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语气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就是普通的询问。笑良宵对上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面看上去只有温柔,却又好像带了些其他的意味,让他生出了莫名的心虚感。下意识想要掏根棒棒糖舔舔,又舌头疼,遂放弃。
太子爷一脚踹开扒在他腿上的虞乾,摸摸鼻尖,不知为何有一种出门逛花楼被媳妇抓包的不自在感。
等等,这是什么傻逼的比喻?
“关你什么事?”笑良宵又啃了一颗草莓,然后把剩下大半个塞给宫煦云。
这简直是把人当垃圾桶,正打算质问什么叫做‘别人也有’的虞乾瞪向宫煦云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优越感。
看看,这就是兄弟跟小白脸的地位差别,宵哥从来不会把吃过不要的东西丢给他,现在却都丢给对方,这说明什么,说明宵哥重视他,把小白脸当玩物。
小子,不要以为你抱上了宵哥的大腿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宵哥跟你不过是假玩,跟我才是真玩。
虞乾的心理活动另外两人都不清楚,笑良宵被宫煦云的眼神看得别扭死了,而宫煦云拿着那颗带着牙印的草莓,一脸无辜咬了上去。
“喂,瞧你那穷酸样。”虞乾可谓是把太子爷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傲慢地一扬头,用鼻孔指指桌上那一盘红艳艳的大草莓,“叫声好听的,那盘草莓就给你了。”
笑良宵大怒,狠狠敲在虞乾的狗头上,一把端起那盘草莓,用力咬了一口,“这是我的草莓!”
不要试图跟一只小动物抢喜欢的食物,尤其笑良宵还是护食中的护食。他可以主动分,但别人绝对不能来讨,更不要说抢!
宫煦云垂下眼,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替笑良宵擦干净唇瓣上沾染的草莓汁,温声道:“嗯,都是你的。我只要吃你吃过的就好了,我很喜欢。”
他眉眼温润清俊,说话的语气实在太温柔,以至于像是在哄人,或者说一些撩拨的话。
笑良宵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想了想没想明白便不去管了。
当初他也没有咬一口就把剩下的丢给宫煦云的习惯,是宫煦云在看到他不情不愿吃草莓不太甜的下半部分的时候主动说,可以把尖尖以外的部分给他吃。
于是习惯就这么养成了,现在别说是草莓,笑良宵连喝过的奶茶、啃过的奶油蛋糕一类也都丢给宫煦云。
做工细腻的纸巾擦过唇瓣跟面侧,似乎被对方的指腹轻轻触碰了几下,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笑良宵抬眼看宫煦云,对方神情乖巧,一如既往。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怯懦褪去了一些,温柔中多了些其他的意味。
是野心,肯定是野心,反派长大了,爸爸好欣慰,果然让人在巷角被揍一顿是正确的做法,对方现在肯定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拳打苏家,脚踢方家,走上巅峰。
项目交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宫煦云现在处于被笑盛庄认可了,但是权力还没有分过来的阶段,需要代执行的笑良宵给他盖章确认。
等第一阶段的解锁条件完成,就可以先盖章了。
把吵着要穿女仆装给他看的虞乾踹飞,笑良宵拖着宫煦云来到了自己打通了一整层的独立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比很多人的整个房子都大得多,里面除了办公区,休息室、客厅、浴室、厨房等一应俱全,就算是住在里面都完全不成问题。
笑良宵躲在办公桌下面从系统空间提取出一个手提袋,放到宫煦云面前,“穿上。”
宫煦云看不清里面具体是什么,接过袋子,看着笑良宵,轻声问:“这个衣服,你有让别人穿过一样的吗?”
“你问这个干嘛?”
宫煦云垂下眼眸,浓密的长睫眨动。他的侧脸也很好看,温柔俊逸,又每一处都透着少年的青涩。
他说:“你以前说,最喜欢看我穿这些的样子。”
说完,他又咬唇,抬眼看向笑良宵,悄悄靠近,“你还去找别人了吗?”
被这么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笑良宵一阵心虚,下意识低头错开视线,还没经过思考,话就脱口而出,“没,就你。”
宫煦云又靠近了一些,“那为什么你的朋友说,你要给他穿女仆裙?”
