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0
向立国的生日简办, 没有邀请任何人,只有家里几个人一起吃顿饭。
他年龄大了,最近去医院体检, 身体出现一些毛病,虽然是小问题, 但他还是有些受伤,有些感慨。
年纪大了,也想享受些天伦之乐, 儿孙满堂。更多的是,他开始回忆以前种种,拿出以前的照片视频, 睡不着的时候翻出来看一看。
所以, 这次才想让向栀回来。
向栀是掐着点过来的。
一进门,向立国看向她,再往后看, 冲陈最一点头,“小石头呢?”
“去西园了。”向栀回,她直接进门。
向立国脸色一沉,不怎么好看。
向栀才不在乎,自从那次撕破脸后, 她没有再来这个家, 也没有再见向立国, 更别提叶秋和叶子兰了。
客厅里,叶秋和叶子兰没在, 厨房里厨师们在忙活着这场家宴。
向立国拍了拍陈最的后背, “进来吧。”
“是,爸。”
向立国一笑, 感慨道:“现在,也就你能叫我一声爸了。”
陈最没说话,他这人就是如此,保持着让人舒服的态度,很少生气,也很少让人下不来台。
向栀立在一旁,看陈最和向立国聊天,她也没打扰,她尽量避免同向立国交谈,以免吵架。
她站了一会儿,出了后门,去院子里透气,里面的氛围让她有些胸闷。
后院已经有些荒芜,看上去像是被人遗忘,树上挂着的秋千也断了线,她捏着那根断了的绳子,有些失落。
以前都是母亲打理这里。
人总是这样自我拉扯,童年美好的记忆,总是这样拉扯着她。
她出神地想着,突然被一声尖利的声音打断,是叶子兰的声音。
叶子兰很少发出这种声音,她柔弱的外表,人设,不允许她这样。
叶秋压着嗓子,“我看你是疯了,因为一个男人,你想做什么?啊?我好不容易将你培养出来,不是让你去……去做小三的!”
“我已经说过,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怎么就不能听我解释。”叶子兰有些生气。
“赶紧分手,你知道那个男人的背景,如果他像陈最,许嘉遇那种家室,我同意你那么做,但是他家就是个没落户,靠着他妻子支撑着公司,你跟他有什么好处。”叶秋气急败坏。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他在京北拿下那个项目,就会翻身。”叶子兰说完,吹了吹指甲,“况且,我没陷那么深。”
“最好是。”叶秋瞪了一眼叶子兰,拽过她的手臂,“你爸生日,你给我好好表现。他这人越老越念旧。”
叶子兰咧嘴一笑,有些阴沉,“我知道。”
向栀讽刺地笑了笑,这对母女可笑地让她无话可说。
生日宴上,向立国的心情不错,一直在夸陈最。
叶秋笑着附和,“是小七有福气,找这样的丈夫,子兰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福气呢?”
叶秋这几年一直给叶子兰物色结婚对象,她一直看好许嘉遇,可惜许嘉遇对叶子兰半点想法都没有。
而京北不错的对象,不多,她又拿不定向立国的主意,耽误了叶子兰结婚的时间,好在叶子兰也算是争气,在电影圈混得不错,有名气,不少富家公子追求她。
向栀戳了一根春笋,抬眸轻笑,“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叶阿姨这么有福气,那叶大美女福气肯定不会差喽。”
她笑起来,嘴边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这让人觉得她的话没有恶意。
叶秋笑了笑,显然是没想到向栀会这么说。
向立国挑了一下眉毛,看向向栀,有些震惊,向栀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自然是满意地点头。
“爸爸,我交男朋友喽,我男朋友很爱我。”
“被狗仔拍到的那个?”向立国板着脸,他不太喜欢子女高调,尤其是不喜欢给他带来不好的风评。
一个向栀已经够让他头疼的。
“是那个,他很爱我。”话虽然是对向立国说,眼睛却看着向栀,她眼里厉色一闪而过,冲向栀笑了笑,像是挑衅。
向栀微微挑眉,她一开始不太好奇叶子兰男友的身份,可如今还真是被勾起了一些兴趣。
冯佳佳给她发过照片,她没打开看,这会儿好奇心驱使下,她点开手机,翻出那张照片。
照片里很难看出主人公的长相,男生戴着鸭舌帽,两人激吻时,叶子兰挡住男生的脸,她点开放大,再放大。
男生穿着大领口的白t,弯腰时,露出锁骨,锁骨处纹着一串字母。
向栀的手有些抖,她放大那串字母,是西班牙语,是二姐西班牙留学用过的名字,很好辨认,纹身的尾巴处是隐藏的爱心。
那时候她还夸过季霖挺浪漫。
向栀再次确认,缩放图片,已经百分之百确认这个男生是季霖。
她唇线紧绷,脸色铁青,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再抬眼,目光锐利。
叶子兰同向栀对视,她只觉得后背发凉。
向栀看向向立国,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但……这怎么可能抑制住呢?
餐桌上,向立国在发表感慨,他今天心情很不错,“我挺开心,你和小七能过来,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比什么都好……”
下一秒,向栀腾地站起来,走到叶子兰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和你交往的人是季霖?”
叶子兰微愣,只是这个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向栀哈地冷笑一声,目光冷冽,她猛地抓住叶子兰宝贵头的发,往后一拽,拖着她往后走。
叶子兰尖叫着,反抗。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
向立国的暴怒声,叶秋的咆哮声,叶子兰的尖叫声,这些通通被向栀屏蔽掉,她觉得心里的一团火快要让她自燃了。
愤怒,恨不得杀了眼前人。
最后,是陈最抱住她,将她从这场混乱里脱离出来。
向栀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出来的,脸上火辣辣地,手里还攥着一撮头发,最后,她好像听到向立国说,滚……永远别再回来。
她怎么回的,她说,你以为我愿意来?我嫌你这里恶心。
向立国扬起手,那一巴掌被陈最挡了回去。
她看向叶子兰,叶子兰柔弱地躲在向立国怀里低低啜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冷冷一笑,是看着向立国的,“我说过的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这个好女儿和她的好妈妈一样,喜欢破坏别人的家庭,做小三。”
向立国脸色铁青,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可向栀同他们斗了那么久,早就摸透了她们的性子,包括向立国,她讽刺一笑,“不过,很可惜,让她做三儿的人实在是没什么能力,外地人,在京北混不下去的,一个没落户,靠着媳妇家里的权势做到现在,依旧是一个小公司。
可真算不上绩优股。”
向立国看向怀里的叶子兰,质问道:“她说的是真的?”
叶子兰哭着摇头,向栀笑了笑,她拿出手机,播放录音。
叶子兰母女的对话很清晰。
向立国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脸色铁青,胀得通红,他推开叶子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叶子兰捂着脸,痛哭。
向立国起身,有些头晕,他盯着叶秋,手指颤颤抖抖,“你养的好女儿!”
叶秋抱着叶子兰,“你打她做什么,要打就打我,不,我要打你这个小贱蹄子。”
叶秋作势要起来,向立国狠狠一推,“滚,都滚。”
他摆着手,抚着楼梯杆往二楼去了。
向栀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叶子兰,“你记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从向家出来,向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在发抖,整个人木木的。
陈最看着她,走上前只是抱着她。
他清楚知道,她的二姐对她意味着什么,她二姐的幸福,一直治愈着她。
从她问叶子兰的时候,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向栀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她现在需要一个支撑。
她最爱的人,又遭到了背叛。
她恨,恨不得杀了这些人。
“我要去找季霖。这个杀千刀,我一定要活剐了他!”
向栀挣脱陈最的束缚,她身体还在抖,愤怒的意志强撑着不让她倒下。
“向栀,到我这来。”陈最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拉近怀里。
“你放开我。”向栀指甲狠狠抠住他的手臂,很用力,她已经失去理智,冷冷地看向他,“原来男人都一个样。”
他心里一紧,她那冰冷的眼神,让他透不过气来。
她挣脱他的束缚,想去拦车,他追过去,将她拽到一旁,“你现在的样子,哪个车敢载你?你知道他住哪里?去了要说什么?这件事二姐知道吗?”
向栀低下头,眨了眨眼睛,肩膀微微颤抖,是她的身体还在发抖,因为太过愤怒,身体的应激反应。
陈最托着她的手臂,给她一个支撑,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她的理智渐渐回笼,盛怒褪去,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二姐很爱他,她为他放弃了热爱的事业。
二姐会知道嘛?
知道了,会不会像她母亲那样,选择隐忍,选择原谅。
“我要去找他。”向栀仰头,红着眼眶,执拗到。
陈最看着她,“我带你去。但你得答应我,你别动手。”
“不行!”向栀嘶了一声,嘴角牵扯到了伤口,“我找他难道是跟他讲道理?他背叛了我二姐。”
陈最皱眉,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
“我不需要。”
“难道你想让小石头看见你这个样子?”
向栀抿了抿唇,“我这伤很严重?”
她没觉得多严重,除了嘴角有些疼,其他地方没有感觉。
她从小就擅长打架,和叶子兰对打,她也是处于上风的。
“嗯,快成猪头了。”陈最松开手,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向栀看了一眼后视镜,没有特别多挂彩的地方,脖子上面被挠了几下,嘴角有点血,哪里肿成猪头了。
她斜瞪了他一眼,“你才是猪头,你知道他住哪?”
“嗯。”他平静地开着车。
季霖和方世安合作177项目,已经开始布局,这时候季霖是住在盛华旗下的君玺酒店。
他们赶过去,人已经走了,向栀给季霖打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丫的,他肯定知道我要来。”向栀双手叉腰,气得想踹门。
“比起找到他,你应该和二姐谈谈。”
向栀看他,静静地看了几秒,她没有反驳。
她再怎么愤怒,也要听一听二姐的想法,可她又怕,她怕二姐同她的母亲一样,选择忍气吞声。
她看着陈最,莫名有种依赖感。
从君玺出来,她还是打了电话,电话嘟嘟两声,都像锤子敲击着她的心脏,一下比一下重,那头电话接通,“小七。”
声音有些沙哑。
“你哭了?”向栀立刻听出来了。
“没有。”二姐还是那样温柔。
“怎么可能,你声音不是这样的。”向栀不依不饶,“是不是季霖惹你生气了?”
“你知道了?”吴优反问。
她们姐妹俩实在是太熟悉了,一句话便轻易察觉对方的情绪。
向栀抿了抿唇,没出声。
吴优了解向栀,“我早就察觉到了,小七,今天他和我说这事儿,是你发现了什么吧。”
向栀嗯了一声,“我不会放过他的。”
吴优叹气,“这件事我会解决,你别做违法的事情。”
向栀气闷,“他应该受到惩罚。”
“你和谁在一起?”吴优问。
向栀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最,闷声道,“陈最。”
“把电话给他。”
向栀不情不愿地递过去,“二姐叫你接电话。”
陈最接过来,那边吴优道:“陈最,小七性子烈,这事你别叫她掺和,我自己会解决。”
陈最看了一眼向栀,她气得圆鼓鼓地,他走远了几步,“不让她管,她做不到。二姐,这事你和她讲清楚,我相信她会有分寸。”
吴优叹气,“你把电话给她吧。”
“好。”陈最停了几秒,“二姐,这事她看得重。抱歉,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我明白,你担心她。”
陈最没再说什么,他不应该说的,但这事不说出来,吴优不会跟向栀深谈,那向栀会钻牛角尖。
向栀接过电话,那头吴优道,“季霖去京北后,我就发现他不太一样了,他很少和我视频,每次我打过去,他都是在忙。
直觉告诉我,他出了问题。今天他才坦白,我以为他是想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没想到他的事情是被你发现了。”
吴优笑了笑,“小七,谢谢你。我想……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离婚的事情。”
“二姐……”她声音哽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优当断则断,“你二姐没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善良。你好不容易回京北,好好陪陪小石头,别操心这些烂事,不值得。”
“不行,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小七……”吴优有些无奈,她叹了口气,“他们不值得。”
“可你值得。”向栀抿了抿唇,带着鼻音,“二姐,你做你该做的,我做我想做的,我不会惹事的,我都是当妈的人了,很稳重的。”
她笑了笑,语气尽量轻松些。
“嗯,小七照顾好自己。”
听着二姐疲惫的声音,向栀咬了咬牙,二姐和季霖在一起十五年了,最后却落得如此结果。挂断电话,陈最走过来,向栀看着他,不免有些迁怒,“男人都一样。”
陈最举起双手,笑着逗她,“别扫射啊。”
他想让她缓和一下情绪,不要那么紧绷,她现在就像一只竖着毛的猫,完全的攻击状态。
“难道不是?我回国的时候,就见过你和别的女人调情,这我不管,反正你有喜欢的人,你想和别人在一起,我们直接离婚,你要是出轨,我就废了你。即便我们是协议结婚,没有感情,我也不允许你背叛我。”
陈最气笑了,“哪天?”
“在seven club 那天,我在走廊见过。”
陈最拿出手机,他真的有些生气,又有些着急,他翻开朱岐的朋友圈,找到那天照片,递给向栀,“那个女生是朱岐反串。”
向栀狐疑地看过去,照片里朱岐的头发衣服和那天的一样。
“那只能证明,你那天没有调情,不能证明其他的。”她别扭地说。
陈最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所以,那天你要我的体检报告,怕我是个脏的?”
