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沈凝烟记得《历史之音》寻求合作的过程堪比扫雷, 几乎是见一个，毙一个，谈谁谁出事。本想借迅游吸引年轻人入坑, 结果后者还没答应，就在名下的网游IP里地搞出丧心病狂的周卡套餐，规定月卡党必须购买两次周卡才能获得限定家具, 导致这段时间里从主播到零氪玩家，无人不在怒骂迅游的无耻。
央视不得不终止与迅游的合作谈判？
你是吸引了年轻人的注意力，但不是正面意义上的那种吸引。
至于找迅游以外的公司……
奇幻影视忙着拍大女主剧，本就资金紧张地恨不得去港股再割一波韭菜，哪有功夫替央视白干活。
而央视在接连碰壁后走了步臭棋，在仅剩的候选人里无脑选了个名气最大的, 结果导致开播前的口碑彻底翻车——因为跟央视合作的易华虽然没到“你的fine, 下秒mine”的无耻程度，可是在香得要死的代理主义下, 易华已经有三四年没研发游戏，更不可能在与央视谈下合作后, 立刻变出一款国风游戏，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只能选择现有的最大IP。
也就是《少女的永恒花园》。
可是一款日式RPG游戏如何与宣扬传统文化的综艺联系到一起？
易华的做法真是把国内厂商的“省事美学”发挥到了极致——出了个联动的京剧皮肤, 而且还是付费的。
这就不是单纯地割韭菜那么简单，而是把央视和玩家当猴耍。
我给你一个回升口碑的机会，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焯！！
合作翻车的后果是易华承包一周的微博热搜, 哪怕是在钞能力的加持和公关部的不懈努力下，也阻止不了玩家把易华和《少女的永恒花园》顶上去鞭尸。
拿国外的游戏宣传本国文化？
你是想文化让步吗？
和央视的联动皮肤也收费, 你真是首富找乞丐借钱——怎么好意思开口。
至此，压力更大的央视整整三年都没找易华合作, 宁可选择没啥名气的小公司，都不找很闲很热情的易华。
也正是有易华的“踩坑”，沈凝烟在《镜中花》与江城博物馆的联动上主张免费，力求双赢。不仅推出了签到可取的限定SSR辅助，还在网上发起晒贴活动，宣布只要有人发出与江城博物馆相关的同人作品，摄影作品，或是单纯地去打个卡，都能获得30块的玉石礼包，而且可领取三次。
这也是江城博物馆客流量暴增，提前完成KPI的馆长感动得无以复加，只得在帝都那儿给群英拉拉活计来回报合作伙伴的主要原因。
那央视也有理由说了，我央视是什么地方，是有官方背书的地方。你江城博物馆是什么来头？虽然在职能上略有不同，但是就名气而言，我一龙头电视台还不秒杀你。
群英既然给江城博物馆那么大的颜面，把联动做的那么好，没道理跟央视合作时，不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所以在内部商讨后，央视向群英发出邀请。不过鉴于群英的资历不够，所以发的只是参与“招标”的邀请，能不能拿下央视的活计，还得等群英给出宣传脚本。
这对忙着整合国内资源，安排《镜中花》的国内联动与出海问题的群英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对了，PILIPILI那儿有宣布了《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首播日期，正好与《镜中花》和金拱门的线下联动仅隔一天，所以沈凝烟和宣传团队想蹭一下金拱门的流量，好说歹说才让金拱门的负责人同意在与《镜中花》的联动宣传上加上《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播放日期和软性宣传语。
在此情况下，要分出人手制作给央视审核的宣传脚本，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而这挑战搁在急需口碑，急需官方支持的群英面前，无疑是非常困难，但又不得不接的存在。
原因无他，国内的不少厂商都对群英有了戒备之心。
13年的影视泡沫还没戳破，尤其是在港股和中股里，还有不少狂割韭菜的空壳公司，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影视业堪比18世纪的加利福尼亚，人人都想淘一把金，同时也想踢出那些企图进来的竞争者。
当然，人也不是你想踢就能踢的。
沈凝烟不了解行业里的弯弯绕绕，但是她对人的劣根性还是很了解的——尤其是欺软怕硬的劣根性。
“炜哥那边的腾的出手吗？9月的联动物料早就发给金拱门的负责人了，所以炜哥他们有空赶出参与‘招标’的脚本吗？”虽然在卡牌游戏里，角色的推新速度与流水的稳定性挂钩，尤其是赶着捞一笔的无良厂商，如果不是怕吓到玩家，他们甚至会周更卡池，让版本之子沦为周更之子，重新定义强度榜的含金量，给评测博主增加工作量的同时，也给吐槽博主供应素材。
真可谓是牺牲玩家，“娱乐“大家。
为此，群英在《镜中花》的卡池更新上慎之又慎，绝不会搞空降的骚操作，基本是文案先行，剧情跟上，最后在动画过场里出现个两三次，才会宣布卫星降落。这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玩家的限定角色快速贬值，但也让肝帝，尤其是又干又氪的肝帝开始长草。
推出卡池的意义不在于流水，更在于培养角色的空窗期给了制作组喘息之机。否则以肝帝们的除草技术，迟早要被炎上。
特助记得魔都的开发组上周才在各大高校进行校招，预计在下个月三号，就会有新员工加入群英的游戏部，正好去飞翼的大楼报道：“ 人手上是肯定够的，而且除了9月的活动PV和过场动画，也没有什么无法延期的任务。”
说到这儿，特助突然停顿了下，犹豫后还是继续说道：“吴浩导演希望给《从零开始建立门派》搞个动画PV，也算是借借《镜中花》的热度。”
“这有什么难的？让国光工作室给《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角色设计动画形象，然后在片头的人物登场里露个脸，在片尾曲末来个全员大合照，不就成了。“沈凝烟并不觉得这等小事需要麻烦游戏部的大佬，况且这是情景电视剧，又不是喜剧动画。要是像《镜中花》那样来个彻彻底底的动画PV，保准有不明真相的二次元迷被PV或番剧封面吸引入坑，然后在味道不对时骂骂咧咧的离开。
