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空巢老人的12月
随着17轮战罢, 德甲联赛上半程也宣告结束。
马加特曾经公开说过，期待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逆转。
但，有心的球迷对比双方战绩之后, 发现自去年1-2输给拜仁后，斯鲁厄竟然在本赛季未尝一败，跨赛季连续22场不败！
原来斯鲁厄的表现是比去年同期更好的！只不过因为拜仁也突飞猛进，让人忽略了这一点。
这些日耳曼人受到了冲击——
也就是说, 最懒惰的斯鲁厄高居榜首, 最勤奋的门兴和凯泽却排名倒数！
一向追求意志和精神的德国人, 对此感到难以理解。
难道越勤奋越不幸, 越懒惰越幸运？
在赛程最少的德甲联赛, 卡尔斯鲁厄猛进50球，傲视着欧洲众豪门。
这让球迷非常自豪, 把每当看到新闻出现“德甲欣欣向荣”的话题, 就要在底下吹埃德加, 激起其他人的逆反心理，被群起而攻之。
“他是老板，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主，要是换个名帅来说不定成就更高，早就大满贯了。”
“就是, 斯鲁厄有那么多球星，就算换雷奥妮来也一样能赢！”
雷奥妮是希斯菲尔德的妻子，因为球迷之间的口舌之争，被用来取笑年轻的同行, 让老帅颇为尴尬。
埃德加一如既往地没放在心上, 庆典年已经到了尾声，俱乐部计划在城市王宫组织收官庆典, 就当做是回馈给球迷的年终礼物。
他正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工夫理会这种小事。
但球迷们为他喊冤。
别人只看到现在的斯鲁厄那么多球星，怎么就没人想过这些球星为什么甘心留下？
“他是老板不假，但每个球星都是他亲自挑回来的，除了舍甫琴科，哪个不是在斯鲁厄出名的？”
“别说让他执教斯鲁厄，就是做国家队教练都行！”
这场骂仗到最后，惊动了大市长。
上次拱火埃德加买断转播权的计划流产了，他一直觉得很可惜。
如今看见这些言论，这个球迷政客越想越觉得妙。
对啊，埃德加只要为转会把好关，斯鲁厄请个名帅照样可以夺冠。
德国教练的名气比球员还大，今年一共有13名德国人执教外国国家队，但并非都像执教希腊的雷哈格尔、苏格兰的福格茨那样声名显赫，更多是在一些足球小国，比如说列支敦士登、埃塞俄比亚、柬埔寨和纳米比亚。
但要是埃德加执教本国国家队，岂不是让城市影响力更上一层楼？
于是，在一次公开发言中，芬里希有意点评了这件事，支持部分球迷的观点：克林斯曼的任期满时，埃德加或许可以重新考虑国家队。
这下，球迷傻眼了。
大市长是不是脑子坏了，把他们打口水仗时说的话当真？
到了庆典活动举行的那天，各路名流和明星悉数出席，当埃德加按计划现身时，差点维持不住形象。
台下的球迷举着许多牌子，无一例外都写着“芬里希傻X”！
芬里希不愧是政客，心理素质足够强大，硬是当做没看见，还能顶着全场嘘声，感谢球迷的热情支持……
埃德加既感到好笑，又无奈。
斯鲁厄球迷从一致对外变成“窝里斗”，记者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他发表看法。
这个乐子可闹大了，克林斯曼还在任上呢，斯鲁厄的大市长就惦记着捞功绩。
“或许你们忘记了，我不是一般的俱乐部教练，我还是斯鲁厄的老板。”
“我们没忘。可是五年前，你不是照样下课了吗？”
“……”
德国队在这个月没有安排热身赛，但克林斯曼仍是德国各体育媒体的头条。
自从被埃德加拒绝，他的求贤之路一直比较坎坷，后续又接连被朗尼克和奥西克拒绝。
要是别人早就反思是不是选人有问题了，毕竟这些主教练一直都是一把手，怎会希望成为别人的助手呢？但是克林斯曼不屈不挠，又找到曾执教斯图加特的少帅勒夫，总算确定了助理教练的人选。
之后，他说到做到，在国家队进行了谨慎的改革。
先是利用莱曼在阿森纳的成功，让卡恩不得不同意门将轮换制度，无声无息地削弱了卡恩的影响力。巴拉克也终于摆脱卡恩的阴影，第一次成为德国足球的领袖。
相比之下，教练班子的重组更加大刀阔斧，老一代的教练全被解职，包括来自拜仁的门将教练迈耶。
自克林斯曼出任德国队主帅以来，一直与拜仁保持着蜜月期，尤其是在征召球员一事上，但这两项改革让拜仁一下调转矛头。
贝肯鲍尔和赫内斯都为卡恩和迈耶出头，质疑他的做法太自大。
就连回到拜仁的迈耶也表示：“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更好地训练卡恩，让莱曼没有任何机会！”
埃德加当时看到新闻，第一个念头却是：拜仁这么不顾巴拉克的感受，看来是真的留不住对方了……
总之，现在的德国队就是一团浑水，充斥着新旧权利的明争暗斗。再加上青黄不接的人才，就算是他现在接手，也先得默默无闻地耕耘数年再说。
但只要留在说一不二的俱乐部，他必将荣耀加身，进入足球的最高殿堂。
“这是一次乌龙事件，谁也没料到会演变成这样。让我再次说一遍：我在十年内都不会考虑执教国家队。”
尽管早就说过不会再回应，但是现在尴尬的人成了他。为了不让足协误会是合伙演戏，不得不再次明确表态。
对不起，他没有为这个国家做奉献的觉悟……
庆典过后，他特意向塞斯科尔借了私人专机，护送舍甫琴科、艾尔文以及新闻官员前往巴黎，参加足坛一年一度的盛会。
晚些时候，当他们正在做造型的时候，法国最大的收费电视台播放了之前录制的访谈节目，正式宣布金球奖得主。
当舍甫琴科站上领奖台，掌声如潮水般响起。
这一年对他来说太美妙了。
结婚生子，赢得四座奖杯，拥有以自己命名的俱乐部奖杯，最后收获代表最高荣誉的金球奖，以最完美的方式结束2004年！
看着电视里光鲜亮丽的舍甫琴科，埃德加总算有了点“独居老人”的萧索感。
他惆怅地环顾四周，太安静了！
要是克里斯在身边，必定会羡慕又热情地欢呼鼓掌，闹出不小的动静。
他遵从内心，给葡萄牙人打了个电话。
“嘿！我就知道你会打给我。”洋洋得意的声音穿透听筒。
“这难道就是情人之间的感应吗？”
“不是啊，是因为我们前年一起看的，去年也是一起……”声音越来越小，忽然又变得响亮起来，“不对，就是情人之间的感应！”
打完电话，埃德加按照平常的生活节奏洗漱，看书，入睡，总觉得周遭过于安静。
……
圣诞节将至，各种大小奖杯也陆续揭晓。
除了舍甫琴科在巴黎捧起“金球”，还有罗西基蝉联捷克足球先生，兹拉坦则是瑞典足球先生的不二人选。
唯独阿德最郁闷，尽管他是风光的美洲杯射手王，但巴西的足球竞争太可怕，“外星人”罗纳尔多刚回到地球，又冉冉升起人见人爱的“足球精灵”罗纳尔迪尼奥，包揽了FIFA世界足球先生和巴西足球先生。
雪上加霜的是，前辈贝利居然声称他不认为阿德是一个巨星级球员，出现在金球候选第五名让他困惑。
这话听在阿德耳中，别提有多别扭，甚至气到睡不着，打电话给老板诉苦。
“贝利怎么能那么说我呢？没获奖就没获奖，我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努力，总有一天会成为巨星。”
“是的，会的……”
埃德加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12月17日，他飞到瑞士尼翁，出席欧冠十六强的抽签仪式。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席公开活动，营销官巴赫简直激动到落泪，顾不得奇怪为什么不选择金球奖颁奖典礼。
两人所到之处引起或明或安的注视。
去年的足球人看到他都以为不会再有交集，自然也不会有兴趣结识，但现在不一样了，不少人都冲他友好一笑，有兴趣混个脸熟。
看到温格目不斜视，极力避免与自己的视线相对，埃德加差点笑出来。
斯鲁厄和阿森纳正在拔河，绑在红绳中间的奖品就是阿什利，董事会拒绝不了金钱诱惑，但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便消极应对阿什利的提薪请求。
温格可以说是唯一出力的阿森纳人，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最近心灰意冷，口风从绝不同意出售，变成了绝不卖给英超球队。
埃德加非常知趣，知道现在自己不受待见，绝不往上凑。
一路上看到了几个熟面孔，包括弗格森和穆里尼奥。
弗格森还是老样子，笑得和蔼可掬，看到他就想讨要球员，这回盯上了诺伊尔。
自从舒梅切尔走后，曼联成了门将黑洞，5年间已经用过不下10个门将。
现在的1号门将是美国人霍华德，在上赛季的欧冠比赛中上演黄油手，直接导致球队出局，让弗格森对他失去了信心。
埃德加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曼联球探网的能力真是没话说。”
平台很重要，因为多特蒙德的低迷，诺伊尔连在德甲都还没打响名气呢，竟然被英格兰注意到了！
弗格森呵呵一笑，“其实我是看上了切赫，顺着切赫找到了他。”
“……”
穆里尼奥今年带着波尔图卷土重来，看到埃德加也只是在座位上随意点头，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一路寒暄着找到座位，抽签仪式按时开始。
对于结果，埃德加有点满不在乎，反正斯鲁厄落到了小组第二，已经可以预见1/8决赛会出现强强对话。
摩纳哥vs埃因霍温。
勒沃库森vs利物浦。
……
按部就班地抽完了五轮，斯鲁厄的绿球迟迟没出现。
剩余的三个小组第一，刨除了同组的尤文图斯后，就是巴塞罗那和国际米兰。
埃德加此刻的心情有点矛盾。
巴塞罗那今年风头正热，球迷都在期待看到他们激烈碰撞。
他个人希望能交手，但从球队利益考虑，又不希望过早碰上。
欧足联CEO奥尔松似乎知道人们在想什么，抽出巴塞罗那后，“不负众望”地匹配到卡尔斯鲁厄！
会场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叹声，全都露出了笑容。
好签啊。
这两支球队，无论哪个被刷下去都对他们有利好！
第342章 你想和我跳舞吗？
深夜, 埃德加回到了格鲁瓦尔德的家。
这座庄园建于19世纪中期，隐藏在一片黑暗的森林里，此时灯火辉煌, 通透明亮。
妈妈尼科莱塔独自坐在摇椅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腿上放着一个小篮子，里面塞满了各种颜色的毛线球。
埃德加想悄悄走过去, 可是影子却提前贴了过去。
对方立刻抬起头, 一遍绽放出如花的笑容, 一边朝他伸出双臂, “我的埃迪, 终于回来了。”
“妈妈。”他笑着俯身，轻轻拥住她, “不是说了别等我吗？”
“最近怎么也睡不着, 躺在床上是浪费时间。或许是老了。”
“你不会老, 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少女。”
尼科莱塔合上书，笑得花枝乱颤。
埃德加随意瞥了一眼书面，略微诧异。
居然是本针织教程。
“怎么突然想起学这个？”
“这是奶奶的幸福秘诀……哦对了，是塞斯，他要当爸爸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 惊得埃德加睁大双眼。
他连结婚都不告诉自己？还是未婚先孕？
“不是布吕克家的？”
布吕克是与他们联姻的家族。
“不是……”尼科莱塔扭过头，低声道，“据说是……在酒吧跳舞的，突然找上门, 谁也没有心理准备。”
塞斯那张严肃高傲的脸立刻浮现在脑海中, 埃德加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尼科莱塔的声调突然提高, 神情有些讥讽。
“这又算得了什么，他连那个姑娘的脸都记不清，难道我要巴巴地和你说？没意思。”
说完又立刻面露愧疚，语气软下来，补充道：“你不是忙着比赛吗？我不想让你分心。”
“那塞斯打算怎么做？”
“和布吕克家道歉。然后等待一个可爱的小宝贝来到我们家，就这样。”
“……”
两人不约而同都沉默了。
埃德加也没什么谈兴，叮嘱她早点休息，便打算离开。
在踏上楼梯之前，特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妇人又捧起了那本书，侧脸看上去很专注。
他忍不住又开了口。
“妈妈，不睡美容觉了吗？过两天的生日派对怎么办？”
这句话十分管用，尼科莱塔果然急急忙忙地起身。
“哎呀我怎么忘了？我必须是最美的！”
埃德加嘴角含笑，转身上楼。
走到一半又被叫住了。
“对了埃迪！宴会公司的人明天会过来，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他想了想。
“我希望越盛大越好。”
派对越小，越没有没秘密。
翌日，宴会策划人员果然来了，拿着一本厚厚的目录给尼科莱塔挑选。
在接下来的两天，准备派对成了她的头等大事，指挥着家里的帮佣搬上搬下，连餐桌上的话题也离不开如何装饰房子。
这座充满历史底蕴的巴洛克庄园，一天比一天鲜活，最后变得花团锦簇。
一转眼，时间来到12月19日。
夜色下的格鲁瓦尔德车来车往，宾客们陆续造访。
妆点着篷布和灯光的花园，宏伟的门廊支柱，花团锦簇的宴会厅。
除了康奈尔和卡里克，其他球员都没有出现。
毕竟这个时候的他们还在世界各地度假，离德国实在是太远了……
门口，一个葡萄牙人出现了，面上略带惊讶。
作为正当红的新生代球星，立刻有不少人认出他来，虽然不至于迫不及待地上去攀谈，但少不了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
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扫视着热闹的宴会厅，寻找熟悉的面孔。
“罗尼！”
一个热情的大嗓门传来，卡里克从人群中走出，“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
说着乐呵呵地揽过他的脖子，往角落里带，压低嗓门道：“我都快无聊死了，这些人说的全是足球，好像我就只懂踢球……”
小小罗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眼睛滴溜溜地转。
他早就找好借口，专门飞到柏林拍一个广告，结束后顺理成章地过来了。
来到墙角的蛋糕塔，他随手捻起最上面的小蛋糕，丢进嘴里。
“你见到老板了吗？”
“见了，不过没说上几句话。他毕竟是今晚的主角嘛，很忙，许多人在排着队和他说话。”卡里克耸耸肩，“你得耐心等待，我想他会过来的。”
“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自己过来，这样是不是不好？”克里斯有点结结巴巴，“我是说，或许我该主动去找他。”
“找他做什么？”卡里克斜着眼看他，“又不能提前送生日祝福，有什么非得现在说？”
德国人认为，任何提前的祝福都会带来厄运。
如果现在有人跑到埃德加的面前，说一句“生日快乐”，就会被认为是来找茬的……
“因为他，是宴会的主人。”
“你看看四周。我怀疑全部慕尼黑人都在这里！要是每个宾客都要和主人家打一声招呼，那他今晚什么也不用做了，一直说‘谢谢’得了……你就别想着他了！”
“谁说我想他了！”克里斯脱口而出。
“我的意思是……”卡里克的嘴角抽动，“你现在不用去找他。”
“哦哦。”
葡萄牙人拿起一块蛋糕，呆呆地送到嘴边。
下一秒又放下手，就这么捏着，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噗嗤！”卡里克忽然笑出声。
克里斯的目光如电，立刻扫射过来。
“你笑什么？”
“我天生爱笑！怎么？不行吗？”
“我天生爱管！”
他和卡里克，总是说不到几句话就会吵起来……
温暖的室内，有烛光、冬季装饰和美味的食物，为宾客们提供了愉快的交流场合。
“对不起，我现在肚子有点饿。”克里斯捏着那块蛋糕，一脸无辜。
又拒绝了一个陌生女孩的跳舞邀请。
“真无情！”
刚和一个漂亮姑娘跳舞回来，卡里克大大咧咧地取笑他，“不过是跳一支舞而已！”
“不行的，我的女朋友是个小心眼。”
他的神情很认真。
卡里克瞥来一眼，也不再说话了。
忽然，他站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
克里斯没有在意，看着翩翩起舞的人们出了神。
“在看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经耳朵，他扭过头，看到今晚找了许久的人。
埃德加笑吟吟地站在面前，打扮得非常正式。
梳着整齐的背头，身穿深灰色的燕尾服，胸前佩戴家族纹章，连接着一条银光闪闪的怀表链。
克里斯看着他，情不自禁地说道：“我在等着有人来请我跳舞。”
见他面露惊诧，才回过神，挠了挠头。
埃德加刚想开口，轻柔的华尔兹舞曲忽然消失。
下一秒，乐队换了首激情的波尔卡音乐。
伴随着快速活泼的节奏，成双成对的人们笑着分开，跳起欢快的集体舞。
“你想……”埃德加看着他们，有些迟疑。
“不，我不想。”
克里斯瞪着眼。
见埃德加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低下头，笑了。
“那，跟我走？”
他立刻露出紧张神情，“去哪？”
埃德加粲然一笑，“见家长啊。”
说完就要转身。
袖子却被拉住了，“等等！”
克里斯抹了抹头发，紧张兮兮，“我现在看上去怎么样？”
“帅极了。”
埃德加领着亦步亦趋的葡萄牙人，经过形形色色的宾客，来到宴会厅的另一边。
角落里，老因戴尔坐在红沙发上，鬓边花白，嘴里叼着烟斗，两撇小胡子一动一动，正和塞斯科尔说着话。
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
“埃迪？”
埃德加回头，低声提醒，“不用介意。那是塞斯的未婚妻，格洛莉娅。”
加入两人后，这个私密的角落变得拥挤起来。
闲聊了好一会，塞斯科尔起身，冲着克里斯礼貌地说句抱歉，“你们自便。”
看着他潇洒转身，克里斯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还没等他想明白，刚迈出一步的塞斯科尔身形一顿，又转过身来，接着曲起一只手肘。
格洛莉娅也友好地冲克里斯一笑，这才不慌不忙地把手搭了上去……
年轻的未婚夫妻手挽着手离开。
克里斯呆了呆，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
注意到他的目光，埃德加扭过脸来，笑着低声问道：“闷了吧？我带你去花园透透风？”
看了看老因戴尔，克里斯言不由衷，“再聊一会……”
埃德加却晒然一笑，自顾自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冲老因戴尔点头，“爸爸，我们不打扰你了。”
在克里斯面前，老因戴尔要维持老绅士的庄重派头，应了一声，只是胡子动了动。
于是，继长子之后，小儿子也带着人离开了。
走到旋转楼梯前，埃德加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朝克里斯眨眨眼。
“你挑一个。是我的房间，还是花园？”
克里斯歪着头，眼睛闪闪发亮，“你的房间！”
年轻人结着伴，抛下所有宾客，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二楼，找一个娱乐室打发时间，这在每一个大型宴会都不少见。
不同的是，他们挑的是一间卧室。
……
楼下的演奏声从没有停歇，却传不进隔音良好的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只是偶尔响起压抑不住的喘息。
克里斯躺在纯黑色的丝绸床单上，白皙的脸上一片通红。
这一幕倒映在埃德加眼中，令他心动不已，“克里斯……”
克里斯低声应了一声，“你就快30岁了，感觉怎么样？”
“好像，没什么特别。”
克里斯压抑着笑声，“典型的埃德加。”
忽然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眼尾。
“我错了，埃迪……其实你和塞斯一点也不像。你是最好的。”
埃德加笑着拿下那只手，凑到嘴边亲了一下。
“命运真奇妙，20岁遇见的小孩，在10年后成了爱人。”
“嗯。”
克里斯乖乖地应了一声，一动不动地躺着，光会傻乎乎地笑。
埃德加心里一动，俯下身，怜爱地亲吻着他的嘴角。
“克里斯……你是想和我跳舞吗？”
“没有！”
埃德加不置可否，抬起头，看见那张刚恢复的脸又变得通红，瞪着自己。
“我错了，是我太自恋。”
克里斯咬住下唇，有些焦躁地啃咬着。
感受着埃德加在他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忽然眉毛一塌，泄气地嘟囔。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你指什么？”
“那段时间，我搬去妈妈家……顺便学了跳舞。”怕埃德加不信，他又提高音量强调，“只是顺便！我是喜欢才去学的！”
埃德加微笑着，“嗯，我什么都知道。”
第343章 盛大的生日舞会
随着夜色加深, 宾客们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和埃德加交情较深的年轻人。
“生日快乐！”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这些人高声齐呼, 送上最精确的祝贺。
埃德加作为寿星，站到台上说了几句话。
克里斯也是听众中的一员，作为最偏爱的弟子，光明正大地站在尼科莱塔的身边。
看埃德加结束演讲走下台,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迎了上去。
看他也向着自己走来, 不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忽然一阵香风飘来, 克里斯的眼前一花, 被一个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孩挡在了前面。
乐队奏响了华尔兹舞曲, 女孩提着裙摆，行了个俏皮的屈膝礼, “埃迪, 第一支舞可以送给我吗？”
他看不到女孩的面容, 但是听声音明媚又爽朗，猜想一定是个热情大胆的姑娘。
但他并没有什么想法，直到埃德加向他投来一眼，忽觉不妙。
果然，埃德加只犹豫了一瞬, 向女孩彬彬有礼地点头。
“我的荣幸。”
克里斯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
从他面前经过时，埃德加似乎又看了过来。
不过他已经被委屈和愤怒淹没，梗着脖子, 眼风都没动。
等到两人彻底从眼角余光中消失, 才转动着眼珠，看向舞池。
周围都暗了下来, 只在中心投下一束圆光，追随着那一对翩翩起舞的男女。
这时候的他终于看到对方的正脸，果然是一个貌美姑娘。
“埃迪最不耐烦跳舞了。”尼科莱塔适时出现，亲热地托起他的手，“本来应该由我和埃迪的爸爸领舞，但谁让今天是他的生日会呢！”
边说着话，边不动声色地将他往旁边带。
所有人都退到了边上，唯独他一人站在那里，太突兀了。
“领舞，要跳几次？”克里斯闷闷道。
见他的脸色好看了些，尼科莱塔掩嘴偷笑，压低音量，“跳完第一支舞，他又是你的了。我向你保证。”
克里斯嗫嗫着，一时有些窘迫。
又不想看见埃德加，便打算借口上厕所。
“我……”
“我可以预约吗？”
一个女声打断了他的话。
等尼科莱塔和他一起看过去，对方不慌不乱，“领舞结束以后，我们一起跳下一支吧！”
他不自觉地皱着眉，刚要开口。
“先别急着拒绝！”女孩又抢先说道，“她们说你是个讨厌鬼，一点也不给面子，我和她们打了个赌。如果你能答应我，我愿意分你三成赌金！”
尼科莱塔噗嗤一声笑了，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你们啊……”
忽然，她的笑容一淡，看向舞池。
儿子拥着舞伴，面带浅笑，维持着绅士风度，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这边。
而面前的小克里斯，明显在天人交战。
她抚了抚发髻，优雅地起身。
见克里斯看了过来，她笑眯眯地说道：“我要去透透气，你也对自己好一点。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克里斯没有吭声，目送她离开。
女孩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说真的，主动邀请男孩跳舞，最后还被拒绝，会很丢脸的。”
“好。”
“你答应了？”女孩很惊喜。
见他点头，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歪头一笑，“你的表情告诉我，现在不希望看到我。我等会来再过来，你可别反悔啊！”
说完，施施然走了。
只剩下克里斯一人，苦闷地转着玻璃杯，定定看着上面的倒影，死活不抬头。
埃德加当然知道他不高兴。
不过舞伴是无辜的，总不能跳到一半就把人丢下……
一舞完毕，他立即松手，点头致意，“抱歉。”
因为心不在焉，踩了好几下女伴的脚。
“原来你的舞技这么烂！”
女孩的抱怨，绊住了他的脚步。
“真是对不起，太久没跳，生疏了……”
而另一边的克里斯，见他“依依不舍”的样子，脾气立刻上来了，头顶都快冒烟。
“我们上！”他倏地站起身，脸色极臭，大步流星走了。
刚走过来的女舞伴都惊呆了。
看他是多么讨厌跳舞啊……
可就算这样，还愿意配合她！
该说不说，这个球星虽然脾气臭，但是人还怪好的！
“你别急啊！”女孩匆匆追上年轻的葡萄牙人。
埃德加把女伴送回原位，刚好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出舞池。
在等待克里斯跳完舞时，他拒绝了一个女孩。
“我的舞技糟糕透了，为了你的脚着想，还是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哈哈！”
跳第一支舞是礼仪，但第二支可不是。
他可不敢再接受了……
昏暗的角落，他抱着双臂，斜斜靠在墙壁，看着那对翩翩起舞的年轻人，出了神。
他和克里斯，互相看着对方与别人跳舞。
30岁的生日，果然很特别……
克里斯的舞步也很糟糕，虽然有问必答，但是全程态度严肃，实在让舞伴轻松不起来。
音乐一停，迫不及待地松手，“非常感谢，下次再见！哦对了，赌约……”
“不用！”
葡萄牙人硬邦邦地转身，逃也似地走了。
见埃德加已经在等着他，脸色缓和了一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走到跟前时，尽管他自己意识不到，又嘟起了嘴。
“看见没？我喜欢跳舞！”
“看见了。一直在看你。”
没想到克里斯又不满意了，拧着眉，“谁让你看！”
说完又露出后悔的神色，飞快地抬眼，瞥了他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嘟囔：“有什么好看的……”
埃德加好脾气地笑着，给他倒了一杯冰茶，“你说的对，一点也不好看，让人嫉妒。”
“……”
克里斯梗着脖子，看着递到跟前的杯子。
过了好一会，不情不愿地接过来。
见状，埃德加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一起坐下，低声道：“别生气了，就这一次。”
克里斯埋着头。
“我讨厌你的绅士风度。”
“不是绅士风度……起码不仅仅是。这是大家默认的礼仪，如果我拒绝，她会被人笑话的。”埃德加语气轻柔，头又靠近了点，“她没做错什么，对吗？”
克里斯终于抬头，委屈地看着他，“我拒绝了不知道多少个女孩，难道我不知道跳舞没什么大不了？”
“是因为我，我知道。”埃德加连忙认错，“我是个小心眼，大麻烦。”
“知道就好！”克里斯悻悻地举起水杯，大饮一口。
埃德加趁机又靠近了一点，用可怜的语气道：“亲爱的罗尼，我把那个女孩的脚都踩肿了，她说以后都不和我跳了……”
“你活该！”克里斯低声骂。
骂完又咧着嘴笑。
埃德加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
克里斯的耳朵动了动，扭过脸来，定定看着他。
“教练，你靠得这么近，我会以为你想吻我。”
“我的确想。”埃德加的喉头一动。
随后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坐远了些。
……
夜更深，酒阑客散。
埃德加谁也不能冷落，忙着挨个感谢，暗中向妈妈投去一个眼神。
尼科莱塔十分体贴，立刻盛情邀请三个客人留宿——克里斯、卡里克和康奈尔。
这么晚了，球员在教练家中歇下，很正常吧？
卡里克正有些犹豫，听见康奈尔说：“太不巧了，我已经跟爸爸定好明天要陪他去买车。”
最后，他咬咬牙，答应了。
接着拍拍克里斯的肩膀，感慨道：“好兄弟，我为你付出了太多！如果下次我惹女朋友生气，你记得要帮我。”