向栀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太过认真,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我得为我的健康着想。”
陈最向前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弯腰与她平视,漂亮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他咧嘴一笑,眉眼微翘,欠嗖嗖地,故意地说,“你放心,睡过我的,只有你。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不久地……将来。”
后面的话,他一字一顿,像是要刻进她的心里似得。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向栀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直起身,绕过车头,“走吧,在小石头回来前,你要换身衣服。”
待她反应过来,红了脸,气急败坏大喊,“神经!下流!我就算再怎么饥渴,我也不会想睡你啊!”
她气得直跺脚,他可倒好,气定神闲地坐进车里,还冲她歪头,示意她上车。
她咬牙切齿地骂道:“狗东西,脸皮够厚的。”
她气得圆鼓鼓地,坐在后面,抱着双臂,颇为不满地与他拉开距离。
陈最从后视镜里瞧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温柔的神色在他漂亮的桃花眼里漾开,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回到家里,二人在楼梯口分开,陈最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道:“二姐比我们想象的坚强,舅舅舅妈都在新加坡,他们会照顾好她。”
向栀站定,没说话,她沉默地盯着某一个角落,她想陈最说的对,二姐不是母亲,当初母亲自怨自艾,带给她的阴影,她总是下意识想二姐也会那样。
但二姐本身就是一个清醒独立的人。
向栀走了几步,握住客房的门把手,她才抬头,陈最已经转身往主卧走。
他的身形挺拔,后背宽厚,这样的背影莫名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今天,他给她支撑,故意逗她转移注意力。
她抿了抿唇,沉默几秒,“陈最,谢谢你。”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陈最顿了一下,转过头,只听到嘭地一声,门快速的关上,他下意识地笑了笑。
第42章 41
向栀没有再给二姐打电话, 她不想打扰二姐,影响她的判断。
她的办事效率很高,当晚就制定了计划。
比起怒骂, 打架,更好的报复方法, 是让他们从高处摔下来才对。
她让冯佳佳帮她调查,冯佳佳本身对娱乐圈的事情很关注,当晚就调查出有用的信息。
“叶子兰最近在转型, 她已经转型了三次都失败了,这一次的电影对她很重要。这个电影导演是邹宁,他可是各大电影奖的常客, 他拍的电影必得奖, 而叶子兰需要这个奖。她推了了两个国民度具高的综艺,为了这个电影。”冯佳佳说完,看到向栀没说话。
她一直皱眉思考, 有些出神。
“这部电影,她势在必得?”向栀问。
冯佳佳点头,“而且她如果不能拍,就不能转型。她的热度不如以前,粉丝活跃度越来越低, 再没有作品傍身, 娱乐圈哪有她的容身之地。后面的小花一个个冒出来, 哪个都比她有演技。
所以,这部电影对她很重要, 她为了表示诚意去山区支教。网上一大堆她作秀的新闻。”
向栀拿着手机, 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那就抢了这个角色。”
冯佳佳叹气,“要是别的电影,抢很好抢,给点投资的事儿,邹宁不行,他话语权大,看重了就不会换。”
“那就找人,这么大的娱乐圈,多少人挤破脑袋往里钻,我就不信这个角色非叶子兰不可。”向栀愤愤地说,她回过神,“她这事急不得,季霖呢?他来京北做什么?”
“这就要问你老公了,我听说是和盛华合作一个项目。”
“他负责?”向栀皱眉。
“要真是陈最负责就好说了。”冯佳佳叹气,盯着向栀,“方世安负责。所以,这事好办也难办,去找方世安一句话的事儿。难办呢,咱们找人搅黄了,也可行。你选哪个?”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滴滴哒哒地声音,搅得向栀心烦意乱,她皱眉思考,脱口而出,“我不想找方世安。”
冯佳佳耸肩,一副她就知道的表情,向栀是一个边界感很重的人,她敢爱敢恨,喜欢就追求,追不上就放弃。爱的十分洒脱,所以当初知道方世安骗了她,她就果断离开,不拖泥带水。
“那找人搅黄,我让我表哥帮忙。”
向栀没吱声,她抿了抿唇,“这事儿先放着。”
“为什么?这个项目对季霖很重要,成了公司起死回生,败了他公司就完蛋了,等这个项目过去,你再想搞他,难上加难。”冯佳佳点了根烟,她靠着床头,她极度厌恶这种渣男,这种时候就应该捏死他,像捏死一个蟑螂一样,二姐那么好的一个人。
“可是……”向栀看她。
“你怕对方世安不利?”
向栀摇头,“这事如果是我搅黄,或者这个项目无论是谁搅黄了,最后都会落在谁的头上?”
“陈最?”
向栀点头,“你看我们都能看出来,其他人看不出来吗?方世安暂且不说,方莉肯定会大做文章。”
“你怕对陈最不利?”
向栀嗯了一声。
冯佳佳笑了笑,“小七,你在意陈最。”
向栀瞥了她一眼,“你别乱说,我只是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冯佳佳哈哈大笑,“你还记得刚回来的时候,为了艺术馆,你骗你爸离婚的事情吗?那时候你可是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向栀啧了一声,“他……他……他再怎么说……嗯也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们是同一战线的盟友,对,是盟友。”
“你磕巴什么啊。”冯佳佳笑得越发地深。
向栀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季霖的事情再说,挂了。”
她果断挂断视频,又翻了个身,侧躺着,外面的雨还在下,吵的她心烦意乱。
她睡不着,索性翻看邹宁以前的电影,就算是大导也是会被自己的审美固定住眼光,选的角色十分相像。
他的新电影是一部文艺片,山区女孩盼娣走出大山的故事。
叶子兰的柔弱性子,确实适合这部电影。
据邹宁采访,女主一开始就是一个柔弱性子,迎合家人,不注重自己感受的讨好型人格,她的人物弧光就是改变性格,走出大山。
向栀看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小姑娘,尤怜,那个有野心的小姑娘。
她执行力很强,第二天便联系了尤怜要约她见面。
尤怜接到她的电话也惊喜万分。
她们约在和畅园见面,因为冯佳佳打听到邹宁也要去和畅园。
她动作迅速,不拖泥带水,人要一个个解决,仇要一点点报。
出门时,她在楼下碰到了陈最和小石头。
陈琪尔也在,她抬手打招呼,“嫂子!”
今天陈最休息,他要带小石头去卓然那里上课。
向栀点头同陈琪尔打招呼,便听陈最说,“卓然不想见你。”
陈琪尔哼了一声,“他想不想是他的事情,我见不见是我的事情,他可管不住我。”
陈最睇了一眼,“你这样霸道,他更不想见你。”
“我怎么霸道了?不霸道面都见不上。”陈琪尔撇撇嘴。
向栀的眼神在兄妹二人身上乱窜,似乎嗅到些八卦。
“妈妈!”小石头扬着小脑袋,圆咕噜的眼睛看着她,淡淡的眉毛突然皱起来。
向栀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小石头一瘪嘴,“妈妈,你受伤了。”
向栀摸了摸嘴角,陈最和陈琪尔都看过来。
向栀看了一眼陈最,“嗯……不小心咬的,对咬到了。”
“啊,疼不疼,妈妈我给你呼呼。”小石头踮起脚,向栀配合他蹲下,笑着摸摸他的头,“不疼。”
此时,陈琪尔默默移动到陈最身后,幽幽地说,“大哥,昨晚你和嫂子这么激烈吗?这嘴角……”
陈最看她一眼,她默默闭嘴,往后退了一步。
她是没想到大哥和大嫂感情已经外放到这种地步,她偶尔也听过一些传闻,有关大嫂和二哥的事情。
大嫂的初恋是二哥,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和大哥在一起了。
传闻有很多版本,大哥横刀夺爱,大嫂水性杨花,反正很多奇奇怪怪的谣言。
也有说他们要离婚的,可他们这感情不好着呢嘛。
简直是让她这个单身狗羡慕,只不过更虐她的还在后面。
陈最从客厅翻出来药盒,拉起蹲在地上的向栀,他捏着她的下巴,沾了些药膏涂抹在她嘴角的伤口上。
向栀微微张口,目光有些呆滞,任由他掌控,她眨了眨眼睛,心脏咚咚地快要跳出来似得。
他吃什么药了?怎么这么霸道?
陈最看着她,笑了,“怎么?也需要我呼呼?”
向栀这才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有病吧你。”
陈最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小心点。”
向栀哼了一声,抬了一下下巴,“几点的课?”
“两点。”陈最看她,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小香风裙装,头发也是特意打理过的,“要出去?”
“嗯。”向栀点头。
“去哪?”
向栀背过手:“秘密。”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她翘着脚,一蹦一跳地下楼,黑色的卷发跟着颤了颤,特别可爱,到了门口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又同陈琪尔打了招呼。
只是开门地时候,她突然回头看向陈最,笑得狡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有办法解决他们了。”
陈最微微颦眉,只是门很快关上,向栀已经走了。
陈琪尔不禁感慨,怎么两人拌嘴都这么甜啊,她也好想恋爱啊!
向栀和尤怜约在十二点,尤怜很重视这场约会,她到的很早,一直在门口等着。
等向栀到的时候,她看到邹宁一行人从门口经过,她察觉到邹宁看了一眼尤怜,就这一眼,向栀知觉她赌对了。
到了包厢,向栀开门见山,“我想捧你,当然我给你思考的时间。”
“捧我吗?”尤怜受宠若惊,小鹿般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湿润润的,真是和她的名字一样,尤怜,尤怜,我见犹怜。
向栀点头,“第一部电影邹宁的。”
“邹宁?”尤怜惊呼。
“嗯。我找人帮你引荐,你在娱乐圈打拼这么久,也知道邹宁的脾气秉性,我不能百分百帮你拿下这个角色,但我需要你自己一定要拿下这个角色。”
尤怜看着她,有些紧张地问,“什么角色?”
“女主角。”向栀看着她,“如果你做得到,单人工作室,最好的经纪团队,化妆团队都属于你。”
尤怜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一定努力,不……我一定拿下邹导的角色。不过,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您会选我?”
向栀看着她,沉默了一阵,很坦诚道:“因为你符合邹宁的审美,也符合他拍摄的女主角色,我知道你是聪明人,能坚持到现在,这个角色你会全力以赴拿下。”
尤怜红了眼眶,她抿了抿唇,吧嗒吧嗒地掉泪,向栀受不住她掉眼泪,慌忙地翻出纸巾,递给她,“你怎么还哭了?”
“太激动了。”
“眼泪多留着点,在邹宁面前掉才对。”向栀不太会安慰人,她尴尬地搔了搔眉角,“你要和叶子兰争这个角色,拿下角色挺难的,好好准备吧,到时候会有人把你推荐给邹宁。”
尤怜点头。
从包厢出来,向栀呼出一口气,她把赌注下在尤怜身上,她莫名对这个小姑娘有信心。
她快步离开,在走廊上转了个弯,迎面撞上一个人——方世安。
两人目光一触,向栀却没有半刻停留,只是淡淡地转开视线。
可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抓住,“放手。”
她拧眉不悦。
“我想和你谈谈。”
向栀打掉他的手,语气冰冷,“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
方世安看着她,这总是让他想起六年前的向栀,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她的喜欢赤诚热烈,任谁都会动心。
他忘不掉,他闭了闭眼睛,克制地攥紧拳头,他想要她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在疯狂叫嚣。
更是在知道她还记得他柳絮过敏的时候,更加控制不住。
和杨芮分手的时候,杨芮说,“方世安,你别做梦了,向栀她不喜欢你,旁观者都清楚,她和陈最是夫妻,他们没有传言那样不合,他们般配,他们是喜欢对方的。”
“向栀,我爱你。”方世安猛地抬起头,冷淡的面容,可目光炽热。
向栀背对着他,迈出的步子顿了一下,她转过身,微微抬头看着他,目光审视且冰冷,“别再说让我恶心的话了,你这种行为,和你的母亲有什么区别。”
方世安一愣,目光片刻呆滞,便又听向栀说,“对一个已婚的女人告白,你是什么心理?我实在不理解。你对我怀着这样的感情,又为什么交女朋友呢?这样的逻辑在哪呢?
你喜欢我,你爱我,为什么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爱呢?因为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后悔了,得不到了?这样的逻辑又是什么呢?这样的爱是不是很廉价。我说话一直都很难听,所以,别再对我说这种话了,别让我觉得,以前的我看人的眼光不咋地。”
她微微抬起下巴,一如往常,那个骄傲厉害的公主。
“那你呢,你喜欢陈最,对吗?”
向栀眼神有片刻恍惚,她怔怔地看向他,方世安凝视着她,“对吗?你喜欢他。”
“这和你没关系。”向栀回过神,说完,她不想多待,转身往楼下走。
方世安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忽地苦涩一笑。
她喜欢陈最,她没有否认。
远在卓然家的陈最,正躺在卓然小院的躺椅上晒太阳,旁边的朱岐突然惊呼一声,“靠,叶子兰给我发了张照片,让我给你看。”
陈最扒掉墨镜,朱岐将手机怼到他面前。
照片里,方世安攥着向栀的手腕,向栀的表情在照片里看不清,只是方世安的眼神满是爱意。
他看了一眼,重新戴上墨镜。
朱岐说:“叶子兰问我你看到了吗?我回不回?”
