声音响起。
秦瑾川跟凌世炎是线内视频通讯, 楚医看得到对面的情形，轰炸的声音接连不断, 很有3d环绕的立体效果。
楚医揉了揉耳朵：“……”
凌世炎从一处高地跳下, 躲在两块突出的山体后, 之后画面晃得厉害, 还有破裂的碎石划过。
凌世炎穿梭在乱石中, 与炮火擦肩, 声音有轻微的喘，语气却依旧波澜不惊。
“仲氏军团的人目标很明确，直接轰炸我们, 却不损伤半灵。我推测是冲着半灵来的。”
“他们查到了？”楚医快步走向秦瑾川：“查到我们生产精神植饮的原材料是半灵？”
“不难猜。”秦瑾川的声音简洁有力：“楚氏没有增加资源荒星，却能够大批量生产精神植饮，一定有资源来源。凌世炎轰击星兽报仇的说法并不严谨。”
这些事放在一起仔细研究一下就能推测出来, 林丰贵是对自己太自信。
仲笺詹作为男主，仲氏军团作为最后的胜利者, 肯定不会像林丰贵那么愚蠢。
楚医叹了口气。
“不用在意。荒星清理每一次都会有争斗。”秦瑾川抬头看着楚医：“半灵这样的极品药植只会更激烈。”
“这么多天平安无事, 很少见。”凌世炎对争夺与战斗习以为常。
他踩着凌乱的石块跳动，射击, 视角转换得很快，轰炸声如影随形。
这得谢谢林丰贵。
楚医心想，如果没有林丰贵的那些骚操作，半灵的秘密会暴露的更早。到时候，引来的可能不止仲氏进团。
“是男主去的？”楚医问。
男主？
凌世炎听不懂男主是什么，他避开对方的光束袭击，反身回击一炮说：“是仲元渡。他们来得很快，避开了我们的所有探测系统，我没有察觉。”
“仲元渡……男主的那个叔叔。”楚医坐到秦瑾川的身侧，沉声说：“代表仲氏军团出席植饮晚宴的就是他。”
“嗯，是他。”秦瑾川点点头，而后又问凌世炎：“情况怎么样？”
“还坚持着住。”凌世炎的画面一直在晃动，根本看不到完整的人像：“对方有三艘战舰，半包围，我们退守在矿山。”
“对方的目标是半灵，并没有大范围轰炸，原材料保持完整。”凌世炎说。
“坚持半个小时。”秦瑾川快速发送短讯：“陆守凡会过去。你联系陆守凡，反包仲元渡，不用顾虑。”
“收到。”凌世炎立刻回应。
凌世炎明白秦瑾川说的不用顾虑是什么意思。
不用顾虑两个军团之间的关系，不用顾忌军团联盟的那些家伙，直接把仲元渡当敌人来看待。
对待敌人，他从不手软。
“陆守凡一个人可以吗？”楚医不太放心：“卫楚最近没有任务，也可以做些什么。”
秦瑾川：“荒星争夺战不能拉锯，时间太长会毁伤原材料。凌世炎擅长强攻，陆守凡打配合，对付仲元渡，足够了。”
楚医的证明拿下来之后，陆守凡就开始四处奔波，去回收楚家的荒星。
这一次，陆守凡要转去楚氏6号星附近，正巧要在秦氏7号星附近跃迁。
楚医点点头。
凌世炎切断通讯去联系陆守凡。
秦瑾川则打开终端发起会议，把所有没有任务的战将召集起来，备战。
楚医被氛围影响，跃跃欲试，也想做些什么。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现在好像也就只能在实验室里呆着。
好在，也不完全没有用：“楚家有几个精神力受损的战将，有了半灵之后他们正在稳定。”
极品半灵已经提炼成功，对精神力的滋养更加强大，他们会逐渐康复。
“大战起时，他们可以出战。另外，仲氏军团抢夺半灵是因为有了舒宋栎与林家。”
楚医托着下巴，眯着眼睛：“要是没有了舒家……”
秦瑾川手一顿。
楚氏进团的那几个天才他听过，战斗天赋很高，在楚氏军团辉煌的时候都是顶尖战将。
“他们可以痊愈？”秦瑾川问。
“有了极品半灵后，理论上没问题。”楚医没敢回答得太满：“如果半灵不可以，我会寻找别的。我会竭尽全力治愈他们。”
“他们的幸运。”秦瑾川揉了揉楚医的头发，笑了笑说：“也是我的幸运。”
很幸运遇到他的小未婚夫。
“是我的幸运。”楚医衷心回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在内心深处的确是觉得幸运，能遇到秦瑾川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修道随心，一生中最相信自己的内心，他内心觉得幸运，那一定就是他的幸运。