“借势宣传的事儿已经麻烦过金拱门的负责人。 《从零开始建立门派又不是《镜中花》的衍生动画，蹭一波热度就行了，别接二连三地绑定炒作，搞得《镜中花》的死忠粉为此炎上。”
“炎上？”
“就是对群英开火的意思。”
沈凝烟叹了口气，继续问道：“还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吗？”
“没了，您可以下班了。”特助合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轻声问道：“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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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成军，明天去老地方打球不？”晚自习结束后，同班的男孩揽过白成军的脖子，差点让他呼吸困难。
“不了，我明天还要去上舞蹈课，就不和你出去玩了。”高二的暑假放了跟没放一样，尤其是对白成军这样毫无底子的艺考生而言，无疑是学期末时还累。
“舞蹈课？你还真要走艺考生的路子？”白成军的同学忍不住咂舌：“那你可得受罪了。”他们班就挨着艺考班，隔壁的班主任成天拉着个驴脸，晚自习前都会让舞蹈生一一过秤，然后把超重的学生骂得狗血淋头。
白成军的目标肯定不是舞蹈高校，而以他的容貌，报考电影学校肯定是对普通学子的降维打击。
可是白成军不想靠脸蛋吃饭，他想靠实力杀重围。
对此，熟知白成军的舞蹈功底有多费的父母表示这是个黑色笑话，但是为了不打击到儿子的积极性，还是在默默支持他。
“那你加油吧！”白成军的同伴很少会转艺术生的人，所以在得知此事后，他的好兄弟也只是拍了拍白成军的肩膀，期待道：“苟富贵，莫相忘。等你进了娱乐圈，记得帮我抢演唱会的门票。”
“瞧你那点出息，合着你期待白成军进娱乐圈，就是为了抢演唱会的门票。”另一个男孩摇了摇脑袋，摆出一副“你格局不大”的表情，然后说道：“你进娱乐圈后帮我介绍下美女，兄弟能不能娶妻生子就全指望你了。”
白成军的回答是加快了收拾书包的动作，并不想理会这群二五零。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书店时，白成军盯着玻璃窗上的海报看了几眼，最后还是进去买了本花里胡哨的杂志，翻到有男团介绍的那页。
“怎么，你想出道当偶像？”难得没上夜班的白美华看到儿子居然在翻娱乐杂志，忍不住调侃道：“就你那舞蹈功底，进男团肯定要拖队伍的后腿，没准会被娱乐公司的老板倒贴钱地踢出去。”
白成军没有理会母亲的调侃，而是指着娱乐杂志的某页，认真问道：“你觉得他们帅还是我帅？”
白美华女士诧异地伸过头，只见儿子指着飞翼名下的男团，也就一个向姓小子能跟她儿子比较一番。
第102章
“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突然在意起自己的脸皮？”白美华觉得儿子今天不是一般的奇怪。盖因天生就有的东西都不太珍惜, 所以在白成军的前十六年里，都没有好好保养过自己，顶多是偶尔用下唇膏大宝, 别人送的大碗防晒挖了三年都没用完，通常是顶着烈日出门打球，晒红晒伤却不晒黑, 着实气人。
当然，也就是年轻底子好才敢肆无忌惮地折腾。再加上白成军和他父亲一样，有点洁癖，所以跟精心保养的同龄人相比，也只是皮肤粗糙了些，鬓角处有熬夜留下的痘痕, 但是跟网上的“素颜美女”相比, 还是能轻易秒杀对方。
“别的不好说，但是在样貌这块, 我儿子就没输过。”白美华揉了下儿子的脑袋，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在娇小的母亲面前显得分外乖巧, 就是那许久未理的刘海垂在柔软的眼皮上，刺得白成军甩下了脑袋, 活似被造型师折腾过的少年模特。
“真的？”白成军并非是惴惴不安的人, 可是除了外貌上的优越感，他也没有吸引人的地方。
性格沉闷，学习很差。虽然在家庭环境的影响下有着不错的语言能力, 可是跟江城大学的风云人物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不会编程, 不会美术，更不会说话一套一套的。
搁在那么优秀的沈凝烟面前, 他只剩下最肤浅的外貌能吸引对方，也不怪沈凝烟会选择顾远安，毕竟他们那么登对，一定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
不像他。
在沈凝烟面前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完全插不上话。
白美华注意到儿子的情绪不是一般的低沉，脸上的调侃逐渐演变为困惑：“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在意起自己的容貌，然后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
说罢，白美华还摸了下儿子的额头，诧异道：“没发烧啊！难道是在校内有人嘲笑你走艺考生的路？”
想起那些校园暴力的新闻，白美华的心脏骤然揪紧，恨不得扒开儿子的衣服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不过瞧着白成军个头，打球练出的结实肌肉，一般人想校园暴力他，还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况且以白成军的招恨能力，打他也是先打脸，不然打他有什么意义？