“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谁要看他穿啊,恶心死了。”
回答完,笑良宵才意识到不对,他凭什么要给对方解释啊,他什么身份对方什么地位,区区一个小弟兼人形小狗。
于是太子爷恶狠狠皱起眉,瞪向宫煦云。
结果发现,他们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近了,他一抬头,鼻尖都险些相抵,几乎是撞进了对方的怀中。
宫煦云只是看着清瘦,真要论身形,反而比笑良宵高大了一圈,是一个刚好能够把笑良宵抱进怀中的身形差。
对方还用手扶了扶了他的腰。
似乎从对方的胸膛中听见了响亮的心跳声,笑良宵咻咻倒退两步,后背试图寻找墙壁带来的安全感,结果腿被椅子绊倒,摔坐到柔软的办公椅上,眼神都摔懵了,湛蓝的眼眸中透出几分紧张。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太子爷恼羞成怒,让宫煦云弯腰,然后掐掐对方的脸,“胆子见长啊,还敢质问我,给我滚去换衣服!”
宫煦云见好就收,乖乖去休息室换衣服了。
他本以为这次也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部件,或者说奇奇怪怪的裙子,但是打开袋子,发现居然是一件白衬衫跟一条牛仔裤。
很正常,手感也很好,一摸就知道是昂贵的布料。
不正常的地方是,太正常了,正常到令他心里不安。
直到他将衬衫展开在灯光下,耳根霎时爆红。
那白色的衬衫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薄如蝉翼。
他甚至看清了自己托在后面的手指。
这东西,跟不穿有什么区别?
宫煦云瞳孔颤抖。
哦,区别还是有的,这个比不穿还要羞耻。
这位太子爷到底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突然想到了什么,宫煦云连忙拿起那条牛仔裤反复仔细检查,等发现裤子是正常裤子之后狠狠松了口气。
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程度。
笑良宵听到休息室里面传来弱弱的声音,“没、没有外套吗?”
“没有,不许穿校服外套。”
休息室里面有洗手间,宫煦云把衣服换上之后走过去照了一下,脸上顿时冒出滚滚热气。
太透了,连腹部浅浅的淤青都能隐隐看清楚,更不要说更明显的其他地方。
指尖微微颤抖,宫煦云深吸了好几次气,告诉自己只要笑良宵喜欢他就要去做,要是他不做,就要有其他人来做了。
那个虞乾还说要给笑良宵找别的人。
做完心理建设,宫煦云拉开休息室的门。
“哇!”突然一声大叫。
一张脸猛地凑到面前,宫煦云一惊,伸手一推。
躲在门边扑上去吓人的笑良宵本就重心不稳,被这么一推摇摇晃晃往后倒去。
宫煦云回过神来,立刻伸手去拉人。
后腰被往前一搂,笑良宵只觉眼前景物一阵天旋地转,人就扑在了一片温热上面,掌心紧贴。
那片温热还结结实实的,很有弹性。
一些小动物有踩奶的爱好,笑良宵也有,所以他下意识用自己的手(前爪)按压起来。
耳尖上倏然落下湿热的气息,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猛然收紧,几乎勒得有些疼。
笑良宵颤了颤,耳尖痒得不行。
掌心按到的不仅是弹性极好的胸膛,还有硌硌的东西,笑良宵还没反应过来,拧了一把。
隐忍的闷哼转瞬即逝,下一秒,视野骤然颠倒,后半个身子陷入柔软的办公椅,前面欺近一道刚好能将他彻底笼罩的身影。
仰起头,是宫煦云依旧俊逸的面容,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温柔却看不透。
莫名的哆嗦了一下,笑良宵没由来感到心慌,脑袋往旁边一转想要从这夹心饼干的姿势中逃脱出去。
结果右边是宫煦云撑在扶手上的手臂,再往左边一转,还是宫煦云的手臂,把他密不透风禁锢在了中间。
目光乱晃间,落在了前不久才被他拧过的地方,红了,看上去很凄惨。
他也是直到此刻才看清宫煦云穿这件衬衫的模样,基本没什么遮挡能力的衬衫把人流畅优越的身材都显露出来,腰窄,肌肉紧实,腹部的轮廓若隐若现,还能看见一抹淤青,平添别样的味道。
再抬眼,宫煦云的眼尾也是红红的,流露出一种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要干嘛,造反啊?”笑良宵抬手去推宫煦云的肩膀。
显而易见没推动,在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这个反派的力气可大了,一点不像是面上看起来这样文弱书生样。
宫煦云静静看着身下的人,恐怕对方自己都不知道,那雪发间泛红的耳尖有多显眼,冰蓝色眼眸中的紧张又有多么......让人想要欺负。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傲慢太子爷,此刻分明慌乱却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疼。”宫煦云长睫颤动,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你掐得太重了。”
“谁让你推我的。”
“不是你先吓我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太子爷怎么可能认错,当即哼了一声,卷翘的雪睫眨动,“我吓你你就该受着,别忘了你只是我捡回家的一条流浪狗。”
这话已经很难听了,可是宫煦云眸中流露出笑意,他接着向下倾身,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他眸中的笑意僵住了。
视野中,一对尖尖透出粉意的的毛耳朵从笑良宵的头顶凭空冒出来,大尾巴的虚影在空中晃动,许是因为紧张,那像极了云朵的尾巴尖尖打着卷,一个银黑色圆环漂浮。
下巴被支棱起来的毛耳朵蹭过,痒丝丝的。
下一秒,这些奇异的部位都消失了。但这一次宫煦云不会再把这当做幻觉,他下巴上的毛绒触感绝对做不得假。
笑良宵是......非人类?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非人类?
