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是有情况啊!”
秦诀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立刻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一通问:“怎么回事?谈恋爱了?还是有喜欢的人?进展到哪一步了?不会是欺负了人家,所以才需要哄吧?”
“......”
就知道不能指望这人嘴里吐出什么好话。
许沉星垮着一张脸:“想讨打就直说,小爷可以满足你。”
“别,我错了。”秦诀立刻投降。
许小爷武力值惊人,他还不想死。
但心里实在好奇,毕竟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兄弟为情所困,他怎么能错过这个看笑话的机会。
斟酌了一下用词,秦诀再次开口:“你得说一下具体情况,我才好帮你分析怎么哄人。”
比如对方的身份、年纪、性格之类的。
“没有这个具体情况,”许沉星没好气道,“刚才随口问的。”
“别啊,”秦诀好奇死了,“你就告诉我吧,我肯定能帮你制定出一个完美的哄人方案。”
“大可不必。”许沉星冷漠拒绝。
领好草料之后,一行人顺着台阶走向园区内部,围栏内休憩的白唇鹿远远看到游客的身影,自觉地站起身,步履优雅地踱过来,优哉游哉地探过头,等着投喂的草料。
几个女生已经被小鹿的身影萌化,忙不迭地递出手里的料草,一手投喂,另一只手还不忘掏出手机拍照。
“好漂亮!”苏洛安扯着秦诀的篮子抓草料,“它睫毛好长,耳朵好大哈哈哈......”
“慢点慢点,”秦诀被拽得踉跄了一下,“一个人就那么点草料,弄丢就没了。
园区内的路是由简易的石板拼接而成,暗青砖缝里挤着褐黄色幼尖的杂草,踩上去不算平整。
许亦珧拎着篮子走在后面,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着朝一侧摔过去,身旁的人见状连忙伸手捞了一把,勉强接住了差点扑在地上的许亦珧。
“谢谢,”许亦珧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一下,“幸好你在这里,不然我就惨了。”
“不用客气,”何泽宇收回手,“我们也过去吧。”
许沉星拎着草料斜靠在围栏边,心不在焉地喂着探出头的小鹿,视线不动声色地往隔壁划拉一下,悄悄定住。
宽肩长腿的alpha立在围栏边,和一只歪着脑袋等食的小鹿默默对视。
片刻后,alpha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曲起指节,蹭了蹭小鹿的鼻梁。
许沉星偏过脑袋,没忍住笑出了声。
幕澄侧眸看了他一眼,缓缓收回手指,没说话。
“它在等你喂它,”许沉星扶着围栏,帽檐下的眼睛里掩着几分亮晶晶的笑意,“谁要你摸鼻子了啊。”
幕澄顿了一下,调转视线看向依旧朝他眨巴着眼的小鹿,一时有点懵。
这个画面实在太过滑稽,许沉星笑得手一直抖,指间握着的草料晃来晃去,围栏内的小鹿也跟着来回转换角度去够食物。
幕澄自己也没忍住,垂下眼低笑了一声。
一直吃不到草料的小鹿张大嘴巴,瞄准食物刚要下口,握着草料的那只手轻飘飘地收了回去,小鹿再次咬了个空。
手的主人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欠揍,单手拎着小篮子朝另一侧的人走去,十分慷慨地说:“算了,我手里还有草料,分你一点好了。”
嘴都咬麻了的小鹿:“?”
幕澄接过许沉星递过来的草料,捏在手里道了声谢。
许沉星嫌麻烦,直接把小篮子塞给他,自己拿着手机拍幕澄手边的那只小鹿。
一连拍了几张之后,他斜靠在围栏边上,懒散地翻着方才拍的图片。
挑挑拣拣,将角度不好和不清晰的删除,只留下还算有意思的。
拇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圈之后,缓缓停住。
屏幕上的小鹿昂着脑袋,翻着嘴唇去够幕澄手里的草料,因为角度问题,只露出一只瞪圆了的眼睛,呲着的大牙看上去格外喜庆。
但许沉星的注意力却不在小鹿身上,而是看向屏幕一侧,握着草料的那只手。
幕澄的手掌很大,指节修长,拇指骨节处,有一颗小小的痣,贴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瞩目。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想透过屏幕,用手指尖去蹭一蹭那颗痣。
这个念头一出来,许沉星立刻被惊了一下,他又不是变态,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他动动手指,将那张图片转发出去。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只有三个字——“丑死了”。
虽然只是文字,但许沉星还是能从字里行间脑补出他舅舅说出这句话时的嫌弃表情,他没忍住笑了,没等再挑出个好看的图片,唐泽的第二条信息就跳了出来。
“那边降温了,记得穿厚外套。”
许沉星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黑色连帽卫衣,隐隐有点心虚,但手上却很有底气的回了一句——“穿着呢,贼厚的外套。”
信息刚发出去,他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
“......”