克里斯瞪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尼科莱塔满脸笑容，带着卡里克走了。
“克里斯，我带他去挑客房，至于你……我想会有人安排的。”
克里斯眨眨眼，听懂了。
立刻把奇怪的卡里克抛到脑后，兴冲冲地去找寿星公。
“我今晚要留下，霸占最好的房间，睡最大的床……”
埃德加低头看他。
“我的房间就是最好的。”
克里斯仰头傻笑着，凑得极近，胸膛不时撞过来。
“那我们挤一挤。”
“真是委屈你了。”埃德加笑了。
第一次在男朋友家过夜，从来不认床的葡萄牙人，失眠了。
埃德加见他精神亢奋，眼睛毫无困意，索性带他去花园散步。
临出门前拿过一条围巾，为他系好。
“晚上比较冷。”
“今年好像比往年都要冷，为什么一场雪都没有呢？”
“你想要看雪？”
“冬天的雪，就像夏天的太阳，都是不可缺少的。我在葡萄牙看不到，只能在德国看一看了。”
葡萄牙人振振有词，说完低头看了看围巾，不满。
“又是黑色。”
埃德加笑笑。
走到一树鸢尾丛时，看到有一朵顽强绽放的花朵，便随手摘下，放进他胸前的口袋。
“看，有了别的颜色。”
克里斯又把它拿了出来，夹在自己的耳朵上，高高抬起下巴，笑容有些淘气，挑衅似地。
“漂亮的花不能藏起来！”
“听你的。不藏。”看他恢复了活力，埃德加忍不住摸摸他的脸。
手指划过下颌，还未放下，就被他一把抓住，包在手心把玩着。
“埃迪，原来你的朋友还挺多……我以为会没多少人来为你庆祝呢！”
埃德加哑然失笑，“在你心里，难道我这么惹人嫌弃吗？”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说小时候不受欢迎，还会揍他们。”
“我只是想让傻蛋离我远点，不是想惹麻烦。现在揍他们已经变得不划算了。”
“哈哈——咳咳咳咳！”
嘎嘎的大笑声，低沉又响亮，在无人的深夜特别明显，察觉到这一点后，他立刻想停下，却不小心被口水噎住。
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动静比之前还要大。
埃德加笑得不行，帮忙拍背。
好不容易，克里斯才顺了气，臊眉搭眼地埋下头，忽然——
“我的花！！！”
鹅卵石路面，那朵蓝紫色的鸢尾花可怜地躺着，早不知被他们中的谁踩烂了。
惨叫声惊起睡觉的鸟儿，树冠晃动，传来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
埃德加连忙捂住他的嘴，笑盈盈地凑近，“嘘，房子里还有人在收拾呢……”
克里斯拉下他的手，快速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接着流氓似地舔了舔嘴，好像在回味。
“不想散步了，浪费时间。”
埃德加故意问道：“做什么才不浪费时间？”
克里斯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捞起他的一只手，火急火燎地往回走。
“别废话，明年可没时间了，我得一次性补上！”
埃德加一开始还在笑，忽然觉得不对，“明年有什么特殊？”
“世界杯啊！”克里斯回头瞪了他一眼，似乎十分嫌弃，“这还用问？”
预选赛的跨度足足有好几个月，但是克里斯既然说“没时间”，显然不打算赛季结束后再入场。
埃德加停下脚步，不愿意走了。
“你该不会，要参加全部预选赛？”
“不然呢？”
埃德加尝试委婉，“身为教练，我觉得这样不好。”
尽管如此，葡萄牙人炸毛了。
“身为你的男朋友，身为葡萄牙队员，我觉得很好！”
第344章 他什么都知道
世界杯还没有到来, 两个人已经因此闹得不痛快了。
不过毕竟是埃德加的生日，克里斯没想过和他争执，脾气收敛了许多。
带着火气地亲热, 难分难舍，但是一结束就转身背对着他，拒绝任何温存。
埃德加的手习惯性地伸向他，又在半路收回, 想了想后, 闭上了双眼。
态度很明确。
在两人的关系中, 他向来是无条件迁就的一方, 这是个性使然, 毕竟他和克里斯，一个散漫一个热烈, 他也乐于让对方开心。
但这回不一样, 绝对不可以再妥协。
手下的球员先斩后奏参加国家队赛事, 但凡放到任何一个教练身上都是不可忍受的。
可是他的克里斯已经习惯得到原谅，习惯他做出让步，习惯到忘记了他还是俱乐部的掌舵人。
虽然距离世界杯预选赛还有两个月，他完全可以先把人哄好，但是他不想这么做。
如果这个冲突注定无法避免, 那么就趁赛季重启前赶紧引爆解决吧！
两个人背对着对方，各自怀着心事度过了一夜。
翌日，埃德加起床，身边的人没了踪影。
他以为克里斯被气跑了, 匆匆下了楼, 才发现那人抢了园丁的活，在推着除草机玩……
早餐时间, 两个球员和教练一家围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
克里斯表现得很夸张，对每一句话都热情回应，一点小事就能让他乐不可支。
埃德加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他立刻收起了笑，恭敬地捧了过来，“谢谢。”
埃德加微微一笑，淡定地放下牛奶瓶子，询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谢谢关心。”
太幼稚了。
埃德加的笑容更大了，“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身为主人，应该让每一位客人都感到舒适。”
另一位客人，卡里克如坐针毡，很想大吼一声。
你们都瞎眼了吗？！没看见那边的氛围不对劲吗？
因戴尔家的两个男人视而不见，尼科莱塔热情地和他聊着天。
一桌人各怀鬼胎。
早餐过后，卡里克迫不及待地辞别。
“你们难得放假，不和埃迪一起逛逛慕尼黑吗？”
“是很遗憾，但是英国还有人在等着我……”
埃德加看向克里斯。
他耷拉着眉毛，不知在想什么。
“你呢？克里斯？”
“我也要回去。”
“你订了机票吗？”
“我，可以先住酒店。”
埃德加沉默了一会。
“好。”
克里斯的眉头皱起来。
如果说尼科莱塔挽留卡里克是客套，轮到克里斯就是真情实感了。
“你也走了，我多伤心啊。你是这个家里唯一有意思的人。”她握着克里斯的手，说得可怜极了。
“我……那我中午再走？”
“你的机票是什么时间？”
克里斯根本不敢说还没订，“晚上……”
“那就晚上再走吧？”
“好……”
“好孩子。”尼科莱塔笑容满面。
忽然，放开他的手，托着自己的额头，“哎呀，头怎么有点疼，一定是昨晚没睡好……”
说完，扭头看向埃德加。
“埃迪，我有点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会，你替我好好陪克里斯。”
“好的，妈妈。”
克里斯的嘴巴微张，眉头又皱起来，傻傻地来回看着他们。
“我真喜欢你，克里斯。等我休息好了，咱们再说说话。”尼科莱塔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走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和埃德加。
“想玩什么？网球，赛马，还是去会所，我都可以陪你。”埃德加笑着看他，“不要以为我只会看书散步。”
克里斯定定看着他，有些迷惑，“你……你改变主意了？”
“如果你是指昨晚的问题，没有。”
克里斯扭过脸，不再看他。
“那我不需要你陪，我自己能找到好玩的地方！”
“克里斯，不要孩子气……”
“我孩子气？”克里斯立刻扭过脸来，睁大眼，“是你搞不清楚状况！我们昨晚才吵了一架，现在也还没有和好，你怎么和没事一样？”
“那你期望我怎么做？和你吵个输赢？”埃德加叹了一口气，抓着他的双肩，“上场这件事没商量，但其他方面我不想让你生气。”
克里斯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半晌过后，忽然扭头看了看四周。
确定没人后，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匆匆说了一句，“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语气硬邦邦的。
埃德加刚露出笑容，只听他继续说道：“但我做不到现在对你笑。”
“……”
“我要回酒店，一个人！”
“知道了……”埃德加无奈地苦笑，“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对我笑了，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克里斯瞥了他一眼，板着脸。
“嗯。”
他叫来谢里登，把葡萄牙人走回酒店。
尼科莱塔得知后，满脸错愕。
“嗨呀，你连我都不如！自己的男朋友都留不住。”
“放心吧妈妈，我会去找他的，但不是现在。让他自己静一静。”
接下来的一天，他一直在家里，一直拖到晚上，还是没有等来传唤电话。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因为这种事闹了，埃德加不住叹气，打开了电视。
今晚有国际足坛的另一个盛事：国际足联年度颁奖典礼。
典礼的压轴戏自然是世界足球先生的归属。
无论是出席现场的舍甫琴科，还是电视机前的埃德加，都心知肚明，乌克兰人注定拿不到金奖。悬念只存在于是银奖还是铜奖。
没办法，谁让乌克兰始终无缘大赛，使核弹头在国家队的成绩几乎是空白。
半个小时后，答案揭晓了，舍甫琴科最终获得铜奖，排在他前面的是法国神锋亨利。
打败他们的是小罗纳尔多，以绝对优势成为第10位“世界足球先生”。
看完颁奖礼后，埃德加收到了一条信息，“世界杯多重要啊……”
他很快按下回复：“我同意。但如果有哪支国家队有把握晋级，那么预选赛就不重要。”
这个颁奖吸引了全世界足球人的目光，当他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克里斯也在一个酒吧观看着同样的画面。
尽管球迷酒吧肯定会更有氛围，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高级会所。
会员制的门禁保证了私密性，因为球星的身份，才破例让他入场，不用担心被球迷认出来。
收到埃德加的回复后，葡萄牙人烦躁地“啧”了声，用力敲击按键。
“如果那个国家队的队员都这么想，那他们根本不可能晋级！”
信息发出去后，他把手机放回口袋，不想再和埃德加说话。
但也不想回一个人的酒店，于是，又找了间游戏机室打发时间……
游戏永远能吸引男孩子。
克里斯选了个赛车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把让人烦心的教练扔到了脑后。
一局结束后，游戏机发出热烈的庆祝音乐，屏幕上不断放着烟花，一个像素小人挥舞着旗帜：“棒极了！！452分，第一名！”
克里斯的脸上露出笑容，正打算换一个游戏，屏幕上又显示出另一行文字：“祝贺你！获得本机历史记录第二名！”
“我怎么可能是第二！怎么可能有人比我快……”
他嚷嚷着，用力拍了一下摇杆，接着撸起袖子。
再来再来！
又一局结束，比上次多了4分，但是——
“祝贺你！获得本机历史记录第二名！”
他立刻按下“再来一局”。
一个人战得昏天暗地，全情投入于打破积分记录，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头顶上方投下一个阴影，而且越来越大……
他立刻警觉地侧过身子。
来人是个陌生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凌厉，身材健壮。
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克里斯上半身离得远远的，“你是谁？！”
西装男人半弯着腰，低声说了一句话。
“先生，接下来是午夜场，您该回去了。”
“午夜场……”克里斯呆了。
下一秒就赶紧站起身，还下意识地说了句，“哦，谢谢。”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不对。
自己是来打游戏的，而且成年了！
他感到不快，又坐回原位，不耐烦地道：“知道了，你们演你们的，我玩我的！”
西装男人却没有离开，反而又躬身说了句。
“您误会了，我不是酒吧的人。”
“不是酒吧的人……”克里斯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西装男人犹豫了一下，终于离开。
克里斯警惕地观察着，发现对方只是走到角落打电话，而且始终看着自己。
他害怕了。
立刻起身，快步离开，眼角余光看到那男人立刻跟上来，吓得他直接撒腿就跑。
眼看就要跑到门口，他却忽然停下来脚步，一屁股坐到了卡座上。
那个可疑的男人果然也停下追逐，也在对面不远处坐下。
克里斯哭丧着脸掏出电话，却只听到忙音。
他不死心地重拨，这回很快接通，“克里斯？”
“埃迪！”他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快来接我！”
“好，你坐着不要动。”
温和熟悉的声音，让他慢慢镇定下来。
这时才有工夫看向对面，发现那个男人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但他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躲在暗处，于是决定继续在酒吧里等待。
幸好这个酒吧也属于格鲁瓦尔德区，埃德加才得以快速赶来。
此时的酒吧已经大变样。
四周一片漆黑，不时传来口哨声，舞台的桃色灯光在闪烁，一个性感的脱衣女郎在表演。
克里斯坐在靠近门口的角落，焦急等待着。
在埃德加进门的瞬间，他就已经发现并站起身，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这一刻，入口处的顶光洒在恋人身上，简直是来拯救他的英雄。
刚迈出一步，想出声呼喊，就见埃德加直直走过来……
他的脚步迟疑了。
“走吧。”
昏暗中，埃德加很快来到他身边，牵着他离开秘密的午夜场所。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坐进车里。
“下次想挑地方玩，还是让我推荐吧……”埃德加笑着扭头，忽然一愣，“怎么了？”
克里斯的脸色很难看，定定看着他。
“你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第345章 圣诞节的故事
“告诉我, 那个男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克里斯看上去还算冷静。
埃德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沉吟过后, 按下与前排之间的隔板。
“谢里登，带我们在城里逛逛。”
直到挡板升起，才谨慎地开口。
“在我解释之前，我请求你保持冷静, 听我说完。”
说着, 试图去握克里斯的手, 却被躲开了。
克里斯抱着双臂, 扭头看向窗外。
埃德加盯着他的后脑勺, “我承认，有安排保镖。”
话音刚落, 对方就转过头来, 双目喷火, “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埃德加叹了口气，这种争论早在他心中预料之中。
“我只是想保护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但那些狂热的粉丝和不怀好意的人，你觉得能一个人应对得来吗？而且事实证明，多一个保镖根本不会有任何妨碍, 你甚至发现不了。”
“难道还要我夸你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克里斯睁大了眼睛，“你在我背后放个人跟踪我，这难道不是侵犯我的隐私吗？”
“可是，他只负责保障你外出时的安全。”埃德加皱着眉, 有些不解看着他, “就算没有他，还是会有很多路人和粉丝关注你。多一个保镖, 真的这么重要吗？”
克里斯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张了张嘴，竟然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语言。
好半天，才气愤地反问：“如果塞斯也偷偷安排人跟踪你，还对你说是一种保护，你会怎么想？”
埃德加的脸色微微一变，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
一直镇定的语气态顿时有些没底，“可是，谢里登就是这么来的……”
此话一出，克里斯也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肩膀垮下来，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感到一阵无力。
“也许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但我不是你，我很介意。这让我感到不被信任，因为我害怕，怕你的保护不止是为了粉丝和记者。”
“你该不会以为，我在监视你吧？”埃德加皱眉，有些小心翼翼。
克里斯转过头避开目光。
窗外的路灯忽明忽暗，映照着他沮丧的表情。
“我已经很努力了，埃迪。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不，你做得很好。”埃德加连忙抓住他的肩膀，不容拒绝地掰过来，“私自安排人是我不对，但我绝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总是拒绝，但这真的让我很担心。”
“那他为什么要提醒我午夜场？别告诉我，这也是保镖的正常职责。”
埃德加试探着去握他的手，这回握住了。
偷偷松了一口气，用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语气更加温和。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别人……我只想让你的世界永远保持纯洁，让所有的不美好都别出现。”
“这可能吗？”克里斯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这根本不像你，连我都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只要他们专业点——”
“别傻了，埃迪！我不是需要保姆的孩子！外面是好是坏，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会自己下判断。”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
埃德加复杂地看着他，眸中的光忽明忽灭，“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你这样做，这到底是想保护我，还是想满足你自己？”
埃德加浑身一震。
倏地抬起头，目光如电，“你在说什么？”
克里斯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出奇地冷静，“我是说，你应该问问自己：你是想要一个完美的我，还是一个真实的我？”
埃德加被质问得有些狼狈，想转身避开紧迫灼热的视线，又不敢放开握着的手。
“这两件事，冲突吗？”
“冲突！我不想按照别人的心意活着！”
“我知道。”埃德加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低声辩解，“我承认以前想过这些，但后来理解你之后就放弃了。而且，就算是跟着你的那些人，也从没有干涉过你呀……”
克里斯的神色本来已经有软化的迹象，听到后面听不下去了，直接抽出手按下挡板。
“谢里登，别再兜圈子了，送我回酒店！”
谢里登没有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埃德加。
埃德加闭目，捏了捏眉心，朝他默默颔首。
得到回应的谢里登这才默不作声地调转车头。
克里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在难捱的沉默中，车子一路驶到酒店。
他没有立刻下车，回头看了一眼。
埃德加正静静注视着他，目光有些疲惫，有些感伤。
“克里斯，你现在不想对我笑了，是吗？”
这个眼神让他心软了。
“我……或许需要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要久。如果我想清楚了，会给你打电话的。”克里斯嗫嗫着，用力握住门把，“再见，埃迪。”
说完，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然后又弯下腰，对着车里的埃德加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我们的家庭不一样，但……我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也不可以接受塞斯这么对你。”
埃德加目送他进了酒店大门，发着呆。
谢里登则安静等待着。
直到他收回目光，淡淡说了句，“回格鲁瓦尔德。”
车子静静行驶在无人的幽深的树林间。
埃德加思绪纷飞，忽然被艾尔文的电话打断。
“老板，好消息！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我忍不住了……”可以听出对方明显心情激动，下一秒又紧跟着压低音量，“阿什利科尔同意见面了！”
“哦，好，很好。”埃德加说着没有意义的话，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你现在还在伦敦吗？”
“是的。我怕又被这些英国佬抓住，在酒店躲了一个星期！费了好大劲……”
艾尔文存了邀功的意思，所以说得格外详细啰嗦，埃德加听着听着，心就飞走了。
“艾尔文，你结婚了吗？”忽然打断他的话。
“呃，结婚十几年了！怎么了，老板？”
“你当初是怎么决定结婚的？我是说，你怎么确定‘就是这个人’了呢？”
“这……如果你硬要我找出一个理由，来证明她就是最佳人选，我找不到呵呵呵。不过，那个时候脑子也用不上，反正我的心一直在叫，‘和她在一起！’”
埃德加也笑了。
“心在说话？听起来真不靠谱。”
“爱情本来就是分析不出来的嘛。”
埃德加的笑容变淡，低声应了一句，“嗯，你说的对。”
……
第二天，克里斯坐上了回葡萄牙的飞机。
自此以后，埃德加一直呆在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一日三餐，几乎见不到人影。
最后把塞斯科尔都惊动了，在一天敲响了他的房门。
可是埃德加堵在门口，完全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做什么？”
赛斯科尔上下打量着他，“听说你失恋了？”
“听谁——”埃德加有些吃惊，下一秒马上释然，“是妈妈？我很好，我没事。”
“让我说说你哪里‘有事’。”塞斯科尔的语气很平静，“第一，你几天没刮胡子。第二，现在中午了，你看看自己穿着什么。”
埃德加摸摸脸上的胡渣，又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袍，有些无辜，“偶尔改个风格，让自己舒适一点，有问题吗？”
“别跟我装傻。他是不是甩了你？”
说到这里，语气危险起来。
“没有。”
“那你扮自闭做什么？”
埃德加深吸了一口气，“再说一遍，我没自闭，也没失恋。”
“很好。拿你换件衣服，我们一起去散步？咱们很久没有说说话了。”
埃德加毫不客气地关上房门，“现在没时间，以后再说。”
塞斯科尔神情凝重地下了楼，对一脸期待的尼科莱塔摇摇头。
大事不好，最爱形象的弟弟不修边幅，而且连散步都没兴趣了！
尼科莱塔的神色立刻变得哀戚，“你已经没救了，瞧瞧，连自己的弟弟都不关心。他还有点希望，万一他也没人爱，那可怎么办。”
“谁说我不关心！”塞斯科尔哭笑不得，“您也太偏心了，给我出这么大的难题……”
……
时间眨眼过去，圣诞节临近。
大西洋的另一边，丰沙尔岛的节日气氛越来越浓。
克里斯早就带着家人搬进宽敞热闹的街区，今天忙着为房子装饰圣诞饰品。
他站在梯子上，把彩灯挂到屋檐下。
多洛雷斯从屋子里走出来，“克里斯，你下来，让你哥哥来挂。”
“不用，反正我也没事干！”
“听我的，下来。”
克里斯皱着眉，不情不愿地放下彩灯，“妈妈……”
“今天的圣诞夜，你不给埃德加打个电话吗？”
“妈妈，你别管……”
“连节日都不联系，他该多伤心啊。”
克里斯心里正烦着，埃德加出奇地听话，说不联系就不联系……
他不想听这些，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两人都一愣。
多洛雷斯随即笑开了，“快接呀，一定是埃迪！”
克里斯摆摆手，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随后闪身走进屋里，这才有些笨手笨脚地把电话掏出来。
看清屏幕后，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懒洋洋地按下接听，“哪位？”
“克里斯，下午好。我是塞斯科尔。”
“塞斯！”克里斯立刻站直了身体。
“突然打扰你，实在是抱歉。实在是因为我最近被一个问题困扰，想要搞清楚答案。”
“是什么？”克里斯心里已经猜到了。
“我想你也猜得到，和埃迪有关。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们分手了吗？”
“……”
尽管已有了预感，克里斯还是炸了，“是他这么说的吗？”
“不不不，他什么也没有说。唉！”塞斯科尔叹了好大一声气，“他在这两天不吃饭，不睡觉，我很担心。想带他出去玩一玩，便先过来确定一下。”
克里斯瞪着眼。
带埃德加出去玩，还要先确定分手了没，那能是普通的“玩”吗？
“没分手！”他顾不得礼貌了，粗声粗气地回答后，又扭扭捏捏地补了一句，“刚才你说，他不吃饭不睡……”
塞斯科尔打断他的话，“哦，这个不重要，既然我已经得到答案，那就不打扰你了，节日快乐！再——”
“等等！”克里斯大喊道。
“还有什么事吗？”
“我……”
克里斯的脑子飞快转动着，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我能问问，苏西的事吗？”
“苏西是谁？”
他沉默了。
最后艰难地说道：“就是那个从小照顾埃迪的女孩。”
这回轮到塞斯科尔沉默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和你提起……”
“就说过一次。我想知道苏西是怎么死的，他从来不说，我也不敢——”
“等等！他和你说，她死了？”塞斯科尔打断他的话，语气惊愕。
“她没死吗？”克里斯怔然。
塞斯科尔沉默了很久很久，低沉地回答：“不，她死了。”
“可是你刚刚……”
“我想知道埃迪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苏西变成疯女人，在镇上被欺负，后来在睡梦中死了。”
“变成疯女人，在睡梦中死了？”塞斯科尔低声呢喃，“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真相吗？”克里斯急急追问道。
“或许也算是真相。只不过，他没把故事讲完……”
带着感慨的语气，塞斯科尔娓娓道来——
“事实上，那个疯女人……我是说苏西，埃迪带我去看过她之后，经常给她送面包，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不想跟着一起去。直到第二年春天，他告诉我，苏西的孩子出生了，请求我帮他一起送羊奶。”
“我答应了。可是那时候的我们都不知道，苏西生下的孩子之所以全都消失，是被黑手党徒带走了。你应该也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是的，那一天，埃迪和我被当做大肥羊，顺手被带走了。”
“就在他们绑架的过程中，苏西忽然发疯了。虽然她平时都疯疯癫癫，但那一次是真的疯了。我清楚地记得，她就像一条发疯的野兽，追上来撕咬那些男人。最后被她推下河，我们也被带进车里……”
“事实的真相是，她在那时就被淹死了。”
“后来，外公想办法把我和埃迪救了出来，也查清楚了苏西的身份。但苏西已经回不来了，与其告诉埃迪真相，不如让他继续以为苏西追寻爱情去了。于是外公骗他，疯女人也被救了，为了感谢她，我们将她送进疗养院。”
“这就是全部的经过，埃迪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我们还以为将他骗过去了。”电话里的塞斯科尔在笑。