听了母亲的话，白成军先是叹了口气，被刘海挡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情绪，随即说道：“不是学校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白成军舔了下嘴唇，搁在膝盖上的交叉手不住地转着大拇指，最后按住左手的虎口，留下一个不易消去的指甲印：“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嗯~”白美华刚想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第一声“嗯！”后，突然意识到有啥不对，于是揪住儿子的耳朵，眉头一横：“小兔子崽子，你居然赶在这个时候谈恋爱。”
不是白美华思想保守，而是白成军今年就高三了，一不是家里有矿，二不是聪明绝顶。
就这配置，还敢谈恋爱。
“你真是……早不交，晚不交，非要在如此尴尬的时期谈恋爱。”白美华捏人的手轻轻一甩，惹得后者呲牙咧嘴地捂住耳朵：“你要是提前一年拿下对方，我绝不说你。”谈恋爱里最麻烦的就是确定关系的这段时期。因为对人际上的转变很不适应，所以要花很多经历适应这些。
“我只是暗恋，没有明说，更没有让你以外的人知道这些。”白成军捂着耳朵，小声解释道：“人家又没看上我，而且……”
白成军想起和沈凝烟成双入对的人，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她有男朋友了。“
白美华的表情凝固了。
在一阵沉默的尴尬后，她让白成军起身站好，然后给了对方一记重击。
“你是从哪儿学坏的？”
“小小年纪尽干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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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烟在和顾远安出门旅游前，特意去了趟魔都，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人把飞翼的大楼搬空，然后提着瓶瓶罐罐进去翻新。
当然，其中不乏本地的群英员工拿着各式各样的贴纸挂件，企图把未来几年的办公室搞成一个社死乐园，看得沈凝烟大为震撼。
“嗯？老板？你也来了。”或许是群英的游戏部有着最多的起步员工，而且搞游戏开发的就没有不混艺术圈或二次元的，所以跟群英的其它部门相比，不能说是群魔乱舞吧！但也算是牛鬼蛇神齐聚一堂，疯魔程度不亚于差点被卢比扬卡彻底渗透的剑桥大学。
不过鉴于群英的收益大都是游戏部的妖魔鬼怪们支楞起的，所以在钞票的正义之红下，没人反对沈凝烟将飞翼的大楼划给游戏部和影视部的决定，更不会对游戏部的改造举动说三道四——反正花得是刘总的钱和沈凝烟的特别赞助。
只要不走群英的公帐，那都没啥好说的。
“沈总，你说我们在大楼里搞个滑滑梯如何？”跑来监工的刘炜宁早就盼着更换据点这天。
起步时缩在创业比赛提供的工作室里，有了起色后搬进老城区的旧楼里。
直到群英收购飞翼，拿下飞翼的总部大楼前，游戏部的工作环境都是最差，但也怪不到刘炜宁乃至沈凝烟的头上——因为魔都和帝都的房价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魔都。因为游戏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花在魔都的房费比江城的群英总部高了一倍……却不如江城的群英总部宽敞舒服，紧挨地铁。
想到此事，刘炜宁不得不佩服沈凝烟的先见之明，否则让群英的几大部门……尤其是定期招人的客服部一股脑地挤在魔都，一定会把财务逼到立刻出走。
沈凝烟瞧着特别气派的飞翼大楼，对刘炜宁的滑梯计划大加赞赏，同时觉得只建一个寓意不好，最好讨个“好事成双”的彩头：“不如在二楼建个直滑梯，然后在五楼搞个旋转滑梯。”
“好啊！那我让人设计一下，然后找熟悉的工厂定制。“刘炜宁一拍大腿，觉得沈凝烟说得对极了。
第103章
有了顶头上司的滑梯建议, 游戏部员工都兴奋起来，提出了不少匪夷所思的创意——有说搞个直通顶楼的攀岩墙，让死宅们体验攀岩上班的乐趣；有说用蹦床取代没用的中心LOGO, 最大化地利用大厅空间。
总之在一群人的七嘴八舌下，沈凝烟同意在大厅的中央修建蹦床，但是对于直通顶楼的攀岩墙, 却以安全为由改为在健身房里建个迷你版的。
说来也是令人无语。
飞翼钱没赚多少，但是对员工，尤其是高级员工还是很够意思的。偌大的飞翼楼里，餐厅泳池办公室，健身网吧咖啡厅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容纳百人的电影院和3D体验馆。
难怪飞翼贪了那么多钱, 还能熬到2013年。
“把三楼的商场空出来, 然后在四楼建立一个录音室，一个动捕室。”沈凝烟和刘炜宁一边逛着逐渐搬空的飞翼大楼, 一面设计着群英分部的区域结构。
“你不重新设计下商场旧址？”刘炜宁同沈凝烟逛了一圈，下楼时发现三楼的“大窟窿”, 也就是飞翼的商场旧址显得分外扎眼：“这片区域与其说是飞翼的大商场，不如说是大超市。”
刘炜宁想过把这片区域改造成办公室, 但是考虑到便捷性和员工的心理问题, 刘炜宁很快毙了这种想法。
但是这么大的区域不做办公室，也没法做食堂啊！
飞翼的原设计就是把食堂商场塞进三楼，放松区域安进四楼。
至于一二楼, 那都是对外公开的区域和前台保安的办公室。
沈凝烟对三楼的商场原址早有安排，只是鉴于某些原因才不好开始动工：“我想把这里改成托儿所, 也算是为员工们的未来做准备。”
虽然群英的元老员工大都是近两年的毕业生，可是像董秘特助这样中后期加入的人才大都已结婚生子。尤其是群英新建的影视部, 以吴浩导演为首的双职工家庭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沈凝烟想在公司里搞个托儿所，平时让幼师带着孩子们学学画画，看看电影，玩玩跳床，中午就让家长们带着去公司的食堂吃饭，下班后一起回家。
不仅是魔都的分部要这么搞，帝都的国光工作室和江城的总部也要这么搞——因为这两地的女员工数量较多，而且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纪，没必要为结婚生子放弃事业。