“真的。”楚医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是。”秦瑾川目光柔和下来。
解决了凌世炎的问题后，秦瑾川开了一个简单的视频会议，让卡斯把准备好的早饭端出来，陪着楚医吃早饭。
*
吃饭期间，两人聊起荒星问题。
“陆守凡原本要去楚氏6号主星附近的那颗荒星？”楚医咬了一口卡斯牌油条：“那颗荒星出了问题？”
“嗯。”秦瑾川虽然坐在餐桌前，但他的终端一直在响，还都是必须处理的事情：“交接出现了问题。那颗荒星上的舒家人很强硬。”
舒家的人啊……
楚医眯了眯眼，他抬头看着秦瑾川，目光很认真得说：“陆守凡负责收回楚家的那些荒星。但他现在去支援凌世炎了，收荒星的那些事就交给我吧。”
秦瑾川没有立刻答应，现在是非常时期，楚家的那些荒星并不是没有安全问题，他其实不想楚医出去。
秦瑾川：“出门必须带上卫楚。”
秦瑾川到底没有否决楚医的决定，他小未婚夫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
楚医腮帮子鼓鼓的：“嗯。”
秦瑾川却话多了起来：“仲氏军团对凌世炎动手，就说明了仲氏的态度。舒家现在跟仲氏军团关系匪浅。”
“唔唔。”楚医点头。
“仲笺詹对你也有敌意。荒星没有彻底确定归属前，你不能松懈。”秦瑾川说。
“好好。”
“嗯嗯嗯。”
楚医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很惜命，秦瑾川才离开秦氏主星，去开会了。
秦瑾川离开后小半天，卫楚带着人到了秦氏1号主星，接到了他家继承人。
“出发。”
不等卫楚歇口气，楚医就直奔荒星。
第四十章
秦氏主星的气候跟地球极非常接近, 四季分明，地球文明的新年快到了，秦氏主星上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有时候大雪一下两三天都不见停。
楚医裹了厚厚的大衣还是觉得透风, 他干脆换了身作战服，舒舒服服得上了悬浮车, 把目的地设置到秦氏1号主星的秦氏军团军部。
楚医脚踩风火轮一样，一路上风风火火往前冲。
卫楚跟着楚医进了秦氏军团内部，在众多军官的目光洗礼下, 又跟着楚医上了秦氏军团的战舰。
几分钟后直奔楚氏6号主星。
上星舰的时候，卫楚听到底下有人在议论：“哎！那是楚家的将吧, 怎么把咱们战舰开走了？”
卫楚侧头看了一眼。
星舰不远处站着三个青年, 年纪不大, 军衔不高, 但精神头很不错。
三人站得笔挺, 还在交谈。
“这有什么。咱们元帅还被楚家继承人带跑了呢, 一艘战舰算什么？听说楚医是接了陆少将的任务，去处理楚氏荒星的问题。”
“哦，我听过。那荒星上的是个赖皮。说什么咱们要是硬收就跟荒星同归于尽。楚家小少爷行不行？不多找几个人？”
“行啊。”楚医突然折身返回, 对不远处的三个军官说：“就你们三个了。没任务的话一起来啊，人多力量大。”
三人：“……”
*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楚医找个舒服的位置，整理了下作战服坐下问：“就刚才你们说的那个荒星硬茬。”
秦氏的三位军官面面相觑。
三人中个子最高的军官话也最多, 两位伙伴不出声，他就开了口。
他看了看楚医清瘦的身体, 眼神有些担忧了：“您还不了解情况就接了这个任务？”
“啊。没有。”楚医坐直了身体, 表情很淡：“不怎么了解。”
“您不了解一下情况就去了？”卫楚也很无奈，他们家的这位继承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很难解决？”楚医挑眉。
“不是很好解决。”卫楚说。
秦氏要回收楚氏荒星的事件一出, 楚家也一直关注着荒星的回收状态，卫楚对荒星回收中出现的事情也都有所了解。
“哦。”楚医点点头：“那说说。”