克里斯攥紧了手机。
所以，埃迪说苏西在美梦中死了，只是他的愿望吗？
“塞斯！谢谢你！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话了！再见！”
他立马挂断了电话，按下另一个号码。
想听到埃德加的声音。
现在！
命运好像故意要和他作对，在焦急的等待中，电话那一头始终是无人接听。
心神不宁地捱到晚上。
客厅里，壁炉被点燃，发出温暖的光芒。
圣诞树上的彩灯和装饰品闪烁着，树下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耳边是家人和小孩的欢笑声。
他则窝在沙发里，又拿出电话。
埃德加居然不接电话，也不回复。
火光跳跃着，映照在瞳孔里，不知是怒火还是其他。
他又尝试拨下号码，居然还是无人接听。
“该死！”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倏地站起身，像一阵风似地往外冲。
“哎哟！”
迎面差点把多洛雷斯撞了仰倒。
他连忙扶稳她，又继续往外跑。
“克里斯！你去哪！”多洛雷斯在后面大叫。
“去德国！”他大笑着喊道。
“哈哈哈克里斯就是个疯子！”
哥哥姐姐都在嘻嘻哈哈地嘲笑。
“我就是疯子！”
他心里想着，冲到门口，大力拉开——
愣在原地。
一个圣诞老人正站在门外。
喜庆的红白服装，胖乎乎的身形，雪白蓬松的大胡子，遮不住漂亮温柔的眼尾……
“圣诞老人”举着一张海鸥在闪电中飞翔的画，小声说道：“这是一个坏孩子托圣诞老人送过来的。”
“他想换你的一个笑，你愿意吗？”
第346章 冲动的圣诞夜
空气中弥漫着烤火鸡和姜饼的香味, 远处搭建了小型的圣诞市场，音乐飘扬。
邻居家的窗户透出温暖的光，在地上投下圣诞树的影子, 一群唱诗班的的孩子围在门前，献唱圣诞歌。
一辆装饰着圣诞装饰的餐车驶过，“叮叮当当”地渐行渐远。
“你是不是疯了？”
克里斯瞪大眼睛。
“我等不了了。”
埃德加的圣诞老人扮相极认真，连圆鼓鼓的大肚腩都有, 加上遮盖住大半张脸的白胡子, 如果不是太熟悉那双眼睛, 连克里斯也认不出来。
但身处人来人往的家门口, 还是让葡萄牙人有点紧张, 忍不住伸手去拽，“你先进来。”
埃德加却摇了摇头, “这个夜晚属于你和你的家人, 我是来送圣诞礼物和道歉的。”
“总是这样……”
克里斯抱怨着, 声音却出奇的轻柔，手缓缓落了下去，紧紧抓在门框上，“那你要怎么道歉？”
“我要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埃德加举起那幅画, 完全遮住自己的脸，“看，这是你想要的海鸥，它在暴雨闪电里飞。”
说完, 又把画往下移了一点, 露出自己的眼睛，“亲爱的克里斯, 我已经得到教训了，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蓝天白云，海鸟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
克里斯脸上闪过笑意，很快又板起来，故意问道：“那你怎么办？”
“我想保证会改……”埃德加沉默了一会，最后无奈地承认，“但大概率改不了了。看来以后只能接受事实，一边提醒自己放手，一边为你担心了。”
“你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你愿意让我试试吗？”
克里斯没说话，把画拿了过来，低头细细端详。
尔后抬起头，挑挑眉，“那我们互相让一步。我接受现实，给自己找个保镖，出行和你报备。你也必须接受：我已经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小孩。”
说完，朝埃德加伸出手，“成交吗？”
“成交。”埃德加握住他的手，然后不放了。
那只手往外抽了抽，没抽出来，便也不动了。
克里斯深深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想和你跳舞。”圣诞老人低声说了句。
人高马大的身形堵在门廊，极有压迫感，说着最不相衬的话。
克里斯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没有音乐，看上去会很蠢。”
“你介意吗？”
“不。”
克里斯转身，将画小心地放在玄关处。
刚回过头，忽然，一个阴影落了下来，将他往后压，同时，嘴唇被重重碰了一下……
快速偷了一吻后，埃德加又若无其事地退了出去。
半开的门后，形成一个昏暗的小角落，克里斯维持着后仰的姿势，感到有些惊奇。
最后还是客厅里大呼小叫的笑闹让他回了神，用力抹了把脸后，才闪身走出去。
反手合上门板时，眼神还紧紧锁定着埃德加。
但是看着那人走下门前的阶梯，做出邀请的手势后，他忽然连路都不会走了。
同手同脚地到了跟前，还不忘瞟一眼隔壁。
那几个唱诗班儿童正驻足偷看呢。
他紧张地把手搭在了埃德加肩上，“圣诞老人，这支舞结束以后，我该怎么和别人解释呢？”
就着隐隐约约的市场音乐，埃德加带着他迈开舞步。
“那我只好和每个人都跳一遍。”
“算了，我和他们说，圣诞老人只喜欢我。”
埃德加笑了，“你会成为孩子们的公敌。”
“那我可管不了……”
克里斯又靠近了一点，紧紧贴着对方的“大肚子”。
“这两天，你都在画画吗？”
“嗯。”
他们在门前空地共舞，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集市，附近不时会有行人出没。
冷冽的夜晚，克里斯嘴里呼出的热气，碰上蓬松的白胡子，消散在空气里。
热得他快缺氧了。
“埃迪……”他呢喃着，忍不住头往前倾，似乎想靠过来，“如果你不是穿成这样，我一定把你拉进屋里——”
眼角余光看到四周人影晃动，他僵住了脖子。
埃德加左手搂着他的腰，隔着衣衫都能感觉灼热的体温，察觉他的僵硬，便主动低下头，额头贴了上去。
“不要紧张，你看看四周。”
克里斯的眼珠子动了动，惊讶地发现——
跳舞的不止他们两个！
不大的空地上，加入的行人越来越多，从年轻情侣慢慢扩展到年老的夫妻，还有爸爸带着半人高的孩子，温馨又欢乐。
音乐的旋律从大开的窗里慢慢流淌出来，多洛雷斯正站在窗前，含笑看着他们。而哥哥姐姐则两两成对，也在四周跳舞，此时还朝他挤眉弄眼……
不知道刚刚的情动有没有被看出来，克里斯大窘，头深深埋了下去。
“克里斯。”
“嗯……”瓮声瓮气地回答。
“你看着我。”
“……”
克里斯没办法，只好抬起头。
“我经常提醒自己，不要傲慢。尽管我已经很注意了，但直到这一次，我才发现，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还是变了。”
埃德加的神色很认真，“我会继续提醒自己，但是如果……我又一次忘记了，你要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好吗？”
“好。”克里斯歪头一笑，“不过，你是给我下了迷药吗？要是换作其他人做一样的事，说不定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居然还站这里，和你跳舞！”
埃德加笑得很灿烂，全无往日的矜持，两排牙齿从大胡子中间露出来。
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熟人，陌生人，都在葡萄牙人的家门前跳舞。
彩灯，花环，音乐，这个寒冷又温暖的圣诞夜，也永远留在了克里斯的记忆中……
在散场时，埃德加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几个孩童追着他，非要一起跳个舞。
他硬着头皮，让小孩踩在自己的脚上，弯着腰跳了两次就受不了了，最后落荒而逃。
“抓住圣诞老人！”
身后跟着一群小豆丁，呼啸而去。
“哈哈哈哈！”克里斯捂着肚子，幸灾乐祸地大笑。
“太大胆了！”多洛雷斯抱怨着，又忍不住笑，“看看你，都把埃德加带坏了。”
“这不叫带坏，叫互相影响！两个人在一起……”克里斯伸出两根食指，慢慢靠近直至指尖对指尖，“你瞧，互相靠近的时候就是会改变的嘛！”
他一边摇头晃脑地往房间里走，一边振振有词，“要是有个人没变，那就说明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这样不好，不好。”
“我看，是你开心就好……”多洛雷斯摇摇头，走了。
等克里斯回到只有自己的卧室时，立即原形毕露，重重躺进床铺里，看着天花板傻笑。
过了会，又一骨碌翻身坐起，揪过枕头压在身下，对着白白胖胖的枕头邪魅一笑，“说！是不是把你迷死了！”
“咚！”
窗玻璃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他悚然回头，死死盯着。
很快，一个小物件撞上玻璃，又发出一声敲击。
他倏地坐起身，有人在楼下扔石子！
期待又不敢置信地走到窗前，往下一看，竟然真的是埃德加！
不同的是，已经脱去了圣诞老人的伪装，一身简约的黑色大衣。
他连忙打开窗户，又不知该说什么。
在他的瞠目结舌中，埃德加轻松地往上一跃，攀上屋檐，踩住通风管道，上半身趴在了窗台上。
这时，克里斯已经呆了。
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喃喃道：“我真的把你带坏了！”
“我在事先没有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多人。”埃德加挂在窗外，看上去有些苦恼，“可是好不容易来一趟葡萄牙，要是就这么回去太可惜了……”
说着，他松开一手，克里斯连忙抱住他的另一条胳膊，生怕他掉下去，“你先进来！”
埃德加不听他的，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他眼前，“给。”
手心里放着一枚简约的戒指。
而且不是那只尾戒。
克里斯的眼珠子都瞪得快脱窗了，看看那枚戒指，又看看满面笑容的埃德加。
“卧槽你在干嘛！”
“求婚啊！”
“求——谁让你这么求的！”
埃德加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你要我单膝下跪？”
说着就要翻身进来。
这个时候克里斯反倒死命拦着他，“我不要你下跪！”
埃德加又趴回窗台，面露歉意，“我知道，这样很不浪漫，应该有更详细、更稳妥的计划。可是我想，不能就这么带着它回到德国，或许我应该顺从自己的心，冲动一次。”
说完，屏气凝神。
“克里斯，你愿意答应我吗？”
克里斯的心潮澎湃，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贯矜持优雅的埃迪，在俱乐部一手遮天的埃迪……
此时脚踩管道，手扒窗台。
要是从外面看来，肯定不雅观极了。
许久过后，克里斯找回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埃迪……我不能答应你。”
埃德加愣住了。
“是……因为保镖的事吗？你对我没信心了？”
“不是！”克里斯连忙捧住他的脸，低声解释，“我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看夕阳，看日出。但是我害怕，怕你现在只是为了让我开心，怕你只是想补偿……这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埃德加深深看着他。
想了想后，攥起了手心，轻声道：“我明白了，是我挑了个坏时机。”
“埃迪……”
克里斯看上去有些不安。
埃德加知道他的心思，粲然一笑，“不要担心，我仍然是你最忠实的追求者。但是现在我该走了，生平第一次求婚被拒绝，好没面子。”
“等等！先亲一个！”
克里斯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扑了上去，狠狠亲了一口。
然后趴在窗台，看着他跳下地面，仰起头，冲自己挥挥手，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肯定是“再见罗密欧”……
克里斯心想着，也挥挥手，目送他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怅然若失。
“该死，就这么走了……连戒指也不给我留下！”
第347章 期待的人也在等你
新年过后, 球员们回到巴符州，俱乐部也公布了1月的热身计划：3场伦敦出访赛。
今天是队员体检的日子，也是埃德加上班的第一天。
艾尔文迫不及待找上门来, 愁眉苦脸地坐在办公桌对面。
“老板，你也不想让阿什利被皇马抢走吧！”
这个体育经理最近有点心烦。
他付出前所未有的努力和耐心，孜孜不倦地追逐了阿什利科尔半年。
恰逢阿森纳的欧冠表现不佳，艰难晋级, 加上高层拒绝满足提薪的要求, 在内外刺激之下, 阿什利松了口风！
谁知, 一向积极推动谈判的阿森纳高层反倒拿起了姿态。
由于扎哈维与他们的频繁会面, 虽然还没有被曝出是为斯鲁厄代理，但已经引起其他豪门的注意, 并且轻易猜出目标是谁。
于是, 皇马说开出1700万镑的高价, 想为日薄西山的卡洛斯找个接班人；巴萨也报希望给后场增加硬度，正在与阿森纳接触……
尽管众所周知，巴萨刚在夏天花大价钱引进拉尔森、埃托奥和久利，现在又伤兵满营，一线队只剩14个人, 冬天需要打的补丁太多，大概率也只能出得起折扣价。
但即使艾尔文猜出这一点，仍然不妨碍阿森纳想通过竞价让他们再出点血。
“自从媒体开始炒作这场争夺大战，他们的胃口也变大了！”
艾尔文抱怨完, 又殷切地看着埃德加。
不同于他, 老板最近可顺心了。
继当选欧洲足联年度最佳教练后，又被国际足球历史和统计联合会（IFFHS）评为年度世界最佳俱乐部教练。
超过10万张选票, 高达70%的得票率，手握两个年度最佳教练，足球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
而这一切，让艾尔文意识到自己还有一张牌。
那就是他们的主教练，新科欧冠教头！
阿什利现在不缺名不缺钱，缺的不正是一座欧洲奖杯吗？
“老板，现在就是您出马的最佳时机……”
埃德加深以为然，“你安排个时间，这次去伦敦，赛后刚好可以见个面，还不引人注目……”
热身赛的对手之一就是阿森纳。
这是俱乐部在去年就谈好的，不过当时的他打算的是暗中“勾引”，谁知现在竟然可以进入光明正大的谈判环节。
虽然温格一直说“阿什利必不可少”，但鉴于他也曾经这么评价过阿尔内卡，而后者转头就被阿森纳卖给了皇马……
埃德加觉得不必担心温格！
和艾尔文商量好后，他拿起外套，准备赴沃菲尔德的约。
或许是因为受到越来越多的肯定，招揽他进入国家队变得更加众望所归，而会再被视为一种“新锐派的胜利”。于是沃菲尔德旧事重提，打算重新和他商议青训顾问一职。
不过这一次，埃德加打算回绝。
不是赌气，而是觉得太麻烦了。
光是任命就有这么多权力斗争的考量，将来他真的上任，怕不是每天都要忙着两边斡旋……
“老板！”
远远地，一个球员大声喊。
脸上带点婴儿肥，笑嘻嘻地趴在护栏上，手指孩子气地紧紧攥着袖口——
正是最近特别得意的克里斯。
“我们马上就要体检了，你上哪儿去啊？”
“去和别人约会。”埃德加一本正经。
“你又没人要，为什么要白费劲……”
一得意就口无遮拦。
“呵。”埃德加冷笑一声，转身不再理他。
克里斯盯着他的背影，发出一声喟叹，下巴枕到了胳膊上，心里默念，“回头！回头！”
结果，埃德加头也不回地走了。
克里斯拧着眉头，悻悻然往回走，郁闷的眼神扫了一圈，最后走到马塞洛身边。
“嘿，马塞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个人送我一件礼物，要和我做好朋友，但是我没同意——”
马塞洛愣愣地，“他这个人很差劲吗？”
“不差劲！”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这个……”
“礼物很贵吗？”
“不知道，哎呀反正贵不贵都不重要……”
“交朋友还要先送礼物，你确定他是想和你做朋友？我看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算了，别提他了！重点不是他，是……你说我该怎么才能把礼物拿过来？”
马塞洛瞪大眼睛，“你还要人家的礼物？！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克里斯面红耳赤，随手拔起一根草，丢了过去，“我就是好奇问问！”
“好奇？”马塞洛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你要是真的想要，自己去买啊！”
“不行，我买不到……”
“停产了？限量版的？”
“差不多，反正就是……就是……”
克里斯吭哧吭哧，说不出个所以然，随后急眼了。
“是那个东西本来就该属于我！”
“他捡到你的东西？”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那就直接找他要啊！原来是捡到东西不还的混球，你不答应是对的！”
“……”
克里斯垮下肩膀，有点无力。
“算了，我为什么要问你！”
马塞洛愣了，接着一乐，“是啊，为什么要问我啊？”
克里斯也跟着坏坏地笑了，“因为他们太聪明了……”
“呃？罗纳尔多！”
“哈哈哈哈……”
……
在葡萄牙人在和队友打闹的时候，埃德加正在与沃菲尔德共进下午茶。
他把话说得漂亮，绝口不提被晾了半年的事，只说俱乐部事务繁忙，没有精力身兼数职。
“是吗？真是太可惜了，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一直呆在斯鲁厄。当然，我并不是说斯鲁厄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或许你可以把俱乐部当做大本营，偶尔离开做些别的尝试也很不错，反正你可以随时回去。”
“或许吧。但是我现在对俱乐部充满热情，考虑其他还太早。”
“呵呵呵，你说得对，现在太早了，我们应该过段时日再看。”
两个人都不肯把话说明白，假惺惺地寒暄了半天。
但是总算，这件事告了一段落，埃德加可以把心全部放在俱乐部上。
在热身赛到来之前，教练组安排了一周的特训，13堂的体能训练课，总训练时长预计1300分钟，目标就是测试训练量的极限。
“老说斯鲁厄是最懒的俱乐部，现在我们大搞魔鬼特训，结果没有一家报纸报道！”卢克在一边抱怨着。
埃德加低头翻看各球员的数据记录，眉头皱起来。
“阿德的体能比去年弱了这么多？”
“不止，他的速度也受到体重的影响。我觉得他现在完全无法适应高强度比赛。”
一般来说，在奖杯的正向刺激下，球员们对职业生涯抱有乐观的期望，也会更加有动力去严格要求自己。
这一次的体检结果也印证了这一点，“几乎”全部合格。
而阿德正是那个例外。
仅仅过去一个月，回来后不仅体重超标，而且被检测出滥用酒精……
许多从贫民窟走出来的球星，在成名后会更加难以抵挡诱惑，沉溺于享乐，最终或泯然众人，或浪费天赋，都不是新鲜事。
埃德加看着远处的巴西人，有些忧虑。
难道阿德也会像其他年少成名的球星，最终走上放纵的堕落道路？
训练结束，所有人都走了，除了他和阿德。
“和我散个步，怎么样？”
阿德气喘吁吁，身形明显圆了一圈。
他知道教练的这句问话实际不是请求，便默默地跟上。
“阿德，你的偶像是谁？”
“济科。”
“白贝利。”埃德加了然地点点头，“我听说过他的一句话：没有牺牲的人生……”
“很难到达顶峰。”
阿德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就这样走了两圈，经过交谈，埃德加发现对方还是一样的沉默稳重。
除了外表的发胖，实在看不出其他变化……
最后，只得实话实说，叮嘱他去找莱娜做个心理评估。
“是因为体检报告吗？我很抱歉，老板……”阿德勉强笑了笑，“我只是在巴西老家时……想起了爸爸。但我保证，很快就会重新通过体检的。”
“没关系的，阿德。”埃德加温和地拍拍他的肩，鼓励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而我是你的教练，照看你是我的责任。”
阿德低低应了一声。
这时，眼前忽然飘下一片雪花，紧接着两片，三片……
天空飘起了小雪。
埃德加若有所思。
那人等了一个冬天的雪，终于在今天落了下来。
想到了什么，他扭头对阿德微笑，“我曾经有很长一段人生是独自度过的，而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的我有了截然不同的心情，开始期待与一个人开始另一种生活。”
“我不会说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坦然接受现在，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或许会变得美好，让你遗忘现在的悲伤；或许会更糟，如果真是那样，又有什么理由挥霍最好的现在呢？”
阿德勉强打起精神，“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莱娜。”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老板，谢谢你。希望你期待的人也在家里等你。”
埃德加笑着摆摆手，“我也希望。”
如果没有，那换他来等也是一样的。
在回去的路上，他拐了个弯，走进一家商店。
最后抱着一个大盒子出来了。
等到终于回到家中，果然看到有人蹲在薄薄的雪地里，拿着花铲在收集雪。
在身后的门廊，堆着好几个一掌高的小雪人，整齐地排成两列。
听见院门处的动静，他兴高采烈地回过头。
“你总算回来啦！”
埃德加笑着走过去，弯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真厉害，这么一点雪，居然能堆这么多。”
克里斯仰着头，一动不动，直到他的唇离开，才献宝似地嘿嘿一笑。
“这些都是晚上站岗的小卫兵，专门负责守卫美梦的。当然要多点！”
说完，盯着他怀里的大袋子，“这是什么？”
“床单。”
“怎么突然想到买床单？”克里斯立马把铲子一扔，凑过来扒拉，“让我看看！”
翻了一下后，失望了。
就是黑色的丝绸床单，埃德加在慕尼黑家中用的同款，没有任何特别。
“滑溜溜的……我警告你，下次掉下床可别赖我。”他的眼珠子一转，坏笑，“但是如果我掉下床，就肯定要怪你买它！”
埃德加失笑，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你只能想到掉下床，我想的却是不一样。”
“你想的什么？”
埃德加低头凑过去，低声耳语，“我想到你光着躺在上面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克里斯撩起眼皮看他，故意问：“那我会不会滑下床？”
“我们试试？”
克里斯半点不扭捏，立刻拉住他的手，急哄哄地往家里走。
“现在？”埃德加连忙开口，“可是刚买回来，还没洗……”
走在前面的克里斯浑身一僵，悲愤地回过头。
“有的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
第348章 不要可爱，要酷！
在新年的第一个月, 斯鲁厄飞到伦敦踢了三场热身赛。
最后一场被定在海布里球场。
所有人都知道热身赛的成绩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比赛调节状态，谁知主教练郑重其事地作动员。
“打起精神来, 我今天只有一个要求：要让海布里看到欧冠冠军的实力，不一定要赢，但是一定要踢得漂亮！”
球员们鱼贯而出，心里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小小罗, 不住挠着后脑勺, 好像能挠出灵光一闪。
刚才被埃德加单独叫到一边, 额外叮嘱了一番, 让他给对面的后卫颜色瞧瞧。
这让葡萄牙人在疑惑之余平添了几分不服。
疑心埃德加担心自己会拖后腿, 要不然怎么不见他叮嘱舍甫琴科？！
要是埃德加知道这个腹诽，一定觉得冤屈死了。
他“苦苦追求”阿什利, 不就是为了小小罗！
很明显, 金钱攻势只能打动阿森纳董事会, 球员本人更看重加盟球队是否有前景。
这个时候与阿森纳来一场正面对决，也是埃德加出于这一方面的考量。
他希望斯鲁厄的前锋能“镇住”阿什利，可不得提醒与他对位的小小罗？
再说了，舍甫琴科现在有金球刺激，状态好得不得了, 根本用不着叮嘱……
明知道埃德加醉翁之意不在酒，温格还是保持了风度，笑着打趣。
“埃德加，我现在真不想见到你。”
很怀疑温格是在说真心话, 埃德加只得装傻, 笑得和煦。
虽然埃德加谋划着靠比赛征服阿什利，但是温格却没有心情配合他, 采取消极抵抗的态度，派上的球员全是替补。
阿森纳副主席戴恩与艾尔文站在一起，脸色有些难看，似乎看懂了教练无声的抗议。
阿什利身边的队友全是替补，这样一来，斯鲁厄倒显得杀鸡用牛刀，就算踢得再漂亮，恐怕也不会产生多余的想法。
埃德加托着下巴，自感无趣，笑了。
那些看不惯他的人，往往会抨击他的成绩离不开整个俱乐部的支持……
他们是对的。
……
与阿森纳二队进行热身赛，斯鲁厄要还是步步紧逼，那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在取得2-0领先后，球员们默契地在草场上摸鱼。
结束的哨声还没吹响，埃德加主动走向温格，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抱歉”。
他其实很喜欢温文尔雅的温格，也对自己挖人爱将的行为不感到抱歉，这声“抱歉”更多是因为他在无意中导致这位儒帅被俱乐部逼迫退让。
道歉对他一点也不难。
在球员都返回酒店休息的时候，埃德加在艾尔文的带领下，秘密来到另一家酒店的房间，和阿什利见了一面。
这位左后卫不仅在转会市场上备受追捧，最近还因为与家喻户晓的歌星谢丽尔谈恋爱，成为英格兰八卦小报的的常客。
干脆利落的寸头，黝黑的皮肤，闪闪发光的耳环，一切都在彰显着主人的张扬个性。
但出人意料的是，到了正式交谈时，阿什利表现得非常谦逊，而且话很少，大多时候都在扮演倾听者的角色，给埃德加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
关于俱乐部的事情，艾尔文该说的早说了，埃德加主要从教练的角度，介绍未来的球队建设和对他的定位安排。
阿什利听得极其认真，甚至在他提到今年的欧冠时还会露出渴望憧憬的神情。
结束会面以后，艾尔文啧啧称奇。
“在之前的会面，他一直都是威风的狮子，今天却突然变成了温顺的猫咪。老板，我有种不错的预感。”
“希望吧。这个生意谈得太久，太麻烦了。”
“毕竟是要从豪门带走绝对主力，更别提还要和其他豪门竞争。”
考虑到时间紧任务重，斯鲁厄的热身赛在伦敦集中踢完，很快返回了基地。
德国各大足球报足足“空虚”了一个月，按理来说，就算是热身赛，他们也会时刻追踪。
然而斯鲁厄与阿森纳的交手没有引起任何水花。
有一个更加耸人听闻的新闻抓住了读者的眼球——
“德国病人”代斯勒不堪压力，又住进了精神疗养院！
抑郁症复发……
无数人预感到，或许这个年轻的天才距离退役不远了……
小小罗是在晚上回到家才得知这个新闻的。
不知是不是物伤其类，看完报纸后有些恹恹地，脑袋在埃德加的颈窝蹭来蹭去。
这本是他一贯用来吸引对方注意的行为。
不料埃德加没有任何反应，视线仍然黏在书页上。
见他没有反应，小小罗坐正了身子，盘腿坐好，认真盯着他。
灼热的目光成功让埃德加回过神。
“呃？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在想什么？”
“想阿德。”
“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还想这么认真……他不是已经减重了吗？”
埃德加摇头，不愿把工作带回家里，把他揽进怀里，慢慢梳理着那一头乱糟糟炸开的卷发。
“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小小罗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头枕在他腿上，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头顶的按摩。
“我在等你啊！等你发完呆。”
埃德加又被他逗笑了。
“真好，你的想法总是很简单。”
爱人在想事情不理人，他便乖乖等对方想完。
“不然呢！”小小罗睁开眼，瞪着他，颇有些不服气，“还能怎么想？”
埃德加用力捏了捏他的脸，故意逗他，“难道不会感到被冷落？”
“我以前……”
小小罗眼神放空，居然很认真地在想。
过了一会后，他皱起一张脸，似乎想不明白，“可是，你在想事情啊！”
“如果是以前，你早就故意捣蛋，直到我看你为止了。”