刘炜宁早在《镜中花》上架时就向女友求婚，两人预计在气温下降的国庆节举行婚礼，所以对沈凝烟的托儿所提议大加赞赏：“要不设计一款实时监控托儿所情况的独立系统？”毕竟是娇贵的孩子，而且在国内的市场里，幼师的名声已经被牛鬼蛇神们嚯嚯得差不多了。
不是沈凝烟对幼师行业有偏见，而是被此类新闻搞出了阴影，而且也没法指望半大的孩子讲清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所以还是上层保险比较合适。
“对了，炜哥你的婚期在国庆的第几天？选择哪家的酒店？”
“第三天吧！毕竟要回帝都结婚，而且女方的亲属都在江浙一代，总不能让对方下了高铁就直奔婚礼现场，总得让人休息几天。”刘炜宁并不想办动辄十几万的婚礼，在他看来，这就是种花家的陋习，酒店的智商税。与其把钱浪费在一天烧完婚礼上，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说出国旅行，买点大件。
可是在老一辈的强烈反对和“又不用你们掏钱”的戾气攻击，婚礼的当事人只得作罢。
沈凝烟从刘炜宁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苦涩，忍不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啦！至少你不会做延续陋习的父母。”
“说的也是。”打起精神的刘炜宁同沈凝烟聊了下他在魔都的落户问题和买房问题，还问沈凝烟要不要落户魔都或上海，至少在孩子的教育方面，这两地领先别处一大截，让地狱模式的河南人都羡慕哭了。
可是在沈凝烟这儿，移户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她跟顾远安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意识到自己多嘴的刘炜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把话题扯到游戏部的未来计划，尤其是蒸汽网游的开发上。
虽然刘炜宁想象不出蒸汽+仙侠+网游能折腾出什么东西，但是在极有创意的美工面前，想象是他们最不缺的东西，甚至因为很久都没遇到这种极具创意的挑战，所以在刘炜宁忐忑不安地发布任务后，异常兴奋地搞一系列的机械怪物，还把中式武器设计成符合蒸汽美学的样子。
“意料之外地很有感觉啊！”沈凝烟看着刘炜宁手里的三视图，啧啧称奇道：“不愧是搞艺术的，真的很有想象力啊！”
“是吗？搞建模的可不觉得想象力丰富是件好事。”刘炜宁想起建模组三天两头地跟美工对骂，甚至发展到差点线下约架的地步，就觉得让美工建模分居两地，实在是件英明之举：“你知道美工组碰上蒸汽元素有多较真吗？光是一个草图的链条齿轮就足以让建模抓狂。”
这也是美式的卡通风格和二次元萌系风格大受欢迎的主要原因。
没人会喜欢烂大街的元素……只有手机内存和秃头建模师会拥抱他们。
“人呐！还是得有点目标。”沈凝烟对建模组的头发报以极大的同情，但是为了群英的发展，也只能牺牲他们的头发：“有什么是钱和休假不能解决的？”
刘炜宁虎躯一震，随即对沈凝烟接下来的发言肃然起敬：“只要能用钞票擦干泪水的事那都不叫个事。”
年轻人，尤其是卷成麻花的种花家的年轻人都很单纯。他们学不来需要喇叭的罢工游行，喜欢用极致的嘴臭换来简单的享受，或是用“啊对对对”，“请开始你的表演”来应对砖家们的苦口婆心和工厂老板的心灵鸡汤。
用沈凝烟的话来讲，那都是脱了裤子放屁，尽TM污染环境。
不谈钱的理想都是白嫖，不谈调休的加班都是在耍流氓。
只要钱给够，别说是跟美工们和谐相处，你让建模彻底秃头也不是问题，甚至他们还能自嘲一句“这叫朋克，这叫international fashion。”
种花卷王，就是这么豁得出去。
第104章
沈凝烟简单粗暴的“加薪论”对友商不能说是降维打击, 但也称得上一记重击。原因无它，几张钞票的作用远胜于一百次誓师大会，两百碗心灵鸡汤。
正如商场的导购没有免费的鸡蛋都不敢让老太太们办卡。
“免费加班”的话要是没有厚如城墙的脸皮, 也开不了这个口。
总之在种花卷王的朴素情感下，建模组在拿到美工的设计时亲切问候了工作伙伴的祖宗十八代，然后表示自己能力有限, 难当大任。可是在刘炜宁宣布“蒸汽网游的开发组”有额外补贴和升职加薪的优先额后，原本对新项目十分拒绝的建模组先是眯了下眼睛，然后计算出进组后的月收入，随即说道：“年轻人还是要有上进之心，不能在奋斗的年纪彻底躺平。
刘炜宁：“……”
“算了，想进网游项目组的赶紧报名,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这可不是《镜中花》那样的小打小闹，所以在开发的过程中, 不会留下跟不上进度的人。”刘炜宁喜欢先礼后兵，防止有混子人加入团队：“另外, 《镜中花》那儿还是得有老员工看着。”
言下之意就是图稳的可以留在《镜中花》，末了, 还十分贴心地表示《镜中花》至少运营个四五年, 关服后还能去周边组打卡上班。
反正在群英这儿，你想躺平也行，只要你把分内的活儿做好, 下班后想怎么躺都没人拦着你，该给的涨薪补贴一样不少。只是跟过于上进的内卷派相比, 升职加薪的速度没那么快，优先级也不高, 但是跟别的公司相比，沈凝烟可以保证一点——那就是油价物价涨了，工资和补贴肯定会及时跟进。
并且鉴于互联网圈的泡沫已经吹起，尤其是在创业潮的冲击下，大企们为了维持自己的龙头地位，而对异军突起的各大公司进行恶意收购和疯狂挖人。
像群英这样有点名气的半自闭公司还好，因为她们的第一批员工都是大企“伤害过”的可怜人，而且在圈内熟人的抱怨下，更是对群英乃至沈凝烟忠心得要死。哪怕是沈凝烟在公司的入口处加上一句“别把公司当自家，老板的户口本和遗嘱上没你”，也打消不了老员工们，尤其是第一批老员工们想在群英干一辈子的念头。
在此情况下，那些跟群英有竞争关系的公司是没法策反参与过《屏幕后的你》和《镜中花》的骨干员工，只得在群英的近期招聘中，高价挖走犹豫不决的新员工，让刘炜宁等人气急败坏的同时，也让沈凝烟有正当理由收紧群英的招聘口，同时将离职员工的回来门槛砌高一层。