陈最哼笑一声,拖腔带调地,“回啊。”
“回啥啊,她神经病吧,拍这种照片,好好明星不当,当狗仔。”朱岐嫌弃到,甚至有些生气。
陈最闭着眼,他没什么表情地说:“比起关心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好自为之。”
下午的阳光有些大,他微微皱眉,没了晒太阳的心情。
第43章 42
下午的太阳有些大, 眼看着进入六月份,马上就入夏了。
“你就这么着了?我就纳闷了,向栀妹妹回来多长时间了, 你怎么就追不到呢?来个烛光晚餐,告个白, 就算她还是讨厌你,你就继续追,自己老婆追不到手, 你说说你对得起自己长了那么帅的脸嘛?”
朱岐也是气极了,他踢了踢陈最的椅子,只见陈最不说话, 更来气了。
“你真是……我都无语了。”
“你以为我没说过?”
他摘掉墨镜, 掀起眼皮看了朱岐一眼,坐起来,捋了捋头发, 神色复杂。
他当然和向栀说过,只是向栀并没有回应他。
她心里装着别人,她说他们的关系是错误的。她说他们应该是两条平行线,不应该有交集。她说他们不对付,互相讨厌, 就不应该做夫妻。
她还说……
那天她说了很多, 最后她哭着说, 陈最我想离开这里,去非洲, 你放我走吧。
他气笑了, 他说门在那里,没人绑着你, 你去哪是你的自由。
她摇头,说有,是你,是陈家,是我自己。
那句话可真伤人。
后来,他向外提出要分居,她就去了非洲,每个月回来一次。
那时候他才知道,去非洲是她早就规划好的。
朱岐嘿了一声,“得,无解。”
他把桌子上的冰美式换成威士忌,陈最看他,朱岐耸耸肩,“喝杯吧,算陪我喝杯,我憋屈。”
陈最呵地一笑,“神经病。”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向栀妹妹,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用,我知道。”
朱岐看了他一眼,心里呸了一声,那他还一副冷宫里废后的状态。
他并不觉得向栀是为了和方世安见面而见面。
中午的时候她说了去见重要的人,他猜想大概和季霖有关。
但他别扭的地方是,她完全可以找他,他本来也是要帮她。
177项目已经板上钉钉,季霖换不了,那就只能把项目搞黄了。
这是那天他就想好的事情。
朱岐没忍住骂他,“狗子,这事万一露馅,你那个小妈肯定要在这上面做文章的,你答应老爷子不能恶意竞争。”
“我没恶意竞争啊。”陈最的姿态闲适,没有半分紧迫感,他抬手和朱岐碰杯,“我这叫恶意报复。”
“操,你真是疯了,憋多久了?”朱岐笑了。
陈最没回答,只道:“帮不帮?”
朱岐呵了一声,“上了你这条贼船了。万一被人发现了呢?你可想好了,陈叔叔要是知道了,后果很严重。”
“嗯,想好了。”他转个身,躺进躺椅里,仰着脖子,悠达达地,一副闲散的样子。
朱岐摇摇头,咒骂了一句,“这事办了,你就应该光明正大的到向栀妹妹面前,好好邀功。”
“不需要。”他说。
朱岐啧了一声,不忿又有点阴阳怪气:“哎,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怎么没看出你是一个田螺姑娘呢?”
陈最没搭理他,朱岐看了他一眼,不爽,又喝了一大杯。
陈最一直是这个样子,多数时候无欲无求,他若是真盯上继承人的身份,凭他母亲家里的人,他自己,还能让方莉和方世安翻出花来?
小石头的课要在下午五点结束,他们就在卓然的小院子里喝到了五点。
陈最一喝酒就脸红,他低着头,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朱岐喝的有点多,他一拍手,“哎,不是你真的不在意,他俩牵手。”
陈最抬眸,目光虚虚地盯着某个地方,他一耸肩,“不在意,又没什么,不就是牵个手嘛,牵手而已,那不小心碰到,也有可能,你难道没碰到过?”
朱岐盯着他,看了几秒,“那你后槽牙咬得那么厉害。既然这么在意,就打电话给向栀妹妹问问啊。”
陈最看了他一眼,又垂眸,“不用。”
“你在怕什么?”
陈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紧接着又听朱岐说,“你不会怕向栀妹妹说她还喜欢方世安吧?”
朱岐微醺,抬手虚虚一指,“这方世安真是阴魂不散啊。”
手指冲着院门口,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方世安推门而入。
陈最掀眸看过来。
朱岐瞪大了眼睛,三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朱岐操了一声,瞬间醒了酒,他左看看右看看,默默地抿了抿嘴,心里给陈最加油,又悄悄给卓然发信息,万一打起来,不能让小石头看到。
陈最直起身,双手插兜,将酒杯放在茶几上,他目光冷冷地落在方世安身上。
有一种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他们很久没有正面起过冲突。
不远处,方世安冷脸看着陈最。他仍然记得第一次见陈最是什么时候,在他上初中的时候,他骑自行车去国际学校,方莉要他在门口等她。
他到了国际学校门口,方莉指着陈最说,那是你哥哥,你们是一个父亲,看到了吗,他坐的车,你应该也是要上这个学校,坐那辆车,或是比那辆车更好。
方世安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他们长相相似,却身份悬殊,一个私生子,怎么可能拥有陈家的身份。
方莉将手搭在他的肩膀,悄声说,“你们是一样的。”
可他自己清楚,他们不一样。
他们性格就大不相同,从国际学校出来的陈最,周围围着三四个人,男生们勾肩搭背,不知道聊着什么兴奋事。
陈最在中间,他穿着规整的校服,双手插兜,不疾不徐地走下台阶。
有人拿出奖杯,举起来,大喊,“操,我狗儿子牛逼!”
陈最笑着骂那个人,抬腿踢在那人屁股,笑着跳下最后三个台阶。
少年意气风发,前途一片大好。
方世安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洗的发白的校服,他们可不一样。
他就算怎么努力,也不会越级到他们的阶层。
因为方莉做小三,外公和外婆同方莉断了联系。
方世安一直被外公外婆抚养,到了初中才回到方莉身边。
以前,他对于自己的身份是厌恶的,陈最拥有的,他从来不嫉妒,可现在不同了。
他凭什么只能是私生子,如果他不是私生子,和向栀结婚的会是他,和向栀恩爱的也是他。
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幸福美满的家庭不是嘛?
“你们不是已经分居了,难道不打算离婚?”方世安说。
陈最笑了,气笑的。
方世安看着他,继续说,“如果你和向栀离婚,我会退出继承人的竞争,也不会留在盛华。”
陈最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搜寻一圈,怒极反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捏着杯子的手背,青筋暴起,心里的火噌噌往外冒,他努力压制着。
他往前走了一步,脸色阴沉,黑眸愠怒渐浓,“向栀她是我的妻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方世安,别拿那个狗屁继承权来威胁我,那东西我从来不在乎。”
方世安脸色不好,薄唇抿成一条线,下颌紧绷。
两人冷冷地对视,有一种剑拔弩张之势。
氛围一下子沉压压的,像是黑云压城一般,压的人透不过气。
朱岐呆愣愣地,他很少看到陈最这个样子,陈最这人把感情藏的深,情绪也很稳定,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发狠。
陈最是一个笑面虎,但也足够善良,这也是他身边朋友众多的原因。
若是他真是个狠的,像三哥那样,什么破私生子,门都进不来,继承权更是见鬼去吧。
朱岐微微叹气,就应该杀杀方世安的锐气。
“爸爸!”小石头的出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他看向方世安,一个个打招呼,“小叔,朱叔叔。”
朱岐哎呦一声,“朱叔叔抱抱我的小宝贝。”
小石头张开手臂,咯咯地笑着。
卓然看了一眼朱岐,朱岐睇过来一个眼神,趁着小石头不注意,低声说,“差点打起来。”
卓然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又不是没打过。”
朱岐登时眼睛亮了,想骂一句,看了一眼小石头,憋回去了,“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卓然抿唇微笑,急得朱岐抓耳挠腮。
“下课了?陈琪尔呢?”陈最问,他脸色还没恢复过来。
卓然无奈地摇头,“她想学画画,正研究呢,不走。”
二楼窗户前,陈琪尔大喊,“大哥,我把这幅画画完再走,你们先走。”
说完还挤眉弄眼的。
陈最懒得拆穿她,看了一眼卓然,“走了。”
卓然笑了笑,“有时间和向栀过来。”
陈最嗯了一声,抱着小石头往外面走。
“爸爸,小叔不走吗?”
方世安淡笑,“我也要学。”
他是来找卓然学画的,这些日子,他晚上睡不着,心静不下来,总想着学点什么,集中精神。
小石头乖乖点头,晃着小手,“小叔再见!”
门吱呀一声地关上,却依旧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卓然说,“我家这棵柳树是你的克星,你柳絮过敏还是少来的好。”
只听方世安冷淡嗯了一声。
陈最上车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柳树条随风摆动,似乎是故意的,朝他挑衅似得。
他的心猛地坠了一下,喉咙像是堵了一块东西似得,上不去下不来。
他缓慢地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自嘲地笑。
原来柳絮过敏的人是方世安啊。
第44章 43
尤怜的事情办的还算顺利, 冯佳佳认识很多娱乐圈的人,他们也提前选好了经纪团队,没有钱办不了的事。
只不过, 冯佳佳一直在劝她,“你可想好了, 季霖这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再想搞他, 就要费挺多事了,还不一定会成功。”
向栀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她擦了擦嘴, 嘶得一声,她碰到了嘴角的伤口,她对着镜子照了照, 又红了。
“我再想想。”
挂了电话,钟姨提着菜篮子进来,她探头看了一下,“今晚吃什么?”
“清炒笋丝,清蒸鲈鱼, 还有少爷爱吃的苦瓜牛肉。”钟姨说完, 看着向栀, “还有糖醋肉,你爱吃的。”
向栀托着下巴, 星眸闪闪, “这么多好吃的啊。”
钟姨慈祥地看着她,这让她想起以前的向栀, 怀孕了会贪嘴,总是探头探脑地问,钟姨,我们今天吃什么?
晚上吃什么?
钟姨今晚别做饭了,我想吃和畅园的烧三丝,鲍鱼粥,陈最今晚带回来。
“钟姨,我脸上有什么吗?”向栀眨了眨眼睛。
钟姨笑着摘菜道:“就是想起以前,你也这样问我吃什么。”
“以前嘛?我很贪吃?”向栀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贪吃的人,她平时很会管理身材,尤其是到了晚上,她拒绝吃碳水。
“怀小石头的时候,会这样。”
“不会有孕反嘛?”向栀有些疑惑,她下意识地问。
钟姨疑惑地看向她时,她才反应过来,钟姨不知道她失忆了,眼睛瞟向别处,“我都不怎么记得了。”
“小石头心疼妈妈,你当时一点孕反都没有。”钟姨笑了笑。
向栀呆愣片刻,脑海里浮现某个画面,似乎是真实发生过的。
画面里,她和陈最面对面站着。
她笑着说,“陈最,我竟然没有孕反诶。”笑着笑着,突然嘴角一撇,“那我岂不是不能瘦了?”
陈最笑着看她,是他一贯温柔和善的笑,带着点散漫,“你今晚想吃什么?”
她斜瞪了他一眼,噘嘴不满,“你能不能别勾我的馋虫啊?”
“那不吃了?”他笑着问。
向栀抿了抿唇,摸着肚子,假模假式地道:“我是不想吃的,我晚上不能吃碳水,可是宝宝想吃怎么办?”
“啊……”他拖腔带调地故意拉长尾音,弯腰凑到她的肚子旁边,小声问,“那宝宝想吃什么?”
向栀摸着肚子,故作高深,“宝宝想吃糖醋肉,鱼片粥,还有和畅园的虾脆!”
……
她呆呆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那个陌生的记忆,是她失去的记忆嘛?
她和陈最相处的这么融洽嘛?
她下意识摸了摸心脏,它在无规则的乱跳,好奇怪……
陈最和小石头回来的时候,钟姨已经做好饭,向栀分好碗筷。
“妈妈!”小石头换好鞋,朝着向栀飞奔过来,直直地撞进她的怀里。
陈最跟在后面,他低头换鞋,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整个人低气压过重。
向栀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他有点奇怪,不像他平时回来的状态,她不想多想,收回视线,笑着摸着小石头的脑门,“上课累吗?”
小石头摇头,“卓然叔叔讲课很好玩的,他教我好多东西,他还带我观察小鱼小虾,可好玩了。”
向栀低头吻了吻小石头的额头,“我们家石头真厉害!”
