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

    桑瑾逐神色严肃了几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尹瑜泽虽然不解,但是还是从他们的态度中察觉了什么,乖巧地坐在原地听着解伊剑大吐苦水。

    师姐成婚本是喜事一桩,可自从镜月山庄开始筹备师姐的婚事后,各种怪事就频频出现。

    先只是玩闹般的丢失了些东西,随后便是前天刚装饰好的红绸,第二天莫名变成白绫,再然后便是山庄内弟子莫名受伤,就在前不久,甚至还有弟子被发现惨死在了后山。

    这些事情明晃晃地就是对镜月山庄的挑衅,偏偏他们用尽了各种办法,东西还是照样在丢,该受伤的人还是在不断地受伤。

    山庄内有位长老最擅长气息追踪之术,卜算了半天,最后得到的凶手的坐标竟然在一只狐狸身上。

    那只狐狸被他们翻来覆去地检查了无数遍,最终从它的身上提取到了一丝微弱的妖气。

    妖族在天隋国内中并不常见,但是每次出现必会带来血雨腥风。

    在得出了这个结论后,镜月山庄内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师姐甚至提出暂缓婚事,先将做出这些事情的幕后之人找出来。

    然而这个提议却被镜月山庄庄主所拒绝,不仅如此,在受邀的宾客前来这段期间,庄主还下令封口。不得让任何外人得知此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段时间,那名妖族不知为何安分了下来,这段期间一直再没有出现过丢东西、弟子受伤甚至死亡的事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反而此刻的宁静很有可能是为他酿造更大的动静做准备

    桑瑾逐察觉到蹊跷之处:“这种处理事情的方法,不是镜月山庄一贯的风格,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说到这里,解伊剑就忍不住叹气。

    “还能什么,家里来了座大佛,惹又惹不起,只能好好的供着。”

    说到这里解伊剑就显得更加生气:“师姐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那个傻逼,实力不强就算了,长得还没有你十分之一帅气,除了会哄人外,一无是处,也不知道师姐为什么会看上她。”

    “那座大佛就是他带过来的,听说是他们家祖上某位前往烈楚国的前辈,这次回来探亲,恰好遇上他要入赘我镜月山庄,便跟了过来。”

    解伊剑皱了皱鼻子:“只能说不愧是烈楚国修士的作风,天天端着幅高人一等的姿态,明里暗里对着镜月山庄还有我师姐挑刺,偏偏我们还要碍于他化神期修士的身份,不敢得罪他。”

    桑瑾逐蹙眉:“烈楚国的人是什么模样你我也清楚,绝对不可能因为探亲这种理由过来天隋国,他这次过来,绝对是有别的事情。”

    解伊剑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小声开口:“听说是他们门派的一位大乘期修士为爱发癫,惹得宗门上下不得安生,没办法,只能派出门派里的格外长老以及客卿出来帮忙找一件东西。

    我估摸着这座大佛就是懒得应付那位情圣,又迫于对方的压力不得不出来,索性随便挑个地方待一阵子,等到风头过了再回宗门。”

    本来还很认真地期待着解伊剑能够说出什么东西来尹瑜泽表情顿住,不解地开口:“大乘期修士?为爱癫狂?解哥哥你别是在糊弄我和师兄吧。”

    解伊剑露出一副‘你这就没有见过世面了吧’的表情:“这有什么,烈楚国那边这种事情多的很,什么无情道大佬杀妻证道,谁知他的妻子也在同一时间想着杀夫证道;某大宗门仙尊一时不慎落入魔修手中,再次出现时竟然公然叛出师门和魔修举止亲密;师尊收下仇人之子细心教养,徒弟长大后得知真相爱恨交缠将师尊关入小黑屋酱酱酿酿……”

    桑瑾逐斜了他一眼,意识到有些东西小孩子不能听的解伊剑轻咳了一声总结道:“总的来说,烈楚国那边修士和修士之间的关系乱的很,小孩子不要学。”

    “我才不是小孩子。”尹瑜泽小声嘀咕了句,可惜听见的两人却都只是淡淡地一笑而过,明显没有正视起来。

    解伊剑还想说些什么逗逗尹瑜泽,腰间的弟子牌却忽然亮起,他神识探进去读取完了里面的传讯后神色瞬间变得焦急起来。

    “师姐那边出了些事,你们这段时间先在这里住下,桑瑾逐你方便的话帮我注意一下那妖族的行踪,我晚点再来找你们。”

    解伊剑风风火火地离开,却又在即将走出这个院子之前脚步一顿,整理了一下衣服绷紧了脸上的表情,高冷出尘地飘了出去。

    尹瑜泽已经不想吐槽解伊剑这种行为了,他在这个与他们门派里的寝室楼风格完全不同的小院中四处打量着,还没等他转悠完一圈,小院门口处便传来了一阵叫嚣声。

    听那声音理他们的院子越来越近,尹瑜泽回头看了眼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大师兄,蹑手蹑脚地往外蹭,然后好奇地将院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里面的人,躲什么躲,快点出来给我们家少主赔罪。”