当然，如果你是离职理由是“继续深造”或“家有急事”，那么在回来时，这一门槛兴许不在。
因为飞翼的大楼还在清理中，尤其是群英分部的牌子还没做好，所以在沈凝烟参观游戏部的旧址时，只有两个值班修BUG的倒霉蛋心不在焉的敲击键盘，其余人要么是去装修自己的办公室，要么是向刘炜宁打了报告回家睡觉。总之在这一刻，群英的游戏部旧址分外清闲，同时也让沈凝烟真真正正地了解到宅男，尤其是搞技术的宅男，能有多……闲。
别的不说，当她看到一米九的变形金刚模型和奥特曼模型屹立在办公室的中央，值班的人戴着发箍，而且还是粉红色的兔耳发箍继续工作时，终于明白宅男的最终形态，应该是女装。
“老，老板？”值班的员工瞧见对他行“注目礼”的沈凝烟，惊慌失措地摘下发箍，但又觉得这么做有欲盖弥彰之嫌，所以在碰到发箍时触电般地缩回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别紧张，我只是来魔都办点事，然后应炜哥的邀请过来看看。”沈凝烟找了把还算正常的椅子坐下，冲着值班的两人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随即观察起游戏部的员工办公室。
好家伙，这一屋的手办加起来，应该能在帝都买套房，而且还有大师签名的限量版，肌肤上的青筋在灯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好看吧！这是XX在霓虹排了两小时才买到的限量版。”刘炜宁见沈凝烟对手办很感兴趣，于是用骄傲的语气说道：“搁在我们这儿，限量版的手办只是一张辨别同类的入场券，真要看是不是行家，还得上机露两手。”
“剪辑插画搞建模……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要么成才，要么成疯，压根没有其它出路。”刘炜宁给沈凝烟倒了杯咖啡，在最开始的尴尬后，滔滔不绝道：“像我，十六七岁就已经定好出国计划，而我表妹提议开工作室时，也不过高中毕业。”
“所以你们在未成年时就已经知道将来想干什么？”沈凝烟吹了下咖啡，想起自己穿回前的咸鱼时光，忍不住为同龄的高质量卷王们而感到汗颜。
不怪他们功成名就，脑子清晰又肯努力的人，只要在兴趣上有点天赋，就能做出一番事业。
“不过和您相比，我也算不上颇有远见。”刘炜宁突然扯到沈凝烟身上，将心不在焉的后者吓了一跳：“我有在一无所有时幻想未来的勇气，但却没有慧眼识人，孤注一掷的魄力。”
沈凝烟抬头对上刘炜宁的真诚的眼神，虽然在灯光的刺激下想装心虚地避开，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她又没法移开视线，而是听着刘炜宁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神兵天降的沈总，兴许我会告别自己最爱的游戏行业，去当一个庸庸碌碌的上班族。”
“没那么夸张吧！”
“不，真有那么夸张。”刘炜宁还是那副随时都能开玩笑的社牛表情，但是从他散发的气场可以感受得出，他是来真的：“对于群英的很多员工而言，沈总就是安稳的最后防线。不瞒你说，我们开玩笑时，甚至有人将沈总排进最有安全感的事物榜单，名次仅在父母，国家，房产证以及养老保险之后。”
如果说刚才的沈凝烟是心虚，那么现在的沈凝烟就是哭笑不得。
但是冲着员工们的信任，她会在退休前提醒自己不要变坏，不要忘记今天的成功是怎么来的。
第105章
沈凝烟在魔都呆的时间不长, 除去到飞翼大楼那儿看看改造进度，便是跟飞翼的员工律师和有官司的前员工律师商量补偿问题。
虽然在收购飞翼时，沈凝烟的高度配合与诚恳态度给法院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 同时也让法院的公务人员，尤其是涉世未深的公务人员下意识地偏袒群英，只求给飞翼的员工, 尤其是跟飞翼有工伤官司的员工一个交代。
对于那些状告有门，但却无用的老员工而言，群英的老板是他们拿到补偿的最后希望，甚至有些入职不久的员工希望通过放弃补偿来获得入职群英的机会。
对此，沈凝烟表示我理解，我同情, 但是为着公司的长远发展, 宁可给这些员工加点补贴，也不要无脑地释放爱心。
很多公司为了白嫖实习生们的劳动力, 通常会让基础岗位的流动性加速到人事辞职，晚高峰的主干道望尘莫及, 然后顶着一身的骂名用高薪稳住人心涣散的队伍。
何必呢？
何必要给正经找工作的添堵，给自己挖坑。
沈凝烟是条资深咸鱼, 哪怕是在被迫内卷的情况下, 也要贯彻省事省心的核心理念。所以在人力足够的情况下，沈凝烟及时按下了不合时宜的圣母心。
“这个数额的补偿金都能接受吧！”法院的公务人员虽然对沈凝烟观感不错，可是在法院这种考验人心的地方, 人类的底限如气候变暖下的冰山，只有不断向下的可能。所以在拍卖前的短暂好感后, 法院不断跟进飞翼员工的补偿案，希望用最短的时间搞定这些。
好在沈凝烟没有让飞翼的员工和魔都的法院失望, 在以最快的速度核对完补偿金额和补偿方式后，沈凝烟在几十双期待的眼神下签字画押，宣布会在年底发完所有补偿，把告了飞翼五六年的前员工家属感动得当场下跪。
“谢谢您，您真是大好人，大好人啊！”一把年纪的老爹爹老太太激动得老泪纵横，向沈凝烟连连道谢：“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社会上的大善人。”
原以为沈凝烟会在补偿金额上疯狂扯皮，甚至“杀下”百分之十的赔偿，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沈凝烟给钱给的非常爽快，甚至还以群英的名义额外给了笔补助金。
这让飞翼的前员工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同时，也让法院和检察院的人产生疑心。觉得沈凝烟这么大方不像是花自己的钱，但是为了飞翼员工的安置问题，再加上沈凝烟的钱看起来也没有太大问题，所以在上头的默许与江城政府的力保下，魔都的检察院也只是嘀咕几句，并没有行动起来。