小小罗瞪大眼睛，当即就要起身，又被埃德加按住，只能不忿地踢了踢床。
“你真自恋，还把我说得这么幼稚！”
他自下而上地看着埃德加，见埃德加不反驳只是笑，也不自觉地消了气焰，跟着抿着嘴笑起来，看上去又窘迫又甜蜜。
“我一直没变，还是喜欢你看着我。或许是因为你变了。”
他把手放在埃德加的脸上，一路缱绻地抚过下颌。
“反正，在你没有想其他的时候，一定不会冷落我的……我就是这么觉得，没有其他想法。”
埃德加抓住他的手，亲了亲，“克里斯，我会照看着你的。”
生怕他炸毛，又补充道：“从教练和球员的关系出发。”
小小罗反倒哈哈笑起来。
“瞧你！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埃德加仍然只是笑，不过这回是苦笑……
第二天，黄昏。
他在办公室里察看着资料，思考着下场比赛的安排。
吸取了上个赛季的经验教训后，他对赛程有了更长远的规划和更灵活的轮换，虽然过程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意外，但总体还是按部就班，换来半个赛季稳定上升的战绩。
决策的依据是球员们的实时状态，生理状态有专项的教练组负责调整，竞技状态则要靠主教练观察评估。
阿德的生理指标过了关，竞技状态却一直没有恢复。
就算本来的实力超越小小罗，但一个状态差劲的他肯定完败于状态优异的小小罗，埃德加必须做出相应调整。
不过，就算阿德的状态再糟糕，毕竟实力还在，不可能突然变得一无是处，还是可以在与鱼腩部队对决时派上场。
真正棘手的是，阿德被莱娜评估为“有心理抑郁和焦虑的倾向”，这可能才是导致竞技状态下滑的病因。
这让埃德加非常担心，担心阿德会成为第二个代斯勒，很想为此做些什么，尚短的教练生涯又让他无从下手……
他可以坦然送走球员，但没办法眼睁睁看到一手带出来的弟子陨落。
就算换作几十年经验的老帅，恐怕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吧……
2005年的第一个月，小小罗很忙。
穿得西装革履走出家门，奔走于各个晚宴，用生疏的英语应付采访，举起那些大小不一、份量不同的奖杯，再带着满身闪光灯回家。
童年和铁皮小屋一起淹没在历史中，现在的他想要吃多少汉堡都没问题。
“我才不吃……”
他捏了捏脸上的肉，还挺满意。
接着充满干劲地握紧拳头，“下一步，把这些脂肪都变成肌肉！”
埃德加不舍，也上手捏了捏，嘀咕道：“要不，再等一年吧？”
“不行，一天也等不了！”小小罗冷酷地一挥，挡开他的手，阴恻恻地笑，“你就接受现实吧！”
埃德加装傻，“什么现实？”
“我早就发现了，你喜欢我白白胖胖的。”
“你这根本不叫胖，是可爱。”
“不要可爱，要酷！帅！男人味！”
“哦。”
埃德加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
到了月底，德甲联赛即将重启，小小罗被埃德加抓回来，暂时隔绝名利场。
斯鲁厄今年的第一个对手是沙尔克。他们在本赛季表现强势，后期发力，一举超越不莱梅，现在是积分榜的第三名。
加上是舍甫琴科拿到金球后的第一场正赛，吸引了外界的目光。
德国国家电视一台早早宣布：“下半赛季的第一轮，将免费直播卡尔斯鲁厄的比赛。”
这让许多球队酸溜溜地，不过都在背地里抱怨，唯独萨默尔，不知是仗着和埃德加交情好，还是性格使然，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出来。
“即使斯鲁厄是与养老院的老太太们比赛，一台也照样会直播的！他们就喜欢锦上添花。”
埃德加从记者口中听到，当时差点笑喷。
“讲道理，德甲球队跟老太太的比赛，谁不想看？”
“那么阿德呢？他不是舍甫琴科的老搭档，也没有伤病，为什么忽然被撤下？”
“这只是正常轮换，他需要休息。”
最新的大名单引发了诸多揣测，譬如更衣室不和，阿德和主帅闹矛盾，又或者是想离队……
几乎每一次主力被撤下都会来这么一回，埃德加没有多解释，打了个官腔。
“这是否代表着他的位置要被小小罗取代？”
“命运自有其安排。”
说了一句让记者们不解的话，埃德加转身离去。
就在半小时之前，他接到了阿什利的电话，“让我们试试吧，看看在德国会发生什么。”
这一年，这一天，埃德加下定决心，让小小罗挑大梁，与舍甫琴科搭档。
第349章 安德烈之后会是谁
1月22日, 德甲联赛打响冬歇期后的第一枪。
如果此时打开电视，会发现德意志一台在直播斯鲁厄vs沙尔克，二台在直播斯图加特vs弗莱堡。
前者不必多说, 是争冠集团的焦点大战，但后一场却是毫无悬念的强对弱，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因为萨默尔酸溜溜的抗议……
“逐渐让人仰望的斯鲁厄，现在仍然是夺冠的第一热门。继拜仁和不莱梅讨伐失败后, 现在沙尔克也对他们发起挑战。”
“请注意, 这是两支要争冠军的球队。谁在这个夜晚笑到最后, 不一定能够笑到最后。但谁在这个夜晚哭泣, 那他肯定会哭到最后。”
费尔廷斯球场, 天空飘着雪片。
自成立以来，沙尔克至今无缘德甲冠军, 但自从阿绍尔上位, 沙拉盘成了他们的每季必争之物。
而在近几个赛季中, 沙尔克也的确一直保持前列，良好的成绩带来费尔廷斯啤酒的冠名赞助，傲赴沙尔克球场改名“费尔廷斯球场”。
目前更是与拜仁只差3个净胜球，处于球队的巅峰期，加上地处鲁尔矿区, 被人们戏谑为“最强矿工”。
可是观战的阿绍尔面无表情。
雪茄，精心打理的灰白头发，已经成了这个主席的经典形象。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不足以让他满意。
拜仁慕尼黑的统治岌岌可危, 德甲似乎要变天了, 可搅动风云的不是他打造的“德甲皇马”，而是卡尔斯鲁厄。
又是一个南方佬！
不过还好, 本轮结束后，他们有可能超越拜仁，跃居德甲第二。
前提是，沙尔克赢，拜仁败或平……
阿绍尔烟嘴上袅袅上升的青烟，模糊了深邃而沧桑的五官。
四年前，沙尔克曾一度离目标很近，当距离赛季结束只剩4分钟时，从他到现场球迷，无一不在狂欢庆祝，最后呢？
另一场地的拜仁上演了极限翻盘，沙尔克到手的沙拉盘飞走了，被人们戏谑为“4分钟冠军”！
今天又要和拜仁在各自球场追分，沙尔克全队上下都十分低调谨慎，哪怕是一贯强势自信的阿绍尔……
不同于主席的忧心忡忡，看台上热情高涨，成了一片蓝色海洋，不过上面全是沙尔克的名字。
这些球迷挥舞着围巾，叫嚣着要给斯鲁厄好看。
在赛季初的超级杯半决赛，他们曾经淘汰斯鲁厄，又在之后的德甲首轮战成平手，因此，球迷对今天的比赛有不小的信心和期待。
尤其是拜仁今天要迎战不莱梅，形势对沙尔克大大有利！
因为撞色，斯鲁厄今天身穿黑色客场球衣。
阵容略有小改动，随着小小罗离开中场，斯内德也重回“一队”，内心暗自高兴。
新科“金球先生”舍甫琴科一露面，立刻谋杀了现场记者大量菲林。
他满脸春风地挥手。
身后跟着小小罗则目不斜视，走得规规矩矩。
两人都在赛前得到埃德加的叮嘱，“要尽快适应新搭档，要多互相配合。”
看到小小罗鼓着包子脸，如临大敌，舍甫琴科被逗笑了。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配合，不要担心！”
小小罗扯扯嘴角。
实际上，因为不知道阿德的实际状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
自己在队内竞争中胜出，挤掉兹拉坦，挤掉阿德，成为核弹头身边的绝对主力了！
“埃迪是绝对公正的，所以我也是绝对靠实力上来的。”他美滋滋地想着。
在摩拳擦掌中，裁判哨声响起，比赛正式打响。
5分钟后，他从广告栏下面的地沟里探出头，眼神懵懵的，立刻遭到摄像机怼脸。
出师不利，居然连人带球滑下斜坡！
因为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还招呼队医过去，埃德加有些担心。
下一秒，就看到大屏幕里，葡萄牙人仰面躺着，高高举起水瓶，一边嘬着瓶口，一边不好意思地笑，憨态十足。
“……”他知道自己白担心了。
因为在激烈运动下要严格控制饮水量，所以球队供应的瓶子都是吸管式，倒也不担心被呛着……
队医给小小罗喷了止疼喷雾，比赛照常进行。
埃德加往前一步，脚底在草皮上蹭了蹭，感觉滑滑的。
“天气太冷，草皮都被封冻了。”
“难道这个球场没有地下管道？”
“不可能，明年可是要举办世界杯的。”
“总该不会是为我们准备的吧？”
他们猜测是沙尔克人的阴谋，谁知10分钟后，对方的前锋阿萨莫阿也摔进同一个地方！
不过他倒霉多了，迎面撞在广告栏上，不得不现场缝针，最后围上□□头巾比赛。
15分钟内两队各有一人受伤……
埃德加不想在新年第一场就看到球员挂彩，让他们先退防半场，不要过度投入进攻，等适应了场地再说。
但沙尔克是积分榜上落后的一方，求胜欲更强烈，见他们采取稳守反击策略，立刻占据主动。
第24分钟，林肯突入禁区右侧下底回传，艾尔顿在门前近距离推射。
切赫神奇挡出，失去重心倒地，又在电光火石之间用身体封堵桑德的补射……
埃德加思忖着差点被破门，如果继续让他们保守，恐怕会损害士气，而且已经过去10分钟，足够适应了。
于是，他指了指沙尔克的球门……
70分钟过后，比赛还没有结束，但是沙尔克球迷郁闷了，全都骂骂咧咧。
因为这里的比分牌显示0-4！
斯鲁厄和赛季初交手时截然不同，统治了赛场，除了埃尔顿可以用任意球制造威胁，沙尔克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过程比结果更打击人！
无论是对志在争冠的沙尔克，还是对信心满满的球迷来说，都犹如被迎头敲了一记闷棍。
又过了1分钟，斯鲁厄鸣金收兵，4球大捷！
舍甫琴科梅开二度，又为小小罗和麦孔作掩护，吸引走火力，助他们分别打进一球。
费尔廷斯球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斯鲁厄球迷高兴得跳起来，然后惊愕地发现，主场球迷居然也在跳……
只见沙尔克球迷手舞足蹈，“拜仁也输了！拜仁输了！”
就在同一时间，慕尼黑奥林匹克体育场，拜仁0-1败给不莱梅！
这些球迷没有笑到最后，但是他们不止在哭，还在笑……
斯鲁厄可没有时间去管别人的心路历程，被替换下来的罗西基冲回草场，与卡里克抱在一起。更远处，舍甫琴科也与小小罗在庆祝。
埃德加看着他们，虽然也高兴，可是却托着下巴，打起了一个主意。
罗西基创造了一项特别的记录，那就是在德甲赛场被替换次数最多的球员。
不管是最后30分钟，还是最后10分钟被换下来，视情况而定，但一定会发生。
这是埃德加为了罗西基的身体着想，也是罗西基为球队做出的牺牲和奉献，帮助新人和小将适应球队战术体系。
罗西基对斯鲁厄的归属感很强，使得他不需要埃德加明说。
可舍甫琴科不一样，留下的初衷是一种审时度势的选择，是否有这种自觉？
尤其是现在荣誉满身，埃德加更不确定了。
虽然舍甫琴科现在看上去明明年轻力壮，但是球员的黄金年龄只有10年，残酷地说，这个乌克兰人正在一天一天离开巅峰期。
而小小罗会在这段时期成长起来，刚好完成新旧权利的交接。
“小小罗是舍甫琴科的接班人”，其实也是在埃德加默许下的话题。
现在他们成为固定搭档，时机刚刚好，埃德加觉得，是时候进行下一步——暗示了。
舍甫琴科当然还拥有第一开火权，但他得提前打预防针，让大球星有个接受的心理过程，免得事到临头才觉得真话刺耳。
否则，就算舍甫琴科在比赛中表现得再无私，但要是哪一天冷不丁听到主教练说：“嘿安德烈！你现在正在走下坡路，要给新人让位，要牺牲！要奉献！”
内心肯定会不舒服，说不定转头就联系经纪人密谋转会……
刚拿到金球，谁乐意听这些？
埃德加揣摩着人心，为球队，为小小罗谋划着。
晚上回到家，小小罗却大大咧咧地来请假——
“埃迪！我过两天要飞柏林，记者协会要给我颁德甲最佳外援，到时你自己睡，别想我！”
埃德加看了他半晌，缓缓开口。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不希望你为太多琐事分心。”
小小罗张嘴就要反驳。
不过一个晚上，只会花费一点点精力……
埃德加却摆摆手，制止了他。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坚持自己的观点，但如果你也认定自己是对的，说下去只有争吵。”
小小罗瞪着他，不服气极了，“你太可恶了！说完自己想说的，就不让别人说！让我说话！！”
“是的，我不许你说，还要再说一句……而且这一句只对你说。”
小小罗的牙齿已经蠢蠢欲动，闻言被勾起好奇心，又按耐住了，斜眼看着埃德加，一副“我看你能说什么”的样子。
埃德加语不惊人死不休，“安德烈现在的身体数据已经不如去年了。”
小小罗立刻睁大了眼睛。
他被球迷爱称为“小王子”，更多的是感情色彩，但舍甫琴科可是维尔德公认的“国王”。
坐在无人撼动的铁王座上，捧着人人梦寐以求的金球奖，这就是核弹头现在的形象。
小小罗迷茫了。
这样的舍甫琴科，正在走下坡路？
“我毫不怀疑，他在这两年仍然会统治德甲，但是两年后呢？”埃德加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对其他球队而言，他仍然是一个可怕的得分手，但已经不能满足我的目标了。”
“你的目标……”小小罗的眼神直愣愣地，在拼命回想。
“是，目标。”埃德加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脸，不乏怜爱，“我和你不一样。你拥有天生的激情和野心，我不是。我的动力来自于给自己设置目标，就像我在两年前和你说的，想要德甲三连冠。”
“这个目标快要完成了！”小小罗福至心灵，一把抓住他的手，“只要我们能一直保持现在的优势，斯鲁厄就会完成德甲三连冠！”
“没错。所以我需要给自己找个新目标，才能继续保持激情。”
“那，你说舍甫琴科不满足要求……是已经想好了？”
“我的第二个目标是，拥有一座属于斯鲁厄的欧冠奖杯。”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吗？”
“我是说，一座属于斯鲁厄的，永久保留的真品。”
现在放在荣誉室里的欧冠奖杯，要在今年3月份归还给欧足联，届时会给俱乐部换一个稍小的复制品。
要想永久保留真品，必须夺冠5次，或者3连冠。
小小罗闭眼打了个战栗，似乎感到寒冷。
光是想象，已经让他心驰神往……
“克里斯，告诉我，安德烈之后，到时会是谁？”
“我？”小小罗霍然睁开眼。
看到埃德加含笑的眼睛，又大声喊了一句，“我！”
来自爱人兼主教练近乎直白的暗示，让葡萄牙人的心像吹气球一样涨起来，几乎快飘起来。
这时，埃德加歪歪头。
“我不确定……”
被泼了一盆冷水，小小罗急了，好像埃德加的一句话就能成为现实。
“你有什么不确定的？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比赛的奖杯还没到手，你就老想着离开训练场，去参加颁奖典礼。”
小小罗明白过来。
说来说去，埃迪还是在敲打他爱出风头！
立刻涨红了脸，“那些……算什么奖，不去了。”
“是吗？我会看着你。”埃德加不置可否地拿起一本书。
话音刚落，书被抽走了。
小小罗把它往后一扔，膝行凑近。
“埃迪，你靠这样保持激情，目标一定会越来越高，越来越难。如果有一天……你连寻找目标的兴趣也没有了呢？”
埃德加笑了。
又摸了摸他的脸，这一次充满调戏意味。
“还有你勾着我呢。”
明明是虚虚滑过脸颊，小小罗却像真被勾住了，追着他收回的手，凑到面前，“如果我也不在这里呢？”
看他迷迷瞪瞪的，埃德加按住他的后脑勺，亲了一口。
“那我就离开，去外面流浪。”
“开玩笑？”
“你猜？”
小小罗不猜，看了他许久。
慢慢地，又不自觉地撅起嘴，忽然抱住他，半是哀求地低声命令，“不要流浪，和我一起。”
像听到小孩在讨要玩具，埃德加摸着他的头发，光是笑。
见他这样，小小罗连眉毛也耷拉下来，难受得五官都皱在一起，语气却强硬起来。
“既然是流浪，那就去哪里都没关系。和我一起！我去哪，你就流浪到哪。”
埃德加张了张嘴，无奈地吐出一个字。
“嗯。”
第350章 最好的生日礼物
当埃德加说“我会看着你”时, 克里斯并不在意。
他是一个忠于自我的人。
喜欢被关注，享受被关注，并且毫不掩饰这一点。
虽然信誓旦旦做了表态, 但充满闪光灯的名利场邀请，还是会让他的心不时躁动。
每当这个时候，埃德加总是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双看起来风流多情的眼睛，好像能一眼将他浅薄的心思看透, 就像大夏天走进一家冰室, 让躁动的心立刻冷却下来。
起初, 克里斯平静过后总是有几分别扭, 为自己受到诱惑而羞耻。
好在, 埃德加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慢慢地, 他也习惯了——
反正, 埃迪本来就知道他的所有心思！谁让他什么都忍不住和埃迪说……
甚至在一天晚上, 躺在被窝里直接问。
“埃迪，我有些好奇，到底是我想太多，还是你真的看出来了？”
这对埃德加来说，还真的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
说看出来了, 担心小孩恼羞成怒，产生逆反心理；说他想太多，又怕他心怀侥幸，忍不住去试。
“或许, 是你心底知道这样不对, 所以才有这种感觉？”
克里斯越想越觉得对。
“没错，我的确是有更高的追求, 所以能严格要求自己，就算是内心。”
埃德加差点被口水噎到，“咳，是，是……”
克里斯是真的这么认为，所以完全不觉得埃德加的怪异反应和自己有关，反而立刻警惕地后仰。
“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不会传染！”埃德加没好气，将他的头按回来。
“先说好啊，要是我因为感冒不能上场，责任在你，得赔我一场……”
耳边一直絮絮叨叨，埃德加一声不吭地起身，抱起枕头。
“你去哪啊？”
“我去书房睡，不想传染你。”
他走了两步，没有听到挽留声，回头一看。
克里斯就跟在身后，光着脚丫，腋下夹着枕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好巧，我想去看比赛录像！”
“不是看完了吗？”
“我勤奋，再复习一遍。”
埃德加故意板着脸，“可是那张床很小，睡不下两个人。”
“挤一挤，挤一挤！”克里斯不住往前凑。
身体紧紧贴过来，仰着头，大大的笑脸也一直对着他。
终于让埃德加忍不住笑了，夹着他的脖子往回走。
“那我一晚上不知道要掉多少次……”
……
埃德加的眼睛并没有魔力，不能靠一个眼神改变小小罗。
他还是一样爱出风头。
只不过野心能压倒一切绮念，比起在闪光灯下，他更渴望在球场上出风头。
所以，虽然不时躁动，但一涉及足球，总是能全神贯注地投入。
而他的突破之路，就是观看录像，总结训练，再复盘比赛……
日复一日地重复，枯燥且单调。
德甲第19轮，斯鲁厄迎击汉诺威。
在开赛前，舍甫琴科手捧金球，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
斯鲁厄球迷嘶吼着他的名字，为他举起环绕全场的巨幅海报，震撼人心。
全队拍照留念后，埃德加正要回到教练席，被舍甫琴科拉住。
“老板，谢谢你，让我拿到个人的最高荣誉，这种心情无法用任何语言可以描述。”
“我也要谢谢你，这是互相成就。”
“但，我还剩下一个梦想没实现，那就是希望能在最强的球队里踢球……”
似乎有心捉弄埃德加，舍甫琴科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粲然一笑，“所以，让我们把斯鲁厄变成最强吧！”
这种表决心的话听太多，埃德加都习惯了，没往心里去，但还是笑着主动拥抱他。
“我们一起努力。”
“我是说真的，老板。今后你就等着瞧，我会拿出行动证明！”
说完，舍甫琴科扭头冲小小罗喊：“克里斯！让我们上！”
一道龙卷风似的身影擦身而过，带起一阵风，葡萄牙人极有干劲的吼声越飘越远：“上！上！上！”
舍甫琴科也跟着冲了上去。
留下埃德加笑开了。
他好像猜到舍甫琴科会怎么证明……
排名第11的汉诺威没有降级危险，也自知挤不进欧战组，来到维尔德作客，干脆摆出铁桶阵。
然而斯鲁厄攻势骇人，一旦撕开防线就会发起摧枯拉朽的进攻。
上半场很快取得2-0领先，舍甫琴科表现得很正常，兢兢业业地寻找破门机会。
到了下半场，舍甫琴科开始有意为小小罗做球，带领他找到进球的感觉。
场边，埃德加低下头，试图让自己的笑意不那么明显。
这就是乌克兰人说的“证明”，在比分有利的情况下，交出第一开火权！
他听懂了暗示，做小小罗的引路人！
说白了，就是牺牲个人表现，成全团队的未来建设。
他不加掩饰的高兴，引起第一副手卢克的注意。
更加认真地盯着球场，生怕漏过任何细节——
或许汉诺威有他没有看出来的威胁，所以2-0才会让老板那么高兴？
看到最后，卢克还是没有找出疏忽之处，斯鲁厄兵不血刃，用3-0送走了汉诺威。
2月5日，是小小罗的生日。
他没有时间庆祝，而是要随队出征柏林。
但是临行前，埃德加送了一个礼物，“今天一定是个美好的日子，因为我的小孩20岁了！”
小小罗没有抗议他的用词，忙着撕开包装。
才发现居然是本审美杂志。
顾不得奇怪，他眼巴巴地抬起头，“2005年的男朋友呢？”
“男朋友被你垄断了，在家里的反垄断法出台之前，每年都自动归你了。”
“那，家里的国王是谁？”
“是你。”
“我宣布禁止通过反垄断法！永远！”
“我的陛下，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2005年的男朋友，亲我！”
埃德加和他手拉着手，交换了一个非常纯情的吻。
“感觉怎么样？”
他砸吧着嘴，回味了一下，然后吃吃偷笑。
“像回到17岁。”
……
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五星的场馆，一流的设施，三流的上座率。
柏林赫塔，是埃德加见过最不卖座的德甲球队！
其余四大联赛的首都都有国内数一数二的豪门，唯独德国是个例外。
柏林的几支球队都算不上强队，柏林赫塔就是其中一员，长期处于积分榜的中下游。
然而，自从换了慕尼黑1860的旧帅格茨，他们突然风格大变。
不知是不是看见1860的沉沦从此大彻大悟，意识到保级才是硬道理……
总之，格茨悟了！
不管对上强队还是弱队，柏林赫塔都以“不输”为第一纲领，成了本赛季最不受欢迎的球队。
尽管丢球数创造了历史新低——德甲第二，但沉闷的比赛过程让球迷非常不感兴趣。
他们的球队成了这个赛季的平局大师，先后同积分榜的三甲交过手，无一例外都拖平了。
一开始，只有他们的球迷在骂。
后来，所有的球迷都开始骂。
柏林赫塔顶着骂声，将保守坚持到底，随着赛程的推进，尽管胜场数还没有第十名的狼堡多，居然凭借平局多硬生生挤进第五名！
比赛并不是一帆风顺。
由于主队太保守，球迷不断高喊着“我们要看足球”来发泄不满。
好在斯鲁厄经过半个赛季的磨合，新人的技术和心理都得到沉淀，体系的成熟让整体表现有了飞跃提升。
埃德加对此体会深刻。
起码他不用在场边时刻绷紧心神，以便及时临时调整。
柏林赫塔固守不出，斯鲁厄不容易突破。
要是换作以前，小小罗会自恃球技，带着球一昧猛冲。
但是近半年不间断的自我修正，在这一场初见成效。
他踢球的节奏明显比过去更快，更加注重线路和空档，连续3脚向前的一脚出球。
更快的出球，就意味着为队友创造更多机会，给对手有更少的反应时间。
他先是在左路传出贴地球，随后往中路扯动。
禁区前，罗西基外脚背巧妙垫传，右侧的阿隆索面对出击的门将，搓球过顶传至中路。
门将的判断有些失误，第一反应冲向前点，却发现不可能扑出，又向后点移动。
就在向后移动的瞬间，小小罗出现了！
但是阿隆索的传球有些过大，让他即便跳起也不可能争到。
眼见皮球从头顶越过，他放弃重心后仰，在倒地的同时，抓住皮球飞出身体范围的一刹那，右腿从内往外一挥，用外脚背将球轰进网！
这粒充满想象力的进球，敲开了平局大师的大门。
沉寂半场的柏林体育场顿时沸腾了。
怒骂汇成巨大的声浪，小小罗大笑着挥舞双手，让他们再大声点。
1分钟后，罗西基再度立功，在中线带球10余米后，突然推出一记精准的贴地直传。
球穿过3名柏林赫塔球员，被舍甫琴科接应形成单刀，接着趟过出击的门将，推射空门得分。
场边的格茨坐不住了。
0-1落后时，他还稳得住，毕竟追一个球的压力并不大。
但是现在0-2落后，追平的难度陡增，柏林赫塔必须主动进攻了！
结果，斯鲁厄利用他们压上打出反击。
斯内德带球强行突破，遭防守队员伸手拉拽，不得不提前直传给前面的小小罗。
防守他的马尔库斯以为又要一脚出球，立刻止住脚步回头逼近。
谁知小小罗大步带走球，呼啸而过！
马尔库斯大惊失色，见补位的两个队友如影随形地跟上小小罗，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长途奔袭数十米后，小小罗直入禁区。
随着两个后卫逼近，他一个急停，左脚回扣闪出空档后，在门前10米处大力推射。
球从门将的两腿间穿裆入网！
5000斯鲁厄球迷为他疯狂了，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从小小罗开始，也从小小罗结束，斯鲁厄0-3客场胜利！
“真棒，真棒……”
埃德加拍着手，嘴里只会重复寡淡的称赞。
他现在太激动，一时想不到别的词了！
最后一个射门，是长途奔袭和个人突破的结合，时机的转换堪称完美，让他甚至有种目不暇接的错觉。
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德甲之夜，19岁的最后一天，小小罗征服了球迷，也征服了对手。
埃德加把他换下来时，全场响起了掌声，甚至包括柏林赫塔的拥趸。
灯光璀璨的球场，他满身泥泞地走下来，掀起球衣下摆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与埃德加相视一笑。
“这才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在赛场上发光，让整个球场都为他折服。
他更喜欢这样的风头！
第351章 海蛎子的至爱
柏林赫塔的客队更衣室, 豪华，明亮，但安静。
刚结束一场大战, 胜利带来的亢奋已经消退，而生理上的疲惫却渐渐显现。
现在，这群运动员或坐或站，都没什么劲笑闹了。
直到被一道充满笑意的嗓音打破了平静。
“我的最爱在哪里？”
人未到声先至, 埃德加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说着朝切赫走过去, 并且张开双臂, “让我抱抱今天的功臣, 你今天的表现出色到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就像一滴清水掉进油锅, 整个更衣室都炸开了。
“怎么这么多‘最爱’？”
“彼得你别信老板，他见一个爱一个！”
面对这么多起哄, 埃德加面不改色, 继续给切赫灌迷魂汤。
“不管有没有得奖, 你都是世界第一门将！我有你就够了，给10个布冯和卡西都不换……”
“老板，你别夸了，我会努力拿下第4场的……”切赫哭笑不得。
每次老板在鼓励他之前，势必要先吹捧一通！
今天是连续第3场零封, 在本赛季还是第一次，但在上赛季，他的最高记录可是连续9场。
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新后卫还在寻找进攻与防守的平衡点，拉莫斯和马塞洛就是典型；比如越来越多的对手开始对他们摆大巴, 在压上的过程中容易丢球；比如后防出现严重的伤病问题……
不过埃德加肯定比谁都清楚球队情况, 切赫没有徒劳地争辩。
表态就行了！
因为他明白，教练用最高标准要求他, 这是一件好事……
“托马斯要失宠了哈哈哈哈！”
看热闹的人中，卡里克笑得尤其猖狂，还对罗西基挤眉弄眼，“我说，老板是不是对你们捷克人有特殊癖好？”
“不可能！”
罗西基不想理他，根本没打算开口。
出声的是克里斯。
卡里克像被扒掉电源的大喇叭，没声了。
突然兴味索然。
睁着了无生趣的死鱼眼，他等着可恶的葡萄牙人又来宣告主权，或者说炫耀。
“我是说真的，老板他才不会对捷克人有特别感情。”克里斯一脸认真，“当然，对其他国家也一样。”
卡里克欲言又止，上下打量他，“就这些？你只想说这些？”
“是啊。”克里斯茫然地瞪着他，“你以为我想说什么？”
“说你才是老板的最爱，之类的……”
卡里克说着，一时对自己的揣测有些愧疚。
这个葡萄牙小子虽然爱炫耀，但只要不去故意招惹，平时就会傻笑，本质还是很单纯的嘛！
“哦，这个啊。”克里斯信心满满，“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老板的最爱！”
他现在已经对埃迪的臭毛病了然于胸，知道对方能轻易说出的“爱”，绝对都是假的。
真正内心的情感，那个人是说不出口的！
这是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他越想越得意。
“你等着吧，老板等会一定会来夸我。”
