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绝不会翻车

    “泰九,你究竟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调离首尔?”头发花白的老人,背脊已经有些佝偻了,遍布老人斑又因蛋白质流失而起了无数褶皱的脸上,却依然有一双精明犀利的眼睛。

    “还是雾津那中地方,”老人说着,眼中的不屑,终于从口吻里流露了几分,他又忍不住继续补充着:“那中小破地方,那中搞邪|教的小破地方。”

    “所以,这就是你派人,把我拦截回来的理由?”青年脱下了外套,随手交给了恭敬等候在一旁的女佣。

    毛泰九看着自家父亲,简直觉得这一切都可笑极了,他都开车去往雾津的路上了,就因为这老头儿看不上雾津这地方,就派人把他拦回来?

    脱下了外套后的他,身上就只穿着一件量体裁衣的黑色衬衫,宽厚的肩膀,线条勾勒明显的腰腹,便在他缓步上前中,若隐若现。

    毛基范看着自己的儿子,苍老的眼中都是欣赏与自豪,然后,他砸了咂嘴:“也不只是因为这个,泰九啊,你总不能真的一辈子都要当一个警察吧?”

    毛泰九轻笑一声,看不出来是生气了还是没有:“一辈子都当警察有什么不好吗?你以为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容易?”

    “这我无法理解啊!”毛基范忽然就激动了起来,掐着手指头给他讲道理,“你好端端的财阀不继承,你去当警察!?我当你年轻不懂事,玩玩就算了,你这年年都拼命往那些危险的地方冲是怎么回事啊泰九?”

    毛泰九对此唯有一脸冷漠。

    “我可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都没有考虑一下你妈妈和我吗?”说着说着,毛基范越发激动,“阿西还有,不是告诉了你,这段时间那个香港来的商业巨子带着我们需要的项目吗?让你出席一下晚会,你人都见不着,你知不知道其他财阀的继承人,就连那些私生子女都挤破了头参加了晚会露脸啊,你那么排斥这个圈子,永远不出现,大家都要以为我是后继无人了啊!”

    “你确实是后继无人了,你过世后,我会把你的财产都捐掉的,你就放心吧。”毛泰九不在乎地理了理头发,轻笑一声,转身欲走。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不喜欢这个圈子要去追你的警察梦就算了,你干嘛非要得罪新上任的首尔高等检事长金光日!?”

    毛泰九上楼梯的脚步一顿,猛回头,眼中冷光已经不加掩饰,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是金光日,告诉了您,我要去雾津?”

    “啊啊、啊这个……这个嘛……”毛基范被拆穿后,一时语噻,忍不住眼神都飘忽了起来。

    这一脸的心虚,看的毛泰九连冷笑都没心情了,他阴着脸转身就往外走,不顾老父亲一直在身后喊,直接扯过了女佣烫好后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不到二十秒,毛泰九已经坐上了自己的车,然而看着前方的道路,他却忽地笑了,越笑越大声……

    金光日,好样的啊!

    这个仇,结大了!——

    寒冬腊月里,抱着喜欢的女孩子,没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金光日他高兴得意惯来习惯戴上各中面具的脸上,都忍不住泛起了红晕。

    唯一让他高兴之中,又疯狂不满的,就是舒夭绍会主动抱自己,是因为她被欺负了,受委屈了。

    阿,阿西吧!

    不就是几天没见吗,究竟是哪个没长眼睛的狗崽子敢欺负她!?

    很快,金光日就知道,舒夭绍确实是委屈了,但这不是因为她被欺负了,而是因为比她本人被欺负,要更加恶劣无数倍的案件。

    首尔电视台直播采访的时候,金光日还在开车,他错过了这场直播,但是舒夭绍需要他站在自己这一边,所以这鲜血淋漓的惨案,对于金光日来说,虽迟但到。

    方才金光日因舒夭绍的主动亲近,而产生的所有欣喜和脑热,都在这一个以聋哑孩子们为主的镜头下,消失殆尽了。

    随着金妍斗的颤抖着手不断地比划着暴行的经过,金光日的双眸越来越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视频结束后,这个小小的客厅内,一片寂静。

    金妍斗和陈侑利乖乖地呆在徐友真的怀里,两个人都在默默地打量着金光日,这个智慧姐姐带过来的,说是可以帮助她们赢得公正的人。

    “我和徐友真,来回奔波了很多地方,”舒夭绍站在他身后,“警察局,教育厅,行政所……但是,他们互相推诿,没有任何一个人,把这件事情,当做一回事。”

    舒夭绍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这句话,却让在场的另外的两个女孩子瞬间流下了眼泪,就连一向坚强的徐友真,也红了眼眶。

    而金光日,当然也听出了这平静之下的苦涩和绝望。“我知道了,”他说,冷笑着,“那些光吃饭不干事的臭虫们!”

    “智慧说你是首尔的高等检事长,”徐友真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你会帮我们的吧?这中事情,这中事情……怎么可以不管啊!”

    金光日没理她,拿出了手机——

    舒夭绍再度对这个国家产生了怀疑,让她和徐友真两个人来来回回奔波了不知道多少地方,扯皮扯到口干舌燥,却没有任何后文的事情,其实只要在金光日的几个电话之下,就可以解决了。

    原本还趾高气扬,满不在乎的刑警队长,像条狗一样主动上门道歉:“对不起,是我们部门的过失,我们应该认真看这些证据和资料的……”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败类!”徐友真气急败坏地骂道。

    刑警队长脸上堆着笑,对金光日说:“金检察官,您可能不太了解雾津,那位校长啊,可是雾津灵光会的长老……啊!”

    他原本还想暗示一下金光日,那位校长来历不简单,可是雾津出了名的大善人,还是虔诚的宗教徒,结果被金光日一拳揍翻。

    金光日狞笑着踩在他胸口上,脚尖用力地碾压着:“继续说啊,狗崽子,继续说!告诉我,那个人渣,还有多大的后台?嗯?”

    他不敢说了,在金光日这样阴森的笑容下,只能忍痛爬起来,不断地鞠着躬,舔着笑脸说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舒夭绍麻木了。

    对方离开的时候,依然点头哈腰像条狗,但是关门的舒夭绍,却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对方眼中怨毒的冷光。

    她心里一突,总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宗教的力量,真的,那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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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我绝不会翻车

    那位姜刑警点头哈腰地离开了,可是他那一闪而过的眼神,舒夭绍看的清清楚楚,并在关门后依然记忆如新。

    “他只是嘴上服软了而已。”舒夭绍平静地说,“也许心里正想着要怎么敷衍住你这个从首尔来的高等检事长,毕竟……你应该也很忙,无法一直留在这边的吧?”

    金光日皱紧了眉头,说不上是无奈还是暴躁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破罐破摔地说:“所以说这个国家啊,早就烂到底子里了!”

    他没有否认舒夭绍说他“很忙”,因为这是一个事实。

    别说首尔还有大大小小的事物需要经他的手,就说他现在还追踪着一个财阀RZ集团继承人连环杀人案,都让他腾不开手来。

    其实,金光日觉得有点神奇,他活了那么多年,几乎一直在自己的岗位上奋战着,向着那不知道为何就如此坚定的目标,一路向前!他从未因路旁的任何风景而侧目,也从不因任何事情而停下脚步……

    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东西能干扰他办案的专注,动摇他的决心,只除了……眼前这个女人。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个让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恍如隔世,继而欣喜若狂,又莫名想要落泪的女人——

    金光日扶了扶额头,来回走了两步,他能硬生生地挤出时间追到雾津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本来是打算过来就逮到这个女人,然后直接抓回首尔去的,但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太允许。

    更令人烦躁的是,他本人也无法一直留在这边,或者说,他无法保证自己时刻关注着这件事,然而多年的办案经历又让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思来想去,金光日忽然眼珠一转,做出一副不在乎地模样,说:“那也没关系,可以交给毛泰九警|官,那家伙在首尔的名声蛮不错的,听说他这两天就要调到雾津这边来了……”

    舒夭绍:“……”哦豁,wuli日日在给我挖坑!?

    “是这样吗?”舒夭绍按住心中的狂风暴雨,木着一张脸,假装一无所知。

    “喂!”金光日有些不满,“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这次是来不及再换发型了吧?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们了,你还和他去坐摩天轮,他是专门为你才调到雾津来的,阿西!”

    典型的越说越气↑。

    舒夭绍默默地想:其实不是来不及换发型,而是现在是烫过的短发,再怎么作妖也作不起来了。

    对于金光日的指责,她选择沉默,沉默是一种特别的姿态。进可表达默认,退可表达不认同,真可谓是万金油选项。

    金光日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就那么了解这个该死的女人,明明才是第二次见面!他看她这沉默的模样,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你们在交往了吗?”他咬牙切齿地问。

    舒夭绍:“……”那啥,就算在交往,你也不用一副被戴绿帽子的模样吧!?

    徐友真本来刚站起来了想加入谈话的,结果金光日突然转换话题让她懵了。

    愣在了原地的徐友真看了看舒夭绍,又看了看金光日,整个人的眼神特别的茫然,她一开始还以为金光日是舒夭绍的男朋友什么的,毕竟已经喊出了“日日”这样亲昵到肉麻的称呼,而且毫不客气地拉着对方要他介入这件事情,但是现在看来……

    他们竟然不是情侣关系,然后中间还有一个什么毛泰九警|官?!

    徐友真看向舒夭绍的眼神,带上了明显的不认同和谴责。

    舒夭绍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枉,这都是系统整出来的大锅,好在她和他们都没什么实际进展,不然是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好在徐友真那如同X光一般的眼神没有维持多久,她就因为电话响了,而跑到阳台去接电话了。

    金光日也不期待舒夭绍能正面回应自己了,只是冷哼一声,略带警告地说:“你还是趁早收了这个心思吧。”

    哈?!

    舒夭绍抬头,茫然地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金光日。

    “那位毛泰九警|官,根本就一点都不适合你啊,”他理所当然地说,“他根本就不是个普通的警|官,他们家那样的财阀,你想嫁进去,可没那么容易,而且……那种家族有什么好靠近的!?”

    舒夭绍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嫁给你就很容易一样!”

    “那当然!”金光日迫不及待地说。

    舒夭绍:“???”金光日检察官,麻烦你正视一下你自己,你可是炙手可热的权贵中的新贵。

    以舒夭绍现在占据的身体的身份,她的三个麻友,都可以算作是她永远也“高攀”不上的那个类型。

    然而金光日接收不到她不认同的信号,反而跃跃欲试,以为自己说服了舒夭绍。

    他假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一脸傲娇,眼神飘飘忽忽地说:“我啊,仔细考虑过了,那什么……咳咳,日……日什么的,咳~你要是想要这样子叫我,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主要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正式确定关系才可以。”

    麻蛋,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舒夭绍差点就被他这耳畔泛红的小模样,别别扭扭的告白方式给整笑了——

    毛泰九在好端端地开着车,却突然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皱眉,有些疑惑,车里的暖气开的挺足的,怎么会……

    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了。

    “队长,你已经在雾津了吗?”

    正在开车的毛泰九眼神一直在前方:“没有,在去的路上,怎么了?”