小石头扬着小脖子,十分骄傲,“我要去告诉钟奶奶我今天学了什么。”
向栀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钟奶奶在后面。”
“你喝酒了?”向栀没动,她站在陈最对面,抱着双臂,微微仰头看他。
他个子实在是太高了,她又穿着拖鞋,只能仰头看他,这就导致她的气势有些弱。
她凑过来,对着他的衣服嗅了嗅,他喝酒很好发现,喝完酒他脸是红的,脖子也是红的,感觉全身都是红的似得。
他本身就是冷白皮,喝了酒,皮肤泛红。
如果喝醉了,看起来会更好欺负。
此刻,他微红湿润的眼睛盯着她,“喝了点。”
他的声音冷淡。
向栀一怔,仰头看着他,她觉得他有点奇怪。
她什么也没说,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吃饭了。”
陈最站着没动,他双手插兜,直着身子,腿轻轻一挡,将人拦住。
向栀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对付季霖你都计划好了?”陈最的嗓音有些哑,他说完盯着她看,捋了一下头发,脸红着,是真醉了,“我可以帮你,免费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你要怎么帮我?”
“季霖和公司合作一个177项目,这个项目对季霖很重要。”
“不用。”向栀果断拒绝,她往前一凑,觑着眼,看陈最的脸,他的皮肤白的发光似得,显得脸红红的,特别显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染着醉意,湿润润的。
她想,他是不是傻,真要把项目搅黄了,方莉能放过他?陈毅力能放过他?
他真是太幼稚了。但转念一想,她这么为他着想,他知道会不会感动坏了,想到这里,她微微抬头,抱着手臂,满脸骄傲的神色,见他不说话,踢了踢他的腿,“不用你,我有办法。”
话落,只听他一声嗤笑,冷淡道:“是我多管闲事。”
说完,他从她的身侧经过,带过一阵风,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的乌木沉香味,像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她团团裹住。
向栀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他这是不是生气了?
他干嘛要生气,不用他管,他也要生气?
她嘿了一声,追上来看到小石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可不想在小石头面前和他吵架,他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饭桌上,向栀照常与小石头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钟姨在一旁站着搭话。
偶尔小石头同陈最说两句,他倒是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回答。
对她倒是冷淡颇多,向栀撇嘴,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正对上突然抬头看她的陈最,她转过头,翻了一个白眼。
心里不爽,他在生什么气,凭什么生气!
而心里不爽的还有陈最,他兴致不高,胃口不佳,没吃多少,便先上楼,他趿拉着鞋,步子沉重。
到了主卧,陈最脱掉上衣,如向栀预想的那般,他的身上也微微泛红。
在灯光的照射下,就更加明显。
他进了浴室,冲了一个澡,从浴室出来,他穿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裸着上身,皮肤的红色才渐渐褪去,变成淡淡的粉色。
窗外传来向栀和小石头的吵闹声,他擦着头发走到阳台,朝着外面看。
院子里,向栀在逗小石头,钟姨在一旁织毛衣。
他立在原地,视线落在向栀身上,她一跑一跳的,和孩子一样,笑着闹着,也不知道是她逗小石头,还是小石头逗她,累了她就撑着小石头的肩膀休息,笑着摇头,“休战,休战!”
她以前也这样,那时候小石头刚三岁半,她就是这样逗小石头的,逗累了,她双手叉腰,指挥他去陪小石头。
那天……那天的氛围很好。
陈最垂眸,眼睫轻轻颤了颤,耳边的欢声笑语,似乎又让他回到那一天。
那天的氛围很好,好到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以为向栀是喜欢他的。
他轻轻地吻了她,无关欲望,更多是情到深处,他想那样做。
他同她说了很多话,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语无伦次,像是一个刚恋爱的傻小子。
他记得那时候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星辰般,清澈明亮。
她盯着他笑,他抚摸着她嘴角的梨涡。
但没过几天,向栀便提出分居,她要去非洲。
那对他的打击很大,他轻轻地闭上眼睛,遮住眼底的黯然。
他转身回了卧室,坐在沙发,他双腿敞着,听着楼下的欢声笑语,有些心烦。
他怄哪门子气呢?向栀根本就不知道。
他不在乎向栀记着方世安柳絮过敏,他在乎的是,向栀遇事从来不找他,她宁愿找方世安,也不来找他。
拒绝地那么干脆,他有点难受。
陈最重重呼出一口气,幽怨地往阳台那边看了一眼,自暴自弃地往沙发上一靠,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捞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百度,删删减减打了一串字。
他往下滑,都是广告,最后索性将手机一丢,咣地一声,倒扣在桌子上。
桌子上的玻璃面反着光,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搜索内容上——人会对什么过敏?为什么有的人不是过敏体质?怎么才能过敏?
他真是闲得蛋疼!
向栀回来的时候,二楼走廊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底下一层小夜灯开着。
她打着哈欠上楼,走到楼梯口时,往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主卧房门紧闭着,她静静地盯了几秒,抬腿往前走了几步。
她好奇,他在做什么。她知道他是生气了,他生气蛮好懂的。
只是没走几步,主卧的门啪嗒一声,开了。
突然整个空间静的出奇,向栀眨巴眨巴眼睛,视线在陈最身上溜了一圈。
这尴尬地氛围,让她搔了搔眉角。
他没穿上衣,只穿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
她猜的没错,他喝过酒全身都是红的。可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好欺负。
她想了不该想的,心里狠狠鄙视自己一翻,但她还是没忍住吞咽了一下。
脑海里又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他单手脱掉上衣,身上也是红的,是害羞的红。
在这个昏黄的空间里,走廊静的出奇,只听啪嗒一声,是他关上了房门。
陈最看着她,气得牙痒痒,只觉得一股火从心里窜上来,烧遍他全身。
他真想戳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什么东西。
他瞧见她发直的眼神,紧盯着他的上半身,看着她下意识吞咽的动作。他偏过头,下意识地笑了,是气得。
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的身体对她还有点吸引力。
他直白地看向她,那一眼,向栀被他看的脸一红。
她觉得他的眼神,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在骂她是色女,色狼!
“哎。”向栀出声,“是你自己光着上身……”
啪嗒一声,她话还没说完,陈最转身又回了房间,门像是落了锁。
“明明是你自己勾引人的……”到嘴边的话溜出来,向栀脸颊慢慢变红,她咬了咬牙,“狗东西!”
第45章 44
“你说是不是他故意裸着上身出来, 怎么他前不出后不出,偏偏我上来的时候他出来,而且他竟然把门反锁了, 他恶意揣测我。”
“你们做过,看样子挺合拍的, 你饥渴他很正常。”
听着冯佳佳说完,向栀愣了一下,随即炸了毛一样, 使劲拍了一下杯子,“我饥渴他?我疯了嘛,我饥渴他?他就算脱光了, 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饥渴他!”
她说完, 呼出一口气,扇了扇风,有些热。
这间小酒馆是冯佳佳开的, 专门为了听各种八卦,让她无趣的生活,多几分乐趣。
向栀不满地嘟囔,“你这个酒馆冷气不足,怎么这么热?”
冯佳佳嘿了一声, “是向大小姐心热。”
向栀斜瞪她一眼, 招来服务员要了一瓶醉罗春。
冯佳佳道:“干嘛, 来我这买醉啊?”
“我正窝着火呢!”向栀给自己到了一杯,一口闷下去, 甜甜的酒到了嗓子里火辣辣的, “要不是小石头在,我肯定要跟他掰扯掰扯, 不用他帮忙,他也要生气?狗东西!”
冯佳佳敲了敲桌子,向栀看向她,“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生气就是因为你不想让他管?这两天我和朱岐哥喝了几次酒,我俩聊了聊,陈最这是在乎你。”
向栀愣了一下,撇撇嘴,“谁稀罕他在乎。”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心里窝着火,发泄不出去,她难受,这次她真的觉得憋屈。
冯佳佳看着她,微微叹气,他俩可真是冤家。她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陈最在帮她呢。
但看她这个样子,冯佳佳还是没说。
一瓶醉罗春见底,向栀抬手,醉意朦胧地眯着眼睛,“再给我来一瓶!”
她举起的手被冯佳佳压下去,“你喝多了,还要不要命啦!”
向栀转过头,单手托腮,眯着眼睛,笑道:“这点酒没事儿!”
冯佳佳一愣,向栀是真漂亮啊。从小到大,她听到过很多夸向栀漂亮的话。
向栀笑起来两个梨涡更加明显,微卷的黑发散落在两侧,像只慵懒的小猫,特别勾人。
怪不得陈最把持不住。
冯佳佳和朱岐聊过陈最和向栀的事情,陈最这人别看散漫吊儿郎当像个花花公子,那只是他的外表。
其实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他不会搞一夜情那种东西,所以很显然,当初他和向栀睡在一起,估计就想好了以后。
“干嘛这样看着我?”向栀嘟囔一声。
冯佳佳笑道:“你现在回去,陈最肯定不会生气。”
向栀呵了一声,“别跟我提那个狗东西。”
她打了一个酒嗝,翻看桌子上的手机,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她站起来歪歪扭扭的,是真喝醉了。
冯佳佳哪敢放心让她自己回去,自己当司机给她送回去。
向栀下车,站直摆手,“不用送,我可以。”
就这样,冯佳佳看着她按了五次密码,人才进去。
等人进去,冯佳佳一抬头,二楼亮着灯,窗户一个人影闪过。
她拿起烟,点着了,抽了一口,才拿出手机,决定做一个好人。
她不清楚陈最对待感情是一个什么样的方式,但她知道向栀是如何对待感情的。
向栀一旦喜欢上一个人,热烈直白,从不扭捏。
但向栀又很迟钝,冯佳佳觉得向栀对陈最是喜欢而不自知。
冯佳佳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嘟嘟了两声,能听见咣咣敲门的声音。
“陈最哥,是我。小七喝多了,你今晚多照顾照顾。”
“我知道。”陈最看了一眼门口,喝醉的某人在咣咣敲门。
“就还有一件事关于季霖的,我建议过小七找方世安。季霖的项目你应该比我们了解,打垮他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但小七不同意。”
陈最目光一滞,他觉得嗓子发干,便听冯佳佳说,“她怕给你带来麻烦。”
与此同时,陈最打开门,他嗯了一声,尾音发颤。
向栀半倚靠着门框,她轻轻抬眼,醉意朦胧,脑子有些糊涂。
见陈最站在她面前,她呵了一声,“怎么不反锁了,不怕我吃了你了?”
陈最没说话,他看着她,眼底的情绪要将他淹没。
向栀直起身,抱着双臂,抬着下巴,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她说完,陈最还是不说话,他只是盯着她。
她挺了挺胸,眼睛眨了眨,醉酒让她有些糊涂,“不对,你身材是不错,我就算看,就算摸,怎么了?你应该以此为荣才对。”
向栀抿了抿唇,抬手戳着他的胸膛,一步步往前走。
陈最后退两步,没有任何动作。
她喝醉了,像个醉猫似得。
向栀见他没反应,来了劲,拽住他的上衣,“这次怎么不脱了?”
他没忍住,笑了一下,她是喝了多少,醉成这个样子。
他抬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挑了一下眉,逗她,“要给你看一下吗?”
向栀眨了眨眼睛,轻嗤一声,“不用你。”
她要自己动手。
她的大胆吓了陈最一跳,以前她也没这么主动过。
陈最下意识挡了一下,她就更来劲了,一下子扯开他的上衣,非要给他脱下来。
“别闹,向栀,我有话和你说。”他要和她谈谈,好好谈谈才对。
向栀哪听他的,她来劲,就非要把他上衣脱掉,他不是怕她吃了他嘛,她就偏要吃了他。
她用了力,陈最来不及反应,脚下一绊,两人往后倒。
陈最护着她,后背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而始作俑者,跨坐在他的腰侧,正盯着他的上半身,嘴里嘀咕着,狗东西。
向栀盯着他的上半身,抿了抿唇,他的皮肤很白,他的身材是她喜欢的薄肌,宽阔的肩,肌肉紧实,纹理清晰。
她细白的食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胸肌,陈最的愣了一下,他伸手去抓她的手,她反手压住他的双手,皱着眉,幽怨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的手有些碍事。
她现在就是想摸他的身体,他不是谨防着她嘛,那她就偏要碰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最躺平,轻挑了一下眉,懒洋洋地瞧着坐在自己腿上兴风作乱,醉得一塌糊涂的小野猫,他颠了颠腿,“我是谁?”
向栀眯着眼睛,凑近,“陈最,狗东西!”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没完了是吧?”
她皱眉,抬手捂住他的嘴巴,“闭嘴,你影响到我了。”
陈最无奈地扶额,他想笑,又笑不出,因为某处燃起一团火。
她作乱的手点了点他的腹肌,指尖轻轻划过。
陈最彻底笑不出来了。
向栀还没有察觉,他眼神越来越深沉。
她只觉得他的身材真不错,冷白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粉色,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他的喉结跟随她的指尖上下滚动,最后她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他的唇,她老早就想碰了碰。
她想起那晚差一点点的吻。
他的唇形很好看,上唇有些薄,下唇饱满的,戳起来有些上瘾。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她又戳了戳,下一秒,陈最按住她的手。
向栀抬头看他,醉意的眸子,却很直白道:“陈最,我想亲你。”
这会儿,起了风,屋外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屋内静悄悄地。
陈最看着她,压着她手指的手动了动,下一秒,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单手撑着地面,重重地吻了上来。
两具火热的身体,贴近。他压着她的后脑,指缝穿过她的发丝,他的吻带着几分力度,含着她的唇珠,下唇。
向栀整个人被迫往后仰,她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他的身体火热。
明明应该是她主导,他却反客为主。
他的吻带着侵略性,舌尖探入,向栀唔了一声,舌尖相碰,她下意识后仰,却身体成s型,整个人同他贴得更近,她觉得心跳加速,整个脊背酥酥麻麻。
他坐起来,身子贴的更近,一手抚上她的腰,一扯,让她侧坐在他的腿上。
她有些懵,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又贴上来,他的吻一次比一次激烈。
向栀呜咽两声,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身子发软,贴着他胸膛的手微微颤抖。
陈最睁开眼,眼底的情色,渐渐平息,他盯着她红肿的唇,才想起来她嘴角还破着。
他的大拇指轻抚她的唇,“疼不疼?”