而在沈凝烟这儿，每一句感谢都是如此的刺耳，让她不是一星半点的心虚。
【所以你当不了资本家，也干不成大事。】系统在沈凝烟回去的路上凉凉道：【像你这样连拿别人的钱做人情都会感到心虚的人，就不适合做生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舍不了良心赚不到钱。】
【学学那些成功人士的厚脸皮吧！一边喊着为人民服务，一面花着下岗工人，孤儿寡母的救命钱。】
【行了，别在我耳边念叨了。】沈凝烟双手捂脸，烦得要死：【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适合过“冒险”行业。】
沈凝烟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飞翼员工们的感激面容，以至于她在身体前倾，脑袋缺血的瞬间，视网膜上一片漆黑，然后像是按了加速键一样，将三四小时的记忆压缩到几秒钟，让她处于亦真亦幻，几近休克的状态。
“沈女士？沈女士您还好吗？”空姐注意到沈凝烟的状态不对，还以为是有突发状况，结果在问话的下一秒，就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您能给我倒杯热水吗？”回过神后的沈凝烟有气无力道：“我可能是没休息好，所以有点头晕。”
空姐见状，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劝沈凝烟别怕麻烦，下飞机后可以去医务室看看。
对此，沈凝烟感谢了空姐的热水，但是在下飞机后直奔地铁，回家睡了个一天一夜，险些把马女士吓到打急救电话。
好在沈凝烟的反常只持续了两天，就像没事人一样地照常工作，按时出门。
只是被沈凝烟吓到的马女士在老一辈的建议下，开始给沈凝烟喝中药，试图让她“健康”起来。
【你们人类还真是喜欢折腾自己。】系统瞧着沈凝烟面如死灰的表情，无比同情道：【你又没病，为啥要喝药？真不舒服的话可以去医院啊！】
【你信不信我去了医院，也会被灌一堆中药。】沈凝烟的舌头和面部肌肉都被苦麻了，所以在和系统聊天时，声音显得很赛博朋克：【这就是老年人的逻辑——有病的灌猛药，没病的猛灌药。哪怕你是武松那样的猛男，也会败在湿气重的营销号下。】
【……靠！】
【所以在长辈劝你喝中药，要么痛痛快快地喝一杯，要么轰轰烈烈地吵一架。】沈凝烟在离开魔都后像个戳破了的气球，无论做什么都显得蔫了吧唧的，看得特助直截了当道：“老板，你要是感到身体不适，可以回去休息一番。”
特助也是real耿直，尤其是在收购飞翼时“推心置腹”后，她在沈凝烟这儿基本是有啥说啥，毫无压力：“你不在这儿，员工反而轻松一些。”
虽然群英不介意员工在完成当天任务后适当摸鱼，但是冲着老板的那张脸，他们也不好摸鱼。
至于主管会不会给摸鱼的员工穿小鞋。
笑死，都是打工人，你还得靠组员贡献KPI，几个菜啊！就敢对老板这么忠诚。
所以在沈凝烟上班时，员工也不干正大光明地摸鱼，顶多是去阳台喝茶水间的次数少了些，然后期待沈凝烟一直呆在办公室里，最好在下班前都别出来了，好让他们心安理得的摸鱼。
当然，沈凝烟要是能提前离开，圆润地滚回家，那就更好了。
“……我表现得很奇怪吗？”沈凝烟翻了一上午的文件报告，愣是看不进一个字。
如果不是上班时间，特助真想冲沈凝烟翻个白眼，提醒她别在这儿浪费时间：“就差把‘没心思上班’这几个字挂在脑门上。”
特助在进进出出的过程中没少看见盯梢的人，以及在茶水间里快要发芽的人：“如果总部像魔都的分部那样搬进一栋十分气派的大楼，您最好呆在人烟稀少的楼顶，以免给普通员工增加压力。”
末了，还十分贴心地补充道：“如果是刘总或朱总（K总）那样的领导，最好搬进公共办公区。”
【好家伙，现在连当股东都要内卷。】系统对特助的话肃然起敬：【他们都是带人冲锋型老板，而你……】
虽然在沈凝烟这儿，系统完成了从默默无名到一骑绝尘的逆袭，甚至对沈凝烟偶尔摆烂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提到内卷一词，系统对沈凝烟还是嫌弃居多，表扬较少。
因为就个人能力而言，沈凝烟真的真的很普通。完全是没了系统的外挂和来自未来的情报，就会跌到谷底的那种。
在此情况下，系统作为沈凝烟的合伙人，说出的话可能不会那么好听，但也算是肺腑之言：【趁着这次的补偿官司，你最好想想未来要当哪种类型的老板，如何不倒飞翼的覆辙。】
系统并不觉得沈凝烟会履行三十岁前退休的承诺，不过鉴于社会淘汰速度越来越快，即便是离梦想中的退休年纪还有十年，搞垮一家规模尚可的公司也不一定是件难事。
而且以群英的招恨程度，有些公司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能让你顺顺利利地发展起来。
沈凝烟在特助和系统的劝说下提前走人，让不少员工都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让她在下午四点前都无所事事。
这时候回家肯定会被父母问上半天，而以沈凝烟的复杂情况，只是问话可打消不了父母的担忧。尤其是以马女士和沈爸爸的保守程度，不出三句就会催促沈凝烟卖了公司，找家国企老老实实地上班。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凝烟只得漫无目的地晃着。因为她一身黑衣又没背包，所以在路过的家长眼里，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街溜子，必须出以“重拳”。
“看到没，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下场。”
刚与母亲吵了一架的女孩先是不耐烦地看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轻声道：“沈……沈总？”
漫不经心的沈凝烟还以为是遇到公司员工，下意识地朝声源望去，结果对上一张兴奋的稚嫩的面孔，于是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在强烈的羞耻感下快步离开。