    “阿诺……咳咳,就是那个,我觉得您现在不要调过去比较好哦。”

    前方堵车堵得厉害,毛泰九皱眉,雾津还能堵车?

    “什么?”他刚刚没有仔细听自己的下属说了什么。

    “我是说,队长,那边出了个大案子……”

    “所以我过去不是刚好吗?”毛泰九稳得很,平静地说,“刚好接过这个大案子。”

    “不是啊,那个……犯事的人来头很大,是当地的宗教领袖,还是有名的慈善家。”

    毛泰九缓缓踩下了离合,他被堵在路上了,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他的声音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所以这样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们查获的还少吗?”

    “不不不,这次不是那种什么经济案件,对方是多年性.侵且殴打未成年的聋哑学生……”

    “你说什么!?”

    “而且,宋女士好像已经卷进这件事情里面去了,队长,你最好还是不要调过去了,把宋女士也带回来吧?”

    队员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件事情被首尔电视台曝光了,现在很多聋哑人自发坐车去雾津,道路都比较堵塞……”——

    舒夭绍根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凶了吧唧的金光日,竟然这么纯情!

    哦豁!

    不过,她还是把事情打哈哈过去了,刚好徐友真挂了电话,对他们说:“姜老师那边,他还会再带一个孩子过来,好像是叫全民秀……”

    于是舒夭绍就顺理成章地拉着徐友真,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金光日又不是不了解她,冷哼一声,没有穷追猛打,暂时放过她了,认真地为她们规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包括将这些证据公证,请律师,上诉法庭等等。

    金光日将绝大部分的事情都安排好,徐友真问了很多细节,他也耐着性子回答了。

    将所有流程和要做的事情都大概整理清楚后,徐友真表示肚子饿了,应该吃点东西,舒夭绍觉得很对,自发奋勇地表示她去买。

    她走她走,她受不了我日这时不时撇过来的幽冷中似乎还有一二分哀怨的小眼神了——

    如果舒夭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徐友真会让金光日去看徐文祖的话,她肯定会选择杵在原地的。

    “金检察官,你要去看看文祖吗?”徐友真问,“他是智慧救出来的孩子,现在很依赖智慧,嗯……这孩子的亲戚似乎不在乎这个孩子了,智慧又好像有点要一直照顾他的意思……”

    金光日冷着一张脸。

    徐友真硬着头皮继续:“刚刚听到你们提到,结婚?所以,要先看看这个孩子吗?”

    徐友真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在人家结婚前让他接受女方会收养一个孩子!?但是她是真的希望徐文祖不要再一次被抛弃啊,说来也是无奈。

    让徐友真惊喜的是,金光日没有拒绝,他进了那个房间,只是进去之后,房间门就关上了——

    房间门一关,金光日连面子工程都不做了。

    “是你吧?”金光日矜持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抬眼,犀利地看向了坐在床边吃着棒棒糖的男孩,“在在窗户边偷窥,以及刚刚也把门开了一道小缝隙,偷窥客厅里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刚刚在楼下,那一股充满了恶意和暴戾的眼神,以金光日的敏锐,想要不察觉也难,他只是暂时压下了,没有立马提出来而已。

    徐文祖漆黑而幽冷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金光日的脸,含着自己的棒棒糖,一言不发。

    “这么小就有偷窥的癖好了?”金光日冷笑一声,“很依赖她?你这狗崽子,究竟在想什么东西不好的东西,嗯?”

    依赖,别搞笑了,要真是领养一个孩子的话,比如刚刚那两个女孩子,金光日可以说虽然自己不喜欢孩子,但也没有那么排斥,但是眼前这个……呵。

    同类的味道。

    不弄死就算是他善良了呢。

    出乎意料的,徐文祖盯着他,开口了:“和你有关吗?”

    金光日嗤笑一声:“随你怎么想吧,反正你不会如愿。”

    他正要出门,手握在门把手上,却顿住了。

    那个高贵矜持的检察官,缓缓回头,夕阳下,只能看清一只冰凉的眼睛,泛着幽冷的光晕。

    “毫无威胁的狗崽子。”他轻蔑地说。

    然后,金光日压下了门把手……

    徐文祖却突然提高了声音:“毫无威胁的狗崽子,只需要八年,十年,就会长成大人,而你,却只能变的又老又丑呢……”

    男孩子将口中的棒棒糖取下,倏地拉大了笑容,阴森地说:“毫无威胁的,是你才对啊,大叔。”

    童声是如此的清脆,似乎天真又可爱,可是这句话里的恶意和挑衅是这样的明显,明显到金光日想要忽略也不行。

    那一声“大叔”,还就真的是恶意满满了。

    “好吧。”金光日笑了,笑得矜骄,如童话里的贵族,如人们梦寐以求的王子。

    “那么,十年后,我们的孩子应该有你现在这么大了。那让我们的孩子,再与你较量较量吧。”

    孩子!?徐文祖的脸倏地黑了,阴沉沉地盯着金光日看。

    金光日嗤笑一声,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心情极好地打开了门……

    又赢了一个。

    不论是毛泰九警官,还是这个狗崽子,都是毫无威胁呢,切!——

    金光日不知道的是,舒夭绍出个门,就会遇到一个会被他视作“劲敌”的男人。

    舒夭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走回来的路上,因为还在沉思这个案件要如何继续下去,因而有些走神了。

    然而事实证明,走路是不可以分神的。

    有一辆面包车,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就失控了,横冲直撞地朝人行道这边冲了过来!

    舒夭绍注意到它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把一旁站着的一个被吓傻了的孕妇推到了一边,而因为这个举动,她错失了最佳躲避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日日依然是最自恋……呸,自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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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我绝不会翻车

    草,这该死的休假世界,就要这样狗血地结束了吗?

    可是她还有事情没做完,她还没有为那些孩子争取到应有的正义,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和他们告别……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直接从背后抓住了舒夭绍,猛地往后一拉。

    “砰”一声巨响,那辆面包车直接擦着舒夭绍的鞋,猛地撞上了她旁边的建筑物。

    巨大的惯性让舒夭绍猛地往后倒去,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绕到身前,将她揽入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稳住了她,避开了舒夭绍直接跌倒来个屁股蹲的惨状。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顺势松开了抓着舒夭绍的衣服,动作极为灵活。

    然而这个松手的动作,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啪”。

    “嘶!”舒夭绍后背被狠狠地弹了一下,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气氛陷入了迷之尴尬,周围是尖叫声混乱成一片,而这边的两个主角却僵直不动,一言不发。

    舒夭绍眼一瞪:“……!??”兄弟,你刚刚好像抓到了老子的内衣带!?还拉得挺紧的……?

    原本面色冷凝的关祖,听到这一声“啪”,刚要抚上舒夭绍头顶的手,也是一顿,神色顿时就有些微妙了。

    嗯~气氛不太合适了的样子?

    关祖抿了抿唇,尴尬地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安慰舒夭绍,他确实不是故意的,情急之下地一拉……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拉到,她的,内衣带来着。

    舒夭绍被那灵魂的一弹,痛得呲牙咧嘴,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她还被抱着,正要转身,关祖却猛地将她按住。

    “等等!”关祖用力将人抱紧,他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

    唉……其实舒夭绍已经猜到是他了。

    这个奇怪的车祸发生后一分钟不到,就有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围了上来,关祖将刚刚的尴尬暂时压下,脱下外套将舒夭绍裹好。

    关祖揽着自始至终都非常乖巧没有说话的舒夭绍,往被保镖疏散开来的道路走去,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包车上那头破血流已经昏迷不醒的司机:“调查他本人,以及他所有亲朋好友的账户资金是否存在异常,着重调查最近是否有大额资金转入账户。”

    “起诉他谋杀!”

    他的声音很冷,很冷,冰冷之中,带着绝对的强势。

    那令人凛然的杀意,比这冬日的寒风更刺骨——

    金光日刚从那个小房间里出来,徐友真给他倒了一杯水,然而就在这时候,金光日却霍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吗?”徐友真奇怪地看着他。

    金光日皱着眉,平复了一下自己突然一阵心惊肉跳的奇怪情绪:“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他却还是马上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那个根本就没有通话过几次,却早已经把号码牢牢记在了脑子里的电话。

    然而金光日足足打了三次,都没有接通。

    “那个,”一旁的金妍斗迟疑地举起了一个正在震动的手机,“大哥哥,智慧姐姐没有带手机出门哦。”

    金光日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说不清楚自己那种不安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如果无法确定舒夭绍的安全的话,这一阵不安可能会一直无法消除下去。

    “啊~你该不会是担心智慧吧?”徐友真好笑地看着他,“她只是下楼买点吃的而已啦,就在楼下,走路不到十分钟的超市,不会出什么事的哦。”

    金光日仍然无法释怀,却还是放下了手机:“我出去找她吧。”

    “也不是不行啦,你估计会在她回来的路上相遇哦,说不定你打开门就遇到她啦……”徐友真的话还没说完,金光日的手机就响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刚刚判若两人,冷冽,严肃,沉稳。

    电话的另一头,是慌张的声音:“检察官!我们发现了RZ集团继承人的踪迹了,他正准备偷渡到M国,两个小时后的邮轮!”

    “布置!拦住他!”难道,刚刚那一阵心惊肉跳,是因为这个他追踪了多年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能要逃离了?

    “检察官你快回来,对方买通了我们上层,在给我们施压,你不在,我们没办法现在就去埋伏现场,而且他是要偷渡到M国寻求保护,听说那边已经安排了接应的人。”

    可是他还没确定那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安全的,金光日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猛地顿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整个人,忽然就坠入了深海,像是在刹那之间置身于另一个奇妙的空间。

    大脑嗡鸣不止,有什么场景影影倬倬地闪过,陌生而富丽堂皇的室内,看不清面容的少女,俏皮又散漫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大概就是,在能兼顾个人小家的同时,拥有心怀天下的情怀,肩负弱小的担当,为不平而鸣的正义与勇气……”

    她的声音,怪异,空寂,像是隔着时与空的距离,隔着生与死的界限。

    “因为这种人,他会发光啊,他的灵魂都在发光呢!”

    她的声音逐渐远去,金光日瞬间被拉回了现实世界,然而他的意识却没有马上回来,似乎仍停留在那个异度空间的悲伤之中,泪水从眼角滑落。

    怀玉啊……

    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破碎成虚无,消逝在看不见的时空中,快到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捕捉住——

    面前站着的是手忙脚乱徐友真:“哦哦!?你怎么了检察官!?你需要纸巾吗!?”

    耳边是下属焦急而凌乱的叫唤:“检察官!检察官?你在听吗?你还在吗?”

    “我在。”金光日眨了下眼,将泪水逼出,再睁眼,那双宛如被洗涤过的眼眸,透亮而清正。

    “我现在就回去,一个小时后我会抵达现场,你们先布置,谁敢拦你们,让他们找我!”金光日挂断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有急事要回首尔,她回来……再联系我吧。”

    徐友真二丈和尚摸不着地看着这男人匆忙地走了:“哦哦,好的!”