向栀下意识摇头,她懵了是彻底地懵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的。
她抿了抿唇,盯着他看。
陈最抬眸与她对视,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感受到她缩了一下。
他清楚她惯会逃避的,也许明天她就会翻脸不认人。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想看她翻脸不认人,从她回来那天,他就想,但知道她失忆了,他想这可以是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们可以好好了解彼此。
毕竟,他们的开端并不是美好的。
他深呼吸一下,双手撑着地面,人往后靠,“满意了?”
向栀脑袋昏昏沉沉地,但又有些清醒。
此刻,她乖的像只小奶猫,不敢再动了。
她下意识咬唇,却被他颠了一下,警告道:“别咬,肿了。”
卧室的灯光直直照在他的身上,英俊的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
向栀更气了,明明是她要亲,她主导,凭什么变成他主导了?
“现在可以谈了吗?”陈最问,他要乘胜追击。
“不要,我困了,我想睡觉。”她打着哈欠,眼神迷离,让人觉得她的酒还没醒。
只见她从他身上爬起来,和做贼一样,又装出一副喝醉的状态,但快速的关门动作,还是让她暴露了。
她踮着脚回到房间,靠着门慢慢坐下,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酒醒了,被他彻底亲醒了。
她有些受惊,努力平息心跳,却被轻轻地敲门声吓到,她捂着嘴,感受到门把手转动,立刻跑到床上。
门徐徐打开,门外有些微光。
向栀紧闭着眼睛,紧张地要疯了。
只是陈最并没有进来,他站在门口,瞧着像鹌鹑一样的向栀,无奈地笑了笑,“困了,你可以先睡,我只是想和你说,我们明天再谈。”
说完,门要关上的时候,他使坏,又打开,“哦,对了,你明天没空,我们可以后天谈,总之,有的是时间。”
门啪嗒一声关上,向栀的心也坠地了。
她睁开眼,坐起来,面无表情盯着某处,下一秒,她无声地大叫,在床上滚来滚去,啊!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干嘛,要饥渴陈最啊!
第46章 45
宿醉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向栀一早起来,头疼欲裂,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这个时间陈最应该已经去工作了,向栀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打算逃跑,该来的总会来,难不成她一辈子都不见陈最嘛?
怎么可能?
但她还是觉得他“来势汹汹”!
她洗过澡, 好好收拾一翻,衣服也故意换了一身干练的,头发全部扎起来, 显得更精神。
她照了照镜子, 嘴唇结痂的地方掉了,不是那么肿了。
狗东西,怎么能亲得这么厉害。
一想到昨晚的吻, 向栀觉得心脏咚咚又漏跳几拍似得,酥酥麻麻的,让人无法忽略。
小石头正在客厅看电视,向栀下来的时候,钟姨去餐厅热早餐。
她没吃多少, 最后拿了一杯牛奶, 往院子里走。
她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这样和陈最辩驳的时候思路会更清晰。
不知道陈最要同她谈什么。
昨晚似乎下过雨, 院子里不是很热, 倒是有潮湿的泥土气息,远处的柏油路湿漉漉的, 跑道也是。
向栀站在院子里,扬起手,抻了抻懒腰,她闭上眼睛,眉目疏朗,心情也爽朗了很多。
她早就想好如何对付陈最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一口咬定自己醉了,不清楚。
难道他还能和一个醉的一塌糊涂人争论嘛,那他也太不要脸了。
“醒了?”陈最的声音低沉浑厚。
向栀睁开眼觑着他,他很闲嘛,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去工作。
陈最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站在她的侧后方,抬起胳膊抻了抻,“我特意申请了在家办公。”
向栀见他挑眉,那得意洋洋地模样,恨得她牙痒痒。
她哦了一声,也不出声。
他就那样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向栀又硬着头皮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他这人还真能忍,有什么话不能赶紧说,给她个痛快。
可陈最抄着兜,往栏杆一靠,慢悠悠地踢了踢她的后鞋跟,“怎么,拉伸这么充分要跑步?”
向栀翻了一个白眼,跑你大爷!
他爱说不说,她还不等了,哪有这么折磨人的,这就像你要杀一个人,你不痛快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反而在要杀的人面前磨起了刀,还是慢悠悠地磨。
她作势要走,他抬腿哎了一声,将她拦住,“谈谈?”
“谈什么啊?”向栀歪头表示疑惑。
陈最似笑非笑地看着,装傻她惯用的套路。
“又失忆了?”陈最直起身,往前逼近。
向栀跟着后退,故作镇定,“什么意思?什么失忆?”
陈最啊了一声,“正常,昨晚你是喝了不少,断片很正常。”
向栀眨了眨眼睛,她攥紧拳头,一刻不敢放松,“啊,昨天谁送我回来的,我都忘记了,现在头还痛呢。我回去再补一觉。”
说完她捶了捶头,偷偷往后撤。
陈最哼笑一声,瞧着她拙劣的演技,“别忘了去我房间把你的包拿走。”
“我昨天哪有拿包?”
陈最笑了,“还记着没拿包,不记得脱我衣服,占我便宜?”
“你别乱说,你明明亲的更主动!”
“哦……”他拖着尾音,“原来还记着。”
向栀:“……”
这个狗东西,故意的。
既然摆在明面上,向栀破罐子破摔,她一叉腰,开始耍赖,“是,我记着,那又怎样?谁喝多了还没有不清醒的时候。那就是我喝醉了,一个失误,我不清醒。”
“可我清醒。”
向栀一愣,他的眼神认真直白,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双含情的眼睛,并不是对谁都如此。
她心里一震,转身回来,“陈最,我们之间这个距离刚刚好,难道不是吗?”
“我没觉得。”他声音冷了不少。
“不是,昨晚它就是一个失误,我喝醉了,我对你,不是,是因为你前天晚上不穿衣服,你勾引我,我才在昨晚犯了一个错误……”向栀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眼神,她还是觉得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她要安抚他,“不能算是你勾引我吧,你前天晚上也不是故意不穿上衣的。”
“我故意的。”
向栀:“……什么?”
“我说,那天我是故意的。”陈最慢慢逼近,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做了很多准备,可她那张嘴说出的话可真够气人的。
他心里火噌噌往外冒,恨不得直接堵住她那张气人的嘴。
不穿上衣,他就是故意的。从阳台看到她要上楼,他掐着时间出来,就是故意要在她面前晃一晃。
她脑子里想什么,面上一看就看出来。
“不是,陈最,我们之间不存在那种感情,我们结婚兴许只是为了小石头。”
“我不是。”他看着她,心里的火似乎快要燃便他的全身,“我说过,如果我真把你当朋友,我就不会和你结婚。我和你结婚是抱着以后,一辈子的信念。我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和你上床,就不会和你结婚。和你结婚从来不是因为有了小石头,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才有的小石头,是因为……”
他认真地看着她,喉结难忍地上下滚动,“是因为,是你,向栀,我才想结婚。”
潮湿的空气突然变得闷热起来,偶尔吹起的风也是热的,湿润的,同他的眼睛一样。
向栀微微张嘴,那一刻,再怎么辩驳,都无法说出口。
她耳边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以及他从她身侧经过,带起的一缕风。
这是她不了解的陈最,是认真的,真诚的他。
他离开了,向栀抿了抿唇,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再回头,门已经关上了。
陈最没打算听她的回应,因为她不会回应,与其在那里逼她回复,还不如他先离开。
他又去集团工作,他不是一个会把情绪外放的人。
即便失落,他在外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情绪和状态,从来不会把坏情绪带给别人。
下属们不会知道,他又一次表白失败了。
这事只有朱岐知道,还是他不小心透露,朱岐打破砂锅问到底,给他问出来的。
盛夏的夜有些燥热,陈最没地方去,朱岐非要他去他家吃烧烤。
他也不是没地方去,他可以照常回家,只不过他想给向栀一点时间。
等他到的时候,屋子里多了三个人。
“陈哥!”周舟晃了晃手,手上翻着串。
陈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算是打了招呼。
宋臻跑过来抱住陈最,“陈叔叔。”
陈最摸了摸宋臻的头,“又长高了。”
“他吃的多。”宋楠温柔地笑了笑。
陈最嗯了一声,往朱岐那边走,他冷淡地抬了一下下巴,意思明了,让朱岐解释。
朱岐摊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他声音有些冷。
“我想着烧烤我也不会啊,前阵子周舟说他去新疆学了一手,我就想让他过来帮忙,谁知道这臭小子一拖二啊。”朱岐也挺无奈。
陈最没说话,随手拿了杯饮料,往看台走。
这栋别墅是朱岐特地为了办聚会买的,隐私性很好。
他来这边也只是想静静。
月朗星稀,陈最仰头喝了一口,他双手搭在栏杆上,水杯被他轻轻摇晃着。
“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宋楠走过来,拿了杯香槟。
陈最侧头看她,抬了抬手腕,“饮料。”
“哦。”宋楠站在他旁边,也望向天空,“你和向小姐表白了,为什么?”
陈最疑惑地皱眉,宋楠看着他笑了笑,“你给朱岐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门口,他声音挺大的,一惊一乍,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我猜着了。”
陈最没说话,他在计划着该怎么悄摸“杀了”朱岐。
宋楠低眉敛目,睫毛轻轻颤了颤,再抬眼看向他,道:“我觉得你可以试探向小姐到底喜不喜欢你,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宋楠缓了缓呼吸,“你可以用我去试探向小姐,如果我们走的近的话,她如果吃醋,就证明她喜欢你,在意你。”
陈最颦眉,沉默了一阵,最后笑了一下,摇摇头,“有的时候在意也可能是一种占有欲,我想试探她是否喜欢我,我还是用心去感受。这种利用别人做出的假象,对你,对她,对我都不好,也没有必要。”
况且,他觉得向栀是在意他的,最起码是有那么一点在意的。
宋楠一愣,心狠狠震了一下,她别过头,强颜欢笑,“也是,向栀小姐这样的脾气闹起来也不好收场。”
“不会的,她应该直接会离婚,或者跑掉吧,不会闹得兴师动众,你跟她不熟,可能不了解她。这是她的底线也是我的底线,一旦开始我们不会让第三人参与进来。”
宋楠嗯了一声,她看向他的侧脸。
陈最抬手又喝了一口饮料,他没看宋楠,“宋楠,你公司起步到现在多久了?”
“八年了。”
“我什么时候投资的你的公司?”
“四年前。”宋楠笑了笑,那时候她们正处于公司困难的时候,没有人投资,或许再有一个项目停掉,她的公司就会倒闭,她将倾家荡产,她没想到陈最会帮她,投资她的公司。
那时候她只不过经营一家小公司,她们这种小公司怎么能入他们的法眼。
“嗯,时间过得真快。”陈最转过身,背靠着栏杆,他抬了一下手腕,同宋楠隔空碰杯,“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投资你的公司吗?”
聊起工作,是他独有的上位者姿态。
宋楠摇头,那些资料都很官方,她至今没明白陈最为什么会投资。
“因为向栀。在你公司对面的那家咖啡馆,她看到你,捡到了你们公司的简介。她有兴趣,觉得不错。她眼光的确不错。”
宋楠一怔,她望向陈最。
陈最掀眸,眼里冷淡,似乎有点寒意,“你该感谢她,而不是诋毁她。”
宋楠只觉得遍体生寒。
今天她触到他的底线了。
第47章 46
向栀坐在尤怜的对面, 尤怜紧张地搓着手。
她偷偷看了一眼向栀,向栀正侧着头看向窗外,单手托腮, 手指无意识转着杯子。
她在发呆。
路口的红灯亮了,一辆黑色的巴博斯停下来, 向栀眸光闪了闪,她摸了摸心脏,那里漏跳一拍。
只是再看的时候, 发现车牌号对不上。
她还以为是陈最。
昨晚她陪小石头睡觉,回了房间就一直没出来。
她不知道陈最是几点回来。
早晨起来,她也躲着他, 她是真的尴尬。
陈最喜欢她?这听起来有点奇怪, 吓人!
他们从小就不对付,见面没有不吵的时候,简直是冤家中的冤家。
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她在找事, 可陈最也不惯着她啊,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但转念一想,向栀撇了撇嘴,喜欢她的人不少,陈最喜欢她, 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哎, 想什么呢?”冯佳佳敲了敲桌面。
向栀回过神, 啊了一声,“说到哪了?”