“怎么，你认识对方？”女孩的母亲没有料到这一发展，错愕道：“她很有名吗？”
惊喜不已的女孩点了点头，感叹道：“我以后要是有她一半的出色，你得从梦里笑醒。”
第106章
因为不能回家, 所以沈凝烟去江边的步行街逛了逛，企图找些促进群英发展的灵感。或许是近年的偶像剧太能割韭菜了，总之在江城的步行街里, 有不少民国风的快闪店，从服装租赁到店面布置，从台词剧本到配角演员, 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让你体验一把民国剧主角的快乐。
【这种门店很赚嘛？】系统瞧着排到五六米的长队，惊奇道：【一场八十块，每场十分钟。】
【一天下来，基本能赚两三千。】沈凝烟在对街的咖啡店前看着快闪店的火热场景，脑子赚得飞快：【月租一万，服装和道具要么是租的, 要么是淘的, 最多不过两三万。加加减减下来，每月净赚三四万。】沈凝烟对步行街的价格不太了解, 但是鉴于12年的楼价波动，步行街的门店一直处于供大于虚的尬尴场面, 几乎承包了当年报纸的出租广告，让沈凝烟影响深刻：【等着吧！不仅是江城, 全国各地, 尤其是三四线城市的楼房很快就会暴雷，迎来一波断供潮。】
为了救市，无论是限跌令还是大拆大建, 都阻止不了年轻人的流失和一二线城市的虹吸效应。
这就像是海地面对拉美笑话——只要我的恩格尔系数无限趋近于1，那么中等收入陷阱就割不到我。
这也是沈凝烟并不急于在江城修建总部大厦的主要原因。
只要江城开始大拆大建, 她就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好的地段。
【你说《镜中花》要是开线□□验店会不会很赚？】系统听完沈凝烟的解释，觉得这种快闪店的收益不错, 可以试下。
对此，沈凝烟的回答是一记白眼：【你当快闪店是那么好搞的？步行街的房东又不傻，哪能让你一个月起租。】尤其是以群英的规模，搞这种快闪店的人力物力就不是几个人呼哧哧地一拍即合那么简单，搞不好会贴钱买骂名。
【能让他们一月一租的都是二房东。】沈凝烟慢悠悠地踱步到十字路口前，盯着红绿灯慢悠悠道：【大房东拿一层，中介薅两把，二房东见此地如此热闹，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而潜在的三房东和四房东从未见过空手套狼的操作，自然是一一跟上。】
沈凝烟说到动情处还比了个层层递进的手势：【长此以往，楼市从有市无价□□到有价无市也只是时间问题。】
同理，刚需族和炒房客也是这样互相伤害的。
谁都不想吃亏，谁都想薅上一把。
打工者买不起房子，租不起门面咋办？
自然是被迫离场，留下一群待价而沽的房东互相伤害，最后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是楼市一直以来的难题。
同时也是各行各业非常熟悉的结症。
影视行业用大IP大制作吸引观众，挤得某些想搞艺术的公司在经济压力下不得不立刻跟上。
同理，游戏市场里的大资本也用换皮游戏抢夺版号，挤占市场，导致一些想赚快钱的公司有样学样。
长此以往，消费者们都离了场，被裁的员工要么去工资更高的一线城市，要么去物价更低的村县消费降级，连带着股市里的IP被一一戳破，进而搞得楼市无人接盘，房地产业要么由炒房的资本捏着鼻子认了，要么由政府不情不愿的认了。
而政府是如何解决的？
研究过土地拍卖和通货膨胀的人都心知肚明。
买过预售房的都直接骂爹。
结果导致二三线城市的本地居民不得不再次离场，一窝蜂地冲到机会更多，工资更高地一线城市，然后再重复这个恶循环。
这就是一线城市的虹吸效应和年轻人消费降级的主要原因，也是江城挽留群英的真正目的。
只有吸引更多的人，尤其是不怕风险的年轻人入场，才能增加“承担损失”的人数。
如果是脑子正常的资本，应该会在楼市暴跌后大批买进，然后趁着“大拆大建”和炒房客们的“清库存”捞上一笔，完成从秦始皇碰电线到秦始皇吃着麻椒碰电线的逆袭。
可是在保守又小市民心态的沈凝烟这儿，炒房的念头只冒出了一秒，就被对自己的清晰认识击了个粉碎。
【烟子，听我的劝，炒房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你交给别人，你看别人是怎么把握的。】系统生怕沈凝烟炒房发了，提前退休，所以用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你也是穿回来的人，自然明白房地产业在14年后频频暴雷，负债率一路狂奔到没人相信公开数据。】
【行了，群英的账面上还有找瑞士银行贷的两亿美金呢！我就是有那个炒房的心，也没那个炒房的钱。】沈凝烟在离开魔都后收到了董秘的消息，得知在清算飞翼资产时，官方委托的外包公司“摸”走了八百万，里头有两百万的现金不翼而飞，估计是给某人的回扣。然后在清算资产的账面上，处于灰色地带的很多器材，尤其是办公室器材都被压价到让二手市场泪流满面，直呼“不可战胜”的地步。
本来嘛！薅羊毛这事已经是很多企业心照不宣的秘密，而且就外包公司的立场来看，只摸“八百万”还是看在上头的态度上有所收敛，所以群英不该抱怨，而是该感恩戴德地签字画押。
然后……
然后董秘就在沈凝烟的要求下与对方撕破脸皮，逼得对方要么还钱，要么连动背后的保护伞一起下课。
真要计较起来，群英也不缺这八百万，尤其是在《镜中花》的国内流水趋近于稳定，国外热度稍有起色后，沈凝烟已经制定了年底出海的计划，甚至想跟欧美日的厂商推出具有本国特色的限定角色，好进一步地推（收）动（割）市（韭）场（菜），争取让群英的江城总部和帝都分部鸟枪换炮，住进大楼。
但是经历过飞翼的赔偿案后，沈凝烟突然有了种“我要改变这个不公市场”的使命感，所以在董秘暗示她清算公司连同背后的保护伞中饱私囊后，她想都没想地出以重拳，结果引来对方的报复。
一个网络大V不知从哪儿获得“群英恶意压价代理清算公司，从中吃了百万回扣”的新闻，直接置顶了作为“佐证”的音频和打码的转账记录，导致沈凝烟到家时，群英已经被骂上热搜。
第107章