    在外面叫了许久的仆从见那扇紧闭的院门开启,指着只小心地露出半个脑袋的尹瑜泽就骂。

    “我?”尹瑜泽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还有谁,快点滚出来给我们少主磕头道歉,不然的话有你好看的。”

    见那名仆从肯定,尹瑜泽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

    完了,想看热闹结果自己变成热闹了。

    他回头看了眼依旧坐在那里的桑瑾逐,垂头丧气地从院子里走出,又刻意将门缝保持在一种能够让院内的人听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又不会觉得太吵的大小。

    “还不快点过来跪下给我们少主认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仆从伸手就要过来扯尹瑜泽的胳膊,却被他灵活的躲过。

    尹瑜泽双手叉腰看向对方:“喂喂喂,大爷你谁啊,还有你口中的少主又是什么东西,怎么随随便便的就来碰瓷啊。”

    “你小子,”即便已经好几百岁,却因为已经筑基的缘故看起来格外年轻的仆从在听见尹瑜泽叫他大爷的时候就已经气炸了。

    他指如鹰爪般朝着尹瑜泽抓了过来,要是被他抓了个正着,胳膊不断也要青紫一大片。

    在常年和师兄师姐们斗智斗勇的过程中练就了非常丰富的闪避经验的尹瑜泽轻松地躲过这一击,嘴上还啧啧有声:“果然,像你们这种年纪大的人,就是接受不了别人说实话。”

    “话说你们到底是谁呀,莫名其妙就来我们院子门口一通乱叫?都说狗似主人形,看你这个样子,你口中的那个少主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那名仆从惊恐地看向身后的方向,一直坐在不远处抬着的轿子上的那名神色高傲的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手上用力,本来被他抱在怀里的那名侍女腿上瞬间青紫了一片,却不敢发出一道声音。

    “本来你要是老老实实地过来认错,本少主还不欲和你这种垃圾计较。”白广起身从轿子走下,阴沉的视线从尹瑜泽身上并不算华贵的衣服上扫过,落在了尹瑜泽那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

    尹瑜泽没有被他的眼神和气势吓到,耿直地询问:“请问你是谁?”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垃圾。”

    飞舟莫名坠毁,白广的情绪本就不佳,来找镜月山庄的人要个说法,偏偏那姓解的又含糊其辞,明显地存了包庇的心思。

    在打听到了姓解亲自接了一对师兄弟离开,还刻意地安排在了镜月山庄最安全的一处居所后,白广便确定了这个院子里住着的师兄弟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那艘飞舟上的人。

    他一开始还是存在对方身后可能会有什么高人的想法先派仆从过来试探一番,实在不行到时候将那个仆从舍弃了便是。

    可看眼前这个嘴皮子利索的家伙穿着寒酸,修为又是一看就刚刚筑基不久的模样,瞬间就打消了自己原来猜的对方是什么大门派弟子的想法。

    镜月山庄一向在法阵和炼器方面比较厉害,之前那场意外想必是他们乘坐的那艘飞舟上刻着的防御法阵比较厉害,自己这边一时大意才会着了对方的道。

    即便已经在心中确定之前只是意外,白广却并没有准备放过眼前这个放肆的小子。

    白广抱臂:“听好了,我可是断空门的少主,本少主仁善,只要你现在乖乖地跪着爬过来,给本少主磕三个响头,本少主就放过你,否则,你和你背后的门派都没有个好下场。”

    “没听说过,”尹瑜泽迷茫地看着对面努力用鼻孔看他的白广,伸手对着自己的脑袋比划了下,“你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你很莫名奇妙诶。”

    莫名其妙就过来骂人,又莫名其妙地开始自顾自地威胁人还要自己和他道歉。

    关键是说了这么多,除了鄙夷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能来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对面仿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奇奇怪怪地说一些话本子里反派才会说的话。

    “很好,你很好。有本事你就说说你是从哪个门派里出来的垃圾,本少主要让你的门派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白广被尹瑜泽给气笑了,金丹期修士的威压像不要钱一般朝着尹瑜泽压了过去。

    在他的预想中,这个刚刚筑基的臭小子应该被他的威压压倒在地,涕泪四溢地滚过来向自己求饶,然而对方只是挠了挠鬓角的发丝,毫不愧疚地开口应下。

    “我确实很好啊,我师兄师姐经常夸我呢,至于门派……”尹瑜泽努力回想了半天,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听师兄师姐们提起过自己门派的名字。

    就连他一直住着的山头叫什么,他也没有听他们提起过。

    在被白广提问之前,尹瑜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自封的)当的好像有点不称职。

    他在白广惊疑不定的视线中从门缝中往院子里看去,对上了桑瑾逐看过来的视线后充满期待地开口询问:“师兄,我们门派叫什么名字啊,外面有个不认识的人在问诶。”

    师父和师兄都这么厉害,他们门派一定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吧,他一会儿一定要吓死外面那个奇奇怪怪的人。

    在院内听完了尹瑜泽和那人交锋全过程的桑瑾逐看着尹瑜泽亮闪闪,身后无形的尾巴都快摇成旋风的模样,莫名为外面那人感到悲哀。

    这两人的脑回路全程都没有对上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