“邹宁见了尤怜, 叶子兰那边挺急的, 听说她那边约了邹宁好几次都被拒了。你说,这事向叔叔会帮她吗?”
“不会。”
向立国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他以自我为中心,叶子兰办了那样的事情,丢了他的脸面,估计这会儿是想把叶子兰扔到国外自生自灭。
因为叶秋的庇护,叶子兰总觉得向立国是爱她的,可惜,在向立国那里没有无条件的爱,他的爱是标好价格的。
这个她早有领会。
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体验过无条件的爱。
她有很多身份,有人因为美貌喜欢她,有人因为金钱喜欢她……
他们从来不是因为,她是向栀而喜欢她。
陈最的话再一次浮现出来,她心紧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冯佳佳明知故问。
她大概猜到那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不是向栀主动,就是陈最主动。
向栀抿了一口咖啡,微微抬了抬下巴,一本正经的胡说,“我在想叶子兰灰溜溜的模样。”
说完,她心虚地转移视线,点了点尤怜面前的桌子,“你不是还要去邹宁那儿,我送你。”
尤怜眼巴巴望着她,嘴角牵动,认真地点点头。
这次去邹宁那边,是他电影的女主角敲定最终人选。
向栀和冯佳佳把人送过去,尤怜的经纪人在那边等着。
两人站在车旁,很快一辆黑色保姆车停下来,叶子兰从车上下来。
冯佳佳一抬下巴,“来了。”
向栀侧头去看,叶子兰憔悴不少,即便化了妆也遮不住她眼里的疲惫。
叶子兰没看到这边,向栀也没出声,她和冯佳佳在车旁,一个靠着车门,一个蹲着抽烟。
大学的时候,她们也时常这样。
向栀用脚踢了踢冯佳佳的鞋边,冯佳佳抬头看她,她欲言又止,“你觉得陈最喜欢我吗?”
“怎么,他和你表白啦?”
向栀登时眉眼竖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冯佳佳抽了一口烟。
“真的?”向栀抿了抿唇,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冯佳佳没看她,只是吐了一个烟圈,十分认真地点头,“陈最哥这个人洁身自好,出了名的不好追,这种人对待感情极度认真,他突然就跟你419,这就很奇怪,你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和你419,他不是喜欢你,是什么。我听朱岐哥说,你们419后陈最哥就想追你,只是没想到你怀孕了。而且他这人不好管闲事,他怎么偏偏管你的闲事。”
其实陈最喜欢向栀,也是她和朱岐复盘老半天,复盘明白的。
陈最藏着感情,藏的深。
向栀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她假装正色,“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他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
冯佳佳瞥了她一眼,意思很明显,装,接着装。
向栀只当没看见,“你说的他管闲事,他管什么了?”
冯佳佳一愣,低头抽烟。
向栀见她不说话,便蹲下盯着她。冯佳佳受不住,索性破罐子破摔,“季霖的事,朱岐哥说陈最哥要管。”
“他有病吧?”
冯佳佳碾着烟,下意识吐槽,“有病,有病,中了爱情的病。”
“他疯了嘛?干嘛要管季霖的事情啊,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向栀不明白,她觉得他是一个傻子。
此时,远处大厦led大屏播放着京北最新新闻,其中提到盛华集团新加坡项目搁浅。
向栀紧盯着大屏幕,她拿出手机给陈最打过去,她很生气,非常生气,心里的火噌噌往外冒,她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着什么。
可陈最没接,她又打了几个,最后接电话的是陈老太。
“是小七啊,陈陈和他爸爸在书房呢。”陈老太的声音有些沙哑。
向栀心猛地一沉,便又听陈老太说,“你过来劝劝陈陈,让他服个软,这次是他做的不对。”
向栀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直接开车去了西园。
向栀到西园的时候已经一点了,周遭都静悄悄的,她停了车,急匆匆下车,便看到陈老太站在门口等着她。
赵妈搀扶着陈老太,陈老太见了她,直叹气,“这次是陈陈不对,踩了他爸爸的底线,你进去好好劝劝他,毅力也是脾气硬的,他们两个硬碰硬。”
陈老太不是不想管,是已经快管不了。自从方莉带着方世安进这个家,再到方世安在集团立足,这母子俩话语权越来越大,一些老人都听他们的话。
这次陈最破坏了规则,她也不好管,管了别人说她偏心。
向栀安慰了老太太,她让赵妈带老太太回屋,她要过去看看。
她没觉得陈最有什么触及陈毅力底线的事情,就算真有,那也是陈毅力欠陈最的。
她匆匆往正房走,甫一进门,便看到一处比较偏的房间,不是特别大,有点像古代祖宗祠堂似得,只是她停了片刻,目光怔怔地落在墙上挂着的藤条。
陈家是老钱一族,家里的资产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从清朝陈家就是从商,后来抗日战争,搬到马来西亚,同时因为抗日战争时期捐物捐钱,也有一个好的名声。
只是这种老钱家族有一个弊病,那些封建传统的东西也会流传下来,譬如这个藤条,在陈毅力那里就发挥淋漓尽致的作用。
这藤条像是传了好久,陈毅力一直宝贝着。
向栀看了一眼,嘴角一勾。
二楼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向栀心咚地一下,吓了一跳,她总觉得陈毅力有那么一点暴力倾向。
她往二楼跑,书房的门没关着,她一看里面的人,顿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上次她护着陈最好像也是这个场景,方莉和方世安。
陈毅力怒瞪着眼,冲着管家大喊,“去,去把藤条拿来。”
管家不敢动,陈毅力大喊,“去!”
方莉推了推管家,低声说,“快去吧,难不成你不想干了?”
有那么一瞬间,向栀有些心疼陈最。
他同以前一样,站得笔直,从来没有因为陈毅力的恐吓弯过腰,看起来他似乎习惯了陈毅力的这种做法,也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生活态度。
这种态度,她最熟悉了。
叶秋和叶子兰住进家里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她会捉弄叶子兰,把她弄哭,她会给叶秋使坏,但每次都会被向立国抓住。
一开始向立国只当她是使小性子,后来发现她变本加厉,向立国开始骂她。
她也是这样,站得笔直,傲气得不得了,可心里是难受的。
尤其是叶秋和叶子兰在的时候。
管家出来,看到她,叫了声向小姐。
向栀点头,再一抬头,对面的人看过来,她的视线最先落在陈最身上,她同他对视一眼。
“你怎么来了?”陈最问。
“我不来,你要让人欺负死啊!”
陈毅力竖眉瞪眼看过来,向栀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才不怕他呢,“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小七,陈最他和世安恶意竞争。”
“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嘛?”向栀瞥了一眼,视线又匆匆略过方世安,他冷着脸站在一旁,“我没说错什么,就算陈最恶意竞争,那罪魁祸首不还是陈叔叔你吗?”
陈毅力喘着粗气,两个眼睛快要瞪出来了,这个家除了陈最这个逆子,还没有敢和他顶嘴的。
“什么?”
“我说的没错啊。”向栀摊手,无比轻松,“如果不是陈叔你管不住自己的心,这个集团将来继承难道不是陈最吗?是你多出来的私生子,让事情变得复杂,罪魁祸首是您,您要是又想搞什么体罚之类的,先罚自己吧。”
陈毅力闷着,不出声,脸涨得通红,他大喊一声,“老赵!”
老赵小跑过来,两手空空。
“藤条呢?”
老赵哆哆嗦嗦指着楼下,“那藤条被人折断扔进垃圾桶了。”
“看来祖宗都觉得陈叔你错的离谱。”向栀冷嗤一声,回过头看陈最,“你笨死了。”
说完,抓住陈最的手往外走。
陈最任由她拽着,他喜欢这种感觉。
其实刚刚在陈毅力面前,他是装的。起初,他是只想破坏177项目,后来他想起方世安那些话,就来气。
凭什么他过敏就能被向栀记住。
所以,他想来一次大清洗。
陈毅力知道他恶意竞争,肯定会停了他的职位。那样暗地里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就会一个个冒出头,他就像打地鼠一样,把这些老鼠一网打尽。
两人出了正房,屋外偶尔有些微凉的风,向栀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过脸,“陈最,你是傻子吗?”
陈最先是一愣,她微红的脸,眼眶也有些红,湿润润的,他嗓子有些发干,怔怔地看着她。
“你就是一个大傻子,你真是笨死了,你要破坏季霖的项目,肯定会被方莉做文章的,他们巴不得你做,你这不是上赶着送人头嘛。”
“向栀……”
“你别说话,我现在很生气,你真的笨死了,还有你爸那个样子,你就站着让他打?我教你多少遍了,你要反抗,反抗懂不懂?”
“所以,那个藤条是你折断的?”
向栀心虚地想碰碰鼻子。抬手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还攥着陈最的手,她愣了一下,条件反射般松开手。
“是啊,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向栀觉得他在故意躲开话题,她戳了戳他的肩膀,“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干嘛要破坏那个项目,报复季霖我会想别的办法。”
陈最懒洋洋地看着她,直白道:“因为我不想让你去求方世安。”
“我疯了嘛,我干嘛要去求他。”向栀瞪了他一眼,他这人真是笨死了,“反而是你,不好好工作,干嘛要管我的事儿。”
陈最直起身,盯着她看了几秒,他不想再藏着自己的心意,在她不讨厌的时候,他想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神色认真,“因为我喜欢你啊。”
向栀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挠了挠脸颊,她觉得心尖发麻,指尖像是被轻轻电了一下,有些发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最双手插兜,弯着腰,同她对视,他笑着眯着眼睛,“倒是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一下,两下,三下……
向栀的心扑通扑通地要往外跳出来似得,她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精致的五官,那是她喜欢的长相,她眨了眨眼睛,抬手推开他的头,别扭道:“因为我仗义!”
这样英俊的脸,近距离看,让她有些心动。
这她承认,她喜欢他的长相,身材,她觉得仅此而已,这是取决于欲望。
可向栀不知道的是,有时欲望是出于爱的本能。
第48章 47
经过西园那一闹, 陈最恶意竞争也有了定性,陈毅力对陈最做停职处理,停职期限无限期。
意思很明显, 他陈毅力决定你什么时候工作,你才能来。
这事朱岐明白, 他一推陈最,“我说,陈叔这是逼你低头啊。”
陈最嗯了一声, 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朱岐摩挲着下巴,“不过,你也是真牛, 后续跟进着呢?”
“嗯, 有几个已经冒头了。”陈最说完,手机往上划,动作一顿, 是向栀的朋友圈。
她很喜欢发朋友圈,喜欢分享生活,去吃好吃,看到好看的,都会拍下来。
一开始他以为她不喜欢发朋友圈, 因为她朋友圈界面一直是空白。
直到朱岐某天说, 向栀妹妹这张照片可真漂亮。
他才知道向栀会发朋友圈, 而且基本每天一条。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收不到,他很少研究这种网上的东西。
他给朱岐看的时候, 朱岐哈哈大笑, “你被向栀妹妹屏蔽了!”
所以,当他看到向栀发朋友圈时, 他愣了一下,再点开她的头像,进入她的朋友圈。
她对他开放朋友圈。
陈最笑了,手抵着唇边,嘴角微微上扬,满目春风。
向栀的朋友圈也很简单,一束漂亮的花,一切都会好的。
图片是她自己拍的,街角的花店,竹篮框里放着一束漂亮的花。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朱岐问。
陈最侧过去,关掉手机,站起来,“走了。”
“哎,你追到向栀妹妹吗?”朱岐大喊。
陈最背对着,晃了晃手,什么也没说。
朱岐嘟囔一句,“没追到,笑那么开心。”
……
向栀是从陈老太那儿知道陈最被停职的,陈老太这次倒是没叫她劝陈最,反而说让陈最趁着这个时间多休息,还婉转的催娃,让他们再生一个。
吓得向栀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陈最被停职了?
向栀往后一靠,揉了揉胸口,说不出来的憋闷。
凭什么要让陈最停职,因为狗屁的恶意竞争。
向栀想给陈毅力打电话,她不舒服,怎么也要掰扯清楚,可找了一圈没找到陈毅力的手机号,她给冯佳佳发微信,要陈毅力秘书的电话。
冯佳佳还没回她,她靠着椅背,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还是很气,火噌噌往外冒。
她本来要去卓然那里接小石头的,这会儿到了卓然家门口,她还没来得及下车。
只是愤怒上头,她抱着手臂,盯着某处发呆。
陈最停职这么大的惩罚,会不会是因为她在西园闹得太厉害?
她挑战了陈毅力的权威。
可是凭什么要惩罚陈最啊?
她搔了搔眉角,突然有一种深深地愧疚感。
等待冯佳佳回复的时间。
向栀头脑清醒了一些,怒火褪去,是恢复理智。
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结果,相反还会让现在的情况变得更糟。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总觉得自己愧对陈最。
他现在心情估计很糟糕吧?
向栀这样想着,她点开陈最的聊天界面,删删减减打了挺多字,点击发送的时候,她停下来,看着聊天框里的内容,最后又全部删掉。
她这样安慰,陈最不会以为她喜欢他吧?