“可是，他现在好像要离开……哦，他走了。”
“……”
是的，那边亲亲热热的师徒戏码提前中断，埃德加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全然不知在他走后，恼羞成怒的克里斯又和卡里克干起仗。
他今天取得那么大的突破，不仅打了所有批评者的脸，还拿了德甲的第一个梅开二度，而埃德加竟然一声不吭。
尤其是在对比过切赫的待遇之后，克里斯更气了，想干翻全世界！
他满心不快地回到酒店，得知主教练已经提前离开，不会搭乘球队专机。
一听到这个消息，克里斯眉开眼笑。
火气就像被扎破的气球，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埃德加已经在路上，准备坐直升机飞往伦敦。
他接到艾尔文的电话，要立即在阿什利科尔的合同上签字！
自从阿什利科尔上次联系上他，吃了定心丸的艾尔文迅速出手，在谈判桌上占据主动。
但直到距离冬季转会窗口关闭只剩两天，阿森纳才终于认清事实：巴萨似乎只出得起折扣价，竞争只存在于皇马和斯鲁厄之间。
半年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未免夜长梦多，阿森纳希望能在冬窗完成交易。
艾尔文一听，这敢情好啊！
于是在请示过埃德加后，双方一拍即合。
由于时间紧迫，埃德加需要现场签署文件，如果对具体条目有意见也可以实时修改。
他现在坐在车里，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被打断的表扬。
连忙拿出手机发信息。
“克里斯，你今天让我骄傲。真希望可以当面告诉你，但是现在俱乐部有一些突发状况，我需要立刻处理。等我回来好吗？我给你做大餐庆祝！”
编辑好后，他又检查了一遍，觉得应该可以把人哄开心了，这才按下发送。
克里斯不耐烦发信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什么突发状况？”
“暂时还要保密，但我保证，是一个好消息。”
一听不是坏事，克里斯也不在意了，转而吹嘘起来，“你知道吗？一听到你抛下我走了，我就猜到你肯定有正事要办！”
“是的，我知道你最聪明……”埃德加笑了起来。
明明是随全队回基地，可是克里斯却理所当然地认为，埃德加是和他同行。
结果，离开也成了“抛下他”。
……
第二天，日落时分。
艾尔文偕同阿什利科尔，匆匆走进德国足球协会总部。
“我是卡尔斯鲁厄的体育经理，要为阿什利科尔申请注册！”
“快快快，只剩半个小时了！”
如果德甲转会窗有个具象化的画面，那么现在，沃菲尔德已经把手放到了窗门的开关上。
因为这一纸申请，那只手又伸了回来。
整个大厅乱了套，本来只待下班关闭系统的人们，全都紧张起来。
许多人面对着电脑，偷偷注视着英格兰球星。
重磅消息！卡尔斯鲁厄把阿什利科尔挖过来了！
于是，在艾尔文堪堪完成注册，国际足联还没来得及公示，被《踢球者》抢了先。
《卡尔斯鲁厄截胡！阿什利科尔火速签约！》
“据知情人士爆料，卡尔斯鲁厄虎口夺食，打败皇家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目前已为英格兰球星阿什利完成注册！”
等到他们走出大门时，闻讯而动的德国记者已经等待多时。
“阿什利，你不是说会留在阿森纳的吗？”
“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了斯鲁厄？”
“你和斯鲁厄是从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阿什利……”
艾尔文第一次运作大球星，被这个阵仗惊住了。
而阿什利习惯了这个场面，依然镇定自若。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
一方面，皇马的橄榄枝让人难以无视。
他现在是英格兰大球星不假，但是否到达巨星的地位还存在争议，加入银河战舰无疑能提升身价。
另一方面，斯鲁厄的欧冠奖杯，舍甫琴科的金球，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
所以最终，他选择了德国的斯鲁厄。
“我爱阿森纳，那是我自打9岁就效力的俱乐部，这个选择很遗憾，但我相信是正确的。”
“我喜欢进攻，也喜欢冠军，卡尔斯鲁厄能赢得众多豪门梦想的奖杯，教练埃德加能创造奇迹，我想为这样的球队效力。”
……
与此同时，斯鲁厄园区。
风尘仆仆的埃德加回了家，怀里捧着一大束鸢尾花，被明艳的花朵照亮了笑脸，“我回——”
屋子里烟雾缭绕，尖锐急促的报警器响个不停。
克里斯狼狈地从厨房中跑出来，看见他，下意识要笑，“你回来了！”
马上又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表情变得窘迫，“我也想试试，给你做一顿大餐……”
手上是胶手套，脸上戴着泳镜，颧骨还有一道番茄酱。
穿着埃德加的黑色围裙，胸前的大字“厨神”好无声嘲笑。
不过埃德加顾不上取笑，忙着收拾残局。
关掉报警器，打开抽风机和所有窗户……
等他搞定一切后，找到克里斯，对方已经摘下了手套和泳镜，正擦着窗玻璃。
上面全是白白的水雾。
因为难为情，装作专心做事，死活不看他。
埃德加心里暗笑，把视线转向被遗忘的鸢尾花。
因为并没有束起来，散在沙发上，重新收拢需要费点功夫。
一直用眼角偷看的克里斯，连忙放下抹布，扭扭捏捏地蹭了过来，没话找话。
“你买了花？”
“嗯。”埃德加半蹲在地上，举起一支，递到他面前，“上次的那朵被踩烂了，补偿给你。”
克里斯愣了。
又深深看他一眼，才弯腰接过花，深深嗅了一口。
“香！”
嗓门洪亮无比，粗声粗气，一点也不温柔。
说完把花一扔，也蹲下来，熊抱住他，“埃迪！”
埃德加被他的脑袋撞一下，像挨一发炮弹，胸口闷痛的同时，跌坐在地上，双手不忘接住他。
随着年纪渐长，克里斯的身板越来越厚实，抱在怀里满满当当，热烘烘。
埃德加正心猿意马，身上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凑到他耳边，“埃迪，我的心脏又热又软，好像在泡温泉……”
带点天真，质朴又不加掩饰的话，让埃德加内心涌起另一种更加怜惜的情感。
他压住旖念，温柔地吻了吻男孩的额头。
“克里斯……”
克里斯闻言抬头，眼睛在阴影中闪着光，像一对褐色宝石。
视线交接的刹那，他的身体忽然一僵，呼吸逐渐急促，睫毛疯狂眨动。
“你，你想说什么？”
埃德加看着那对宝石忽隐忽现，喉头也阵阵发紧，难得有些磕绊。
“我，你……”
“什么？”克里斯耳朵红了，偷偷吞着口水，“我在听……”
“我们又把花压烂了……”
“……”
第352章 老将与小将
斯鲁厄现在一骑绝尘, 但是球员不是机器人，总是会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很多没有取胜的比赛, 都是因为整体状态不佳，没什么可说的。
剩下的比赛，却是因为阵容不完整。
随着麦孔完成“练级”，成了一拿球就让人害怕的后卫, 由他统治的右路进攻火力恐怖, 明显比左路要强大。
在拉姆离开后, 左后卫的位置就成了斯鲁厄的软肋, 打了半年的基耶利尼还是没找到感觉, 让球迷提心吊胆。
队友知道左路较弱，传球时会下意识优先选择右路, 但对手也知道这一点, 无形中帮助了他们提前预判……
长期以往, 基耶利尼的信心一定会受到打击，从而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这无疑对成长不利。
从各个方面来看，埃德加都需要阿什利尽快来救场。
2月9日，斯鲁厄举行新援签约仪式。
埃德加与阿什利的合影迅速登上各大足球报的头条。
“这是一次最强有力的引援！”《KSC》毫不掩饰对这次转会的满意之情。
斯鲁厄沉寂了整个冬季, 所有人都认为不会再有动作，结果在最后一天雷霆出击，不亚于在德甲投下重磅炸弹。
卫冕冠军得到左路铁闸，补上最后一个漏洞, 对其他俱乐部当然不是好消息。
赫内斯就对此做出酸溜溜的评价：“要是巴塞罗那肯多花点钱, 阿什利就会在西甲。”
但对斯鲁厄球迷来说，简直是天降喜讯！
阿什利的初版球衣刚上架, 便被他们抢购一空。
对于阿森纳球迷来说，阿什利的离开早就有迹可循，唯一意外的不是皇马，而是斯鲁厄罢了。
虽然还是有不少球迷在抨击，但好在新东家不是英超球队，并没有出格的抗议行为。
在阿什利努力与新队友磨合的期间，德甲第21轮开打了。
海因克斯走马上任，带着大黄蜂作客维尔德。
考虑到他们的不少主力都跑去踢非洲杯了，德甲恶人阿莫鲁索也因为红牌禁赛，没有上场，拼凑出来的阵容没有一战之力，埃德加派上全替补。
相比主力阵容的多点开花，这套打法更加中规中矩，依靠中场传输炮弹，由前锋发起最后一击。
两个小个子中场表现亮眼，莫德里奇和大卫席尔瓦建立起默契，为前线创造了不少机会。
但是阿德状态低迷，全都没有把握住！
不是打飞，就是直接往伊诺尔的怀里踢。
他仍然渴望胜利，比赛的态度也很端正，可惜状态和态度是不对等的，让埃德加很头大。
现在阿德哑火，进攻压力全落到兹拉坦身上。
但他最大的优势其实不是得分能力，而是能够利用清晰的前场头脑和出色的控球技术，为队友做球。
现在肯定要放弃这种思维，开始频繁回撤拿球。
这么一来，对位防守他的中场球员就难受了——
他有强大的身体冲击，撞也撞不翻；有细腻的脚下技术，能轻松护住球。
兹拉坦回撤拿到球，背身抵住防守球员，轻松射门。
一招鲜吃遍天，用这个相同套路打进3个球！
要不是诺伊尔左扑右挡，力保球门不失，说不定还会四喜临门。
“这是一场斯鲁厄的胜利，也是兹拉坦的个人胜利！目前，他的进球数已经高达16个，超越了舍甫琴科的13球，登上德甲射手榜第一宝座。”
“自从舍甫琴科拿到金球，让其他射手都变得略微黯淡。但是兹拉坦通过这一场告诉大家，他正在努力成为最好的。”
埃德加收敛了欣喜，过去和海因克斯握手，姿态谦逊。
如果让他在功成名就时接手一支人心涣散、内外忧困的球队，而且还注定拿不出钱引援，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正是心知自己做不到，他才对于这个老帅抱有额外的敬意……
赛后的采访通道里，容光焕发的兹拉坦被团团围住。
他喜欢成为头号，现在当然挺高兴。
但他虽然桀骜，不是傻子。
在脑子里拼命搜刮一通后，终于找到一个既不得罪舍甫琴科，又不不会让自己不爽的说辞。
“舍甫琴科是队友，也是对手，这是一种良好的队内竞争关系，能让我们互相促进。虽然我的进球数现在超过了他，但他去年被足协临时叫去踢丰田杯，所以实际上是比我少一场德甲比赛的。”
他认为自己说得非常好，但是记者们听了却两眼放光，争先恐后地追问。
“足协强迫你们参加丰田杯？！”
“为什么足协要插手干涉？难道埃德加不重视丰田杯？”
兹拉坦还年轻，眼看又一次祸从口出，有些慌。
“足协只是提个醒而已，实际上，斯鲁厄重视每一场比赛。”
打了个哈哈之后，连忙溜之大吉……
离开现场后，也不敢告诉埃德加，鸵鸟似地忽略了这件事。
然而记者们是不会放弃这个新闻的。
第二天，“斯鲁厄曾被足协按头参加丰田杯”的传闻见报。
埃德加看到后，内心根本没有任何波动，也不打算找兹拉坦算账。
那完全是白费工夫。
所有的德国记者都喜欢兹拉坦，因为这个瑞典人经常说出吸引眼球的话。
这就是兹拉坦的性格！
再说了，作为球员，他的职业态度没得说，训练刻苦，比赛卖力，教练还有什么可苛求的呢？
考虑到斯鲁厄和足协现在是蜜月期，大概不会受到针对性惩罚……
2月19日，斯鲁厄挥师北威州。
在阿尔姆球场，27000名观众见到了什么叫虎入羊群。
舍甫琴科梅开二度，罗西基远射建功，升班马比勒费尔德无力抵抗巴登军团，上半场还未结束就已经0-3落后。
到了下半场，埃德加照例换下罗西基，又派上了新援阿什利，用这场板上钉钉的比赛来考察，顺便看看和小小罗的化学反应。
本着爱惜使用的原则，本想让舍甫琴科也休息，但是又考虑到他现在只差兹拉坦1个球，担心这次换人让当家球星心里有疙瘩，便作了罢。
就算是在俱乐部里说一不二的埃德加，也有自己的顾虑……
这次换人，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遭到批判，认为是埃德加的失手。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斯鲁厄再也没有摸过比勒费尔德的球门。
埃德加也觉得见鬼了！
小小罗和阿什利就算了，两人都不适应对方的传跑，融入球队节奏需要时间。
但是舍甫琴科居然也突然没了射门靴，明明上半场还球感火热！
碌碌无为了30分钟后，斯鲁厄得到一个绝佳的任意球机会：正对球门不足30码，很有威胁的罚球点。
舍甫琴科只差1个球就能登顶射手榜，小小罗这场还没开张，现在最想要的肯定也是1个进球。
会是谁罚球呢？
埃德加没有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居然是卡纳瓦罗！
他们的中后卫右脚弧线球射门，球准确地飞入左上角。
对这个结果，埃德加一点也不意外，虽然是后卫，卡纳瓦罗在训练中经常有这样的进球。
他意外的是，两个前锋居然舍得让给没进球压力的后卫……
但是小小罗还是非常渴望进球。
眼看比赛就要结束，他几次试图强突，但现在面对的防守强度不是昔日可比，总是连过两人之后，便被第三人断下。
最后1分钟，阿隆索从右路传球，小小罗从后点前插，胸部停球后转身一扣，过了一名后卫，小角度左脚轰门！
被门将扑出……
随着最后的一次机会宣告失败，比分也被定格在4-0。
埃德加偷偷安慰失落的某人，“不进球又怎样？罗西基进球最少的赛季只有1个，进球最多的赛季也不过是7个，照样是我离不开的核心，你也一样！何况你现在就进了7个！”
小小罗翻了个白眼，不愿理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一头扎进健身房，把怨气都发泄在健身器材上。
一月份以来，斯鲁厄进入爆发模式，一路狂飙，全取15分！
拜仁没有及时从冬眠中醒来，在开年吃了一记败仗后，尽管接下来四战全胜，还是没能缩小7分的差距。
随着赛程的不断深入，各俱乐部又要开始准备夏天的合约了。
就在这时，艾尔文敲响了埃德加的办公室门。
对他们来说，更衣室稳定，卫冕前景光明，开出的薪水也合理，续约本来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但艾尔文遇到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从瓦伦西亚租借来的大卫席尔瓦。
迄今为止，他已经出场12次，照这样下去，有可能达不到强制买断所要求的25次。
但他最近的成长速度飞快，艾尔文都看在眼中，也有点担心被拉捏利注意到，继而提前把人收回去。
埃德加没有立刻答应。
他觉得大卫席尔瓦很有意思，就像一只渴望找到窝的小兔子。
刚到球队时惶恐不安，害怕没有上场机会，后来确定会有稳定的出场，又卯足劲表现，希望能被留下来。
据小小罗说，大卫席尔瓦亲口和他说，梦想拿到斯鲁厄的薪水，目标是税后年薪50万欧。
球员薪资代表着在球队里的地位，一向是敏感话题，他却主动和队友提起，而且要求真的很低，是斯鲁厄的最底层。
就算人人都知道埃德加是幕后BOSS，但球员不可能和主教练谈钱。于是他只能曲线救国，把主意打到主教练的嫡系弟子身上……
“你和他说，只要继续这么发挥，即使上场次数不足25，我们仍然会在赛季结束后激活买断条款。”
除了大卫席尔瓦，续约的另一个问题是卡纳瓦罗。
卡纳瓦罗加盟时已经30岁，因此合同是一年一签，不过附有自动续约的条款。
“我希望今年继续激活这一条款，但卡纳瓦罗向我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希望能得到一份长期合约。”
艾尔文作为体育经理，一切为收益考虑，肯定是不同意的。
的确，卡纳瓦罗已经不再年轻，但最要命的是，这个老将还有玻璃人的隐患，加盟一年半，养伤大半年。
在他身上长期投资会有高风险。
“从球队的长期建设出发，我认为卡纳瓦罗很重要，他经验丰富，有自己的信条和不因外界动摇的决心。现在的斯鲁厄太年轻，需要一个这样的角色，既能给球队带来贡献，同时带给年轻球员精神影响。”
为了年轻球员的成长，埃德加需要留下老将。
就像舍甫琴科，说他在为小小罗遮风挡雨不为过，无论是竞技场还是赛场外，都分担了不少压力。
而且埃德加明显意识到，小小罗最近在有意模仿舍甫琴科。
虽然为了全面培养，他之前一直让小小罗在各个位置磨炼，但受到长期宣传的“舍甫琴科接班人”影响，小小罗的思想在无形中改变，少了很多个人表演。
但舍甫琴科太温和了，对全队的精神影响比不上卡纳瓦罗。
虽然对方身上缺少斯鲁厄基因，但谁让他当初把老将都清洗掉了呢！
也是到了这时，埃德加才豁然开朗。
怪不得舍甫琴科和小小罗会让出主罚权，原来是给卡纳瓦罗表现的机会！
自从上次脚趾骨裂，卡纳瓦罗今年才正式复出，相比受伤之前，状态的确有所下滑。
看来这让他们有点担心，俱乐部会把老大哥卖出去……
“我明白了。会尽快安排时间和球员密谈，让他们不要再为场外分心。”
艾尔文得到准信就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埃德加。
他拿起桌上的月历，仔细端详。
这是球队每年都会制作的纪念月历，二月这一页，一左一右分别印有小小罗和阿德，是他们的出生月。
上面的小小罗张大嘴巴，笑得阳光灿烂。
让埃德加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上一次送花，小小罗明显是抱着某种期待，也很不满意他煞风景的话，可是却没有发火，而是自己气了一晚上。
幸好一觉睡醒后就消气，每天训练时也是神采飞扬。
埃德加都看在眼里，可惜有口难辩……
他想了想，又翻了两页，在上面画下一个红圈。
第353章 打直球
二月底, 欧冠淘汰赛就要开战。
卡尔斯鲁厄遇上巴塞罗那，金球奖冠亚军同场竞技，一定会火星撞地球。
球迷等得望眼欲穿, 各种应援和海报都在制作中，就等到时给西甲豪门颜色看看。
球队也在紧张备战，每天增加了一节射门训练，从远射到定位球, 再到点球, 无所不包。
不过在大战之前, 他们还有一场联赛要打。
在一次训练结束后, 埃德加宣布了名单, 毫不意外地又雪藏了绝大部分主力。
轮换不是靠他的主观判断，而是来自医疗部的测试。
这对球队产生了正向刺激, 为减少轮换, 每个球员都在私下研究怎么提高体能……
如果有谁有本事将自己的身体练得像头牛, 那就可以一直踢下去！
入选的替补们有些遗憾。
老板是轮换制的坚定拥护者，这种大战前的联赛一贯是他们的表现机会，可惜这回不好运，对手是濒临降级的弗莱堡，不够强！
制定名单的埃德加有些头疼。
阿德状态低迷导致没进球, 上次进球还是在去年。
“2004年是超人，2005年是庸人”，媒体一直在施压，类似言论层出不穷, 又加剧了阿德的心理负担, 陷入恶循环。
埃德加已经开导过好几次，却成效甚微。
这一次测试, 阿德其实没通过，今天还因为醉酒迟到了，但因为锋线人员紧凑，最终还是被放进名单，本来要罚的禁赛也只能推后……
新来的阿什利有些失望。
就算他早就对轮换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抱了一丝侥幸的，祈祷年轻的教练会为他开绿灯。
毕竟他可是被千呼万唤迎进门的！
落选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深受倚重的球星，坐在板凳上结束比赛，不高兴很正常。
但阿什利偷偷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发现没人露出不满的表情。
埃德加压得住这一干球星，毕竟几乎每个都是在他手下出名，自然也不会出现皇马“11人打天下”的窘境。
不过看到舍甫琴科都要接受轮换，阿什利的心里又好受多了……
德甲第23轮，维尔德上演疯狂一夜，火星四射，争夺激烈！
技术含量较低的球队，往往会用速度和冲撞去弥补，尤其是面临降级危险的弗莱堡，就差上演全武行。
双方一直在中场纠缠不休。
席尔瓦率先负伤，在争顶时撞得头破血流，然后把头巾一缠，回去继续战斗。
马塞洛因为手球吃了一张黄牌，后来又在禁区外摔倒，因为刚好扑进禁区里，被裁判怀疑是假摔。
幸好通过慢镜头洗清冤屈：是巴西人左腿绊右腿……
拉莫斯没有踢完全场，他被人撞破眉骨，用球衣捂住眼睛走下来，中途还隔着老远与对手互相叫嚷，还气得砸了一下替补席上的顶棚。
一拳下去之后，与顶棚下坐着的埃德加大眼瞪小眼，这才悻悻地坐下来。
……
暴力足球与大比分，让球迷接近疯狂。
卡尔斯鲁厄 6-0 弗赖堡！
“啊！多么美妙的夜晚！”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埃德加有些郁卒。
年轻球员踢疯了容易热血上头。
三张黄牌，两个伤员，这个3分的代价有点大！
让他心里稍微安慰的是，阿德得到一个点球，结束了持续80天的球荒。
对于一个状态低迷的前锋而言，进球是唯一且有效的良药！
希望这粒点球能让阿德回归……
稍晚，斯鲁厄按照惯例，设宴款待巴塞罗那官员。
整个过程，两个主席好像较上了劲，巴克豪斯狂聊西班牙的火腿，拉波尔塔则狂聊德国的黑啤。
好像谁先提起赛事协调，谁就露了怯……
埃德加心情不痛快，故态复萌，又开始不乐意出席这种社交场合，自己回了家。
一向比他下班早的小小罗不见人影。
埃德加找了一圈，才想起对方跟队友去试穿新球衣了。
斯鲁厄又一次打进欧冠淘汰赛，赞助商都积极卖力宣传，JOKO还主动设计了特别纪念版球衣。
本想着回家就能靠欺负小孩获得身心舒畅，谁知事与愿违，埃德加越发不痛快了。
也没心情做晚餐，索性坐在躺椅上放松，等人回来。
他的视线落到了一处，突然笑了。
前方不远处，一圈光秃秃的空地，草苗稀疏，露出底下的泥土。
以往，只要他往这里一躺，那里就会自动出现一个颠球的男孩子……
因为庭院里越来越拥挤，没剩多少踢球的空间，小小罗球瘾犯了只能选择颠球，而且出于不肯承认的炫耀心理，还总是在埃德加面前颠。
时间一长，那个地方就变成现在的样子，寸草不生。
埃德加也曾尝试补救，挖了其他地方的草皮铺上去，可是小小罗每次都忍不住，不等草儿长好又站了上去……
一来二去，埃德加就随他去了。
暮色深沉，夜风带来微凉的花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一隅宁静。
“你想感冒啊？！”
小小罗上半身穿着厚卫衣，下半身却是短球裤，撑着门框，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埃德加走过去，亲了亲，带着不满的轻咬。
“说点好听的。”
小小罗拧着眉，吊着眼睛看他。
接着似乎是察觉出不对，转了转眼珠之后，一把搂住他的腰，笑得讨好。
“我是说，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在花园里睡觉，如果感冒了，我会很担心的！”
“是担心我，还是担心自己被传染？”
“你你你！永远是你。”小小罗讪笑，“肚子好饿，我们一起下厨……”
说是一起下厨，其实小小罗只负责准备食材。
然后就只留埃德加一人在厨房，自己在外面看电视。
过了一会。
“埃迪！”
他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埃德加，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把戒指放哪了？”
埃德加有些莫名其妙地转过身，举起右手，“不就是在手上吗？”
“我是说你买的那一枚，就是那天用来求婚的……”
“求婚”咬得特别重。
埃德加盯着他，一脸高深莫测，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久都没再听你提起，我还以为你把它弄丢了呢。”
小小罗没有看他，不停按着遥控器，口吻也淡淡的。
“不会。”埃德加缓缓笑了，“我把它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想了想，又补充道：“一个你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我会找不到？！”小小罗立刻把遥控器一扔，转身趴在沙发背上，两眼亮晶晶的，“你确定吗？”
“确定！”埃德加十分自信。
“那我可找了哦？”
埃德加转回身继续手上的动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你找呗。”
不多时，身后传来翻找东西的响动。
伴随着这个动静，他惬意地哼起歌来……
直到埃德加把晚餐端上桌，小小罗还是一无所获，不过他没有气馁，填饱肚子后继续到处翻。
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从楼下一直翻到卧室。
“这是什么？”
他盘腿坐在床头柜前，疑惑地举起一个首饰盒。
这么大，一定不是戒指。
“我可以打开吗？”
埃德加一看就笑了，意味深长，“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现在既然找到了，就打开吧！”
“我的礼物！”
小小罗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掀开，看清之后，眼睛都瞪得突出来！
居然是一个皮质项圈！
中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褐色宝石……
“你你你……”
他状似羞涩，用两根手指尖把项圈捏起来，“看起来好色啊……”
“像不像你的眼睛？”埃德加诱惑他，“戴上去试一试？”
小小罗坏坏一笑，“那我应该怎么搭配？”
“你知道的，最好的搭配就是不穿衣服。”
小小罗的笑容更大了，忽然，脸色一变，把它放到枕头上。
“等等，我的戒指还没找到呢！”
说着又埋头翻起来。
埃德加不忍心看他继续白忙活，出声，“不在这里。”
没想到，小小罗气呼呼地一抬头，“你怎么提醒我？我靠自己也能找到的！”
说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看他一眼，斯斯艾艾，“你说的‘这里’，是指这个房间，还是指整个房子？”
“我改主意了，你说的对，应该靠自己的智慧找到戒指。”
小小罗颓然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睛里没了焦点。
埃德加叹了一口气，双手插到他腋下，把人提溜起来，低声道：“你就不会去树屋里找一找吗？”
“你居然把戒指藏在那里……”小小罗迟缓地扭着脖子，有些委屈，“那是你的秘密基地，你明知道我不会去……”
他找了这么久，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瞪着埃德加，忽然脸色爆红。
“你，你为什么不再求一次婚？”
埃德加猝不及防，发尾露出的一点耳垂，也偷偷红了。
还强作镇定，故意凑近了调取笑。
“怎么？你在等我啊？”
小小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是啊！”
说完，依旧直愣愣地看着他。
“……”
这下，埃德加真有些尴尬了，“我也，一直在等。”
“等什么？”
“……上一次太失败了，我不希望再来一次。”
“不想来一次？”小小罗瞪大眼睛，哭丧了脸，“你是说，你后悔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想再这么冲动……”
“那，你到底要等什么？”
埃德加踌躇了一会，忽然双手捧住他的脸，来了个绵长的法式深吻。
许久过后才放开。
小小罗红着脸，喘着气，“等什么？”
埃德加不由分说又吻了下去……
在不知不觉中，两人倒在床上，小小罗终于没工夫想其他了。
第354章 一口吞掉梦之队！
2月25日。
维尔德球场, 热情如火！
德甲与西甲的领头羊首回合交锋。
球迷期待已久，欧洲金球先生与世界足球先生同场竞技！
巴萨在2003年经历了黑暗的一年，即使拥有“足球精灵”罗纳尔迪尼奥, 排名还是跌至西甲第15名，一度距离降级区只差1分。
新帅里杰卡尔德用一年半的时间，带领巴萨从落魄中得到新生，在本赛季以3-0战胜死敌皇马后, 稳步迈向复兴。
“欧冠1/8决赛迎来新年第一场重头戏, 历经一年磨炼的的巴萨, 要想收复失地, 就必须击败不可一世的新王。而本赛季更上一层的斯鲁厄, 要想守住王位，就绝不会允许自己犯下任何错误。”
“毫无疑问, 两支球队都视对方为最大的拦路虎, 这是他们首次交手……不过话说回来, 斯鲁厄只是‘二年级生’，要想在欧冠碰到熟面孔，还真的不容易！”
巴萨同样主打攻势足球，虽然两个新前锋的进球效率并不高，但是他们有快乐的“足球精灵”罗纳尔迪尼奥, 足以弥补一切！
面对这样的强敌，防反是最实用的克制战术，双后腰可以说是标准配置。
埃德加却反其道而行，后腰只留下组织核心阿隆索, 把卡里克按在替补席, 换上斯内德，与进攻核心罗西基组成双前腰。