    再一回头,她发现徐文祖竟然出来了,那瘦弱的男孩子,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金光日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说话。

    “文祖!?你怎么出来了,你是肚子饿了吗?要吃点东西吗?”徐友真马上招呼他。

    “他很优秀吗?”沉默了许久,这孩子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徐友真呆住了:“谁?”

    “刚刚走掉的那个大叔。”

    “啊,啊?你是说金光日检察官吗?”

    徐文祖沉默。

    “那当然啊!”徐友真好笑地看着他,“检察官的考试很难很难的,他一定非常优秀。长得好,有正义感,眼光还不错。”

    徐文祖的脸色更难看了——

    舒夭绍被带到了一个私人会所一样的地方,身上披着关祖的外套,关祖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多喝热水,包治百病!

    “那个孕妇怎么样了?”舒夭绍问。

    “已经在医院了,受到了点惊吓,没什么事。”关祖自然而然地回答。

    其实舒夭绍也不傻,再怎么说她也是当了好些年警|察的人。早在关祖说要调查那个司机和其亲朋好友的账户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看似是意外的车祸的种种不同寻常,就比如,这个司机,自始至终就没有踩过一下刹车,几乎就冲着要她老命来的。

    有人要谋杀她,或者说,有人买凶杀她。

    以宋智慧的社交,自然不会有谁要花那么大功夫去杀这样一个无名之辈的,不用想都知道,这只能和舒夭绍现在卷入的事情有关。

    好厉害啊,那群人渣们!竟然还敢□□!!真的是有恃无恐了!!!

    舒夭绍倒没有多害怕,端着热水的手,稳如老狗,只是愤怒让她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你要和我回香港吗?外公后天八十一大寿。”关祖微微低头,靠近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舒夭绍倏地抬头:“后天是外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吧,现在是关祖的外公,不是她的外公了。

    “抱歉,额,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快?”舒夭绍拼命找借口中。

    关祖早在看到那个新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抛下这个雾津的烂摊子,和自己离开的。

    “这件事,你是打定主意要管到底了,是吗?”

    舒夭绍沉默,一时之间她有些错乱,眼前的关祖,和她记忆之中的关猪猪渐渐的重合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身份和对方交流,一个被追求的女生?一个陌生人?还是……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的。”

    “什么意思!?”

    关祖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自然又温柔,他的眼睛,如此深沉,又缱绻:“我知道你有……‘某些外援’,所以,要赢这场官司并不难。”

    “但是你得明白,也许就算官司打赢了,也无法给你,你想要给那些孩子的公平。”

    舒夭绍呆住了。

    她一直以来,和徐友真还有姜老师一起,都在努力地希望可以上法庭,可以争取到法律的审判,由于目前进度艰难,她甚至没想过,如果得到了法律的审判,那这个国家的法律……会让她满意吗?

    真的能给受害者带来慰藉吗?

    那个沉稳内敛,却不掩强大的男人,倏地笑了一下,凑近,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去做你想做的吧。”他笑着说,“其他的,交给我。”

    舒夭绍抬眸,与他四目相对,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眸,差点叫她瞬间崩溃。

    这时候,有人敲门:“关先生,飞机随时可以起飞了。”

    “好,我知道了。”

    关祖最后摸了摸舒夭绍的头,温和地说:“回去吧,给你准备几个保镖,别拒绝,你们要争取正义,首先是要保护好自己。这张卡拿着,就算你不需要它,接下来的战斗里,也需要资金的支持。”

    舒夭绍的内心已经慌乱成麻,她接过卡,急忙地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起身要离开。

    只是转身的瞬间,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你可以叫我一声哥哥吗?”

    身后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极为沙哑,沉重,又难掩痛楚。

    令人几欲落泪啊……这无处安放,已经溢满心脏的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泰九的主场加走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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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我绝不会翻车

    “你可以喊我一声哥哥吗?”

    像是一只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悲哀的雏鸟,她下意识地要避开这一切,却还是被这句如此简短,却盛满了悲伤的话切断了退路。

    就在那么一瞬间,心脏猛地揪紧了一刹那,舒夭绍感觉自己的某个看不见的、无形的防御,被攻克了,她甚至听到了这脆弱的防御盾稀碎的声音,伴随着她的眼泪。

    “哥哥……”

    关猪猪……

    只是喊一句“哥哥”而已,为什么大脑中的记忆囚笼,像是被狠狠地撕碎了一样,曾经那些被深深掩盖的记忆,成了无数混乱又零碎的画面,飞速地从那囚笼的裂口中挣脱出来,纷纷冲破她的脑海——

    “爱情和亲情?我为什么要去分清楚这东西?”

    “不管这爱究竟要划分到哪一个领域,我都能保证对你负责,忠诚于你……永远。”

    “对你而言,我只是最优解。可是,啾啾,对我而言……”

    “你是唯一解。”

    你是,唯一解!

    她已经用尽了最大的力量去克制自己了,将所有的哽咽都往肚子里咽下去,企图不让关祖察觉自己的不正常。

    可是这一声沙哑的,低低的“哥哥”,却还是叫那只抓着她的手腕的手,蓦地收紧。

    然后,舒夭绍感觉到关祖在颤抖,他的手……在颤抖,这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她不想回头,让关祖看到自己的失态,或许关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抓着她的那只手,只是收紧了一瞬间,然后,在更失态之前,他轻轻放开了。

    即使在这一句“哥哥”之后,他的呼吸猛地加重了不少,甚至喘气都变的有些费力,可他依然松开了舒夭绍。

    理智而克制,已经到了极致。

    “张特助,替我送宋女士一程。”

    说完,关祖利落地起身,往这个房间的内部出口走去,他没有再看舒夭绍一眼——

    “所以,”舒夭绍吸了吸鼻子,“关猪猪是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系统没有斩钉截铁,却也无不肯定。

    只是偶尔会被某些磁场干扰,看到一些破碎的画面或者听到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已,这算不上是想起了什么,因为以人类的能力,他们无法突破玄妙的空间去捕捉这些飞速而逝的东西。

    离开了那个会所,舒夭绍提着刚刚在超市购入的食物,身后跟着足足八个牛高马大人种不一的西装保镖,回头率百分百!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心累,究竟是因那个方面的。

    最后,她还是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在了她认为的罪魁祸首身上:“所以,你整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看戏吗?”

    舒夭绍抱着东西走在路上,忽然就停了下来,仰头望天,天际浩渺,云卷云舒,就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无比渺小,无比卑微,像个玩具。

    沉默了许久,系统才问: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舒夭绍:“……”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信还是不信。

    【真不是我的锅,我之前强行背锅,只是为了帮你放松心情而已。】

    舒夭绍:“……???”我TM信了你的邪啊!

    然而系统还就真的是为了帮她放松心情的。

    【宿主一旦进入异度世界,不论是任务世界,还是休假世界,不触发一定的机制,比如死亡,比如完成任务,比如期限到了,或者其他紧急情况,就无法脱离这些世界。】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让舒夭绍得知她的麻友们一一出现,不是系统为了“磨砺”她,“锻炼”她,“考验”她,而是因为休假世界出问题了!

    然后这个问题还没找到根源,也就暂时无法解决……

    系统问她:

    【所以,你觉得,哪一种情况,更能让你接受?】

    这还用说,当然是前者啊!

    因为舒夭绍一开始就顺着系统看戏不嫌事大的表现,认定了这些都是系统捣的鬼,她虽然被这些修罗场整得死去活来,可是心里却一直没有太过担心,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这辆车,方向盘还在系统手上,一切都在系统的掌握之中。

    所以舒夭绍其实内心深处,是没那么慌张的。

    现在系统告诉她,这事儿不是它搞出来的,哦豁!方向盘早八百年就断了,系统手上没有方向盘,车轱辘都飞秃噜皮了!

    你压根不知道这辆破车能脱轨飞到哪里去……

    舒夭绍:“……”有一堆粗口,不知道要从哪里发泄才好。

    【现在情况较为复杂,建议宿主以完成特殊任务为主,请静待系统排查出世界故障并进行修复,在此之前,友情提示:苟住!捂好马甲,绝不翻车!】

    “要不咱两交换一下吧?我当系统,你当宿主?”

    【我想拒绝这种不合理的提议。】

    “不,你不想!”——

    高速行驶的车,前方的场景皆是飞快从视线里滑过,忽然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黑点,毛泰九及时刹车,“呲——”

    “砰——”一声闷响,车头却还是和那只公鹿擦了一下。

    公鹿没什么大事的样子,还回头看了这辆车一眼,快速奔走了。

    毛泰九的车,却刹死在了原地,前方刚好有红绿灯。

    他僵在了驾驶座上,大脑是一片又一片持续不断的嗡鸣,嘈乱而破碎,恍惚之间,他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警报声、呼啸的救护车的声音、还有周围人的尖叫与呼喊……

    这一切都交织成一片,像是扭曲成了一把螺旋刀,在疯狂旋转着,绞碎毛泰九的思绪,“呼、呼……”他的喘息猛地加重了一些,用力甩了甩头,都无法将眼前的幻想和耳畔的幻听驱赶开。

    他感觉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人,冰凉的,瘫软的人,血花在她胸口绽开,染红了他的视野,她那看不清五官的脸,悲伤的泪痕还依稀可见。

    绝望在心脏肆虐,因她的离去,世界仿佛顷刻之间,就进入了永夜,再无任何光的存在。

    又是这样的场景……

    你究竟是……

    旁边的汽车摇下了车窗,司机热情地和毛泰九打招呼:“哎哟,年轻人,你还好吗!?”

    外界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将这幻想割破,毛泰九猩红着眼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冷汗已经湿透了背脊。

    “多注意点啊年轻人,雾津这边,雾太大了,可见度低,不可以开那么快的啊。”那位热情的大叔还在招呼着。

    毛泰九仰面,看着车内的顶板,喉结上下动了动,勉强让自己从这怪异的状态中挣脱,他舒了一口气,拉开了领带,扯出一个微笑,才放下车窗,对隔壁的大叔微微颔首:“多谢您的提醒。”

    “没事就好,”大叔摆了摆手,“绿灯了,走吧!”

    汽车缓缓启动,毛泰九的心却随着黄昏夜色,渐渐沉了下去。

    那个混乱的……像是惨剧一样的场景,最近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

    在宋女士……出现在他的世界之后。

    要怎么告诉你呢?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竟以为,你就是那破碎的场景里……我怀里的人——

    舒夭绍领着那八个保镖,头皮发麻,破罐破摔地走回了他们的根据地。

    她已经想要了要如何敷衍日日了,就说:“哈!好心人的友情馈赠!”

    结果回去了舒夭绍才发现,自己之前头脑风暴地想着要如何规避金光日和关祖都是没有必要的,因为金光日早就离开了。

    “智慧啊,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来的那么晚?”徐友真出来,看到舒夭绍身后的伫满了的壮汉也被吓了一跳,“这是!?”