他那么自恋的一个人。
她觉得不能这么直白的关心他,于是她选择迂回的方法,她对陈最开放了朋友圈,挑了一个自己最近拍的比较治愈的图片放上去,配文:一束漂亮的花,一切都会好的。
这样更简单一点,她还设置了仅他可见。
做完这一切,向栀看着自己发的朋友圈,嘴角一撇,笑了。
“怎么这么开心?”
向栀猛地抬起头,是卓然。
她抚了抚胸口,快速收了手机,“没什么。”
她推开车门,下车问:“小石头呢?”
“在里面画画呢,听说你要来接他,屁股长钉子一样,画了没几下,就往外望,静不下心。我还威胁他呢,画不完,不让你见他,这会儿认真画呢。”
向栀笑了笑,其实她和卓然并不熟。陈最出国后,她没见过卓然几次。
但卓然每次见她,都好像他们很熟一样。
“进来坐坐?”
“好。”
甫一进门,四方的小院,干干净净的,石桌子上放着一个西瓜,四方小凳子。
杨柳树下是三个并排的躺椅。
这个小院给她一种安静惬意的感觉,很舒服。
“你去非洲前,总是来坐坐,这次回来很忙?”卓然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柳树下的躺椅,“我换了新的躺椅,大上次你来的时候说躺着不舒服。”
向栀没有任何记忆,但她盯着躺椅看,好像有些闪回的记忆,只可惜她抓不住。
她回头看卓然,只能微笑,岔开话题,“这里有点晒。”
卓然怔了一下,微微颦眉,但依旧笑着带她进屋,他去冰箱拿饮料,“刚榨的西瓜汁,还是加冰块吗?”
向栀嗯了一声,她环顾四周,这屋子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只不过墙上甩了很多颜料,她目光扫视着,最后定在客厅的电视橱上。
上面摆放着一些照片,她不自觉地被吸引,走近看了一眼,怔住了。
三张照片,一张是陈最和卓然在躺椅上,小石头趴在陈最的胸膛,正在睡觉。
第二张照片是小石头在玩水,陈最故意泼他。
只是这张照片,让她有了一些记忆。
“陈最,你看你,把小石头弄湿了。”
话落,下一秒,陈最举起水管呲向天空,弄了一个人工降雨,稀稀落落的水滴全扑在向栀的脸上。
她双手叉腰,大喊,“陈最,我杀了你!”
好像是卓然端着一盘西瓜出来了,向栀站住,指着陈最,“卓然,你帮我把陈最抓住。”
陈最又晃了晃水管,欠了吧唧的,气得她直想咬他一口。
她跑着上前去抢,夺过水管,她直接呲向他,
他闭着眼睛,抬手挡着。
小石头在一旁拍手,咯咯直笑。
向栀单手叉腰,拿着水管的手晃了晃,“陈最,你完蛋了。”
他往外跑,她追过去。
他全身都湿了,微卷的头发湿漉漉贴着,他抬手捋了一下,露出整张脸,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滴落,他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睫毛也湿漉漉的。
他不恼,反而粲然一笑。
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笑容肆意爽朗。
向栀怔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挡住她的水势攻击,笑着说,“停战,我错了。”
向栀摇头,吐了吐舌头,“就不。”
她微微愣了一下,这些画面好像太真实了,是以前的画面嘛?
向栀微微怔住,那样的陈最,带着少年气,好像真的很吸引人。
那她和卓然很熟?看起来像是朋友一样。
第三张照片,是她躺在躺椅上睡觉,是自拍,一旁陈最在拿狗尾巴草逗她。
向栀轻轻眨了眨眼睛,心脏有些奇异的感觉,很奇怪。
她看了一圈,除了这三张照片,就只有墙上挂着的一副画。
这画她看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她很喜欢这幅画。这幅画给人一种很强的画面感,只是一眼,便会被吸引过去,想探求画家想表达的故事。
“这是陈最画的。”
卓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向栀回头看他,卓然递过来那杯西瓜汁,他同她并排站着,“你也不知道吧?这个是陈最画的,我从国外淘回来的,花了大价钱。”
她是不知道,陈最竟然这么会画。她记得陈最有绘画天赋,但从来没见过他画画。
卓然叹气,“可惜,他生在陈家。”
“为什么?”向栀不解。
卓然道:“我了解的,陈最他留学的时候有偷偷学画,他画了不少,可惜陈家不缺画家,缺的是继承人,所以他放弃了。这事很少有人知道,陈最没说过,我去国外从他老师那知道的,他老师是很有名的油画家,我和他说陈最的时候,他一直感叹,说自己浪费了一个好苗子,还问了陈最的近况。”
向栀心里是震撼的,除了震撼,还有些心疼,她特别理解那种放弃梦想的心情。
卓然看了一眼向栀,“我和你说这个是想让你了解了解他,你可别说我和他更好啊,像着他,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好。
小七,别怪我多话,有的时候问问这里。”
他指了指心脏的地方。
向栀微微张嘴,怔在原地。
“我去叫小石头下来。对了,有时间可以去你家酒窖看看,我觉得那里有陈最的秘密,估计是他的那些画。”卓然说完,走了。
向栀没动,她望着那副画,这是她从未了解过的陈最。
或许,她应该多了解了解他,他身上似乎有她没发现的惊艳的地方。
她下意识摸了摸心脏的地方,那里总是奇异的跳动,是她无法控制的。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再看到来电显示,她下意识地笑了笑,是陈最。
“在哪?”
她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她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卓然家。”
“我去接你。”
“你来接我干嘛,我过来接小石头,我开车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向栀竟然跟着紧张起来。
“我想见你。”
……
她下意识挂断电话,怔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像是有一座火焰山,突然爆发了,将她全身燃了一个遍。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人了?
不!他一直会撩人!
干嘛要说这种话呀!
向栀捏着杯子,仰头将西瓜汁一饮而尽,她擦了擦嘴,冰冷的西瓜汁顺着喉咙慢慢流进胃里,冰凉的汁水似乎有消暑作用。
但怎么也消不掉她燥热的心。
她要疯了!
第49章 48
等陈最的时候, 向栀有些焦躁,她坐在院子外面的石凳上,单手杵着石桌, 无意识地咬着手指,腿也忍不住地抖动。
门外有车辆经过, 她抬头张望,不是他那辆巴博斯,车已经经过, 绝尘而去。
又有一辆车经过,她抬头,车子经过, 她有些失望, 不满地嘟嘴,可下一秒,她一拍桌子, 她干嘛要在这里等陈最啊,要等也是他在外面等。
想到这里,向栀起身往屋里走。
小石头的画还需要有一个收尾过程,卓然在教他。
向栀进屋后不到五分钟,陈最就到了。
刚好, 小石头的画有了一个漂亮的收尾。
陈最进屋的时候, 向栀朝他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又自然地瞥过, 微微抬起下巴。
陈最看了她一眼,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桑蚕丝连衣裙,微微抬起下巴, 露出令她骄傲的天鹅颈。
他垂眸在思考,什么样的花才能配她今天穿的衣服。
他想见她,想给她买一束花,他在路上看了好久,也没有中意的,那些花配不上她。
只不过,他这副样子,在向栀眼里变了味,她偷偷从镜子里看他,他垂眸不知思考着什么。
她觉得他应该是挺受伤的,只不过是一个项目,陈毅力便让他停职,没有给他任何体面。
现在有很多传言,她听冯佳佳说,有很多人开始倒向方世安,方世安继承盛华的概率更大一些,毕竟他一毕业就受到陈毅力的重视。
向栀偷偷叹气,她应该做点什么才对。
“妈妈……”小石头背着小书包,手上拿着自己画的画,“你看我的画。”
向栀蹲下,接过他手里的画,“小石头画的怎么这么好,好棒。”
说完,她吻了吻小石头的额头。
卓然同陈最打了招呼,“今晚在这儿吃?”
“不,我们还有事。”陈最果断拒绝,他拉过小石头的手,直接将人扛起来,“走喽。”
小石头被逗得咯咯笑,向栀跟在后面,“你慢点。”
门外停着两辆车,向栀看了一眼,刚要开口,便被他拽住手腕,“一起回去。”
他看着她。
向栀抿了抿唇,“哦。”
她捋了捋裙子,端端正正坐进去,裙边收拢,露出她漂亮的高跟鞋,她像某个皇室公主,在陈最面前,在意起了形象,末了,她还抖了一下头发,仰头看他,不是很自在,“干嘛愣着,关门,热死了。”
倒是陈最愣了一下,他以为要废一翻功夫,他的话,向栀从来没听过。
他笑了一下,在向栀面前做了一个绅士礼,“好的。”
真是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向栀紧抿着唇,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一路上,陈最的车开的很慢,最后在一个红绿灯停下来,陈最单手杵着车窗,抵着唇边,另一只手点着方向盘,他望向外面,路边的花店,让他一眼相中的很少,这个时候从国外空运鲜花也来不及。
他出神地想着。
向栀偏头看他,他又是一言不发,好像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话那样多,肯定会说一路。
向栀叹气,又看了他一眼。
陈最从小到大都属于成绩斐然的,从小学到高中,每次开学典礼好像都是他发言。
那时候他们吵架吵的很厉害,但她在学生堆里看他发言,还是觉得这人是真挺厉害的,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好像轻轻一考就能考个第一出来。
也许方世安的出现会让陈最挫败,他们两个能力不相上下,可这次是陈最输了,还是因为她。
她得弥补他。
她这样想着,一个急拐弯,又是一个刹车。
陈最忽然回头,“在车上等我。”
他开门下车跑远了。
“哎……你干什么去啊?”
没人回应。
向栀回头看小石头,小石头也摇摇头,手里拿着画说,“妈妈,卓老师说,爸爸画画很厉害,说得对不对?”
“当然。”向栀点头。
小石头嘿嘿一笑,“爸爸厉害着呢。就是老偷吃我零食。”
“下次我给你买个密码锁,你锁起来。”
小石头摇摇头,“爸爸给我买过,买完他老是和我聊天,每次我都被他骗出密码来,他就偷吃。”
向栀唔了一声,这个无耻之徒。
小石头嫌弃地声音,“爸爸说这是教我人心险恶。”
向栀回身,摸了摸小石头的头,“这个没错,但石头可以永远相信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永远爱你,社会上有小部分人是人心险恶的,但这要靠你自己去分辨。”
小石头懵懂地点头,晃着两只小脚。
向栀看了一下时间,又盯着街角,刚刚陈最在街角转个弯人就没了,这会儿半天了,人还没回来。
她低头想给他打个电话,电话拨过去,再一抬头,远处陈最拿着一束花跑过来,他身上带了风似得,黑t被风吹得鼓鼓的,头发也被风带起来,露出额头。
他五官立体,露出额头,深邃的眉眼更加清晰,他笑着跑过来,是张扬地,肆意地。
那似乎是一段很远的距离,在向栀的世界里,全部都是黑的,只有他身上有一个光柱,而那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快要抵达她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一些记忆似乎聚拢过来。
“陈最,你为什么不送我花?”
“你想要我每天都送。”
“哼,要来的,就没用了。”
可那之后呢,她的房门总有一束花,她还特意买了一个竹皮的篮筐放在门口。
快要生的时候,她的预产期比预想的要早,虽然早早来了医院,仍旧让大家慌乱。
彼时,陈最还在和股东述职。
她进手术室的时候没看到陈最,那时候她哭了,她想等她出来,她一定要狠狠闹陈最一次,让他给小石头换尿布,不让他睡觉。
凭什么她要在这里受苦,疼得她死去活来的。
可等她出来,浑身是汗,像是经历了一场重生,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睛眯着缝,瞧着陈最。
那已经是半夜了,陈最坐在那,她瞧着他,没忍住笑了,“陈最,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下一秒,他抬头,红润的眼睛,带着泪痕,他蹭了一下脸,还瞪了她一下,下一秒他凑过来堵住她的唇。
他吻得不深,只是轻轻啄着。
向栀想笑,但她不能笑。
她觉得陈最哭起来可真好看,以后要多让他哭哭。
以后?
她为了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便又听他恶狠狠地说,“再说死,我就……就,别想让我给你跑腿买鲍鱼粥。”
向栀还是想笑,他的威胁一点力度都没有,鲍鱼粥她可以让很多人买,她可是那的大客户。
“还有栗子饼。”
向栀虚弱地瞪他一眼。
陈最咧嘴笑了,他难为情地抹掉眼泪。
栗子饼向栀只吃一家,那家的栗子饼很好吃,是小时候的味道。
她不知道陈最从哪里找来的,她要他告诉她一个地址,以后她想吃了去买。
他可倒好,懒洋洋地翘着腿,掀眸看她,“喜欢吃,我给你买。”
“万一你不在家呢?”
“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陈最,你告诉我能怎么样?”
“我不想。”
气得她想掐着他脖子,逼供出来。
虽然冯佳佳给她分析过,陈最不告诉她地址,或许是想,这件事只能他去做,这样你不会离开他,想吃栗子饼的时候,想起第一个人肯定是陈最。
她哼了一声,难道只有那一家符合口味?
她找了好多家,全国各地翻了个遍,愣是没有一个符合口味的。
“妈妈……”
向栀回过神,她眼睛湿漉漉的,那部分记忆太过真实深刻。
陈最坐进来,将那朵花递过来,“是不是你喜欢的那束花?”