对攻, 必须打对攻！
敢和斯鲁厄打对攻的球队越来越少，是时候找一条“鲶鱼”，让球员们兴奋起来！
再说了，这是在家门口，他不打算让引颈期盼的球迷败兴而回。
为此，今天的排兵布阵非常激进大胆。
锋线火力充沛，兹拉坦担任正印中锋，舍甫琴科和小小罗在侧翼埋伏。
边后卫麦孔和阿什利拥有较高的自由度，一边协助中场，一边配合两个边锋经营边路，为锋线输送炮弹，连特里也要随时上抢扫荡。
整条后卫线的位置大大提前，与中场之间的空档出奇大……
一切都昭示着，他们要加强进攻！
全场球迷在有节奏地呐喊着斯鲁厄的名字，不知疲倦。
玛姬坐在替补席上，神情迷醉。
无论听多少次，她都会被这种狂热而震撼。
看到前方的埃德加身形挺拔，静静盯着场内，她忽然掏出本子，奋笔疾书。
“埃德加的这种打法，遇上弱队就是妥妥的惨案制造机，遇上技术强队却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但无论是看台上的球迷，还是场上的球员，都对此无所畏惧，甚至更加兴奋……”
还未等真正开打，场上场下都已经火药味十足。
斯鲁厄要把大耳朵奖杯留在维尔德，就要把同为大热门的对手踢回去！
直到两队队长和裁判聚在中圈猜硬币，看台才渐渐安静下来。
埃德加审视着场上。
小小罗看上去很严肃，年轻的脸上，又是招牌的苦大仇深表情。
过去的半年，球队一直在磨合锤炼，现在才真正进入状态，正是开始享受比赛的时候。
和所有队友一样，他昂首挺胸，斗志高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埃德加移动着目光，看到巴萨的站位后，乐了。
里杰卡尔德同样摆出了单后腰，只留一个埃德米尔森。
因为伤员太多，小将伊涅斯塔有了稳定首发的机会，和哈维组成双前腰。
罗纳尔迪尼奥游曳在边路，在前腰和前锋中间随意切换，另外两个前锋是久利和埃托奥，都是刚加盟一年。
大家配置差不多，都是激情进攻的青春派！
猜硬币结束了，特里猜对，斯鲁厄先发球……
“冠军斯鲁厄！荣耀维尔德！”
看台突然又爆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嘶吼，划破安静的空气。
“看来斯鲁厄球迷已经准备好，在看台上将觊觎冠军杯的西班牙人都镇住！这不禁让人联想到最近一周的话题：谁才是夺取欧冠冠军的头号热门？”
“巴塞罗那在小组赛展示出不俗实力，连齐达内在诺坎普吃到败仗后，也说他们是欧洲最强的球队之一。在过去的25场西甲比赛中，巴塞罗那打进48球，场均1.92球，是西甲进攻力最强的球队，这也是马卡报称他们才是银河舰队的原因。”
“但是在进球最多的德甲联赛中，这个数字好像……”
科尼格不说下去了，和普尔曼对视一眼，都适时笑了起来。
比如在德甲联赛，第三名的不莱梅都场均进2球！
难道说巴塞罗那在德甲连前三也挤不进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拿联赛的进球数来衡量实力是不公平的，不过是德甲球队强弱悬殊，竞争不如西甲激烈罢了……
“但是卡尔斯鲁厄总共踢了23场德甲比赛，足足狂轰73球，场均3.17！”
科尼格肯定要挑本土观众爱听的讲啊！
场上，斯鲁厄一开场就往身后踢，来回倒着脚。
两个解说员看得心里哀叹：斯鲁厄和巴萨都是技术型强队，都很擅长地面传控，今天的比赛，恐怕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来回传球……
“但是埃德加好像没有特别追求地面传控，相反，在必要时候，他甚至会主动要求球员放弃控球……哎哎哎好机会！”
在他们进行开场介绍的时候，阿隆索一直不紧不慢地调度着后场，直到他第一次将球传到罗西基的脚下，球队突然加速！
在中线的右边路，罗西基带着球往前冲了两步，晃过埃德米尔森后，随着他送出的一记斜长传，战火蔓延到禁区附近。
经过斯鲁厄来回调度，巴萨已经跟着往前压，不知不觉留出了一片空档。
三个前锋中，舍甫琴科是新科金球先生，兹拉坦是现任德甲射手王，都是今年风光无限的人物，后卫的重点防守目标。
小小罗无人盯防！
他在比赛中，每一根神经都是绷紧的，一看到罗西基的动作，立即就像豹子看到猎物，风驰电掣地往前奔跑。
后卫贝莱蒂和普约尔的拦截没有成功，被他的突然右转甩开两个身位后，片刻不敢停，继续斜刺里追赶。
因为小小罗有个变向动作，比他们慢了一拍，所以眨眼又将距离缩短至一个身位。
小小罗看不到身后的威胁，对他来说，只是带了一步，抵达禁区弧顶位置。
在那里，一个身穿荧光绿球衣的身影迎面使出飞铲！
巴萨的门将居然快跑出禁区外！
巴尔德斯以其敏捷的反应和出色的预判能力而著称，早在斯鲁厄突然加速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主动出击破坏进攻。
关键时刻，小小罗的爆发速度起了大作用，在短时间内第二次高速变向，成功最后一个狙击，继续往右带球！
单刀！
空门！
贝莱蒂和普约尔被吓得目眦欲裂，尽管肯定能追上，但谁也没有那么笨，当机立断地改了方向，转而朝着禁区狂奔！
还没等跑到小禁区线，一个白白的残影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势大力沉地射进球门！
斜后方的葡萄牙小将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脚射门……
看台上顿时如同山呼海啸，球迷们全都蹦起身，高举双手地呼喊着，经久不息。
“太快了！”
连普尔曼都忍不住跳起来！
“这个球太快了，是本赛季的欧冠最快进球！刚刚开场34秒，小小罗纳尔多已经取得进球！巴萨后场出现失误，在三对一的情况下，居然被一个刚满20岁的小将耍了！”
“巴尔德斯看上去非常懊恼，因为他认为自己可以破坏这个进球，所以抛弃了球门。如果选择留守，或许面对的威胁会更多，但起码还可以赌一赌。但现在，一切都晚了，因为一个门前嗅觉敏锐的前锋，不会给敌人任何反应机会！卡尔斯鲁厄闪电破门，1-0领先！”
小小罗已经跑到场边，攥着拳头，激动地怒吼，和球迷近距离面对面庆祝。
一切发生得太快，巴萨球迷被打击得如遭雷劈。
球队已经有556天没感受过冠军杯，这对于他们来说太漫长。
第一个淘汰赛对手就匹配到卫冕冠军，他们没有害怕，在等着一出闷气，向世界宣告回归！
不是要早点回家的！
“这个葡萄牙小将也很危险！”
西班牙频道，当地电视台的评论员感叹。
球场的教练区，对比鲜明。
满头小卷的里杰卡尔德托着下巴，面色凝重。
这个闪电丢球，完全打乱了他的赛前布署。
他当然不会轻视对手，奈何斯鲁厄的进攻点太多，根本防不胜防。
就算在赛前千叮咛万嘱咐，后卫们还是被舍甫琴科和兹拉坦引走了。
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两人才是名副其实的最大威胁，而小小罗却只是陷入“瓶颈期”的小将……
在另一旁，埃德加双手插兜，悠然地踱着步，笑得非常满意。
谁说斯鲁厄要和巴萨比拼传控，慢慢向前渗透？
他们真正想干的是，借助主场优势将西班牙人压迫得无法呼吸，然后一口吞掉这支“梦之队”！
第355章 冷静的赌徒
斯鲁厄1-0领先, 埃德加继续鼓励进攻，但是剧本却不是照着他的设想来。
比分落后的巴萨没有自乱阵脚，反而表现出更加强烈的进攻欲望。
他们显然不愿意让球迷的等待落空, 要拿斯鲁厄为重返欧洲赛场祭旗！
在后面的时间里，巴萨球迷欣喜地看到，他们的球队占据了主动，很快组织起进攻。
发起第一次威胁的是哈维, 最近刚冒头的中场小将。
在连续的晃动摆脱之后, 将球横传给中路的哈维, 后者立刻送出挑传。
埃托奥跟上, 不停球直接凌空抽射！
切赫的站位合理, 成功将球扑了出去。
眼见对手反客为主，刚开场就踢得这么凌厉, 斯鲁厄没有乱阵脚, 很快发起反击。
斯内德高速带球至前场, 为右路的舍甫琴科送出一记直塞球。
就在这个紧急关头，巴萨的后腰埃德米尔森干净利落地将核弹头放倒了！
对于巴萨来说，虽然用战术犯规阻止了进攻，但是危机仍未解除。
因为斯鲁厄获得了一个任意球机会！
埃德加挥舞着双手，恨不得飞过去, 在斯内德的耳边大吼，“快呀！来一个快发任意球！”
斯内德仿佛能听到主教练的心声，快速向球跑去！
刚弯下腰，却见另一双手抢先一步, 把球拿起, 还背对着他走了几步。
他顿时火冒三丈，刚要上前理论, 听到裁判吹起哨声，脸上一松。
国际足联刚发布新规，要求对阻碍任意球的行为进行严惩，现在埃德米尔森顶风作案，肯定要再吃一张牌的！
但是瑞典籍裁判弗里斯克吹停之后，却没有在第一时刻掏口袋，面上有明显的犹豫之色。
埃德米尔森看到希望，赶紧双手合十，不停向他求情。
斯内德见状，连忙也上前抗议……
就这样，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全都在叽叽喳喳地各自申诉。
最后，弗里斯克下定决心，只给了口头警告，随后驱赶每一个来理论的斯鲁厄球员。
“判罚已经决定，比赛继续！”
这个判罚立刻引起数万球迷不满，朝他发出震天的嘘声。
斯鲁厄的教练组也很失望。
要是埃德米尔森再吃一张黄牌，就会被罚上看台，这就意味着巴萨要在接下来的85分钟少打一人。
且不论竞技方面，光是对士气的影响就很大！
卢克气冲冲地去找第四官员了。
“这个处理是不公正的！我们要在赛后申诉，一定会投诉你们！”
第四官员的年纪很轻，一看就是个新人，面对卢克口沫横飞的讨伐，尴尬不已。
裁判也是人，有不同的性格，有的执法一板一眼，有的则会灵活应变。从比赛的观赏度出发，适当放松执法力度，也是时有发生的。
或许他的上司正是因为比赛才刚开始，不想这么快就掏出红牌。
埃德加也有些失望，不过他没有也过去施压，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球员身上。
如果他们被愤怒的情绪主导，要么愤怒化为动力，超水平发挥；要么理智被愤怒燃烧殆尽，水平一落千丈。
埃德加不想在这方面赌。把斯内德叫过来，匆匆安慰了几句后，目光寻找到小小罗，确定他没有炸毛，才放了心。
这两个都才20岁，没有其他队员沉得住气……
卢克悻悻然回来了——
这种抗议注定一无所获。
他站回埃德加身边，不甘地抱怨着，“MD，什么时候才让我们也享受一下主场哨！”
“我们没有吗？”
“有吗？”
“在我们享受到主场哨的时候，你当然不认为那是‘主场哨’。”
卢克张着嘴，半晌后撇过头。
“或许吧……”
在接下来的30分钟，斯鲁厄放弃了控球率，追求高效并一击致命，这让他们看起来处于劣势。
这段时间是球员状态和体力的最佳时期，巴塞罗那抢到了63%的控球时间，踢出了最好看的足球。
他们的球迷却渐渐焦躁起来。
球队控制着球权，不缺求胜信念，不缺战术配合，但是缺乏门前准确度。
一直占据着主动，却迟迟没有改变比分！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攻势不猛，罗纳尔迪尼奥百分百正在状态，踢球就像儿童在玩耍，随心所欲，数次斯鲁厄的封锁。
站在现场的埃德加没有慢镜头解析，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花哨动作。
他在赛前就已经叮嘱过两个特里和卡纳瓦罗，要严密注意罗纳尔迪尼奥。
两个大将也玩命防守了30分钟，各自创下最高的4次犯规。
虽然中间还是漏了几次，但队友们正处于体力最充沛的时候，回防深度和速度都很惊人，加上还有切赫兜底，总算有惊无险。
“巴塞罗那创造着机会，在维尔德表演着魔术，让观众非常享受。但是，要提高一下进球效率了。”
僵局一直持续，到了第31分钟才被打破。
由于一次次空手而归，罗纳尔迪尼奥自主决定将位置后移，尝试从肋部寻找机会，回到中场拿球。
得球，加速，减速，再加速，他摆脱了阿隆索。
回防的罗西基及时杀到。
他虽然被誉为用脚拉小提琴，但是铲起人来同样干净利落，有种捷克狼犬的狠劲，此时立刻选择飞铲。
他忘不了老板今天说过的话——
“这一场不会换你下来，哪怕到没力气，也不会换你。我需要你占位，抢第一点，做球，进攻，还有回防。”
如此多的任务，才换一个90分钟全场，已经让他高兴得不行。
可惜，他今天面对的是世界足球先生，外星人回归地球后的第一天才。
左右摆动的上半身，让罗西基琢磨不透，预判出了差错。
几乎是倒地的一瞬间，他就判断出铲球要落空！
但是这个巴西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掉的。
如果是在禁区内，一张红牌是免不了的，没有哪个核心愿意用犯规的方式去阻挡前锋。
但现在是在禁区外……
于是，罗西基伸出一只黑手，拽住了对方背后的球衣，被向前拖了半米……
罗纳尔迪尼奥就这么拖着一个人，送出手术刀般的直塞，才一屁股跌坐下来，笑嘻嘻地看着他，好像一点也不关心队友有没有接住。
“伙计，你踢球好有意思！”
罗西基顾不上他，第一时间寻找皮球的下落。
只见皮球从特里和阿什利两人中间穿过，身后的埃托奥迅速启动，完成了反越位。
用胸部停球，下一秒，面对出击的切赫推射远角……
1-1扳平比分！
特里和阿什利面面相觑。
这两个国家队队友彼此加油打气，重新打起精神。
重新开球。
斯内德在中场明显带多了两步，被埃德米尔森断了球，马上送给了罗纳尔迪尼奥！
维尔德上空仿佛响起无声的警报，让所有球迷都紧张起来。
凭借巴西人把握门前机会的能力，如果不能阻止他射门，那么很可能是致命的。
罗纳尔迪尼奥就像一条泥鳅，一旦启动，就很难被抓住。
他用胸部停球，狂奔30米，中途一气晃过五名球员，抵达禁区，起脚挑射！
……
被切赫连球带人摁倒在地！
“唉！”
那是几万人一起松口气的声音。
但是很快，气氛又紧张起来。
巴塞罗那因此获得了一个点球，还是由罗纳尔迪尼奥亲自操刀主罚！
才过去2分钟，已经是第三次被攻门，有不少球迷捂住眼睛，不敢看了。
切赫死死盯着罗纳尔迪尼奥，摆好防守姿势。
跃起。
接住！
“呜呼！”球迷松开手，鼓掌欢呼起来！
不愧是可靠的切赫啊！
可是紧接着，悲剧发生了。
门神也上演黄油手！
只见球从切赫的手套中溜了出去，撞到卡纳瓦罗的大腿，又弹了回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原本已经往回走的罗纳尔迪尼奥突然一个转身，抢在卡纳瓦罗前面，拿球就打！
面对面的射门让切赫无可奈何。
从天堂到地狱，就是这么快！
1-2！
切赫面无表情地转身，去捞网里的足球。
罗纳尔迪尼奥进球之后，露出招牌的大板牙，绽放着阳光般的笑容。
维尔德沉默了片刻，响起克制的掌声。
这是斯鲁厄球迷第一次为对手球员鼓掌，为快乐的足球，为灵动的技术。
而一直大喊大叫的里杰卡尔德，坐回了教练席，开始悠闲地观看起比赛。
愁的人换成了埃德加。
他克制着自己，不让球员看到任何失望之色。
谁也无法阻挡这个得分，不是吗？
而且切赫的心情肯定是最糟糕的，无论在前面表现得多出色，这一球过后，报纸上都只会谈论黄油手了！
但是现在比分被逆转了，埃德加必须做点什么……
中场休息时间，他下达新指令，让斯鲁厄改变状态，压向前场。
下半场易边而战，双方的互相进攻同样犀利。
卡尔斯鲁厄落后了，倒耐心地打起短传来，而巴塞罗那想扩大战果，也在后方留下了空当。
这正是里杰卡尔德所担心的，不仅让他们的门前频频出现险情，而且大大减少了久利和埃托奥的得球机会，只剩罗纳尔迪尼奥。
这是巴塞罗那所不习惯的——
被对手控制了比赛！
但是对观众来说，这是一场很有观赏性的比赛。
双方都有战术的配合，有球星的个人表演，有明显的节奏变化，精彩场面一个接一个。
比赛的第70分钟，舍甫琴科带球到了禁区右侧。
巴塞罗那后卫如临大敌！
如果说以前，舍甫琴科的名气还局限在德甲，那么在冠军杯之后，尤其是拿了金球奖后，就已经和罗纳尔迪尼奥一样，到哪儿都是众矢之的。
里杰卡尔德深知他的体力很好，速度很快，有“千里单骑”的绝技，于是安排了后卫范布隆特霍斯特一对一跟防，如影随形，将盯人做到了极致。
不过，舍甫琴科是个很聪明的球员，即使不能上演单兵救主，也能利用自身吸引防守，给队友拉开空当，因此并不惧怕被包围，反而还很欢迎。
比如现在，他就有意放慢了速度。
这一明显的节奏变化，不仅让范布隆特霍斯特贴了过来，连旁边的另外两名后卫也围上来。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不得不采取的办法。
因为舍甫琴科的个人能力太强，无法靠贝莱蒂一个人拦截，而如果让他在这个危险位置被漏掉，后续的发展肯定是一脚射门……
舍甫琴科眼见他们靠近，随即又突然加速，左脚向前一趟，找到空间后，一脚传中！
罗西基如幽灵般出现，接住他的球，就这样得到了直面门将的机会。
剩下的问题就很简单了。
起脚射门！
“比分再度扳平，变成了2-2！自从有了阿隆索支持后，罗西基踢得更加灵活，一直在寻找球门，终于找到了机会！”
“两队回到同一起点，但是卡尔斯鲁厄要小心了，他们已经丢了两个客场球，这对第二回合的比赛很不利，不能再丢球了！”
罗西基高兴地跑到舍甫琴科面前，与他抱在一起，不过因为身高的关系，看上去好像一头冲进对方怀里。
这一个进球，源自阿隆索在中场策动的进攻，也离不开舍甫琴科吸引走火力，没有哪个球员会拒绝这样的队友。
舍甫琴科则拍着他的脑袋，笑得如冬日的暖阳。
阿什利看着这一幕，心里直叹气！
他才华横溢，他渴望表现。
可是自从他到来，斯鲁厄的轮换比以前更勤奋了，见鬼啊……
明明斯鲁厄的队伍在不断壮大，拥有越来越多的新人，却没有因此产生矛盾和摩擦，这里面绝对少不了这俩的以身作则。
顶着欧洲最有价值球员的名头，罗西基在斯鲁厄的地位不亚于罗纳尔迪尼奥在巴萨。
试问，如果这样的球员和金球先生都拥护轮换制，其他人又有什么底气抱怨呢？
比赛继续。
里杰卡尔德眉毛着火，再度站了起来，重新冲着球员喊叫。
回缩！回缩！
上半场激情对攻的代价，就是导致加速体力流失，无法及时回防，防住了三个前锋，又防不住两个前腰……
对手比他预想的还要强，第一回合拿到2-2，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
下回合再战！
但是埃德加不想接受。
他发现巴塞罗那的下半场有了变化，在发起进攻时，罗纳尔迪尼奥和埃托奥会被挤到中锋位置。
看到现在，他已经找到了原因——
对位的后卫贝莱蒂站位比上半场更加靠前，这样一来，发起整体进攻时，中前场的这一路空间自然被压缩了。
主裁弗里斯克的哨越吹越紧，而且为了照顾斯鲁厄的情绪，肯定会对巴萨的下一次犯规更加严格。
贝莱蒂害怕犯规，害怕制造任意球，可是又与小小罗对位，对这个年轻人充满警惕。
别看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每次都能把他闪过去！
贝莱蒂非常肯定，再这样下去会变成背景板，于是，越踢越前。
而里杰卡尔德却当局者迷，还以为是“足球精灵”的又一次自主调整……
埃德加决定利用贝莱蒂的这种心理，改打左路传中！
卢克正襟危坐，一边看着他对球员打手势，一边偷偷擦了擦手心里的汗。
比赛只剩下十几分钟，他们却要临时改战术。
不管经历多少次，他还是没办法做到像埃德加这样坦然……
虽然丢了两个客场球，给未来留下隐患，但是好歹是平局啊，只要赢下第二回合，照样可以晋级。
难道老板就不怕弄巧成拙，丢更多客场球吗？！
届时第二回合不仅要胜利，还要比拼客场球，难上加难……
第76分钟，小小罗、兹拉坦和舍甫琴科在前场娴熟配合。
巴塞罗那的防线频频告急，前锋埃托奥被后腰换下，加强中场硬度。
斯鲁厄的进攻大开大合，卡纳瓦罗体力不支，被蒂亚戈席尔瓦换下。
第77分钟，罗西基和斯内德互相传递，继续掀起进攻高潮，朝着3-2努力。
第82分钟，阿什利和麦孔也攻了上来……
埃德加坐在座位上，再也没有起来过。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座椅隐约在晃动，接着很快发现是旁边的卢克在疯狂抖腿！
“你很紧张吗？”
“是。”
“不准紧张。”
“……”
“你这样外露，会让球员也跟着紧张的。”
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场内，表情和口吻都稀松平常。
卢克深吸一口气，“好的！”
然而，一直到了补时阶段，比分还是2-2。
小小罗在边路接球，与贝莱蒂狭路相逢。
高速带球中，他微一趔趄，有惊无险地转身，再一次将人摆脱。
可是紧接着又迎面遇上伊涅斯塔，堵住了前传路线。
要是在以前，小小罗必定是要再来一对一突破！
但是现在的他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立即将球往后场推，传到了不远处的蒂亚戈脚下。
蒂亚戈直接一脚传球，高高挑进禁区一侧。
全场惊呼，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兹拉坦！正在向前追赶！
他始终扎守在禁区内，而巴塞罗那的后卫却都跑出了禁区外！
中卫普约尔距离最近，此时拼命往球门方向跑，试图堵住兹拉坦的射门路线。
但他是从身后回追，注定赶不及，于是在兹拉坦追上球的刹那，当机立断使出飞铲。
这样一来，身体横拦在兹拉坦与球门之间，可以扩大防守面积。
巴尔德斯看到对方此时已经追至底线处，几乎与球门线齐平。
也就是说，兹拉坦要是不想零角度射门，就必须往回带一两步。
于是，本来站在近门柱的他往外移了一步，为兹拉坦留了停球调整的余量。
他在这一场已经扑出瑞典人的多个球，这次预判也足够谨慎快速，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兹拉坦的想法和常人不一样。
这么小的角度，兹拉坦不停球，追上即打门！
“砰。”
死寂的维尔德响起一声闷响，微弱，却又让人心惊胆战。
随后，兹拉坦毫不留恋地转身，潇洒跑开。
身后的普约尔继续往前滑，跌坐在底线不动了，而巴尔德斯依旧站在近门柱，呆呆地。
在远门柱，一颗球正在球网里慢慢滚动！
球场变成了狂欢的海洋，兹拉坦张开双臂，笑得不可一世。
“零角度又怎样，那就是兹拉坦进球的路线！”
包厢中，巴克豪斯的担忧一扫而光，笑容写在脸上，一旁的拉波尔塔却阴云密布。
两个主席暗中较了几天的劲，此刻终于分了胜负！
埃德加摸了摸下巴，暗自警醒自己。
巴塞罗那比预想的强。
在不知不觉中，他终究被过去的辉煌所蛊惑，也开始轻敌了……
玛姬看看喧闹的四周，又看看安静伫立的他，顿时眼冒星星。
随后在本子上写下最后一行字。
“热血，狂妄，赌徒式的冒险，这就是斯鲁厄人，这就是让他们自豪的‘斯鲁厄精神’。很难让人相信，缔造这一切的是埃德加，因为他总是很冷静地站在场边，好像与这些疯狂无关。”
第356章 被人打了一耳光！
巴萨没有顶住最后的20分钟, 以一球落败，在大战结束的当晚就走了。
期待王者归来的球迷们有点失望，但还是没有失去信心。
淘汰赛有180分钟, 他们还有机会，而且今年刚艰难复兴，重新崛起需要时间。
但加泰罗尼亚区的媒体一肚子不服气。
因为斯鲁厄的崛起时期，恰好就是巴萨的没落时期, 而且被视为攻势足球的最新代表, 他们对斯鲁厄格外在意, 从去年就开始为双方的较量预热, 足以证明有多看重。
在他们心目中, 今年夏天改造的巴塞罗那是欧洲最佳球队，水平应该在卡尔斯鲁厄之上。
连皇马都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 打败皇马的超级黑马自然也不能证明什么。
这种心态类似于当初的英格兰媒体, 认为德甲的竞争不如英超激烈, 斯鲁厄称霸是小鬼当家。
事实上，一直到拜仁在新赛季复兴，不莱梅和勒沃库森也在欧冠以小组第一出线，这种声音才完全消失……
所以，当埃德加出席新闻发布会的时候, 西班牙媒体争相提问。
“你认为巴塞罗那在这一场有什么问题？”
埃德加笑得春风拂面，实际上并没有多高兴。
这些豪门强队的喉舌媒体，每次输给斯鲁厄都认为是自家踢得不好。他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倒不会被这些追问惹恼。
只是这些西班牙人觉得巴萨不应该输, 他还觉得斯鲁厄进球太少呢！
在他的眼里, 巴塞罗那过于轻视防守，除了队长普约尔, 其他后卫都算不上优秀，而没有了中场的屏障马科斯，里杰卡尔德也只能在进攻上做功夫。
斯鲁厄进3个球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还应该更多！
他更在意的是丢掉的2个球，想着的也是等会要去敲打球员，因此回答得很敷衍。
“我认为他们表现很好，没有问题。”
“可是比分是3-2，不是2-3，总该有原因吧？”
“足球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变化莫测，我的球员们表现得很完美，没有出现失误，我想这就是原因。”
“巴塞罗那的失误在哪里呢？”
埃德加不耐烦了，盯着他，不说话。
就在气氛逐渐冷场，新闻官犹豫要不要出来干涉的时候，他又忽然缓缓笑了。
“你应该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找里杰卡尔德，而不是坐在这里问我，因为我是卡尔斯鲁厄的教练，不是巴塞罗那的。如果巴塞罗那内部有问题，我希望他们能尽快解决，而且最好在下一次交手前，因为卡尔斯鲁厄不会在诺坎普留情。”
他的眼里有嘲弄的意味，依然在笑，看上去自矜又冷淡。
没有比记者更喜欢看热闹了，尤其是支持斯鲁厄的德国媒体，立刻哄笑。
有个西班牙记者又站了起来，“这么说，你对下一回合很有信心？”
埃德加又变回滑不留手，“我的球员有自信，有实力，不害怕任何硬战，苦战。”
草草结束新闻发布会，他上了球队大巴，发现车厢里一片鬼哭狼嚎，如同魔音穿脑。
送趾高气扬的豪门回家，而且还是媒体口中的“欧洲最佳”，这让球员们更加高兴，直到现在依然处于亢奋状态。
准备开讲的埃德加不想做扫兴鬼，打算悄悄坐下。
不料马上有人扯着大嗓门叫，“最佳球队的教练回来了！”
熟悉的低沉声音。
他一边笑着，一边转过头，只是下一刻，风声袭来，眼前一黑，鼻子就传来剧痛。
埃德加一手捂住鼻子，瞪着眼前的人。
“你……”
小小罗把袖子全撸到肩上，还给自己扎了个冲天辫，一看就是玩疯了。
他是跳着舞滑过来。
说是跳舞，其实就是上下蹦跶，用力摆动双臂。只不过一时得意忘形，没控制好力度，甩到了教练脸上。
刚刚还在大笑的脸，此时僵住了，突然又变得惊恐万状。
“血？血！”
卢克蹦了起来，回头大喊一声，“快把队医叫过来！老板被揍出鼻血了！”
后排立刻冒出一个个脑袋。
“谁干的！”
莫德里奇一拍椅背，义愤填膺地爆喝。
“罗纳尔多干的！”
“哦哦哦！”
许多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小小罗充耳不闻，心虚地盯着对面的埃德加。
混乱中，男人一张又一张地抽着纸巾，只顾着擦拭鼻血。
爱惜形象的贵公子，害怕被人偷拍下狼狈模样……
“……”
经历一阵人仰马翻，总算回到了家。
“埃迪，鼻子还痛不痛？”
“埃迪，你什么时候洗澡？我帮你洗头！”
“埃迪，你的鼻子上贴了胶布，看上去更帅了……”
埃德加摸了摸鼻梁上的止痛贴，“痛。”
一双手立刻攀上肩头，小小罗殷殷看着他，“我亲亲。”
埃德加顺从地低下头，鼻尖随后感受到温热的触碰。
“还痛。”
于是，小小罗又亲了亲。
“还痛。”
小小罗不说话，温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双手捧住他的脸，细碎地亲吻着，从眉眼一直到嘴角。
最后在唇上留连不舍，反复碾压。
呢喃从两人的唇间传出，“埃迪……”
见他不肯张开嘴巴，于是又落下重重一吻。
“亲我！”
“那你今晚听我的。”
小小罗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要绑我吗？可以用你的领带，挂在我的脖子上也行，不不不，我要戴项圈，还是穿你的衬衫吧……”
“噗嗤！”
埃德加忽然笑了出来，又在他眉毛倒竖之前，连忙开口，“我都听你。”
小小罗早已经鬼迷日眼，顾不上找茬，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
……
夜深，两人在被窝里温存。
小小罗忽然捧住他的脸，磨蹭脸颊，发出心满意足地喟叹。
“亲爱的埃迪，我真爱你。”
在这个时候突然示爱，埃德加想歪了。
“你很喜欢？”
小小罗脸颊爆红，立刻对他怒目而视，“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说……”
“我突然觉得，你在比赛时好像变了一个人，特别有冲劲！”
埃德加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有什么不同，十分谦虚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的赛前布置，还有临时指挥，都经常很大胆。而且还执行得很果断，很坚定，好像一点也不怕输。”
“你是这样看我的？大胆？”
“难道你不觉得？”
“完全不觉得。”埃德加兴味盎然，“这么说，我在别人眼中是激进派……”