果然,人不能随便撒谎。
他抬手搓了搓鼻尖,继续在屏幕上敲字,身侧似乎有人影靠近,下一秒,一件黑色冲锋衣兜头盖在了他身上。
眼前倏然暗了下来,带着体温的外套似有似无地贴着脸颊,周遭的空气里缠绕着一丝薄荷的味道。
许沉星:“......”
如果不是足够了解幕澄的为人,他差点以为对方是在用信息素耍流氓。
许沉星迅速拽掉脑袋上的外套,帽子被扯的有点歪,斜斜地搭在脑门上,他腾出一只手扶正帽檐,耳朵都气红了:“你干嘛。”
不知是不是心里有愧的缘故,质问的语气并不明显,声音也低,炸毛的猫崽子一样,凶也是凶的,但毫无威慑力。
幕澄理好身上外衣的袖口,重亲拿起挂在一侧的小篮子:“外套穿多了,帮我拿一件。”
许沉星站在原地,抱着衣服没好气地说:“为什么我帮你拿啊。”
幕澄垂眼拈起一撮草料,语气云淡风轻:“昨天晚上,是我把你扛上楼的。”
许沉星:“......”
靠。
“也是我扶你上床,帮你盖了被子,擦了脸,你还......”
“停停停!”许沉星暴躁地打断幕澄的话,耳朵红的更明显了,“我帮你拿,别说拿衣服,就是帮你脱衣服都没问题!”
幕澄弯了弯唇:“这个暂时就不用了。”
“......”
许沉星磨了磨后槽牙,把怀里的衣服当成幕澄,愤恨般捏了又捏。
最好变形起皱,让他以后再也穿不了。
只可惜许小爷气性大,忘性也大,跟在幕澄身后没一会,就将火气忘了个七七八八。
一会拿着手机拍小鹿,一会抢幕澄手里仅剩的那一小撮草料,最后嫌拎着衣服碍事,随手披在了身上,又不知不觉套上袖子,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瞎晃悠。
直到晚上回到客栈,被秦诀提醒,许沉星才发现这一整天他都穿着幕澄的外套。
他并拢手指捏了捏袖口的布料,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幕澄虽然狗了点,但这衣服还不错,够防风。
不然真让他只穿着卫衣在外面吹风一整天,恐怕不感冒也得掉层皮。
“幕澄的外套给你了,那他穿什么啊?”秦诀叼着块骨头问。
许沉星坐在矮凳上啜了口热奶茶:“他还有一件啊。”
“还有一件?”秦诀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临上车前,他好像是又回去拿了一件外套。”
低头又啃了几口骨头后,秦诀渐渐察觉出不对:“好端端的,他为什么拿那么多外套?”
拿了又不穿,还转头丢给许沉星。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给许沉星拿的。
“闲的呗,”许沉星捧着手里的小杯子,“谁知道他什么脑回路。”
“这事不对啊,”秦诀放下手里的骨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车之前,幕澄有没有提醒过你多穿衣服之类的话。”
“他为什么提醒我......”许沉星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好像有吧,我忘了。”
那时候他还在别扭,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敷衍地说自己不冷就糊弄了过去。
后来幕澄好像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下了车。
“那这么说,他真有可能是专门给你拿的衣服......”秦诀缓缓停住,手里的纸巾差点掉在地上。
心里那个离谱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难道......
他的好兄弟,真的被人觊觎了?
许沉星喝奶茶的动作一顿,有点不可置信地放下手里的杯子。
帮他拿衣服,还专门。
啧......
幕澄有这么讲义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