“你干嘛?”身前的人越逼越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紧张到闪现出了耳朵尾巴的笑良宵努力往后缩,人都快要陷进办公椅了,整个一弱小无助,要是不认识的人来看到,说不定以为他才是那个被欺负的。
是错觉吗,刚才总觉得耳朵蹭到了什么东西。
一声轻叹响起,宫煦云藏起思绪,柔柔说:“我想讨好你。”
“你现在重新吓我好不好?”
“你神经病啊!”太子爷恼羞成怒了,左看右看看到办公桌上有一杯水,立刻从包围圈中探出手一够,然后倾杯泼到宫煦云身上。
但是他错估了自己跟对方之间的距离,从宫煦云身上滴落下来的水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起开!”笑良宵找准机会把宫熙云从自己身上推开,猛地弹了起来。
一看金手指解锁进度,好歹算是完成了一小半。
他身上的衣服防水性很好,抖了几下就差不多把水都抖掉了。但是宫煦云身上的衬衫就不一样了,妥妥的吸水材质。
本来就半透明的衬衫被水一打湿,大片大片紧贴在皮肤上,透出原本的肤色,清晰可见里面的样子。
尤其是腹部湿漉漉淌着水的线条,还有被笑良宵拧过的那一边,只要是看过来的人,第一眼就一定会注意到这两个地方。
不过也就只有笑良宵一个人能看到了。
忍不住伸出罪恶的爪子戳了戳那结实的腹部,另一只手悲痛地戳戳自己柔软混元合一的肚子。
他人形的肚子跟原型竟是毫无差别,小说里面原型圆嘟嘟人形肌肉壮汉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宫煦云红了面侧,握住笑良宵的手,“别、别戳了。”
笑良宵“啪”一声拍开他的手,直接在那腹肌上拧了一把,没拧起来,反而蹭了一手的水。
“你这腹肌哪来的?”太子爷很不爽,“背着我偷偷练肌肉是吧。”
越看越羡慕,手贴上去摸了几把,突然注意到对方左边的腰侧居然有一颗红痣,顿时手痒去按。
宫煦云的额发也被打湿了,长直的睫毛上挂着水痕,让他看上去更有青涩的少年气了。
他脸越来越红,又不敢推开笑良宵的手,只能任由对方到处乱摸,支支吾吾说:“这个是打工的时唔......时候练出来的,因为都是些体力活。”
不同于宫煦云满是薄茧的手,自小养尊处优没干过粗活的太子爷虽然性格恶劣成天打架,人却嫩生生的,一双手的皮肤细腻柔软,宫煦云隔着那件被打湿后更是薄得跟没穿一样的衬衫,清晰感受到了笑良宵的手摸上来的滋味。
布料丝毫无法影响触感,让一簇簇灼人的火苗在被摸过的地方燃烧起来。
笑良宵摸得津津有味,等看到宫煦云因为羞耻而泛红的眼眶之后就更兴奋了,坏兮兮笑着。
然而突然,宫煦云扣住他的手腕,大力传来,下一刻又猛地松开,转过身去背对笑良宵。
“你——”
“抱、抱歉......”
笑良宵看不见宫煦云的表情,只感觉对方的声音在颤抖,还有些沙哑,仿佛在忍着些什么。
“我去一下洗手间。”
宫煦云姿势有些别扭但是速度飞快的进了洗手间,活像是在逃命,背影怎么看都透着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