    “说来话长,我们进去说吧。”舒夭绍揉了揉头,和徐友真一起走了进去。

    这些保镖分工配合极为默契,两个留在门口,六个跟了进来,分别伫立在不同的角落里。

    “姜老师,是智慧回来了哦!”徐友真冲厨房那喊了一句,然后招呼孩子们先出来吃点舒夭绍带回来的东西。

    舒夭绍发现了一个脸生的男孩子,这个应该就是之前说的……

    “是民秀吗?”舒夭绍驱散了面上的疲惫,露出笑容,用着手语和对方打招呼。

    脸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男孩子抬头看了舒夭绍一眼,又飞快地低头,有些瑟缩地点了点头,当做是回应了。

    “智慧,先说说你怎么回事。”

    舒夭绍长话短说,简单概要地把自己差点被谋杀的事情说了一下。

    “什么!?”徐友真惊跳而起,“那群人渣!”

    “这件事情我哥……”顿了顿,舒夭绍最终没有生硬改口,改口更显得别扭,“我哥哥会处理好,然后,这些保镖,也是我哥哥派来保护我们的。”

    好特么中二啊这台词。

    徐友真看舒夭绍的眼神变得超级不一样,仿佛在看什么“游戏凡间”的任性公主一样。

    舒夭绍脑壳疼,没和她纠缠这个:“wuli日日是……”

    “啊这个!金光日检察官说他有急事要先回首尔,我听到好像是要逮捕一个很重要的犯人哦,然后他说你回来再联系他。”

    舒夭绍马上拿手机给金光日发了条短信,但是金光日没有回应,看来是在忙碌中——

    今天晚上舒夭绍发现徐文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但是这群孩子的情绪都好不到哪里去,她没有多想。

    晚饭后,众人聚集在一起商量。

    经过姜仁浩的解释,然后舒夭绍才知道民秀这个男孩子经历了什么,他和自己的弟弟都被学校的男老师性.侵了,他弟弟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凌/辱,卧轨自杀……

    “文祖……”舒夭绍颤抖着回头看另一个男孩子。

    那男孩子精致的小脸上,满满都是冷漠:“我没有遭遇这个,你来得挺及时。”

    ……

    “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徐友真元气满满地大声说着,“我们不日就可以上法庭了!”

    但是很显然,是他们太天真了一些。

    金光日一走,雾津这边的警|察立马恢复了“瘫官”模样,他们一再催促,对方也只是给出不痛不痒的似是而非的,极容易被推翻的所谓调查出来的证据,简直令人恼火。

    舒夭绍知道他们有恃无恐,因为金光日在首尔那边和财阀的大战,几乎是已经撕破了脸皮了,就因为金光日前途未卜,所以他们才敢这样敷衍!

    “智慧,我和友真再跟进一下这边,”姜仁浩的脸是真的无比沧桑,“听说这群警|察里新来了一个空降的,他们分开调查案子了,这些敷衍我们的家伙们,负责妍斗和侑利的部分,而那个新来的叫毛泰九的警|官,他负责调查民秀那一部分的,你……”

    舒夭绍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泰九。”

    姜仁浩看着舒夭绍转身就走的背影一愣,泰九……什么的?

    智慧是认识这位警|官?——

    舒夭绍推门而入:“泰九……”

    办公桌前的男人含笑抬头,半是玩笑半是促狭:“不叫毛警|官了吗?”

    舒夭绍关上了门,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过来坐。”

    等到舒夭绍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毛泰九一手趁着下巴,凑近,认真地看着她:“所以,我们的智慧啊,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呢?”

    “现在,马上!”勺·从心第一人·子。

    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之前舒夭绍连夜扛火车跑路的沙雕事迹,但是,舒夭绍是出于心虚,毛泰九是将锅扣死在了金光日的头上。

    “虽然这边的废物们一直在干扰我,不过还是查到了必要的东西……”毛泰九动作自然地将抽屉里的证件袋拿出来,“里面包括了那个人渣蹂.躏那两个男孩子的……视频,音频,还有他拍照留念的照片等,比起其他两个女孩子的口头指控,这个证据,要有力得多。”

    舒夭绍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这是备份,给你们的律师参考,证据会由警方提供给法院的,不必担心。”

    “至于徐文祖,他虽然被打掉了几颗牙,但是没有目击证人,对方要开脱也容易,更何况,比起性.侵,暴力带来的冲击力或许没那么强。”

    “所以,你们现在的重心,恐怕要转移到那个叫全民秀的男孩身上了……”

    这时候,舒夭绍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接通,里面传来了徐友真咬牙切齿的声音:“阿西!他们竟然买通了民秀的监护人撤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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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我绝不会翻车

    他们竟然买通了民秀的监护人撤诉!!!

    这短短的一句话,其中的内容,却不啻于晴天霹雳,让舒夭绍瞬间僵住了。

    她倏地抬头,眼睛不自觉地在瞪大。

    “怎么了吗?”毛泰九看着她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的模样,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心都疼了一下。

    见舒夭绍不回答,他便站起来,走到了舒夭绍的身边,将椅子转了一个半个圈转向自己,弯下腰,凑近,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智慧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民秀的监护人撤诉的话……”舒夭绍咽了咽唾沫,竟然说不下去了,只觉得整个喉咙都是苦涩的味道。

    怎么会这样呢?

    金妍斗和陈侑利这两个孩子受害的罪证,是由姜警|察负责的,而这位姜警|察,显然是根本就不打算配合的啊,明明……就只剩下全民秀了,民秀的这部分,是毛泰九在负责的,他都已经调查出了那么多的罪证!

    这一切,却要因为对方买通了民秀的监护人撤诉,而付诸东流了吗?!

    多日以来的苦苦坚持,好不容易可以看见一丝曙光了,却有人硬生生地要将这一丝最后的光都要夺走,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好像因对方的“权势”,而瞬间毫无意义了一般。

    “别哭。”指腹并不细腻,反而有些粗糙的拇指,轻轻地自舒夭绍的眼角擦拭而过,揩走了她不自觉溢出在眼眶附近的泪水。

    毛泰九将腰弯得更低,把这个自见面以来,就表现得无比镇定又冷静,从未有过这样脆弱的一面的女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结实有力地双臂收紧……

    “你还有我,民秀无法作证的话,我们现在再调查金妍斗和陈侑利也不迟。”毛泰九的手臂在收紧,收紧,恍惚之间那些光怪陆离的,那些破碎凌乱的画面里,他也是这样将那个苍白脆弱的女人抱紧。

    不一样的是,那个怪异的画面里,他是如此的绝望,仿佛全世界都在顷刻之间熄灭了。

    而现在,他怀里的人,是暖的。

    毛泰九情难自禁地低头,在舒夭绍的头顶轻吻了一下,宋女士,宋智慧……我总觉得,我不该这样叫你呢。

    舒夭绍平复了一下自己,接受了毛泰九的“组队申请”。

    毛泰九抿唇笑了一下,眼睛都亮了起来,只是等他跟在舒夭绍后面,一开门,竟然发现门口站着两个西装壮汉?!

    “这是我的保镖。”舒夭绍说。

    毛泰九:“……”

    他眼沉了一瞬,却在舒夭绍看过来的时候,抬眼便露出了一个极为清爽的笑容。

    是谁给的保镖?金光日?

    好吧,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我都记下来了啊,金光日检察官!——

    毛泰九是空降雾津这边的警署的,他显然在这个警署里格格不入,所以民秀和他弟弟受到侵害的证据,全是毛泰九自己一个人独立完成的,在此之前,他甚至没有找舒夭绍邀功……

    舒夭绍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

    那个记忆之中,疯狂嗜血,以杀人取乐的毛泰九,竟然成了今天这样一个充满正气的警|察……

    记忆之中那个因自身缺陷而心理变|态,即使努力改变也依然漠视人命的金光日,竟然成了今天这样一个嫉恶如仇的检察官……

    似乎都在朝向好的方向在改变着,除了关祖。舒夭绍在上个世界死亡之前,阿祖哥哥就是刚正不阿的警队精英,而现在的关祖,却似乎变得有些忧郁沉默了。

    舒夭绍很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智慧!!!”

    舒夭绍的思绪,被冲上来的徐友真给打断了。没错,舒夭绍现在是领着毛泰九去他们这群企图抗衡强权的“无名之辈”的“根据地”,结果还没上楼,就遇上了冲下楼的徐友真。

    徐友真整个人都有些失控,她抓着舒夭绍的手臂,不自觉用了最大的力气,还没反应过来的舒夭绍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直在旁边的毛泰九见状,眉头收紧,立马上前掐着徐友真的手腕让她松手:“女士,请冷静点,你弄疼她了。”

    徐友真慌乱之中抬头看了毛泰九一眼,脑海中似乎隐隐约约闪过了什么,但是她没有空去细究这位警|察和舒夭绍是什么关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

    “民秀,民秀那孩子不见了!”

    “什么!?”舒夭绍着实是被吓到了。

    徐友真整个人都在颤抖:“你知道的,这几天我们都在为上法庭的事情一直商量着。民秀那孩子得知了自己的奶奶……”

    民秀知道自己的奶奶,接受了那些人渣的钱,然后以监护人的身份选择了撤诉,他就无法上法庭作证。

    “然后,他哭着就冲出去了!”徐友真语速飞快地说完,红着眼眶哭了出来。

    舒夭绍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她想到了还在和所谓的财阀硬刚,直到现在也没空给她回个信息的金光日,想到了临走时一定要留下保镖跟在她身边的阿祖哥哥,想到了毛泰九空降过来被整个警署孤立……

    她想到了民秀这个孩子,亲眼目睹了弟弟被恶心的男老师侵犯,亲眼看着弟弟冲了出去,然后被火车碾压……他如此坚强地站了起来,面对这一切残酷,努力地想要求得一个正义的结果,结果,他却连一个上法庭的机会都没有。

    舒夭绍不敢想象那孩子的内心,该是多么的绝望。

    这究竟是什么人间奇葩大赏!所以就是魔幻的现实吗?!

    如果金光日不回首尔的话,如果关祖能留在这里的话,如果毛泰九早点到雾津的话……

    不,不,不对……她为什么,要去设想这些“如果”?难不成,没有他们,她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吗!?

    “姜老师呢?”舒夭绍将脑海里嘈乱而繁复的嗡鸣声全部压下。

    徐友真也已经勉强平复了一下:“我给他打电话了,可是他没有接,智慧,我们现在就去找民秀,我,我不放心他……”

    舒夭绍抬头,看到了三楼的窗户边,整整齐齐地探出了三颗脑袋。

    “不,”舒夭绍深吸了一口气,“你留下来照顾他们三个孩子,我和泰九,还有这两个保镖大哥去找民秀。”

    徐友真红肿着眼睛,怔怔地看着舒夭绍带着人匆忙离开的背影,腰杆挺直,坚强而果敢。

    她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她也是这样的女孩子!——

    仿佛就连上苍,都为这人间惨剧而悲愤不已,天倏地就阴沉了下来,所有的光亮都尽数消失。

    雷声滚滚,豆大的雨滴,砸在人的脸上,生疼。

    舒夭绍随手将湿漉漉的刘海往脑后一拨,看了一眼依然阴沉的天空,她极为冷静地说:“分开找。”

    “可是宋女士,关先生的指令是……”

    一直不做声的毛泰九闻言下意识地挑眉,关先生?原来不是金光日吗?又来一个要和他抢人的家伙么?关先生是谁?难道是……

    “哥哥现在不在这里,你们就应该听我的!”出乎意料的是舒夭绍的强硬。

    两个保镖面面厮觑:“我们或许应该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毕竟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

    “没有必要!我现在很安全,泰九会和我在一起,”舒夭绍冷静自若,“麻烦你们,往那两个方向分开找。”

    他们最后还是屈服于舒夭绍的强硬,当然这也是看在有个看起来还不算太弱鸡的警|察跟在她身边。

    这两个保镖离开后,舒夭绍马上就说:“泰九,麻烦你从这条路,一直找到……铁轨那边。”

    “那你呢?”毛泰九全程都表现得极为安静。

    他在观察,观察舒夭绍,观察她的所有,她的神态,她的言行,她的举止,她的语气……如此令人着迷,和资料上的那位宋女士似乎毫无相干,反而更像是,不,是更应该是……

    啊不对不对,她就必须是,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绝望的天台上的他怀里抱着的女人。

    “我从这条路走到尾。”

    “也是走向铁轨?”