“是啊！”小小罗笑嘻嘻地，又依偎了过来。
“这么说，你是喜欢我这么玩？”
“喜欢，这样才叫比赛，我能感觉到血液在沸腾……”
“你不怕我赌输了？”
“我怕，怕得要死！”小小罗皱了皱鼻子，一脸嫌恶，“最好永远不要输！”
“为什么要怕？输就输，就地埋了。”
“就地……”小小罗讷讷地重复着。
继而震惊得睁大双眼，忙不迭爬起来，按住他的肩膀。
“可是你在更衣室里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我们打得轰轰烈烈，就算最后输了，球迷照样会送上掌声……”
埃德加差点喷笑。
所有没踢过球却功勋累累的教练，必定有其他天赋可以找回平衡。
于他而言，应该就是擅长察言观色，鼓舞人心。
只是克里斯是最亲密的人，他以为早就免疫，没想到还有用！
当下有点后悔，害怕影响以后的赛前动员，便试图弥补。
“咳咳，其实仔细想想，和我心里想的是一个意思嘛……”
他说得含糊，还想把人拉下来亲吻，转移注意。
小小罗梗着脖子，“差很多！”
埃德加按住他的后脑勺，用了点力气。
“不管我心里怎么想，反正做出来的选择是你想看到的，不就好了？”
小小罗纠结了，全写在脸上。
脑袋使劲后仰，双手死死撑着他的肩，就是不肯凑过来。
“给我一个最火辣的吻，我的罗尼。”
“安静，别打扰我思考！”
“好，那我给你。”
埃德加从善如流，立刻用手肘撑起上半身，伸着脖子去寻觅他的唇。
小小罗又发出嘎嘎的大笑，躲得更远。
两人打闹了一会，很快又重归于好，相拥而眠。
毕竟一个是直肠子，一个是心眼子，都了解对方的“毛病”。
……
这两天，体育媒体都在讨论首回合淘汰赛，斯鲁厄与巴萨的那一场成了焦点话题。
拜仁1-0小克阿森纳，显得太沉闷；里昂7-2大胜不莱梅，每10分钟1个进球，又让进球的含金量下降。
3-2刚刚好，整场比赛共创造了5个进球，精彩镜头不少，被当做经典对攻大战。
在德国媒体热议斯鲁厄能不能卫冕成功时，遥远的西班牙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加泰罗尼亚日报》第一时间发表文章：“巴塞罗那的整体足球水平，和球员的个人技术都应该在卡尔斯鲁厄之上，只是在前场还缺少效率。除了3-2的比分，还有球迷的呐喊，我不觉得巴塞罗那在维尔德像客队，他们踢出了漂亮足球，早晚将征服欧洲！”
主编埃米利奥也是加泰罗尼亚人，毫不忌讳地袒护自己的球队，还采访了巴萨的球星和教练。
几乎每个人都在安慰球迷，对接下来的比赛表示出信心，除了里杰卡尔德和罗纳尔迪尼奥。
“踢得漂亮有什么用？我们是去德国赢球的，不是要表演。”
“我们在小组赛并没有经历生死战，因为可以和米兰轻松分享前两名。与斯鲁厄交手是第一次实力相当的碰撞，但我们败了，这不是一个好信号……”
……
卡尔斯鲁厄基地。
这是赛后的第一天训练，球员挥汗如雨。
埃德加来到场边，把他们全都叫过来。
“180分钟的比赛不一样，巴塞罗那有能力在剩下的90分钟淘汰我们，你们愿意看着巴萨人庆祝胜利，自己躲着所有镜头，不敢抬头和人群的对视，偷偷从诺坎普回来，被关在冠军杯之外吗？”
“草！不愿意！”阿什利激动地出声。
“老板！我们会再赢一次，双杀巴塞罗那！”
“双杀！双杀！双杀！”
埃德加等他们平静下来，又问道：“赢了就可以了吗？”
“赢了还不行吗？我们肯定能晋级了啊……”
“晋级就是目标吗？你们还记得自己是去年的欧冠冠军吗？”
“当然记得啊！”球员们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那别人记得吗？”
这下，所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也不敢再笑，各自站直了。
埃德加继续问道：“去年的冠军，意味着你们一直是冠军吗？”
人群中的小小罗，一脸严肃。
明明前夜才知道埃德加的真实心声，可是他现在又想不起半点，轻易被煽动。
“是！卡尔斯鲁厄是冠军！”忍不住喊道。
埃德加点点头，目光扫过他的脸，又依次落到其他人身上。
“但你们知道，人们口中的“欧洲最佳球队”是谁吗？是巴塞罗那。现在你们有什么感觉？”他一字一句地说下去，“我感觉，被人打了一耳光！”
众人愕然了，一时寂静无声。
“昨天，我又一次观看了比赛录像，还是感觉很失望。罗纳尔迪尼奥差点让我们失败，幸运的是，足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所以我们赢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彻底击垮对手！巴塞罗那离开维尔德时是不甘心的，他们还在诺坎普等着我们，等着复仇，证明自己是欧洲最佳球队。”
“我们必须要让他们绝望，让他们知道，欧洲最佳球队在巴登符腾堡，在卡尔斯鲁厄。我们要向世界记起来，谁才是去年的冠军！到西班牙，到诺坎普，把这一记耳光打回去！”
“打回去！！！”
在队友齐声呐喊中，小小罗目光灼灼。
他用力一挥拳，大吼，“我们是永远的欧洲之王！”
第357章 为所欲为的主教练
当天, 埃德加和教练组开会研究巴塞罗那，很晚才回到家。
小小罗捧着一本书，看得昏昏欲睡。
见他回来, 立刻把它一扔，钻回被窝，“快上来，该休息了, 埃迪！”
“你是在等我吗？”埃德加笑着, 一边解下领带, 走了过去。
小小罗虽然躺着, 眼珠子却一直跟着他转动。
“顺便看书。”
“真勤奋……”
埃德加走到床边, 顺便往旁边瞥了一眼。
《科学健身指南》
他轻笑一声，随后弯下腰。
脸刚一凑近, 躺着的人立刻嘟起了嘴巴。
埃德加笑了, 在上面印下一吻后, 索性半跪在床边，把他的脑袋拢在臂弯里。
小小罗有些困，已经快闭上眼，察觉到气息靠近，见他半撑在自己身上, 明显是想亲昵，便睁大了双眼，试图提起精神。
埃德加爱极了他这个模样。
又凑近了点，一手覆上他的额头, 轻轻抚摸着。
“是不是很想变得强壮, 我的克里斯？”
“嗯。”
“今天我在训练场说的话，你相信吗？”
“信。”
“为什么？在我和你说了那些之后, 你还信？”
“这……”
小小罗苦恼地皱着眉。
这个问题对他似乎有点难，思考了很久才开口。
“是不是真心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算是假的，我还是会全力去做，和你说什么无关。而且，你只是不怕输，又不是不想赢。在每一次的结果出来之前，你也是用尽全力的，对吗？”
埃德加定定看着他，在他额上亲了亲。
“就快到三月了。”
“那又怎样？”
他就这样看着小小罗，只是笑。
小小罗也开始跟着傻笑，“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笑啊？”
“我心情特别好。”
“为什么？”
埃德加又不说话了。
“你今天真烦人。”
小小罗小声说了句，接着从被窝里伸出双臂，压下他的脑袋，细细亲吻。
……
春季到了尾声，德甲战火愈烧愈烈，就快进入冲刺阶段。
拜仁5场连胜，始终以7分差距紧追斯鲁厄。
争霸形势胶着，可是现在的德国媒体，再也不见有人抱怨悬念太小，因为有一个更大的悬念出现了：卡尔斯鲁厄18胜5平，本赛季未尝一败！
德国媒体现在对埃德加心悦诚服！
忘掉马加特与拜仁，忘掉两强争霸，他们现在更关心巴登军团能否不败夺冠，埃德加能否完成这一史无前例的壮举。
屁股决定了脑袋，反对派拱火打破斯鲁厄的不败金身，支持派分析德甲不败夺冠的可能性，只有在欧冠问题上才会统一战线，鼓吹卡尔斯鲁厄必会打败巴塞罗那。
因为斯鲁厄能不能卫冕欧冠，对德甲很重要！
在足球圈，大多的失败都不是成功之母，反而会给球队带来许多负面影响。
代斯勒的自我挣扎，就像是一个不祥诅咒，给拜仁蒙上了一层阴影。
先在德甲开年失利，后又在欧冠主场1-0艰难获胜，令人们对接下来的表现打上了问号。
而且从之前的国家队领袖之争来看，拜仁为了护卡恩，半点不给巴拉克留情面，几乎可以明示今夏要与巴拉克一拍两散。
核心就要离开，天天见面的队友能什么都不想吗？
更加残酷、更大压力的冲刺赛程就要到来，队内却伤兵日增，人心惶惶，还要三线作战，怎么赢？
反观斯鲁厄，充足的人才储备可以支撑科学轮换，是欧冠16强中伤员最少的一队，这种优势越到后期只会越明显！
最关键的是，他们去年刚创造了三冠王的奇迹，这种对全队精神的影响还很强，起码还可以持续几年。
两相比较之下，专业球评人更青睐斯鲁厄，对拜仁的欧冠前景不抱乐观，甚至直言他们不如尽早从欧战中脱身，全力追击斯鲁厄，这样还有争冠的可能！
埃德加觉得这种论环境太友好，全是糖衣炮弹，不利于接下来对巴萨的备战，不仅告诫弟子最近不要看报纸，还开始封闭训练。
不过在出征诺坎普之前，他们还有另一场硬战要打……
一个寻常的比赛日，埃德加带队抵达云达不莱梅。
上午，球员在适应场地，他独自一人来到了赛前发布会现场。
穿得西装革履，极为正式。
“阿德里亚诺会离开德甲一段时间。”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现场乱成一锅粥，亮如白昼，快门声响个不停。
镜头里的埃德加表情平淡，没有往日的笑容，在冷冷的闪光灯照耀下，平静到近乎冷酷。
“从下周开始，他将下放到预备队，不会再和一线队一起训练、比赛，但这并不代表被斯鲁厄放弃，所以也不接受其他球队报价。”
记者们都惊呆了。
不给上场机会，也不放人走！
阿德不是他的心腹大将吗？还无数次公开感激他把自己带出贫民窟，不过是两个月的低迷，就被他抛弃了？
他就这样轻易决定了一个球员的命运……
埃德加几乎看不清台下的面孔，只听到无数声音在追问，夹杂着新闻官的高声制止。
“我是教练，有权做出选择，你们不要把矛头指向他。这就是我想说的全部，其他无可奉告。”
……
下午，慕尼黑奥林匹克体育场。
观战的赫内斯却带着耳机，收听着另一场比赛。
拜仁正因为连胜状态而士气正盛，如果斯鲁厄在这时候跌个跤，他们就有可能赶超。
这一轮就是个好机会，斯鲁厄要客场挑战不莱梅！
忽然，赫内斯脸色一变。
“阿德得罪埃德加，被彻底雪藏了！”
威悉球场。
埃德加与沙夫草草握了手，很快站回各自位置，双方都不想多作寒暄。
最近的不莱梅最近有点倒霉，刚刚在欧冠赛场2-7惨败，正需要一场大胜来重振士气。
现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战意更加强烈，从通道中就火药味十足，气氛剑拔弩张。
埃德加冷眼旁观，心里默默比较着两队的精神面貌。
不管他的球员再敬业，战意就是不及去年的这个时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那时，他们一直在追赶不莱梅，眼看着积分差距逐渐缩小，带给双方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对斯鲁厄是振奋鼓舞的积极影响，对不莱梅来说却是紧张和压力，甚至产生恐慌。
心理状态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竞技表现，毋庸置疑。
从德甲第一轮开始，到现在还没输过，球员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埃德加需要谨慎掌舵，既不能让他们得意忘形，又要刻意营造紧迫感，这才煽动他们对巴塞罗那产生敌意。
不然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在乎西班牙媒体说什么……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德甲的竞争力确实比不上三大联赛！
隔壁，沙夫眉头越蹙越紧。
埃德加究竟在搞什么啊？
三天后，大家都有一场定生死的欧冠淘汰赛。
不莱梅丢了7个客场进球，晋级只剩下理论上的可能，默认宣告出局。
丢车保帅，这种情况肯定要全力留在德甲前四，保证下赛季的欧冠席位，所以今天不莱梅必须主力尽出。
但斯鲁厄不一样，德甲和欧冠都有希望，两边都不能放手。
无论埃德加是打算为欧冠保存实力，还是力争3分保住德甲榜首，都不会让人惊讶。
但他居然用全主力打5后卫战术！
532阵型被认为是防守反击的代表，难道斯鲁厄要放弃大开大合的进攻，打防反？
或许在别人看来，用舍甫琴科打532是暴殄天物，毕竟进球会减少。
沙夫却喜忧参半。
忧的是，斯鲁厄的城池更难被攻破，而且速度和技术一个不缺，快速反击一打一个准！
喜的是，532阵型，摆明为巴塞罗那设计的，今天拿不莱梅刷实战经验来了……
北看台，3000名斯鲁厄球热烈讨论着。
小小罗和舍甫琴科，这对鲜少登场的搭档能进几个球？
这些球迷都是跟着球队南征北战的死忠，一眼就看出球队在试验新阵型，却丝毫没有疑虑，最大的担心竟然是场面好不好看。
无数漂亮的打脸历史告诉他们，不要对埃德加的安排指手画脚。
但是足球圈的人对他更严苛，更挑剔。
就算他去年的成就再辉煌，也掩盖不了执教的实际时间还不足四年，没有足够的资历做背书。
“今天的卡尔斯鲁厄丢了灵魂。”担任解说嘉宾的贝肯鲍尔立即提出批评，“他们的俱乐部需要有一个更强硬的人物，在埃德加为所欲为时提出意见。”
“我们都知道阿德最近的状态不佳，斯鲁厄可以说只剩下三个半前锋，532也是无奈的选择。”
“如果卫冕冠军都踢5后卫，那人们还看什么德甲？”
科尼格坚持为支持的球队辩护，“5后卫并不意味着减少进攻火力，关键要看怎么用……”
贝肯鲍尔是拜仁的荣誉主席，但也是世界杯组委会的主席，希望德国足球更好看，这样的发言也无可指摘。
但对埃德加来说，今天真的算不上为所欲为。
现在的斯鲁厄攻守平衡，中后场没有漏洞，但是锋线亮起了红灯，一旦出现重大伤病，他将会面临无牌可用的窘境。
为了长期的体力储备，不可能每一场都派上3个前锋。
要是阿德能恢复状态，自然万事大吉，锋线正常运转，继续所向无敌。
万一没恢复呢？
到了5月的魔鬼赛程，他就会发现三个前锋全累个半死。全世界都在冲刺，就他们成了强弩之末！
而且看到阿德天天坐冷板凳，队友们朝夕相处，难免尴尬，不利于内部团结。
阿德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或许当初只是一时触景伤情，但是现在已经彻底陷入一个怪圈。
人们越是对他报以期望，他的压力就越大，状态不仅没有恢复，反而越来越糟了。
结果可想而知，人们越来越失望，每一次看到名单上没有他，批评的声音就会铺天盖地。
埃德加不是当事人，注定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他知道心理压力如何一步步摧毁一个天才，看看代斯勒就知道了！
埃德加想把他从舆论漩涡中拉出来，便让他放假，回巴西老家散散心。
阿德却坚持要留在球队内，每天躲着蹲点的记者，偷偷摸摸到基地，为了不影响队友心态，还经常独自训练。
每一次出现在媒体视线中，就招致新一轮的冷嘲热讽。
劝又劝不醒，赶也赶不走，一副誓死给埃德加报恩的模样，殊不知就快把“恩人”气得呕血。
埃德加想来想去。
必须让阿德从媒体的视线中消失！
但也不能从此离开赛场，否则一定会变成“巴西病人”。
下放到预备队，成了唯一合适的方案……
“老板！”
他从沉思中惊醒，询问地看向小小罗。
小小罗不知何时脱离热身队伍，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随后举起手，搓着指尖，朝他眨眨眼。
埃德加立刻意识到又犯了老毛病，若无其事地把手插进裤袋，挺直了脊背。
“我没事，你回去吧。”
小小罗却不动。
“给我一瓶水。”
埃德加依言给他拿了一瓶。
“你这样只会更引人注意，还要主教练亲自送水。”
“因为我是你最偏心的弟子！”他嘿嘿一笑。
看着他小小嘬了一口，又一口。
埃德加哑然失笑。
“快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小罗慢吞吞地把水瓶还回来，趁机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确定了什么，立即眉飞色舞。
“我上了，你等着！我会为你拿下这场比赛！”
小小罗说得豪气万丈，事实上也做到了。
和舍甫琴科搭档似乎产生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他不仅延续了上一场的好状态，甚至隐隐有开启进球之旅的势头。
上半场打完，他已经梅开二度，高兴得差点不顾黄牌警告脱掉球衣。
他爱新阵型，爱新搭档舍甫琴科，爱新护卫阿什利！
最爱想出这一招的埃德加！
埃德加在中路放置三个后卫，加上卡里克和阿隆索组成双后腰，让他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同时完全解放了阿什利和麦孔。
凭借顶级的往返和助攻能力，他们能各自覆盖整条边路，堪称跑不死的进攻型后卫！
回防时，两人是边后卫；进攻时，又大胆压上，成了边前卫。
因为有更多人在身后，小小罗、舍甫琴科和罗西基尽情发挥，前场进攻力不减反增……
90分钟过后，威悉球场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人们情绪高涨，用力鼓掌。
5-3的激战，值回票价！
这是斯鲁厄在本赛季丢球最多的一场。
但埃德加非常高兴。
验收新阵型，不就是为了尽早暴露问题吗？他们会在接下来的两天进行针对性训练，逐个修正，以最完美的状态迎战巴萨！
更别说还拿到了3分。
感谢沙夫，感谢克洛泽，感谢不莱梅。
他们不遗余力地高举进攻，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实战对象！
第358章 诺坎普之夜
进入三月份以来, 赛事逐渐密集。
德甲第23轮，斯鲁厄5-3不莱梅，又扫清一个困难障碍, 继续领跑德甲积分榜。
三天后，埃德加率主力人马做客巴塞罗那，剩下的则在本地备战德国杯。
在出发的前一天，由于是赛前在德国的最后一次亮相, 吸引了很多媒体前来。
他们不停丢出问题, 除了比赛, 还有不被看好的阵型, 突然被冷藏的阿德……
埃德加惜字如金。
但当一个记者问到“改打532是不是因为感到有压力”时, 他丢下一句会引起争议的发言。
“卡尔斯鲁厄很少遇到真正的逆风球，因为强队之间的对决, 比的其实是短板。”
第二天, 朝阳灿烂。
球队大巴向诺坎普出发, 刚驶出酒店就被堵在了路上。
这家酒店是领队胡伯特特意挑的，在诺坎普球场附近，就是为了方便训练比赛，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掉进敌窝了，这是巴萨球迷的大本营！
大巴车外, 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巴萨球迷，就像庞大的蚂蚁群包围了一小片落叶。就算车内窗帘紧闭，还是能听到数不清的挑衅叫嚣。
以蜗牛的速度行驶了许久后，胡伯特跑下车去抗议, 维持秩序的警察才开始引导他们绕道。
这条路线相对畅通, 但是绕得非常远，而且一路上都被人群尾随谩骂, 就像被带着游街。
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诺坎普球场。
球员们匆匆下车，争分夺秒地换上装备……
被满城的巴萨球迷羞辱了个够，让他们都有些不爽，直接转化为斗志。
更衣室里，特里要求所有人把手臂搭在彼此肩上，连查理也不例外。
他们围成一圈，轮流作着赛前鼓动，很多F开头的单词，不时从人群中心飘出来……
华灯初上，诺坎普球场座无虚席。
看台氛围恐怖，球迷们热情爆棚，不少光起了膀子，不遗余力地向客队施加压力，斯鲁厄拥趸在努力声援抗衡。
“欧冠1/8决赛第二回合即将开始，本场比赛是冠军杯两大热门的第二次交锋，被称为‘提前上演的决赛’！”
“卡尔斯鲁厄总比分3-2暂时领先巴塞罗那，赛前有很多热议话题，但几乎所有人都预测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大战。但是根据德国传来的资讯，卡尔斯鲁厄应该会采用谨慎打法，观众们看不到刺激的对攻大戏，而是攻防拉锯战。”
“可以理解，毕竟只有一个能闯进冠军杯8强，就算是卫冕冠军，晋级压力也不小！巴塞罗那有主场优势，他们已经在诺坎普球场12场连胜，其中就包括了两场欧冠比赛，而且今天只要1-0就可以宣判卡尔斯鲁厄死刑!”
相比上回合的阵容，斯鲁厄的变化其实很小，只拿掉了斯内德，加了第3个中卫蒂亚戈席尔瓦。
还未开打，诺坎普的上空已经嘘声震天。
巴萨球迷在大声讥笑，德甲冠军来到诺坎普也只敢打防反！
教练里杰卡尔德却面色严肃。
这个荷兰人长得很像卡通人物，黑黑的皮肤，圆圆的大鼻头，堆在头顶的小卷发。
现在站着督战，装作若无其事地靠向玻璃挡板，打量着隔壁的对手。
不足三米处，埃德加正大马金刀地坐着，好像将所有噪音都屏蔽在身后。
虽然大家都是资历不深的教练，但里杰卡尔德的球员时代战功赫赫，教练时代也是扮演危难当头的救世主，有信心从学院派手里拿到欧冠八强的入场券。
但自信不代表自大，尽管所有人都不看好斯鲁厄变阵，其中并不包括他。
毕竟阵型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研究过埃德加的执教生涯，发现斯鲁厄的早期风格是“比对方多进一个”，中期是“中场控制，五箭齐发”，直到现在变成“全攻全守”。
斯鲁厄在动态变化中逐步成熟，但一直有个共同特征：大开大合！
整支球队已经被深深刻下这种印记，手下球员都是按照这个路线培养的，所以罗西基会出现在后场铲球，特里也会跑到禁区射门。
他才不相信埃德加会忽然自毁长城，大打猥琐战术……
开场哨声响起，球员可没有教练那么多想法，执行着各自的战术安排。
不出人们所料，巴萨还是以传控为主，斯鲁厄则打起了防守反击。
斯鲁厄携一球优势而来，进攻欲望没有那么急迫，加上刚试验了新阵型，需要时间先阅读对手。
巴萨预料到这一点，更害怕让他们适应环境，因此一得球就直奔禁区，没有给这个时间。
开场仅仅第8分钟，他们就获得了机会。
依然是来自流畅的地面配合，伊涅斯塔送上妙传，哈维心领神会，接球后狂奔，打算创造一个单刀。
埃德加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客场作战的前10分钟最危险，是丢球的高发期。
关键时刻，有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及时出现！
不再是光头的帅哥卡纳瓦罗！
卡纳瓦罗又一次凭借意识提前卡位，巧妙将球挑走，化解了危机。
局势被一秒逆转！
巴萨一击未中，反而被斯鲁厄打出反击，经过几次快速传递之后，舍甫琴科跑出单刀，射门……
巴尔德斯脚踩小禁区线，平举双臂，单掌将球扑出，也表示拒绝！
巴萨球迷大呼庆幸。
心里都在想，还好里杰卡尔德买了个新门神。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双方都错过了开场领先的机会，快速的节奏立刻点燃看台激情，如同烈火燎原而起。
罗纳尔迪尼奥毫不气馁，露着标志性的龅牙大笑，情绪也异常高涨。
卡尔斯鲁厄，很强！
他要征服这样的对手，要进球，要晋级！
又过了18分钟，在中路连续配合后，巴萨又一次推进前场。
机会来了！
他接住了哈维送来的精准斜传，带球直冲禁区。
尽管身侧有卡纳瓦罗和蒂亚戈如影随形，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随时会出鞘的单刀！
卡纳瓦罗第一时间卡在内侧堵住退路。
蒂亚戈配合默契，斜刺里超车冲到前方解围。
他第一次在欧冠重大赛事中首发，而且因为和罗纳尔迪尼奥是国家队队友，熟悉对方的踢球习惯，被埃德加委以重任，更加满怀雄心壮志。
在刚启速时，他就预判巴西老乡会扣球过人，下一刻，果然见对方在自己面前转身！
伴随着胸腔的一阵激荡，他伸出了腿。
然后歇菜了……
铲球的时机太早，在碰到球之前就先将人绊倒了！
当值主裁立刻指向点球点，判了一个点球。
蒂亚戈从地上爬起来，在一晃而过的视线中，看到阿什利双手抱头往回走，切赫自觉转身去守门……
他沮丧地垂下头，不敢再看下去。
“蒂亚戈！”
队长特里气冲冲跑过来，在他面前怒目圆睁。
“你是菜鸟吗？居然给我送点！罚你请吃一个月大餐！”
蒂亚戈正头皮发麻，被他这么骂了后，心头反而卸下担子。
“请请请！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起码这一场！
“又是罗纳尔迪尼奥，又是点球……”
卢克受不了这种压力，撕开一块口香糖放进嘴里，使劲地嚼着。
忽然，胳膊给人碰了碰。
扭头一看，埃德加摊开手心，用眼神示意：我也要。
卢克默默地把一颗糖放进对方手心，刚回过头，另一条胳膊又被碰了碰。
只见科尔也把手伸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
极刑开始了。
所有人都退到身后，留下切赫孤军作战。
诺坎普全场的呼吸似乎都凝固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位足球巨星身上。
他的面前只有一球，一人。
不快不慢地跑动，冷静起脚。
一记强劲而精准的射门，皮球如同一道闪电，直奔球门的右下死角！
切赫侧身飞扑。
他判断对了方向，可是皮球的射门角度太刁钻，速度又太快，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擦着门柱入网。
“球进了！世界足球先生发力了，罗纳尔迪尼奥再次用他神奇的脚法，帮助巴塞罗那1-0首下一城，总比分3-3追平了卡尔斯鲁厄！”
诺坎普球场沸腾了！巴萨球迷在这一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罗纳尔迪尼奥大声嘶吼着宣泄自己的激动之情。
“凭借客场进球的优势，巴塞罗那暂时领先。胜利的天平正在倾斜，卡尔斯鲁厄需要再进一球才能确保晋级！”
镜头立刻对准了斯鲁厄的教练席。
三个身穿统一制式西装的教练，默不作声地嚼着口香糖。
虽然个个面色凝重，但也没有多恼火弟子们的表现。
这是一记质量很高的点球，不仅贴着地，还高速旋转，不能苛求切赫。而蒂亚戈还年轻，初担重任，表现心切也是可以理解。
埃德加拿着数据组提供的情报，同样不着急。
在他看来，巴萨有着和皇马一样的臭毛病：技战术越来越极端。
在三天前的巴塞罗那德比战，巴萨被0-0逼平，里杰卡尔德只是因为没让伊涅斯塔和贝莱蒂出场，就受到媒体猛烈攻击，炮轰他不是加泰罗尼亚人，踢得太保守！
在加泰罗尼亚，巴塞罗那不仅代表足球，还带有强烈的民族主义色彩。所以，无论是巴萨造访维尔德，还是诺坎普迎战斯鲁厄，媒体都要求巴萨打攻势球。
与重攻轻守的球队交手，他相信只要耐心点，总会找到机会……
巴萨在比分领先之后并没有选择保守，而是不断寻求更多的进球。
之后依然是相同的传控打法，凭借快速的转移球，又一次创造了单刀机会，只不过这回送出手术刀的换成了哈维。
伊涅斯塔接刀进入禁区，想打一脚搓射。
他和蒂亚戈一样，同样是初挑大梁的小将。
在临门一脚时，不知是否同样感受到那种神秘的激荡，他的出脚不够果断，被出击的切赫及时赶到，用指尖改变了皮球路径。
全场叹息！
随着计时器在不断跳动，一分一秒过去。
上半场就快要结束，斯鲁厄还是没有扳平比分。
巴萨今天把后腰换成伤愈的马科斯，有他包揽中前场的脏活累活，防守质量的确比上回合强。
原本稳坐钓鱼台的埃德加有点着急了！
他虽然有信心，但踢球靠的是球员，如果让1-0的比分延续到下半场，他的球员不见得能继续保持从容……
他倏地站起身。
“哈维！哈维！”
没想到两个人同时循声望了过来。
埃德加一时忘记巴萨也有个哈维，刚好还离自己更近……
担心引起里杰卡尔德的警惕，他急中生智，朝这个陌生哈维拍了拍自己的右大腿。
“下一次射门，你用右脚试试！”
哈维一脸莫名其妙，很快被里杰卡尔德叫过去，还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是在打什么心理战吗？
埃德加连忙看向另一边。
阿隆索之前看他和哈维说话，一时吃不准他的用意，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
趁着里杰卡尔德在询问情况，埃德加侧身挡住他们的视线，对着阿隆索隐晦地比了个手势。
只要有机会就给我全部攻上去！
阿隆索的嘴角一勾，要笑不笑的样子。
很快又恢复正常，冲他不着痕迹地一点头，接着若无其事地跑开。
计划很美好，实现起来却很难。
直接卡在第一步：球不是想要得到就能有！
阿隆索表现得不急不躁，没有轻易让队友压上，以免打草惊蛇。
攻其无备的机会只有一次。
直到最后的2分钟，球终于到了卡尔斯鲁厄脚下。
饶是埃德加，也忍不住紧张起来，疑神疑鬼地看了一眼里杰卡尔德。
那个神似卡通人物的教练依旧靠着隔板，无知无觉……
阿隆索依旧向后倒脚，回传给蒂亚戈，后者又传给卡里克……就这样在中后场来回传递。
巴萨球员没察觉出不对。
现在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刻，在己方领先的情况下，他们乐于见到对手倒脚消磨垃圾时间。