向栀有些纳闷,他又把一袋栗子饼递过来,挑了挑眉,“你喜欢吃的那家。”
向栀微怔,陈最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还是失忆着,应该不知道。
却又听她说,“谢谢。”
她坐直,抱着那束花,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干嘛要去买花?”
小石头凑过来,大声替陈最回答,“小桃子的爸爸每天都给小桃子妈妈买花哦,老公要给老婆买花,将来我也要给小桃子买花。”
向栀没忍住扑哧一笑,却又听陈最说,“觉得适合你。”
她看了他一眼。
身后小石头有些躁动,他翘着小脚,手舞足蹈,“小桃子爸爸送妈妈花后,爸爸会亲妈妈的脸!”
陈最偏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向栀匆匆移开视线,眨了眨眼睛,小石头还在后面喊,向栀想教育他。
突然,啵得一声,陈最凑过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很快很迅速。
可这比深吻还要刺激。
她红了脸,偏头瞪他。
他耸肩一副无赖样子,“小石头闹的。”
后面小石头拍着小手,“我也要亲妈妈!”
向栀探着身子,小石头又啵得一下,亲在另一边。
陈最看了一眼后视镜,眉眼微翘,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路上看到那束花,他就觉得是适合她的,更意外的是,这束花和她朋友圈发的差不多。
向栀坐回原位,偷偷闻了闻花,这花可真漂亮。
她点开手机,打开微信,想和冯佳佳说几句,只是页面打开,朋友圈的那里有一个红1。
那条安慰陈最的朋友圈被他点赞了。
她抬头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唇,她好像有点喜欢他。
哦,就那么一点点!
第50章 49
那束花被钟姨放在花瓶里, 搬进了向栀的房间。
在向栀的精心照顾下,它只活了半天。
所以,当她看到陈最时, 是有点心虚的。
他满心欢喜把花送给她,结果那束花才活了半天。
但她觉得这不能赖她, 只能怪花,是不是。
陈最迎来正式的休假,他依旧如往常一样, 一日三餐,早起晨跑,停职并没有影响他本来的生活节奏。
他有更多的时间带小石头出去玩。
向栀忙于学习, 马上要到开学季, 她需要好好准备。
这次学校让她作为研究生新生代表发言,她还要自己先写一版演讲稿。
她是有些紧张,要在一众学生面前发言, 还真是有点怯场。
她突然觉得陈最很厉害。
他好像从来没怯场过,从小到大每次新生代表发言,毕业生代表发言,他总是游刃有余,还是用双语。
他的稿子也很好, 不是很官方, 听他演讲, 偶尔还会爆发出那么几声大笑。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厉害呢?
向栀回过神,盯着面前的电脑, 她闷在房间里, 憋了十一个字——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
她倒在床上, 闷着被子大声尖叫。
一个开头都写不出来,她又想,陈最可真厉害。
她坐起来,呆滞了片刻,觉得嗓子干有些痒,于是起身下楼倒水去。
二楼有些安静,倒是一楼吵吵闹闹的,是小石头在玩玩具。
她延着螺旋的楼梯往下走,走到一半便听到陈最和钟姨的谈话。
钟姨说:“后天你生日,要怎么过?”
“不过了,挺麻烦的。”陈最给自己倒了杯水。
钟姨叹气,陈最看了一眼,笑了笑,“钟姨,我真不想过,这不是给您放个假嘛。”
“放什么假,那天我给你做好吃的。”钟姨有些忧伤。
陈最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自从陈最父母离婚,这孩子就很少过生日,他爱安静,每次她就给他煮几个鸡蛋,中午做一碗长寿面,到了晚上再给他做点爱吃的。
陈最这孩子招人心疼。
后来向栀来了,一开始是向栀给陈最过生日,后来是一家三口过。
她是一个有眼力见,每次都是做好饭,就回家。
向栀留她一起吃,她就说回家看看闺女,从不留下当电灯泡。
她从小看着陈最长大,知道他是喜欢向栀。
向栀停下来,目光有些呆滞,她轻轻眨了眨眼,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她要给陈最过生日。
因为季霖的事情,再加上她在西园那一闹,才让恶意竞争的事情变得更糟,她总觉得对陈最有愧。
她回了房间问冯佳佳,“怎么给人过生日呢?”
她从来没有给别人过过生日,都是别人给她过。
冯佳佳问,“是谁啊?陈最。”
向栀嗯了一声,瞧着冯佳佳神色不对,她硬着头皮解释,“你别多想,我那是觉得对他有愧,好嘛!”
冯佳佳狡猾一笑,一摊手,“我什么也没问,小七,你这叫不打自招。”
向栀瞪了她一眼,“你别乱说,快点帮我想想。”
“准备礼物,布置一下,买生日蛋糕,叫一些他的朋友,都是这种流程。”
向栀抿了一下唇,她在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她觉得不高,陈最被停职,他不一定喜欢见很多人。
冯佳佳盯着她看,“小七,你这是在意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替别人着想了。”
向栀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
“你有。”冯佳佳指了指心脏,“跟着心走。”
向栀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摸着心脏的位置。
冯佳佳说得挺对的,她想跟着心走。
她不想叫那么多朋友过来,热闹是热闹,热闹过后呢?不还是回归平静,她想简简单单。
向栀的执行力很强,她先订了一束花,要从国外空运回来。
趁着陈最不在家,她找到钟姨寻求帮助。
钟姨很爽快的答应,末了还很慈善地看向她,弄得向栀有些不自在。
冯佳佳推荐了几个布置生日会场的团队,她挑了一个简单舒服的。
其实,不用那么胡里花哨。
只是布置那天,怎么才能不被陈最发现,让她有些犯难。
陈最生日那天照常,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钟姨给他煮了几个鸡蛋,中午是一碗面条。
向栀下来地时候,路过看了一眼,假模假式地问,“钟姨,今天吃面条啊。”
陈最看向钟姨,钟姨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当做平常日子,“嗯,要不要来一碗。”
“好啊!”
向栀坐在一旁,端过钟姨做的面吃了起来。
陈最看了她一眼,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面条。
她没失忆的时候,还是会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可现在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下午要去做什么?”陈最突然问。
向栀和钟姨对视一眼,“我有一个发言稿,写不出来,你帮我改改。”
“嗯。”
吃过饭,向栀搬着电脑,进了主卧,刚进屋,她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陈最抬了一下下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那。”
“为什么不在书房啊?”向栀问。
“怎么怕我吃了你啊。”陈最逗她。
他也就中午那阵有点失落,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
“谁怕啊。”向栀嘟囔一句,“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陈最没听清,凑过来问了句,“什么?”
向栀侧过头,耳朵偷偷红了,“你快点帮我看看,时间紧迫。”
陈最坐在她旁边,转过她的电脑,盯着她文档里的那几个字,他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她,“这就是你让我帮你改的?”
“我写不出来。”向栀耸肩,开始耍赖,“你总写这种东西,肯定会很多,你帮我提供一点思路。”
“我帮你写。”
向栀夺过电脑,“不用,你就帮我提供思路,教我大纲,我自己写。”
这一教就是一下午,陈最说得口干舌燥,也差点被向栀气的半死。
他喝了一杯水,见她又开始自我发挥,杯子来不及放下,人直接凑过来,“这里不能这么写,按照大纲来,别自我发挥。”
说完,他还拍了一下她的手,像是对待学生似得,搞起体罚。
向栀啪地一下扣了电脑,回头幽怨地看着他,“你态度能不能好点?”
她为了方便直接坐在地毯上,电脑放在矮茶几上,这样舒服一些。
陈最笑了,胳膊杵着膝盖,瞧着她,“哪里态度不好了,那你打回来。”
向栀哼了一声,“就是态度不好。”
“行,那我温柔点。”他从她的身后伸出手,指了一下,“亲爱的公主殿下,这里改成我在利迪亚,看到动物大迁徙,很受震撼。”
向栀不满地敲着字,“你阴阳怪气。”
陈最呵地一笑,他这个老师可真不好当。
由于两人过于认真,他们完全没意识到此时他们的动作有多暧昧。
陈最双腿敞着,刚好触碰到茶几,他的双腿与茶几之间形成了一个小空间,而向栀就是这样被包围起来,困在他的双腿之间。
但她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处境。
写完一句话,向栀往后一靠,抬手一指,“那这里呢?”
她完全没注意自己靠的是陈最的腿。
陈最戴上眼镜,“这里写的不错。”
向栀嘚瑟地晃了晃身体,回头,微微抬起下巴,那眼神似乎在说,看,我厉害着呢。
陈最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笑着,戴着戒指的手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很性感,尤其是他左手无名指戴的素戒。
那应该是他们的婚戒。
向栀下意识吞咽,待陈最低头时,她没有向往常一样移开。
她盯着他看,眼神直白。
她想起了那晚的吻,想起了他的表白。
冯佳佳和卓然说要跟心走。
她的心是不是已经朝向陈最了呢?
向栀舔了舔干涩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总是排斥他这个人,时间久了,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喜欢上陈最。
所以,她别扭,傲娇,不想承认。
可是……现在,她才惊觉,她对陈最不是一点点喜欢,是真的很喜欢。
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向栀替他摘掉眼镜,他的喉结难忍地滚了一下,是紧张的。
向栀的目光从他的眼睛落在他的唇上。
只是门外,咚咚地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室旖旎。
向栀猛地站起来,慌慌张张收拾电脑,“我写完了,谢谢你。”
门嘭地一下关了,陈最捂着胸口,倒进沙发里,闷声笑出来。
生日会的布置跟向栀想象的一样,小院子布置的很好看。
钟姨把菜摆在桌子上,蛋糕她做了两份一个小的一个大的,小的是留给小石头的,大的是留给向栀和陈最的。
向栀有些激动,她把准备好的生日帽拿在手里,又拉过小石头的手,“我们偷偷去爸爸房间,你敲门,我给他戴生日帽。”
“好。”小石头偷偷地捂着嘴笑。
钟姨在后面端着蛋糕,三人往楼上走,来到陈最房间门口,小石头轻轻敲了敲门,“爸爸,吃饭啦。”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偷偷地笑。
向栀也是,她想知道陈最看到这一幕的表情。
门甫一打开,陈最立在门口,向栀上前,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给他戴上生日帽。
她又将蛋糕点燃,放在他面前,“许愿。”
陈最愣住了,如她们所想。
他的表情像一只呆头鹅。
向栀觉得他这样的表情很搞笑,于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相机,多拍了几张。
她举起相机,抬头,眼睛澄亮亮地,她晃着手,“陈最快点许愿。”
陈最看了她一眼,笑着闭上眼睛,他只许了一个愿望。
“爸爸,生日快乐!”小石头仰着头,拉着陈最衣襟,让他弯腰,他踮着脚亲在他的脸上。
这个生日会简单温馨。
小石头玩累了,钟姨带着他去休息,给陈最和向栀留足空间。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陈最背靠着栏杆,向栀面向外面,一个朝南一个朝北。
她抬头看着夜空,再一转头看向身边的陈最,她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喂,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陈最侧头看她,他手里拿着一瓶啤酒,晃来晃去,懒洋洋地笑着:“不告诉你。”
他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向栀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这有什么藏着的。”
陈最慵懒地往后一靠,“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说出来没准我能帮你实现呢?”向栀凑过来,仰着头,她靠的有些近。
陈最狡黠一笑,问,“真的?”
向栀十分认真地点头,啊了一声,“你就冲着这里喊,又没有人,怕什么。”
陈最转过身,站直了,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他表情认真,嘴角隐隐带笑,“我的愿望是,向栀,我想被你热烈的爱着。”
说完,他看着向栀,“可以帮我实现吗?”
向栀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她耳边似乎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咚地,乱跳个不停。
她的身体在发热,而他眉梢微扬,像是在等她的答案。
他也很紧张。
向栀捂着胸口,目光落在陈最的脸上,想说点什么,可却开不了口。
她想跟着心走,总是没错的。
陈最的愿望,让她变得炽热。
热烈的爱他,她的爱是热烈的,可从来没得到回应,所以她都有点忘记,什么是热烈的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最垂眸,眸光黯淡,却还是笑了笑,他想还是慢慢来吧。
可下一秒,他的衣领被人揪住,他踉跄一下,瞪大眼睛,唇撞在向栀的唇上。
他看着她,她踮着脚,紧闭着眼睛,在吻他。
她的吻很青涩,脸更是红透了。
抓住他衣领的手,更是攥得紧。
他感受到她的紧张,安抚似得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劲,感受到她缩了一下。
他声音有些哑,“害怕吗?”
向栀睁开眼瞪了他一下,“谁怕了。”
陈最笑了,抽出手,盖住她的眼睛,她往后仰,却又被他托着后颈,双手只能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他吻如疾风骤雨,吮吸着她的唇,时而温柔,时而霸道。
不同于醉酒那次,向栀只觉得这个感觉很上瘾,她被他亲的脊背酥麻,甚至想要更多。
她松开手,抚住他的肩。
陈最按住她不老实的手,睁开眼。
向栀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得意,只是她还没得意过劲,人便被陈最抱起来。
她啊了一声,“去哪?”
“主卧。”
他难忍地克制着吞咽的动作,身体里的火要将他全数淹没。
这是他过得最幸福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