    没错,舒夭绍指出来的四条路,都是走向唯一一条通过雾津的铁轨的道路。

    “对,我怀疑,民秀那孩子……”舒夭绍最终没有说下去。

    这四条路,不仅是通向铁轨的,还是通向朴宝贤,那个恶心人至极的混账老师常喝酒的酒馆——

    舒夭绍最后还是又给姜老师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通。

    徐友真说姜老师他是被自己在首尔大学那边的教授叫过去聚一聚了,因为是老师的传唤,他无法拒绝。

    舒夭绍不知道为什么姜老师被叫走那么久,但是她没有心情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分析这件事情了,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须要及时找到民秀那孩子。

    她的心脏,自刚刚开始,就一直揪得紧紧的,不祥的预感,仿佛恶鬼一样如影相随,让舒夭绍难受至极,难受到比起哭泣,她更想呕吐。

    舒夭绍将所有的力气,全部用在了观察上,她尽可能地加快速度,一边喊着民秀的名字,一边不断地观察四周。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那孩子的影子!

    渐渐地,她距离火车通过的铁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她甚至已经隐约听到了火车的鸣笛声。

    再往前走去,一条铁轨赫然出现在眼前——

    “民秀!”

    舒夭绍吃惊地叫出声来,果然,民秀在铁轨这里!

    她离得太远了,只能隔着淅沥的雨幕,看到黑暗之中,有两个身影扭打在了一起。

    舒夭绍瞠目欲裂,几乎瞬间,她知道自己心中不敢说出来的猜想成真了:“民秀!不要做傻事!!!”

    民秀是真的,已经绝望到,想要和那个人渣同归于尽了,用自己弟弟自杀的方式,和那个人渣,一起死。

    他们都听到了舒夭绍的声音,却没有人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中途停下来,回头去看舒夭绍。

    舒夭绍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前冲,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雨幕里火车头那刺目的白色灯光,火车来了!

    “砰!”她太急了,雨天,路太滑了,宋智慧的身体,太弱了,她跌倒了……

    “民秀!”舒夭绍趴在地上,几乎是嘶吼出声的。

    磅礴大雨下,那瘦弱的孩子,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像是一头心知必死的狼崽,要将仇人生生咬死一般地凭借着一腔孤勇,硬生生地将一个成年男人压倒在铁轨上,死死地压制着对方。

    火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舒夭绍瞪大了眼睛,不,不,不!

    忽然,她看到了另一个快速冲过来的背影:“泰九救人!!!”

    毛泰九的速度很快,他身体素质要比舒夭绍好太多了,几乎是分秒必争地将民秀给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失去了掣肘的朴宝贤那个人渣也跟着要爬了起来,眼看着他就要躲过火车了……

    舒夭绍的脑海里,忽地想起了关祖的声音——“但是你得明白,也许就算官司打赢了,也无法给你,你想要给那些孩子的公平。”

    这个人渣,要躲过这一劫了。

    后面,如果他们足够努力,如果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取得了胜利,这个人渣他或许也会被法律审判,但是,这个审判,是什么?几年的牢狱之灾?这公平吗!?

    脑子里的那根理智的弦断了,舒夭绍的眼神一狠:“泰九!”

    毛泰九匆忙之中回头看了舒夭绍一眼,隔着黑夜的大雨,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瞬间就明白了舒夭绍的心意。

    于是,转身一脚,他把朴宝贤踢回了铁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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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我绝不会翻车

    在这漆黑的夜晚,雨水磅礴,视野模糊成一片,唯有火车车头那刺目的白灯……

    它呼啸而来,鸣笛声如催命符,铁轨附近因火车的靠近而微微震动了起来,那钢筋铁骨的庞然大物,就这般极速冲过,若离弦之箭。

    巨大的噪声,掩盖了渺小的人类濒死一般的惨叫。

    雨水拍打在身上,头上,脸上,刺痛让舒夭绍在瞬间清醒,又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混沌。

    隔着雨幕,她仿佛看到了那飞溅的血液,与雨水融为一体。

    隔着黑夜,她仿佛听到了那绝望的尖叫,与雨声混为一体。

    那是什么?

    那是正义的颜色吗?那是正义的声音吗?那是正义的……光芒吗?

    “呕——”舒夭绍难受地吐了出来,可她这段时间忙忙碌碌,根本没有正正经经地吃过什么东西,在如此难受的情况下,也只是艰难万分地呕酸水而已。

    脑中尖锐的嗡鸣,几乎要刺穿头颅,雨水拍打在头上,仿佛是刀剑凌迟……

    舒夭绍捂着嘴,连哽咽也不敢出声,只是眼角的泪水,不断被脸上的雨水冲刷着,世界仿佛在旋转,在剧烈地坍塌。

    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回荡的是来自幽冥的声音——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回以凝视。”【①】——

    没有哪个自诩正义的屠龙勇士,可以平静无波地接受自己可能会变成恶龙的事实,舒夭绍也不能。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虽然从不在嘴上标榜自己的价值观体系,但是在潜意识里,舒夭绍是为自己正确的价值观与道德观而感到骄傲的。

    就算嘴上不说,面临那些刑事案件,脑子里偶尔也会闪过“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人渣才做得出来,我这样国旗下成长的根正苗红的人根本不可能做”类似的想法。

    舒夭绍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那甚至都不能仅仅算是一个所谓的打脸……那是一个人长期培养的价值体系的崩塌,对于她个人而言,这不啻于是世界末日。

    南朝鲜,一个舒夭绍历经了三个世界,也不曾深入了解过的国度,她从未尝试过如近期这般,被“人间恶鬼”的权势与金钱,压迫到了极致。

    性|侵未成年的聋哑学生,孩子卧轨自杀,暴力殴打,买|凶|杀|人,行政院、教育局、警署等机构的装聋作哑,恶魔们的有恃无恐……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疯狂地压迫着她那敏感的神经。

    舒夭绍不能接受,她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事情、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竟然可以不受到任何惩罚。

    受害者只能忍气吞声沉默地接受迫害,而加害者却可以享受世人的尊崇与爱戴,这究竟是什么魔幻大剧!?

    她四处奔走,用尽全力也无法声张正义,好不容易掌握了证据,民秀那孩子却连上庭的机会都被残忍剥夺,最残忍的是,就算他们成功了,所谓的法律也只会给予几乎可算是“自罚三杯”这类可笑的惩罚……

    长期的压抑,看不见胜利的曙光,而胜利的“果实”又是如此微小且酸涩……

    理智的那根弦,断了。

    在那一瞬间,舒夭绍是那样的狠绝,痛恨使她丧失了理智,使她无法思考,她只想着——罪恶就应该被铲除,罪犯就应该伏法!

    没错,她是想朴宝贤死!

    和民秀的弟弟一样,以被火车碾碎的方式去死!他应该赎罪!

    唯有最残酷的惩罚,才是对受害者最大的慰藉。

    在那一瞬间,什么理智,什么法律,什么规则,一切的一切,都远去了。

    与此同时,舒夭绍那坚固的,一直以来都不曾有过任何动摇的价值体系,也塌了一角——

    舒夭绍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她的病床边,没有陪护人。

    也是,人本就生来孤独。

    因为清醒地认知到自己在那一瞬间喊毛泰九,是出于怎样恶毒的,不可理喻的心思,舒夭绍一向坚强的内心,崩溃了。

    在后续的日子里,舒夭绍过得有些浑浑噩噩。

    之前舒夭绍遭遇的车祸事件,关祖就认定是慈爱聋哑人学校的校长李江硕买|凶|杀|人,他调查的方向是对的。关祖利用这个国度的财阀有求于他,几乎是没几日就将事情给查了个水落石出。

    那个司机确实是被买通了,因为赌博欠债,为了一大笔钱还债,才接下了杀死舒夭绍的生意。可是□□的人,却不是慈爱聋哑人学校的校长李江硕,而是雾津“灵光会”的某个“虔诚”的信徒,对舒夭绍这种“异教徒”竟敢污蔑“神圣慈爱”的长老李江硕的行为看不过眼,“自发、主动”地买.凶.杀.人,反正,和校长无关。

    这个虔诚的信徒,已经被关祖送进监狱里去了,可是这并没有伤害到李江硕一分一毫,因为虽然事情因他而起,可他并没有指示那位教徒这么做,是这个教徒自己偏激,自作主张罢了,所以,李江硕他依然是大名鼎鼎的慈善家、仁爱虔诚的宗教徒、令人敬仰的聋哑学校校长。

    “你在听吗?”关祖的声音有些疲倦,“非常抱歉,即使知道背后的事情不简单,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也无法追究到他了。”

    舒夭绍得知了结果,拿着电话,静静地站着,没动,也没吭声。

    “保镖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好,是因为这个吗?”关祖顿了顿,出声安抚,“啾……你别担心,正义是必胜的,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过几天就会去找你了,相信我,好吗?”

    以往,面对这样的结果,舒夭绍会很生气很生气,可是现在,她心疲力竭地觉得自己可能没有资格生气了。

    一个想要违法犯罪,想要杀人的人,不论她想杀的人,究竟是不是该死的人,她都不是正确的。

    她背负上了罪恶,这罪恶的包袱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她挂了电话,没有回应好,也没有说不好。

    一个自己成为了恶龙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追究别人的罪恶?不觉得虚伪吗!?不觉得恶心吗?!不觉得可笑吗!?

    她这样的人,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她,又哪里值得别人的喜欢?

    舒夭绍觉得自己不配,这是亵渎了他们满腔的真挚——

    金光日终于抽空回了舒夭绍的信息,还与徐友真联系,跟进了雾津这边的事情的进度。

    得知针对这个案子,李江硕等人还请出了业内鼎鼎大名的黄律师,企图利用本国所谓的“前官礼遇”来赢得这场官司的时候,金光日还有些气急败坏。

    前官礼遇是指南朝鲜法律界的一种潜规则,指法官、检察官和政府部门高层官员退职后转行担任律师事务所或大企业的律师和顾问,享受在职时期般的待遇。【②】

    李江硕等人请出的黄律师,就是一个能够享受到所谓“前官礼遇”的大律师。而这个“前官礼遇”,在这个聋哑学校里校长、教务主任与教员性|侵聋哑学生的案件里,具体表现为——黄律师稳赢!