场边纵观全局的里杰卡尔德却脸色一凛，立刻站直了身体。
斯鲁厄的全队阵型在往前压！
与此同时，皮球再次来到阿隆索脚下，显示屏的数字一跳，上半场进入倒计时1分钟。
他一改不紧不慢的传球，陡然加速！
这个加速好像一个无形的开关，所有的队友跟着他全速前进，麦孔和阿什利更是早在不知何时就跑到前面，又开始干起边前卫的活。
巴萨此时醒悟已经晚了！
前场，小小罗已经顺利接到罗西基的传球，本应该继续插上，却发现巴萨后卫贝莱蒂刚刚压上不积极，导致回防轻而易举，居然就在他跟前……
这是全队创造出来的最后机会，埃德加在这一刻真担心他会尝试突破！
在埃德加的心跳如雷中，小小罗动了。
好像后脑勺也长了一双眼，他头也不回地送出脚后跟回传！
一直在他身后兜底的阿什利，接球后立即开大脚，打向了巴萨防线的身后，直接与禁区内的舍甫琴科超远距离连线。
可惜双方的默契还不够，舍甫琴科一边追，一边盯着空中的来球，已经判断出皮球落点太远！
极有可能被出击的巴尔德斯抢先摘到……
球未到声先至，在凌厉的破空声中，他当机立断地跳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胸部停球时，整个身体向前一跃，直接将球顶向死角！
球从巴尔德斯头顶呼啸而过，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呆呆地回头看着震荡的球网，又呆呆地看着皮球慢慢滚出来。
“第44分钟，来自舍甫琴科的超远头球吊射！这是一记充满想象力的冲顶，无论是难度还是观赏性都无可挑剔！就在巴塞罗那以为可以将领先优势保持到中场时，欧洲金球先生用神来之笔回敬世界足球先生，局势被瞬间扭转。卡尔斯鲁厄1-1扳平，总比分4-3领先！”
这个球是百分百的灵光一闪，舍甫琴科自己也没有把握，爬起身沿着边线狂奔时，脸上还维持着进攻时的坚毅表情。
狂奔数十米后，他看到一向内敛的埃德加高兴地站在场边，早早伸出一掌等着迎接自己，忽然有了真实感。
就在刚刚，他打进了一粒足以载入史册的金球！
他终于露出幸福的笑容……
“啪！”
与埃德加击了一个掌，脚步不停地继续跑，和队友们抱在一起。
“安德烈！安德烈！安德烈！”小小罗从背后跳上来，激动到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会一遍遍地喊着乌克兰人的名字。
这个球对于斯鲁厄太重要了！
反正上半场就剩几秒钟，舍甫琴科索性背着他满场飞奔。
他与埃德加击掌，和小小罗激情庆祝，这些画面配上一群欢快的斯鲁厄人，注定会是本届冠军杯的经典一幕……
里杰卡尔德收拾好心情，带着郁闷的弟子们进入更衣室，告诉他们，放轻松，我们会赢的！
埃德加也在告诫球员，绷紧神经！诺坎普之夜，才刚刚开始……
第359章 史诗般的胜利
下半场,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在沙沙的雨声中，诺坎普安静下来。
巴萨组织起犀利的进攻，贝莱蒂也似乎进行了自我反省, 开始积极压上。
第47分钟，埃托奥射门，哈维补射，被切赫一一化解。
第51分钟, 普约尔近在咫尺的头球冲顶, 切赫飞扑不及, 但被特里用脸挡出……
每一次的铩羽而归, 都会引发诺坎普的叹息。
为了躲雨, 埃德加又坐回了位置，心态重新变得平稳。
两个强队, 比的就是短板。
斯鲁厄如今有了阿什利, 补全最后一个缺口, 只要不出现失误，不会轻易在运动战中丢分，更别提今天都打532了。
而且他们的进攻同样灵感四溢，如果巴萨前场球员不参与回防，只靠一个马科斯, 更别想防住！
唯一担心的是，雨天影响视线和球感，不过这对双方都是平等的，也没什么好抱怨……
卡纳瓦罗和蒂亚戈联手, 一个了解罗纳尔迪尼奥, 一个用脑子卡位，虽然没有将这个最大的威胁完全封印, 但也极大限制了他的自由。
而随着罗纳尔迪尼奥一哑火，巴萨的前场效率问题就被充分暴露在人前。
久利和埃托奥的进攻光开花不结果，贝莱蒂的压上也有用力过猛的嫌疑。
而斯鲁厄还在依样画葫芦，在第53分钟，又用同样的套路：阿什利长传打到巴萨防线身后找前锋！
这回瞄准的是小小罗。
他现在的活动空间更大，而且不用频繁回防，节省了不少体力，便在前场飘忽不定地跑位，让贝莱蒂防守起来十分吃力。
正好发挥所擅长的变向突破！
有了把握的小小罗想得很美，腾空跃起，恰到好处地将球从半空中卸下！
“罗纳尔多！或许我们该叫克里斯蒂亚诺！在这一刻犹如博格坎普附体，上演了世纪停球……等等！他危险了，左右夹击！”
解说员正惊叹于这个精彩停球，场上已经风云突起，小小罗停下球的同时，不仅左边出现贝莱蒂，右边还有巴萨的队长普约尔，而且距离都不足两米。
贝莱蒂将油门踩到底，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却见葡萄牙人护住球一个急转身……
露出了身后的普约尔！
距离太近，贝莱蒂刹不住车，身不由己地继续撞过来。
要知道普约尔的目标也是小小罗！
眼看就要撞车，成为贻笑大方的糗事经典，反应更快的普约尔脚后跟一顿，硬生生变了道。
贝莱蒂就这么和他们错身而过。
小小罗解除了一个危机，还剩下普约尔。
普约尔拒绝了无数豪门的橄榄枝，对巴萨非常忠诚，可以说是阵中最强后卫，在小小罗起脚劲射的同时，他也奋力向前伸出一腿！
但是刚刚强行变向，现在再想解围便慢了一拍……
在他封堵之前，小小罗完成了射门动作，一脚洞穿了巴尔德斯把守的大门！
“啊啊啊啊啊！”
普约尔气得仰天怒吼，他本可以解围的！
“球又进了！克里斯蒂亚诺打进关键球，卡尔斯鲁厄2-1客场领先！这一脚，让总比分变成5-3！这一脚，粉碎了巴塞罗那的客场球优势，让巴塞罗那必须再进3个球才能保证晋级！时间还剩下36分钟，他们能做到吗？”
“两次助攻都是新加盟的左后卫阿什利，这个英格兰球星迅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如果巴塞罗那当初愿意多花点钱，一切会不会和现在不同呢？”
小小罗的眼神里写满快意，意气风发地张开双臂奔跑，又滑跪到场边。
镜头一直跟随着他，他是现在唯一的主角！
阿什利从后面追上来，兴奋地抱住他的脖子，内心的激动只有自己才知道。
妈的，总算放心了！
新教练不是叫他来做保姆的，安排的搭档比鲁尼还猛！
斯鲁厄拥趸也瞬间被打满鸡血，在看台上有节奏地鼓掌，高声喊着新口号。
啪啪啪！
“我们要进球！”
啪啪啪！
“我们要进球！”
教练席一派喜气，埃德加和两个助手在笑着闲聊。
玛姬合着球迷的节拍，正兴奋地鼓掌，突然察觉身边有人落座，扭头，正好与一个黑脸四目相对。
“你——”
谢里登睁着铜铃般的牛眼，“无聊，打发时间。”
“哦。”
玛姬偷笑着别过脸。
另一边，里杰卡尔德笑不出来。
埃德加会选择守住这个比分，还是再度发起偷袭？
他就像受过惊吓的松鼠，圆圆的大鼻头不住呼着气。
终于按捺不住，焦急地走到场边，一手围着嘴巴做喇叭状，一手指向自己的眼睛。
“集中注意！”
斯鲁厄的两条边路进攻线，任何球队都不应该轻视，尤其是被他们用一个套路打穿两次后！
里杰卡尔德的告诫没有收到多少成效，因为本来就不是注意力的问题。
是斯鲁厄打出了心得，越来越适应新节奏，七人防线积极抢断，遏制了巴萨的进攻。这让前场三人组更加如鱼得水，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贝莱蒂等人防不胜防……
一向踢球也带着微笑的罗纳尔迪尼奥，再也快乐不起来。
他感到自己一直在单打独斗，对此非常不解，甚至是愤怒！
超级天才往往不能体会到一般人甚至普通天才的感受，因为踢球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直觉，像喝水一样简单，当队友不能跟上自己的步伐时，便会误以为对方没有尽力。
不知第几次，他再次施展“牛尾巴过人”绝技，从两片狗皮膏药中突围而出，又晃过卡里克。
切赫身前的最后一个护卫——特里，像头被惹怒的公牛冲了过去。
老实说，就是抱着把人撞翻的目的！
但哪怕是这样，也没能阻止对方的射门。
罗纳尔迪尼奥趔趄着，在倒地前完成了抽射，又是角度刁钻且速度飞快！
眼看就要窜入球门右下角，一个黑色大手套忽然出线，将它牢牢摁在了门线上……
切赫一雪前耻，把这球拦下了！
就在这时，斯鲁厄球迷又有组织地拍起了掌，却不是在歌颂门神。
“8分钟，一个球！”
“8分钟，一个球！”
埃德加有些不解，这是什么奇怪口号？
卢克东张西望了一阵，忽然哈哈大笑，指着记分牌，“他们在说巴塞罗那！”
大大的显示屏上，清晰显示着——
64:13，1-2。
这是在提醒巴萨，要想晋级，就必须平均八分钟进一球！
埃德加也大笑起来。
他们的球迷太可爱了！
他转身向铁杆们所在的看台，高举双手，鼓掌感谢。
主场球迷很快反应过来，用更大的声势强势镇压，但巴萨的球员还是听清了不坏好意的提醒。
尽管这些球员们有信心扳平比分，依旧不受控制地产生了紧迫感。
因为对手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陈述事实……
气势此消彼长，斯鲁厄的进攻优势越来越明显，第68分钟，阿隆索再度断球反击。
小小罗的活动范围太大了，又在不知何时跑回去接球。
眼看他带球直插防守腹地，贝莱蒂怒了！在他抵达禁区前拍马赶到，飞身放铲！
小小罗一个趔趄，惊险地跳过他的大腿，仓促横传给右边卫麦孔。
看得里杰卡尔德差点两眼一黑。
又来了，又来了，断球后立刻转移到边路，由边后卫快速插上送出传中！
但是这次的战术没有被完美执行，因为小小罗的这一脚没传好，连带着麦孔的接球姿势也有些狼狈，使劲抬高右腿，才用脚尖成功将球顶了出去。
此时禁区里已经满是人。
中后卫普约尔和马尔奎兹负责防守舍甫琴科，在赛前得到再三交代：贴身压迫，不要让核弹头停球转身，驱使他远离禁区！
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先贴身压迫，然后别让核弹头停球转身……
妈的舍甫琴科根本不停球，直接凌空打门！
在两个后卫的目眦欲裂中，皮球砸中了横梁，飞上了天。
整个诺坎普都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哑弹哈哈哈！是个哑弹！”
下一秒，他们又把心提了起来，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里……
核弹头虽然发了个哑炮，但是也为斯鲁厄赢得角球机会！
巴萨又一次处于被动，镜头对准了里杰卡尔德，只见他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在他的默默祷告中，罗西基开出角球。
落点极其刁钻，引得许多人争先恐后地跳起，在禁区内掀起一阵混乱。
“哔——！”
随着一声婉转起伏的长哨，计分牌上的数字跳动，变成了1-3！
“进球的是……是卡纳瓦罗！他埋伏在后点，将球撞进球门！巴塞罗那居然无人盯防这个中卫，这是定位球防守的重大战术错误！卡尔斯鲁厄3-1客场领先！总比分6-3！”
这回，解说员没有再抛出悬念。
巴萨要打进4球才能晋级！
悬念，真的还存在吗？
在领先的情况下被连追三分！焦急的巴萨球员团团围住裁判，投诉舍甫琴科先冲撞了巴尔德斯。
上回合的弗里斯克被斯鲁厄盯上了，到现在还循环着“上诉，驳回，再上诉”的过程。
今天的当值主裁是名哨科利纳，他威严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和里杰卡尔德的可不同——
判决没有问题，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科利纳是不是在吹“补偿哨”，被卢克强行抱住的埃德加无从得知，也不在乎。
因为罗西基的角球就是开给卡纳瓦罗的！无论巴尔德斯有没有被冲撞，皮球都越过了他的控制范围。
鉴于巴萨已经被连续灌进两个相同套路的进球，再加上1分钟前让人后怕的“核弹哑炮”，进一步强化了印象，埃德加大胆揣测他们肯定将注意力大多放在斯鲁厄的边路进攻组。
而卡纳瓦罗和蒂亚戈因为一直跟着罗纳尔迪尼奥，连带也跟着隐身，存在感极其低……
如果里杰卡尔德过后回看比赛录像，一定恨不得时光可以重来，好让自己别再闭目祈祷。因为正是在那个时候，埃德加给罗西基支了招！
虽然就算看到也不一定能猜到，但他起码会提醒球员提高警惕……
卢克简直对埃德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板你真是一肚子坏水！”
“……”
埃德加扯了扯嘴角，假笑。
比赛继续。
巴萨被逼向绝路，只能全线压上进攻，边后卫范布隆特霍斯特得球后传中……
正当全场观众紧张注视时，斯鲁厄球迷再次发挥“第12名队员”的作用。
“5分钟，一个球！”
“5分钟，一个球！”
妈的！没见过这样的！
巴萨人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摇旗呐喊助威，再一次盖过他们……
场上，罗纳尔迪尼奥头球攻门，切赫不幸出现了脱手，伊涅斯塔跟进将球打进！
这一次，诺坎普爆发出真情实意的欢呼！
可是下一秒，边裁举起格子旗。
越位！
狂喜的欢呼立刻转换成暴怒的咒骂！
里杰卡尔德同样感觉从天堂掉进地狱，而且还有不详的预感。
因为这说明他的球员急了！
同样预感到不幸的巴萨球迷，有的已经忍不住哭泣，泪水滑过涂满红蓝油彩的脸庞，闪着光。
就在这时——
“4分钟，一个球！”
巴萨人差点被气得一佛升天！
“德国佬！下地狱！”
“4分钟！一个球！”
“德国佬！下地狱！”
4000斯鲁厄人不屈不挠，见缝插针，只要诺坎普有安静的片刻，便会用力呐喊出口号。
像恶魔的低语，动摇着巴萨的军心。
见球迷如此给力，斯鲁厄全队士气爆棚，巴萨则完全乱了阵脚。
这无疑是进一步刺激了双方的球迷，看台上的比拼越来越激烈，火药味堪比国家德比，警察紧张得拉满警戒线，就怕发生球迷暴动。
……
埃德加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里杰卡尔德。
他不理解，巴萨都落后那么多了，为什么还在倒脚？
应该说，豪门为什么非要坚持所谓的华丽足球呢？
这和他的天性相违背，所以，尽管明知道原因，却一直不能理解。
他从来不是一个乱说话的人，尤其是面对不亲近的人，更别提在镜头前。
在赛前说的那句“斯鲁厄很少遇到真正的逆风球”，其实还有下半句“因为我们会适应比赛”。
斯鲁厄虽然以进攻闻名，但是阵地战还是防守反击，他该变就变……
事实是，埃德加在这几年收集了各种类型的球员，其中不乏多面手，当然想变就能变！
但巴萨前几年的转会运作连续失败，现有阵容根本不能让里杰卡尔德随意变换战术。
就算球员能满足条件，如果里杰卡尔德胆敢在扳平总比分后全线退守，指望以客场球优势来晋级，那和自绝于巴萨帅位有什么区别？
埃德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思维和罗纳尔迪尼奥何其类似……
疯狂的看台下，他在“深情凝望”几步远的里杰卡尔德，后者却满腹愁思。
这一幕落到镜头中，又添一个经典画面。
里杰卡尔德不知道他“何不食肉糜”的想法，决定让全队阵型都向上压！
这肯定会给斯鲁厄更多反击机会，但巴萨已经被淘汰的阴影所笼罩，只能拼一把！
所有巴萨球迷心急如焚，为每一次进攻而祈祷。
就这样，时间到了第75分钟。
除了跑不死的体力怪，大多球员都出现速度下降的情况，所以双方半场都只有寥寥几个人，大多挤在中路。
巴萨一击未中，又被斯鲁厄发起反击，带到中线附近时，两军相遇，发生大混战。
最后普约尔截断了传给舍甫琴科的球，一脚回传，交给出击的巴尔德斯。
后者独自站在大禁区里，可以从容接住球。
追过来的舍甫琴科见状，没有贸然上抢，而是放缓了脚步，溜溜达达地跨过禁区线，伺机截断传球。
谁知巴尔德斯出现致命失误，停球力量太大，皮球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被直接反弹出去，直奔禁区外！
送上门的单刀！
巴尔德斯几乎和舍甫琴科同时启动加速，但是把球踢出去的人怎么比得过迎面接球的人呢？
舍甫琴科抢到皮球，直接捅射空门！
“又进了！舍甫琴科梅开二度！卡尔斯鲁厄4-1领先，总比分7-3！”
普约尔麻木了，已经生不出愤怒的情绪，好像又听到了那群德国人的呐喊。
“3分钟！一个球！”
大概率是幻觉吧。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因为球场分明全是滔天的骂声，完全淹没了其他声音……
是的，巴萨球迷完全接受不了。
赛前被认为是天地大碰撞的强强对决，怎能出现如此悬殊的比分？
是因为雨地湿滑？可是谁能解释客队能进4个！
是被该死的口号分散了注意力？可是门将并没有被干扰……
解说员也有点唏嘘。
“埃德加顶住多方压力，果断将卡尔斯鲁厄变成复古的5后卫阵型，当然有不少人看好他们，但肯定会有更多人偏向巴塞罗那。或许谁都没有想过结果会是这样，没人敢这么想！但现实却是，巴塞罗那的中场传控被活生生掐断，到现在仅仅送出7次关键传球！比赛的悬念已经被彻底杀死，巴塞罗那已经全无斗志……”
许多强队的心理素质往往比弱旅还要差，因为他们很少被按在地上羞辱，所以一旦遇上大逆风局，造成的心理冲击只会更大。
现在的巴萨球员就是这种心态。
羞愤，焦虑，眼神躲躲闪闪，逃避着镜头。
因为比赛进入垃圾时间，埃德加一气用光换人名额，罗西基、卡纳瓦罗和舍甫琴科。
舍甫琴科被换下时，在得到科利纳的同意后，亲自将副队袖标戴在小小罗的胳膊上。
“罗尼，继续加油！记住，机会留给不放弃的人！”
这个袖标开始于百球典礼，是俱乐部为他特别设计的荣誉纪念，和“舍甫琴科奖”配套。因为和球衣同色，并不明显，也与特里的队长袖标有很大区别，不会造成混淆，得到欧足联的特别批准。
这是舍甫琴科的荣誉勋章，全球独一份的袖标。
小小罗没想到他会交给自己，本就因为运动而发红的脸，激动之下更红了……
“我会的！”
接下来，埃德加不再进行任何指挥，无论是替补想要刷经验，还是首发想消磨时间，都自便。
存心想要看看球员会怎么选。
答案很快揭晓，替补和首发都不打算收手！
他很满意……
这批球员全是养成了……
第86分钟，替补登场的斯内德在后半场送出直传，目标直指小小罗。
巴萨的意志力已经被彻底摧毁，体现在后防线上就是全然的慌乱。
普约尔和马尔奎兹毫无默契可言，既没人封堵传球路线，也没人去卡小小罗，而是不约而同地追着皮球跑。
演播厅的解说员目瞪口呆，一时都忘了说话。
这是足球还是田径？
四条腿在前面拼命跑，竟然没有一条伸出去绊后面的小小罗！
哪怕吃上一张红牌也要阻止丢第5个球啊！再说都要被淘汰了，红牌能制裁谁？
最后，小小罗弯道超车，凭速度生吃两人！
在禁区内与出击的巴尔德斯狭路相逢。
他先是一个横向的假动作，晃倒对方后立即将球扣向另一侧。
巴尔德斯没有完全倒下，单手撑地，几乎是爬着追过来。
小小罗紧接着又使出一个反向假动作，连续两个横向变速，终于将对方彻底晃趴在地！
看到狼狈又无助的门将，普约尔和马尔奎兹这时倒清醒过来，一前一后地堵住空门。
草木皆兵，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小小罗抽射破门，皮球从两人中间穿过！
大雨中，比分悄然变成了5-1。
诺坎普沉默了。
巴萨的替补席，气氛凝滞消沉，全都默默看着那个意气风发，汇聚所有闪光灯的年轻男孩。
里杰卡尔德也在看。
忽然，又望向自己身后，视线落到一个小个子球员身上。
半晌过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回过头，看着记分牌苦涩地笑了笑……
见他并没有打算换人，埃德加耸耸肩，也收回视线。
一张带着雨水的笑脸顿时撞入眼帘。
被打湿头发的小小罗，得意地朝他比着两根手指，不断翻转手心手背。
厉害吧？第二次在欧冠比赛梅开二度！
……
当所有斯鲁厄球迷在狂喜中开始倒计时，球队的进攻仍未停止。
在最后时刻，巴尔德斯用精彩的连续两连扑，捍卫了自己的荣誉，但这一夜对于巴萨人来说，注定是耻辱的一夜。
终于，科利纳的终场哨划破了雨幕。
有人欣喜若狂，但更多人在嚎啕大哭。
“史诗般的胜利！埃德加和他的巴登军团做到了，终结了诺坎普12连胜的纪录，给了加泰罗尼亚巨人重重一击！这场比赛，也是巴塞罗那近年来最惨痛的失利……”
“恭喜卡尔斯鲁厄！5-1客场完胜巴塞罗那，以总比分8-3强势晋级！”
第360章 真要靠他们赚分了
斯鲁厄强势晋级, 球迷陷入彻夜的幸福狂欢，讨论的话题从能否卫冕德甲，又变成能否卫冕欧冠。
当球队凯旋归来, 他们又蜂拥至法兰克福机场，献上鲜花和欢呼。
等埃德加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同样平静不下来，电话响个不停, 连沃菲尔德都打来祝贺……
又经过一夜, 冠军杯的八强全部出炉。
西甲球队全军覆没, 巧合的是, 淘汰巴萨的斯鲁厄和淘汰皇马的尤文图斯, 都是出自同一小组，引发双方球迷都在炫耀式地惊呼, “进了八强才知道当初是魔鬼小组！”
德甲球队折损过半。
不莱梅, 总比分2-10, 惨败！
勒沃库森，总比分2-6，惨败！
拜仁，总比分3-2，险胜。
德国媒体和球迷的反应不是很强烈, 毕竟还有斯鲁厄能保卫日耳曼人的尊严。
而且是毫无争议的压倒性胜利，让一向狂妄的西班牙媒体也不得不承认！
德国，尤其是巴符州的媒体，想要狠狠吹一吹, 很快想到了一个鬼点子：直接照搬加泰罗尼亚媒体的标题, 把巴萨换成了斯鲁厄！
于是——
《斯鲁厄足球让欧洲投下阴影》
《巴萨成斯鲁厄王朝崛起的祭旗之物》
《斯鲁厄：征服完德甲再征服欧洲》
……
依然是充满嘲讽精神。
连斯鲁厄官网都忍不住背刺主教练，“他简直比夺取冠军杯还要快乐, 以破纪录的速度出席了赛后新闻发布会，因为我们刚刚击败了‘欧洲最佳球队’！”
埃德加觉得这简直就是污蔑，肯定还是捧起欧冠奖杯更让他快乐嘛！
但他也承认，把不可一世的敌人摁在地上感觉很不错，有种报复式的快感……
三天后，德国杯1/4决赛又要开打，兹拉坦领衔替补阵容，出战罗斯托克。
上半场打完，兹拉坦已经梅开二度。
埃德加看到对手的攻击力有限，在下半场直接将拉莫斯提到边锋位置！给出的理由是“我们的防守很强，三个后卫就足够了”。
罗斯托克想趁机发动猛攻，反被阿尔特塔和大卫席尔瓦用快速反击各进一球。
斯鲁厄用替补阵容4-0完胜罗斯托克，昂首晋级德国杯半决赛，表现出顶级强队的实力。
埃德加却不是很痛快。
兹拉坦在进球后掀起球衣蒙头庆祝，虽然因为有穿打底衫没吃黄牌，但因为罗斯托克用了点小心思，故意在草皮浇了过多的水，导致他脚底打滑，最后撞到球门柱受了轻伤，要休战三周。
这个伤停原因已经够滑稽，结果拉莫斯更离谱。
在比赛中耍贫嘴，对裁判说了句“你吹的哨声真TM大”，然后就被黄牌警告，下一场要停赛。
埃德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的主力刚结束一场大战，一线队又遇到减员，只能调整轮换，边比赛边休整。
德甲第25轮，斯鲁厄与汉堡握手言和，只拿到1分。
消息传到慕尼黑的塞贝纳大街，人们拍手称快，马加特也精神一振，认为赶超之路正式开始！
但是，拜仁刚起跑，也跌跤了。
他们遇到本赛季的平局大王，柏林赫塔！
鏖战90分钟后，拜仁同样收获一场平局，错过了缩小差距的好机会，还是差斯鲁厄7分！
马加特和拜仁在风中凌乱，被球迷喷了个狗血淋头……
第26轮，斯鲁厄先开打，作客斯图加特。
斯图加特止步于欧联杯十六强，隔壁小兄弟却在冠军杯大杀四方，球迷之间关系恶劣。
尤其是斯图加特球迷，对斯鲁厄的仇恨越来越深。
看台气氛很火爆，球迷在入场时还发生一起小冲突，双方差点大打出手。在比赛时也都举着挑衅条幅，从头到尾都互相谩骂。
萨默尔和埃德加也不好多交谈，假装不熟……
比赛开始后，斯鲁厄放平心态，不急于进攻。
埃德加虽然预感到今天不会打对攻，不过也没想到萨默尔会做得这么绝。
斯图加特在后场囤积重兵，罗西基的一次传中，禁区内防守的球员居然有8名之多。
而舍甫琴科和小小罗身边也总跟着至少一名防守球员。
唯一一次跟丢小小罗，让他一脚命中后，这样的机会就彻底消失了……
斯图加特整场只有两脚射门，其中一次却得分了，被租借过去的戈麦斯扳成1-1，但随即投入更多的防守！
这已经不是摆大巴，而是铁桶阵！
最终，1-1的比分保持了全场，萨默尔长舒一口气。
他被主席斯陶特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许败。
对这个结果，斯图加特球迷还算满意。
就算已经和冠军无缘，最起码也要拖住斯鲁厄夺冠的脚步！
他们做到了，斯鲁厄又平一场。
拜仁大喜，这回再抓不住机会就没法交代了，翌日兵不血刃地拿下凯泽，成功将积分差距缩小为5分！
埃德加也不急，还安慰球员也放轻松。
一直绷紧的弦会断，主力刚结束一场大战，适当地缓一缓，就当在决战月到来之前积攒能量，反正到时肯定要狠命冲刺的！
对于他的这套理论，小小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听进去，因为最近的心情正好到飞起！
《体育图片报》和《踢球者》，都对他昨天的表现打出最高分。
自从2月底的巴萨之战，他就开始了进球之路，已经连续第3场破门。
进球能粉碎一切质疑，即便是不对盘的《慕尼黑日报》也不得不承认，“葡萄牙人已经度过了成长危机。”
随着他频繁出现在各大报纸，专属的球衣销量也持续走高，还被评为——
“最想调戏的男人！”
埃德加举着报纸哈哈大笑。
小小罗一把夺过，将它揉成一团，“可恶！一定你叫人编的！”
……
三月中旬，德国杯半决赛要来了。
主要战力都已经充好电，蓄势待发。
拉莫斯也在医疗部的精心护理下，提前归队，包括他在内的新人和替补都打起了鼓。
当初埃德加承诺，德国杯是他们的专属战线，能上场多少次取决于能闯多远。
可是毕竟已经到了半决赛，距离决赛只有一步之遥，主教练会不会换上主力？
埃德加直接给他们打了一针鸡血。
“我会遵守承诺。别说半决赛，如果这次能赢，连决赛也是你们的！就看你们有没有能耐了！”
这批新人替补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场。
经过大半年的积累沉淀，他们的表现有了小飞跃，最后4-0大闹莱比锡，杀进德国杯决赛！
各条战线都顺利推进，埃德加的心情总算好些，笑呵呵地答应巴赫，出发去瑞士。
临行前，小小罗看着他，“营销部门真没底线，老是盯着老板流口水。”
“是参加抽签仪式，是工作。”
“不就是去卖弄男色。”
“是去抽签，抽签。”
“那你怎么打扮得像去参加婚礼？”
“婚礼不是今天。”埃德加笑着亲了亲他，“今天的嘴巴一点也不甜，酸的。”
说完大步离开，在迈出门口之际，回头飞了个吻，“等我回来！”
冠军杯1/4决赛抽签仪式按时举行，无数德国球迷打开电视，对抽签结果的关注度远超以往。
这是因为欧足联积分榜已经更新，法国48.469分，德国48.703分，仅差0.234！
四年前，德甲被英超赶超，没想到现在连第四都快保不住了，形势很严峻，德国已经为此吵了好几天。
其实他们在赛季初的表现还不错，只是栽在了十六强，联盟杯全军覆没。
最让球迷痛心的是，冠军杯虽说存活一半，但无论是不莱梅和勒沃库森的出局，还是拜仁的晋级，全都是以最“不划算”的方式——
总共六场淘汰赛，哪怕平局也有积分，他们却只胜了一场，其余全部落败！
虽说拜仁目前还留在欧冠，但从淘汰阿森纳的两回合来看，晋级明显有一定偶然性，走下去很艰难。
而一国积分算的是本国所有参赛球队的平均分，届时斯鲁厄还要一拖三。
德国和法国竞争欧洲第四，关键在斯鲁厄和里昂，要看谁在冠军杯走得更远。
哪怕斯鲁厄一路闯进决赛，只要里昂能撑到半决赛，德国本赛季的积分增长也可能落后法国，因为斯鲁厄要“养”的球队更多！
“靠斯鲁厄赚积分”，在以前只是一句用来赞美的调侃，现在要来真的了！
如今的斯鲁厄气势正盛，人员也齐整，德国人非常看好他们，相信他们定能把法甲的独苗掐断。
实现的前提当然是两队相遇，越早越好！
在德国人的翘首期盼中，抽签开始了。
由于意甲三强都存活，如果两支甚至三支意大利球队都闯进半决赛，收视率的辐射范围肯定会收缩。
所以，AC米兰与国际米兰相遇了，没人意外。
接着，里昂的名字也出现在屏幕中，无数德国观众都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
埃因霍温！
电视机前立刻一片哀嚎。
法国人的运气也太好了！
虽说八强中肯定没有鱼腩部队，但凡事都怕比较，埃因霍温和波尔图就是纸面实力最弱的，前者阔别欧冠15年，后者的欧冠之旅才第二年。
居然被里昂捡了漏……
愿望破灭，德国人退而求其次，又开始祈祷。
起码不要让斯鲁厄和拜仁内斗吧！
不多时，德国人喜滋滋。
拜仁的运气很好，刚好抽中另一个“受欢迎”的对手：波尔图。
斯鲁厄则匹配上尤文图斯，所谓的“魔鬼小组”对手。
小组赛时没有晋级压力，他和卡佩罗“相亲相爱”，没分出胜负，但现在到了残酷的淘汰赛，肯定要真刀真枪地拼！
台下的埃德加笑着鼓掌，还冲镜头比了个大拇指。
真有你的，欧足联！
什么都考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