秦氏的三位军官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他们不约而同把讲解的任务交给了卫楚。
卫楚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自家的继承人自己护呗。
卫楚：“出现问题的是楚氏6号主星附近的5号荒星。那颗荒星上的药植资源最丰富。管理5号荒星的是舒宋栎的一个远亲，是个打架不要命的流氓。”
“打架很厉害？”楚医单手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问卫楚：“多厉害？”
秦氏的三位军官只觉得楚家小少爷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似乎很期待的样子。
三人：“……”
期待？期待打架？楚家小少爷这身板都不够那流氓一拳捶的。
“很凶。”卫楚表情很认真地说：“有几次差点儿出人命，您别大意。”
卫楚见过楚医出手打人，打架是很厉害，但是没有杀人的那种狠劲儿。退一万步说，这也不是两人约个架就能解决的事啊。
“你继续。”楚医说。
卫楚就真的继续了，看着楚医风轻云淡的样子，他没有硬劝，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会保护好他们家的继承人。
“其实最开始回收的时候还是挺顺利的。”卫楚如实说：“后来仲氏军团收购林家，邀请舒宋栎到仲氏军团后，那个流氓就硬气了起来。”
“对。”三位秦氏军官中最高的军官突然出声说：“就是从仲氏军团聘请了舒宋栎两兄妹之后，那个流氓就突然开始闹幺蛾子。”
“哦。”楚医若有所思得点头：“舒家闹事不给荒星，还那么硬气，是因为这件事背后有仲家？”
说话的军官愣了一下，点头：“对。仲氏军团插手后，舒家先是拒绝交接，后来就要求我们立刻远离荒星。”
“脸挺大啊。”楚医说。
“是，谱也很大。”说到这个问题，军官明显有些气愤了，他说：“讲道理讲不通，我们准备强制收回。那流氓却扬言要把荒星炸毁，说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楚医：“舒家有战斗力？”
“有。舒家也有一定的军事设备，在那颗荒星上有一艘军事战舰。”军官撸了一把头发说：“我们的人数与设备做不到全面压制，只好退一步等待增援。”
那流氓如果真的铁了心跟他们鱼死网破，荒星上的资源很可能会被毁掉，往最坏了想，那颗荒星有可能会成为废星。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楚医垂眸看着桌面，突然问：“仲氏军团有什么动静？”
军官看了楚医一眼说：“的确有。”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仲氏军团增援了一艘战舰帮助舒家那流氓。跟我们的人形成了对抗模式。”军官说：“就是因为出现这种问题，陆少将才带着战舰去支援，结果半路……”
“结果仲氏军团不仅阻碍我们回收自己的荒星，还打算同时抢夺我们正在清理的荒星。”楚医坐直身体靠在沙发上，接了军官的话。
军官点头。
楚医扭头看向窗外。
星舰上没人说话。
战舰内气氛很安静。
军官沉默了一会儿，没忍住，问楚医：“楚先生，您有什么计划？”
“计划啊。”楚医回头看向军官，一双桃花眼半眯着，语气凉飕飕的：“想打狗就先打狗主人。”
军官：“……”
那可是仲氏军团，顶流势力第二，您说打就打了？
“开个玩笑。”楚医突然笑起来：“就咱们这几个人，翻倍也打不过。”
所有人：“……”
*
秦氏1号主星距离楚氏6号荒星有一段距离，楚医了解了基本情况，就打开终端开始搜索关于仲氏军团的资料。
其他人不知道楚医想做什么，也都没有出声打扰，都选择了沉默。
一直到了楚氏6号主星的5号荒星附近，卫楚才开口提醒楚医：“到了。”
楚医关闭终端，看向窗外。
浩瀚星空中两艘战舰遥遥相对，气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