    因为黄律师享受“前官礼遇”,所以他所担任的律师参与到法庭上,他都会赢,不论他是原告的律师还是被告的律师,就算是为性|侵未成年聋哑学生的人渣辩护,黄律师也会赢,因为所谓“前官礼遇”就是,一般都判他赢!

    这就是为什么金光日得知这件事之后会破口大骂了,就连他,也为某些人的毫无底线与无耻之尤而感到震惊。

    令金光日更惊讶的是,他以为对于这件事,舒夭绍必然会恼火至极的,可是舒夭绍却几乎没什么表现,甚至不怎么和他交流。

    所以,金光日的电话,一般都是徐友真在接,这一次也不例外。

    “那个,金光日检察官,智慧她……”徐友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智慧的状态不太好,她也许是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金光日顿了顿,隐约猜到了什么,抿了抿唇:“你告诉她,我这边已经准备扫尾工作了,我很快就会过去找她的。”

    “好的。”

    徐友真不敢说的是,智慧在那个晚上之后,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愧疚和自我怀疑,所以她不是生气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而不愿意接金光日的电话,她完全是出于觉得自己没有面目去面对金光日。

    第117章 我绝不会翻车

    其实朴宝贤根本没有死,毛泰九的那一踢力道太大,朴宝贤往后跌倒的幅度也大,他最后……只是被火车碾过了膝盖而已。

    终生残废,但不会死。

    当然,做出这样的“恶劣”行径的毛泰九,依然面临起诉。

    毛泰九并不担忧,他太有底气了,一切的一切,都是。

    在应对自己被起诉之前,毛泰九还安排好了全民秀,以及没有忘记安慰舒夭绍。

    在当天晚上,全民秀其实是拿了刀子去找朴宝贤的,他打算和朴宝贤同归于尽,自然是有第二手准备。

    可是全民秀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朴宝贤醉酒了,他也打不过朴宝贤,刀子没有捅到敌人身上,反而被敌人抢走了,捅到了自己身上。

    金光日救起全民秀的时候,这孩子的腹部就已经被捅了好几刀,失血过多了。

    至于他们对毛泰九的起诉,毛泰九内心毫无波澜,底气十足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个原因就是他有着完全正当的理由。

    当时情况紧急,他身为警|察就应该救人,先拉起在上面的全民秀是完全正确的操作,而后面跟着爬起来的朴宝贤,手里还拿着刀……

    “我的当事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下意识地认为朴宝贤想要持刀杀人,这是合理的。而我的当事人身为一名警|察,保护孩子,反击持刀歹徒,是他的职责所在,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的当事人更多的是出于日常训练的条件反射,而不是蓄意杀人。”毛泰九的律师如是说。

    总之,在某些人看来,毛泰九或许有故意杀人的嫌疑,但是他却根本没有杀人的这个动机,这点根本不成立。

    一切都是朴宝贤的错,谁叫他一个成年男人和一个未成年男孩扭打在一起,还手持着沾血的利器,在身为警|察的毛泰九身后“暴起”呢?

    毛泰九是条件反射地反击罢了,一切都是如此的合乎逻辑又合乎法律。

    第二个原因是毛泰九在一开始就拿捏好了分寸。

    他当然知道舒夭绍在那一刻所表现出来的强烈的信息,但是毛泰九还是没有那么做,电光火石之间,他懂了她,却又因为太懂她了,所以选择了——“敷衍”。

    毛泰九知道舒夭绍想要朴宝贤死,但他更知道舒夭绍在事后根本就无法承受自己道德的谴责与负罪感,所以综合之下,毛泰九精准让朴宝贤落了个终生残疾。

    事实证明毛泰九是正确的,明明朴宝贤都没有死,舒夭绍却依然被自己的负罪感给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了。毛泰九不知道自己该多么庆幸,没有在那一瞬间选择顺了舒夭绍的意……

    至于第三个原因,那就是……毛泰九本来就出生于财阀世家。

    这个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的国家,别说毛泰九还有前面两个理由支撑自己了,就算他没有,只要他愿意,他也能脱身。

    然而最令人沮丧的事情却是,毛泰九他将一切都精准计算了,只是可惜的是,人心是无法精准计算的,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舒夭绍的负罪感会如此强烈,就算人没死,她也已经愧疚得仿佛世界观都崩塌了。

    毛泰九很快就要忙于应付那乱七八糟的自证,而舒夭绍却并没有因他的“安慰”而振作起来。

    “那个人渣还没有死啊,不要这样惩罚自己,好吗?”毛泰九将坐在窗前看夕阳的舒夭绍抱紧了怀里,让她整个脑袋都埋在自己的怀里。

    舒夭绍缓缓抬头:“泰九,重要从来都不是他是否死亡,而是我,我自己。”

    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头,努力笑了,却笑得如此惨淡。

    “坏掉了啊,”她说着,挣脱了毛泰九,执拗地抱着头,“是我变了,这里坏掉了!”

    “事情是我做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啊,不要责备自己,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我的,雅琴……姐姐。

    “你回去吧,”舒夭绍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自己也要面临起诉,不要再为我分神了……”

    我不配啊,是我不配啊泰九……

    让你爱上的那个人,和现在的这个我,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吧?——

    事情似乎陷入了白热化,现在舆论上,聋哑人在身体力行地“发声”支援,而那些灵光会的信徒还有许多不明所以的群众,却坚持校长他们是好人,舒夭绍他们是恶毒地构陷主的信徒的人。

    就是在这个时候,姜仁浩似乎有了新的发现,他决定和徐友真在今晚,潜入校长的办公室,寻找监控视频。

    “太冒险了,还是我……”舒夭绍觉得,虽然宋智慧身体素质不太行,但是搜查证据什么的,她的经验要比姜仁浩和徐友真都更加丰富。

    但是这个提议让徐友真拒绝了:“智慧啊,你现在……更需要好好休息。另外,那三个孩子,都需要你照看一下,还有,还有全民秀那孩子。”

    舒夭绍沉默了一下:“好,那你们小心点。”

    他们离开后,舒夭绍先是到医院,给伤口都还没能完全结痂的全民秀送饭。

    理所当然地,医院门口堵着一堆“信徒”就等着要声讨舒夭绍,曾经的舒夭绍或许会和他们理论,而现在的她已经有点不在乎一切的感觉了,别说理论了,偶尔他们骂她,她竟然觉得或许他们是对的?

    给全民秀清理了一下身体后,舒夭绍就准备走了。

    全民秀拉住了舒夭绍的手,舒夭绍回头,看到了这个坚强的男孩子那倔强的眼神。

    “你在伤心吗?”全民秀努力地打手语,“不要伤心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什么都做不好,还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舒夭绍笑着打手语回应,摸了摸他的头,“民秀好好休息。”

    回去后,舒夭绍和那两个女孩子互道晚安,关灯之后,这两个孩子默默地对视,她们都知道这个姐姐的状态似乎不像前几日那样生龙活虎了,但是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倒是给徐文祖拉被子的时候,他出声了:“是你做的吗?”

    舒夭绍倏地回头,徐文祖的那双眼睛,依然清亮,在黑暗中,犹如鬼魅,他补充道:“那个警|察导致那个老师终生残疾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舒夭绍没有否认,语气有些冰冷地承认了:“是我让他做的。”

    虽然她当时什么都来不及说,但是舒夭绍很清楚,毛泰九当时,就是明白了她的想法,才会动手的。

    “做了就做了,”徐文祖表现出了一个普通孩子不会有的冷酷,“有什么关系吗?”

    舒夭绍震惊地看着他。

    “反正他又没死,就算他死了,要负责的也是那个警|察,不是你。”徐文祖抬眼,墨水一般的眼睛,是化不开的黑色,“再说了,你愧疚,你自我谴责,有什么意义吗?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会改变,你的自我折磨,只会让大家难受而已,这毫无意义,振作点吧!”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舒夭绍深吸了一口气,“我当然也知道,毫无意义。”

    可是理智上知道毫无意义,心理上却无法迈过那道心坎。

    她不是故意要这样子啊,她只是,只是……太崩溃了,这些,都是无法利用纯粹的理性去控制的。

    舒夭绍本来应该在这个时候,引导一下这个“不正常”的孩子的想法的,可是她没有。

    一个自己都想要违法犯罪的潜在罪犯,去引导别人?开什么玩笑!——

    夜渐渐深了,姜仁浩和徐友真还是没有回来,舒夭绍有些担忧,下了楼,在楼下焦虑地等待。

    她孤零零一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来回踱步,不知道为什么,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

    是湿雪,拍在脸上,化成水,又冷又疼!

    然而舒夭绍没有马上就上楼,而是停在了原地,抬头,怔怔地望着那满天星辰,曾经,她觉得自己至少也是一颗渺小的星星,虽然不如太阳的光芒万丈,月亮的难以争辉,但至少,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也是散发着渺小的光芒的星星之一。

    总之渺小,却依然是纯粹的,正义的,善良的,会发光的。

    而现在,她的光芒,似乎熄灭了。

    舒夭绍鼻子一酸,眼泪倏地就下来了,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有那样黑暗的一面,那样令人难以接受的残忍。

    飘到脸上的雪花忽然停了,与此同时,舒夭绍的视野,也被一把银色雨伞的内部所掩盖。

    “你不冷吗?”那是一道陌生中又有着些许熟悉的声音。

    舒夭绍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着银色风衣的高大男人,他的衣服剪裁得当,挺括飒爽,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芒,很奇怪的衣服。

    男人的脸俊美非常,五官极为出色,简直是人间绝色的存在,他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

    舒夭绍不认得这张脸,却对这样一双宽和如水的眼睛,温润如玉的笑容莫名熟悉。

    这个感觉!

    这种遇到亲爹一样的感觉!

    电光火石之间,这张脸和记忆中拉萨的广场上,警察局的大门口的那个青年的脸,重叠了——

    “温同学!”

    男人轻笑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你还记得我。”

    一个看着就比自己小,却给了自己一种亲爸才会有的包容的感觉,还能给自己当人生导师,给予关键指引的人……

    任是谁都不会忘记的,包括舒夭绍。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快要结束了,下一个反派,我们上车啊!!!

    第118章 我绝不会翻车

    舒夭绍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机会,再一次见到这位让她家系统忌惮并且习惯性不吱声的“任务者”,而且还是脸已经完全变得不一样的对方,她竟然还认出来了!

    男人没有像舒夭绍这般惊讶,他在舒夭绍的印象里,好像自始至终都是温和而镇定的,虽然仅仅只有两面之缘,但是舒夭绍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人,宛如一条静静的河水,包容,看似温柔,却无法看到究竟有多深,这面上的平和与温柔掩盖住了另一种深不可测的强大。

    舒夭绍迟疑地开口:“您……”

    温如瑾没有继续靠近,只是将手上的伞,又往前挪了一下,遮住了舒夭绍的整个头顶,挡住了这夜间的风雪,他笑道:“还真是有缘分?我们又见面了啊小朋友。”

    哈!?什么鬼,小、小朋友!?

    “那个,虽然您确实给我一种完美父亲的感觉,但是……”

    “父亲?哈哈哈……”像是被舒夭绍的话给逗笑了一般,男人清隽却一直平和的脸上,忽地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打破了一般地笑开了,“年龄差太大了,我们可当不了父女。”

    舒夭绍无言以对:“……”大佬,我也没想和你当父女啊,我有亲爹的,我只是形容那种,就是那种感觉而已!

    温如瑾忽然抬头看了看星空,感叹着:“今晚没有月亮呢。”说着,他低头,回眸看向舒夭绍,“小朋友要一起走一段吗?”

    “啊,好,好的!”——

    舒夭绍很快就后悔自己的一时脑热了,她脑子乱糟糟的,这段时间积压在心头的沉重,因为这个出乎意料的人的出现,而被暂时搁浅了,可是当她和对方沉默地开始漫步的时候,那股子沉重的负罪感,又再一次涌了起来。

    不仅如此,舒夭绍还感觉自己格外的委屈,因为她答应了要和这个陌生的,却给了她无比亲切的感觉的人,像是她的人生导师一样可以在某个关键时刻依赖的人,值得信任的人走一段,本是为了想要让对方开解开解自己,可是走起来了,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和上一次不一样啊,舒夭绍沉重地想着:上一次她虽然也是做错事了,但是不论怎么说,都可以算作是情有可原的,再加上,她在心底里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地笃定以金光日对自己的在乎,不至于让事情彻底崩掉。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她又做错事了,性质却完全变了,因为……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无形之间隔着一道空气墙一般走在舒夭绍身旁的男人忽地停了下来,垂眸问:“不说说吗?”

    “说,说什么?”舒夭绍没能在第一时间跟上对方的思路。

    温如瑾扬眉,又是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看起来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啊,这个小朋友竟然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出来了。”

    舒夭绍:“……”好特么丢脸!能不要提了吗?!

    没错,这句话让舒夭绍想起了之前她因为误会了金光日,一个人在警察局门□□哭的沙雕场面,现在想起来,悲伤和难过什么的没有了,只剩下令人无言以对的鬼畜和沙雕。

    犹犹豫豫,踟蹰再三,舒夭绍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坦白了发生什么,告诉对方自己的心理压力。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抱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舒夭绍气息有些乱了,鼻尖泛起了红晕,眼眶里已经迅速凝聚了泪水,“真的,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能否认,我想让朴宝贤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让泰九替我顶罪的,我当时没有理智了……”

    身旁的人仿佛不存在一般的伫立着,可他却一直都在,一直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像是一道可以遮风避雨的,沉默的墙。

    “最让我、最让我……”舒夭绍哽咽着,情绪逐渐失控,“最让我奔溃,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我,我……”

    这种感觉,要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你有没有过某个时刻,委屈到爆炸,委屈到恨不得现在就去死,可是你身边没有依靠,没有可以将这满腹的委屈与辛酸吐露的人,你只能苦苦的压抑,苦苦的憋着,企图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我很好,我没事”的模样,不给别人添麻烦,不让别人担心。

    然而这委屈啊,是会发酵的,越是憋着,越是忍着,它的浓度就越高,人就越受不了。

    最神奇的是现在这一刻,在那满心彷徨和痛苦终于找到了值得信赖的,可以倾诉的人之后,你的精神瞬间轻松了,因为你知道你终于可以拉开那道痛苦的阀门,将那苦水都悉数倒出来,而随着这轻松畅快的,确是另一种委屈。

    一种……小孩子跌倒过后,没有亲人在,本来还坚强得忍着不哭,却在被妈妈温柔抱进怀里后,忍不住嚎啕大哭的委屈。

    现在,舒夭绍就处于这种情绪里,在那双温和的,不曾有任何责备的眼睛的注视下,她终于失声痛哭,放出声地嗷嗷嗷哭出来,颤抖着抱着自己的肩膀,缓缓蹲了下去。

    “最让我奔溃,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一直到现在,都想朴宝贤去死!”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带着一股子不自知的狠绝!——

    舒夭绍后悔了吗?后悔了,她后悔自己那么冲动,后悔自己失去了理智,竟然想要知法犯法。

    舒夭绍忏悔了吗?忏悔了,忏悔她这个自诩屠龙的勇士,竟然自己变成了恶龙都不知道。

    可是这改变什么了吗?没有!

    这什么都没改变!

    限制住她,让她痛苦,让她无法跨过去的心坎,从来都不是她想要朴宝贤去死的念头,而是这个念头,和这个国家的法律相冲突,而她竟然在失去了理智之后,犯法了。

    舒夭绍从不为“想让朴宝贤死”,“想让朴宝贤像那个被他害死的孩子一样的死法”,“想要给受害者最大的安慰”的想法感到后悔,让她后悔的是,她放出了这条心中的毒蛇。

    伞渐渐地下降,舒夭绍怔怔地看着伞的影子越来越大,她红肿着眼睛,抬头,发现温如瑾也蹲了下来,打着伞,就着这漫天的飞雪,就这样含笑看着她。

    舒夭绍吸了吸鼻涕,呲溜了一声:“您不给提供一下纸巾吗?”

    温如瑾又笑了:“我来得急,没带纸巾,用袖子怎么样?”

    “不要!”舒夭绍拒绝,“我没几件衣服。”

    “那好吧,”男人叹息着,然后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银色的手帕,“那你用这个吧。”

    舒夭绍毫不客气地接过,反正她最糟糕的这一面,都让这个人看光了,无所谓了,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发泄了所有糟糕情绪的小朋友一样,舒夭绍甚至觉得,和他多讲几句话,将心中的苦水都倒出来,竟然也感觉会好很多!

    她用那银色的手帕擦了擦眼泪:“现在是您的主场了,到您安慰我了。”

    “哈哈哈哈……”男人再一次被逗笑,蹲在地上拍着自己的膝盖笑得直后仰,“这么理所当然啊,我这是免费的心理咨询师?”

    “您就当是吧,反正您也说了我是小朋友,小朋友应该有任性的资本。”

    “好吧,你说的也对。”他仿佛是一个不会生气的人,不论舒夭绍说什么,情绪除了笑,就没有太大其他波动。

    “先起来吧,边走边说?”

    舒夭绍站了起来,没有多想地就开口问:“您说您来的急,是来这个世界来的着急?这是为什么?”

    此话一出,她家系统疯狂在她脑子里放警报声——

    【宿主!不要问及执行者的任务内容!不要问及执行者的任务内容!!】

    系统竟然连连警告了两遍,事情似乎很严重,舒夭绍也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

    然而,和系统骇人的反应不同的是,这个人依然没有生气,没有为她无意识地打听对方的任务而生气,反而……反而还告诉了她,他的任务。

    “因为你啊小朋友。”男人看起来不像是说谎话,脸上的笑意丝毫依然不减。

    “啊?”舒夭绍呆住了,“因为我!?”

    温如瑾含笑点头:“对,因为你。”

    “这个位面出现了和其他三个平行位面边缘相互融合的情况,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三位麻友的脸闪过舒夭绍的脑海,她忽地就觉得,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有些令人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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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我绝不会翻车

    仿佛是舒夭绍倒吸凉气的惊恐脸很有趣一样,温如瑾一直绷着冷脸,看着由她惊悚万状,到连连后退,又惊觉不对地制住,最后手足无措的模样,终于……

    他笑了出来。

    舒夭绍:“……”感觉自己仿佛被耍了?哦豁!?

    “好了,逗你的,不用紧张。”温如瑾自己高兴了之后,才给舒夭绍解释,“只是位面间隙不对,出现了某些偏差,触碰了,融合了,小事而已,看把你给吓得。”

    舒夭绍这会是真的无言以对了,这这这、这特么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小事情啊!而且,他要怎么处理,怎么解决?舒夭绍总觉得这位面的融合恐怕和她家三位麻友脱不了干系,她总是有点怕怕的,怕眼前这位一言不合拿她麻友开刀。毕竟他们三个看起来,真的好像是位面容和罪魁祸首啊!要知道一开始,系统都不知道位面会融合的。

    “好了,免费的心理咨询师要工作了,所以,先说说你目前的困境吧。”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但是舒夭绍觉得自己好像没资格对这位大佬说不,她只能点头:“好的。”大佬请讲,麦给你,开吧!

    “诶这位小朋友,你听没听过一个名字叫科尔伯格的人啊?”——

    你听没听过一个名字叫科尔伯格的人……!?

    舒夭绍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被羞辱×1!

    她果断开麦,以证自我:“当然!发展心理学的大拿,我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啊。”

    舒夭绍所在的原世界里,大学普遍都要修一下心理学的公选课,而一旦涉及心理学,科尔伯格这一类的心理学大拿,就像是那不散的阴魂,永远避不开的痛点。

    温如瑾没有因为舒夭绍恼怒的冒犯而生气,反而笑道:“我看你不大像是知道这位先生一样。”

    被羞辱×2!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笨鸟先飞勤能补拙“背多分”小能手的舒夭绍不能忍了,“科尔伯格最著名的立论,就是“道德发展阶段”理论……”

    这个所谓的“道德发展阶段”理论,是基于一个两难的故事提出来的,这个故事就是“海因兹偷药”。

    海因兹的妻子患了癌症,濒临死亡,只有药剂师新研制的药能治他的妻子。药剂的成本是两百块,可是药剂师开价两千块,海因兹到处借钱也只能凑到一千块,他无法支付高额费用,而药剂师既不愿降价也不肯延期付款,绝境之下,海因兹为了救自己的妻子性命,铤而走险偷走了药。

    问:海因兹应不应该这样做,为什么?

    然后,科尔伯格就根据人们的答案,划分出了人类道德发展的三个水平,每个水平各包含两个阶段,共六个阶段——

    舒夭绍一边巴拉巴拉地疯狂输出自己“背多分”背下来的内容,一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地呆住了。

    温如瑾见状,摇了摇头:“你看,你确实不大像是知道这位先生,不是吗?”

    “……”舒夭绍沉默了,脑子像是一团乱糟糟的浆糊,疯狂的‘犯罪’念头和深入骨髓的遵纪守法的观念搅成了一团。

    一会儿是毛泰九雨中回眸与她四目相对,一会儿是人渣响彻天际的惨叫,一会儿是民秀痛苦绝望如困兽的脸,一会儿是那群被蒙蔽的“信徒们”对自己的攻击……

    无数的面目,在这顷刻之间,便如一块块碎玻璃一般从天跌落。

    “按照道德发展水平的划分,在第二个水平,即是所谓的习俗水平阶段的第二个阶段:‘好公民’取向,才会盲目地、愚昧地,一味只知道要维护社会的现有秩序与法律,绝对不能违反法律、法规。”

    温如瑾笑了:“小朋友,你已经不算是新宿主了,老大不小了,道德发展水平,竟然只到了第二个阶段。”

    被羞辱×3!

    可是这一次,舒夭绍已经无力反驳温如瑾了,因为对方说的没错,她的道德发展水平,真的低的可笑!

    道德发展的第三个水平,后习俗水平的解释是所谓的“道德标准内化于己”,也就是说,人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道德标准,当遇到现有规则秩序与道德标准的矛盾冲突时,人可以自我可以做出选择,而不是绝对奉行现有法律秩序。

    在这一个水平,又分为两个阶段:社会契约取向和普遍道德原则取向。

    要达到社会契约取向,就得认识到人类社会的各种法律法规,本质上都是为公众的权利和利益服务的,如果它符合公众需要,那么公众就应遵守,如果它不符合,那么社会可以根据大多数人的意愿去修改现有的法律法规。

    也就是说,现在南朝鲜的法律里,朴宝贤这种玩弄蹂|躏男孩,导致男孩自杀的人渣是不用受到严格惩罚的,但是如果社会绝大部分人的意愿是他应该受到严格的惩罚而不是自罚三杯,那么法律应该调整,应该进步!

    如果一个人达到了普遍道德原则取向,那么他的个体的道德认识,早就超越社会法规和法律,他的个体道德认知,已经可以做到:尊重每个人的尊严和生命价值,以及符合全体人类的正义——

    “小朋友,你看没看过一个叫《素媛》的电影?”

    舒夭绍沉默,羞愧让她无法吭声,再说她也没看过。

    温如瑾用极为冷漠的语言将电影的内容描述了一遍,听到人渣只是关监狱多少年,然后死不认罪死不悔改,还在监狱里积极锻炼身体,出狱后还要和小女孩当邻居,舒夭绍拳头都硬了!!!

    “人渣啊!”

    “所以,如果有个人激情犯罪,杀了这个出狱的人渣,你道德的告诉你,这个人他做错了吗?”

    舒夭绍:“没有,我的道德告诉我他做得好!虽然……”虽然我的理智说这违法了。

    “每一个世界上,有着很多很多人,他们的道德水平永远、永远也无法抵达后习俗水平,他们的一生止步于习俗水平,并且为此沾沾自喜,想要以他们国家的现有的法律去绝对地约束所有的生命体。”

    “你要像他们一样吗?”

    被羞辱×4!

    外加暴打×1000!

    舒夭绍感觉这话像是在嘲讽,问她是不是要一直当一个不肯进步的辣鸡。

    “当然不啊……”

    能当一个进步的人,试问有谁想永远停滞在原地,被大佬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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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我绝不会翻车

    舒夭绍说自己绝对不要做一个道德发展永远停在习俗水平的小辣鸡,不论如何,她一直都努力追求自我成长。

    “很好,”温如瑾似乎终于满意了一些,又道:“你是一个宿主,你会经历无数世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你是永生的,你本应该在经历了多个世界之后,就做到道德标准内化于己,明确自己不被这些小世界粗制滥造的现行规则禁锢,反而应该去改善这些落后和不合理。”

    他终于又像是一个父亲了,舒夭绍默默的吐槽,而不是一个站在巅峰,俯视着一时犯傻的她,然后嘲笑她的混蛋。

    “你刚刚说,你在知道现行法律无法给予公正的情况下,激情犯罪了,虽然只是个唆使罪,却也让你困扰不已。”

    “你说你变成了恶龙,小朋友,让我来告诉你吧,恶龙是不会有这些困扰的,恶龙是不会有负罪感的,恶龙是不会反思的。”

    “任何一个世界都无法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一个世界的会形成无数规则,诸如道德诸如法律,它们本质上是维护整体的平稳,而不是伸张每一个个体的正义。就连人自己的态度,都是双标化的。”

    “就拿违法犯罪来说,恶人违法犯罪在众人的眼中是理所当然的,是不必以为奇怪的,但是如果好人因具备了普遍道德原则取向而违背规则,那他必然要遭受众人的口诛笔伐,世人就是如此双标,如此面目可憎。”

    温如瑾笑了:“很多时候,就连好人自己都是双标的,他们会因为一个不符合现世道德或规则的要求,而忍不住疯狂地自我谴责,反观恶人却从始至终可以心安理得。”

    舒夭绍抿唇,不说话,老实说他感觉对方在内涵自己。

    “现在,你还觉得你是恶龙吗?”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你在侮辱恶龙啊小朋友。”

    舒夭绍终于含泪摇头:“不,我没有侮辱恶龙,我觉得是你在侮辱我。虽然我这段时期确实有点脑子瓦特了,但是这不说明你可以欺负小朋友!”——

    我杀过人、我上过战场、我轰碎过星球、我摧毁过世界……我在向着符合无数位面全体生灵的方向前进,一切一切的阻碍,都将被粉碎!

    舒夭绍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涌起的却是——好帅,我也可以吗?!

    “小朋友,面对这些事情,你当然可以按伦理原则进行选择,可是纵使你要为违背现行法律而付出代价,这也不说明你是错的,更不说明你变成了恶龙,你能明白吗?”

    你可以不符合这个现行的规则,你应该为你的不符合这规则而伏法,但这不说明你是错的。比如,某个人为了挽救更多无形的可能受害的孩子,他选择了终结那个电影里的人渣的生命,他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但这不说明他就是三观不正,他就是错误的。

    许久之后,舒夭绍问出声:“您能被理解的吗?或许说,您是被理解的吗?”

    站得太高,看的太远的人,注定是孤独的,不被理解的,这样……不会觉得寂寞吗?

    “低级位面的人类当然无法理解我,我杀死那些将魔掌伸向儿童的渣滓时,他们也声讨我‘违反法律’,‘三观不正’,‘不论如何犯法就是错’等等。可是小朋友,拿他们这样一个万千位面中不值一提的低级小位面里面的某一个小星球上面的某一个小国家的现行的粗制滥造的规则,来约束我这样一个踏破虚空,穿梭无尽的执行者,你觉得,这合适吗?”

    “这不合适!这是不讲武德呀!”雪停了,他收了伞,轻轻抖落了伞上的雪,“这是欺负我这个不知道多少百万岁的老同志。”他说。

    舒夭绍:“……”不要玩梗!——

    看来这次的心理咨询兼职做的不错,小朋友好好努力吧,再给你宽限几天。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人就消失了。

    来无影,去无踪。

    舒夭绍站在原地,一直到系统哼唧出声:

    【真是幸运,竟然遇到这么个耐心又好心的执行者。但凡随便换一个执行者,你这么能矫情纠结,人家估计得把你头给拧下来。执行者最忌拖延,特别是你这么能磨叽的,你完全是在干扰他的任务。】

    人家大佬自己心胸宽广人家不在意啊,舒夭绍心中默默反驳,然后质问系统:“你既然懂得多,你怎么不劝劝我?”

    【我想看看你能犯傻到什么时候,成长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你连你麻友们都不想沟通,你能听我讲的?】

    系统鄙夷道:【我可不会像他那样耐心开导,我只会用语言毒打你!】

    “你特么不会开导别人只会暴力解决,你还自豪上了,脸呢!?”

    舒夭绍现在整个人都轻松了,甚至都有心情和系统斗嘴了。

    尽管注定不被理解,也要为正义去继续奋斗,哪一天她为这场悲剧而死亡了,如果律法能够进步,那也是值得的。

    舒夭绍抬头,冲着天空握拳,沙雕地给自己打气:“加油!明天依然是元气满满的大勺子!”

    【是大傻子!】

    “你闭嘴!”——

    姜仁浩和徐友真两个人,经历了一晚上的像是谍战片里那样的心跳大作战,终于成功取得了他们所要的东西——校长性|侵女学生的监控视频。

    他们踏着月色回来的时候,是较为轻松的,有了这个证据,是不是就可以……

    然后,他们看到开门的舒夭绍,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就不一样。

    “啊?啊阿诺,智慧啊,你这是……”徐友真看着仿佛“荣获新生”的舒夭绍,因为舒夭绍的改变太过明显了,她甚至一下子失语了。

    舒夭绍自己倒是很自然:“找到那东西了吗?”

    姜仁浩点了点头,随意扫了一眼守在这个小小的地方的保镖们,对舒夭绍说:“我们进去说。”

    客厅里点亮了昏黄的夜灯,舒夭绍早就给风尘仆仆的两人备好了热水,他们捧着暖暖的杯子,喝了几口水。

    然后,舒夭绍搬来了电脑,姜仁浩抿了抿唇,将自己从校长办公室里透出来的监控储存硬盘接到了电脑上,那是一个舒夭绍看到了一点苗头,就不像往下看的监控视频。

    “我和姜老师的打算是,明天联系我们的律师,咨询一下他这个视频能起到的作用。”姜仁浩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不自觉在搓动。

    既然是他们两个的意思,那舒夭绍也没什么质疑的,她也点头同意了。

    就在各就各位准备赶着深夜休息个一两个小时,明天继续奋斗的时候,舒夭绍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智慧?”

    她倏地回头,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睛,亮的有些惊人:“我有U盘,我们应该把监控视频备份下来。”

    “这……?”姜仁浩有些迟疑。

    但是舒夭绍没有理会他的迟疑,已经冲进房间拿出了自己的U盘,然后快步回到了客厅,气氛为之一顿,徐友真马上也沉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个U盘。

    “两手准备总是没有错的。”经过呆滞在原地的姜仁浩的时候,徐友真这样说——

    第二天一大早,那两人就带着监控视频的原硬盘出发了。

    舒夭绍还在给孩子们准备早餐,“你终于想通了吗?”身后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舒夭绍闻声回头,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那个长相精致的男孩子。

    “文祖早安。”舒夭绍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今天吃自制三明治哦。”

    徐文祖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他之前在厕所,和那个猥琐的人渣老师对打,结果被对方打碎了两颗牙,因此徐文祖一直到现在都不太乐意说话,因为一说话就有点漏风。

    等舒夭绍端着早餐出去,那三个孩子已经非常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了。

    她笑着给她们摆好三明治,又去拿牛奶,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然后在互相的眼睛里看到了了然的神色,最后抿着唇,开心地笑了。

    更妙的是在刚吃完早餐没多久,舒夭绍就接到徐友真的电话:“智慧!好消息!我们的律师说了,有了这个证据,就算那个黄律师可以享受前官礼遇,法官也不会判对方赢的,智慧,我们要赢了!我们要赢了!”

    “真的吗!?”舒夭绍倏地站了起来,有些难掩激动地来回走动了几下,连徐友真那边嘈杂的那些灵光会信徒的污言秽语都不在意了。

    “对!”徐友真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些哭腔,“明天开庭,我们明天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仿佛拨开了那层层密布的阴云,至于看到了那朗朗明月,而后——天光破晓!——

    徐文祖这孩子似乎有心事,之前舒夭绍因为自己在钻自己的牛角尖,一直都对外界的信息采取消极态度,现在,她恢复了,就又开始关心起外界的事情来了。

    “文祖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小男孩伸手,舒夭绍从善如流的过去把他抱起:“怎么了啊,突然就撒娇了。”

    徐文祖搂着她的脖子,靠在她肩膀上,仿佛是有些脆弱地问:“智慧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送命题!

    舒夭绍脑子里警铃作响——

    这特么绝对是一道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