沈凝烟没有微博, 逛街时也没看手机，所以等她到家时，遭遇了短信轰炸与电话骚扰。起初她还以为是商业伙伴的来电, 毕竟在《镜中花》大获成功后，来找群英的商家络绎不绝。而以群英的股权结构，没有沈凝烟点头的方案都是废纸,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对陌生来电没啥戒备，于是被骚扰电话骑脸输出。
“去死吧！人渣。”来电的骂了就跑，然后拉黑了沈凝烟的电话，留下一脸懵逼的沈凝烟点开信箱，入目的全是需要屏蔽的辱骂。
与此同时, 她的手机依旧“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 陌生来电不是骂她仗势欺人，就是祝她全家暴毙。
当然, 在沈凝烟多接几条陌生来电后，骂她“仗势欺人”和“死全家”的居然还是比较委婉的存在, 至少在她打开微博后，比这更难听的咒骂直接将群英推上热搜, 甚至有人直接跑到群英的官号和群英员工的个人账号下破口大骂, 逼得后者不得不关闭评论，禁止转发。
沈凝烟继续下滑，结果发现不少大V都转发了一条附带音频和转账记录的博文, 然后配上“意味深长”的评论，引得点赞转发的粉丝正义感上头地怒骂群英, 然后在热心网友的引路下，跑到群英的官网或《镜中花》的话题下疯狂刷屏, 逼得群英的官方不得不艾特微博管理员和魔都检察院，表示会在十二小时内给出答复。
【垃圾群英死群架，劳资真是瞎了眼才会玩你们家的游戏，RNM退钱。】
【退钱！】
【傻逼群英，傻逼沈凝烟死全家。@江城大学，强烈要求贵校开除这种有点名气就肆意妄为的垃圾。】
【兄弟们，赶紧@江城大学，争取让沈人渣早点毙业。（狗头）】
【给《镜中花》冲过钱可以去看我的置顶博文，学习下如何从IOS渠道退款或是让群英给你开□□。】
【PS，如果群英拒绝给你开发|票，可以向魔都或是江城的消委会进行投诉。】
【PPS，如果消委会接到的投诉够多，可能会对群英展开调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有法律支撑的。】
【建议配合#群英以一元收购飞翼#的新闻食用更加。】
【哈哈哈哈！难怪群英敢用一元收购飞翼，合着是有预谋的“扣扣嗖嗖”啊！】
【心疼我家哥哥@向阳，先是飞翼，后是群英，着实命苦。】
【没办法，小明星没人权，尤其是哥哥@向阳这样的小明星，还不是被公司随意摆布的命。】
【给飞翼洗地的能不能死远点。群英的老板不是个东西，难道飞翼就很好吗？魔都的检察院和税务局可是公布了飞翼的偷税漏税与非法集资，你们这群给飞翼洗白的人估计从冰河世纪开始赚钱都赶不上飞翼补上的税款。】
【是啊！要骂也是群英飞翼一起骂，大可不必围英救翼。】
【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是啊！装得再像个人，也掩盖不了满身的臭气。】
【去TD群英，去TD飞翼。】
【@群英，赶紧给劳资退钱。】
【退钱！！】
因为沈凝烟的手机号已经被泄露了，所以为着清净，她把手机设为禁止来电模式，然后用企鹅号艾特董秘：【你还好不？没有被网上的言论伤到吧！】
因为那个网络大V爆料的音频里有董秘的声音，准确说，是董秘在沈凝烟的暗示下要求代理清算的公司吐出私吞金额的交涉电话，所以在沈凝烟被疯狂人肉的同时，董秘的电话也被骚扰群众给打爆了。
【还行，至少没被键盘侠逼死。】董秘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包便步入正题：【我同魔都的法院简要说明了下在清算飞翼资产的过程中，有内部人员泄露剪辑过的不实物料，并且询问他们何时发布澄清通告。当然，在与魔都的法院汇报时，我也表示群英会在十二小时内整理出自证物料，并且对代理清算公司和散布谣言的人提起诉讼。】
末了，董秘还贴心地询问道：【您是要直接走法律程序，还是与散布谣言的人私下调解。】
【你觉得我像是受了气又不还击的人吗？】沈凝烟冷笑道：【我就没想过走私下调解的路，他不是靠网络吃饭吗？那就砸了他的饭碗，看他还怎么掀起风浪。】
【……明白了，我会在澄清公告后向微博举报散布谣言的大V，必要时也会与微博进行协商。】
【辛苦了，不过我还想补充一点。】
【您说。】
【我不仅要他们的道歉和赔偿，我还要相关平台封禁他们的账号。】沈凝烟剃了下指甲，掷地有声道：【当然，必要时可以延长官司来保证他们的账号一直被禁言。】
【明白了，我会竭力完成您的要求。】董秘听了，终于露出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如释重负道：【我建议您在起诉文件里加上“封禁他们的所有账号”。】
【嗯！律师费走我的个人账户，你要是想起诉他们侵犯你的名誉权也可找我报销。】沈凝烟的语气稍稍一缓，随即打道：【这几日也是辛苦你了，必要时找K大申报一周的带薪休假……就说是我的意思。】
电话那头的董秘微微一愣，随即抿了下嘴唇，回复道：【不必了，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沈凝烟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得在结束交流后给群英的财务发了消息，告诉他董秘这个月薪水翻倍。
而在魔都那边，明白老板意思的董秘让公关整理出事情的前因后果，把该说的配上图文，把不该说的轻轻略过，然后发给魔都的法院，希望由他们补上不可言说的部分。
本来嘛！群英在飞翼的收购案里除了一元的叫价有点羞辱人外，其余时刻，尤其是在飞翼员工的赔偿上都显得极其的通情达理，给魔都的法院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再加上这事本就是魔都的相关机构有人手脚不净，而且在董秘要求代理清算的公司交出那私吞的八百万前，就已经跟魔都的相关机构打过招呼，可以说是非常照顾官方的颜面。
因此在网上的舆论发酵后，魔都的法院痛快答应了配合澄清的请求，在群英的官方发布了澄清帖和律师函的同时，就用官号转发了群英的澄清帖，并对略过的部分进行补充。
第108章
如果说大V用一段音频和打码的转账记录让群英被骂上热搜, 那么在6小时候后，群英用两篇博文加魔都法院的转发让“给群英道歉”冲上了热搜。
一时间，网上的局势攻守交换。
原本给群英说话的人都挺起腰杆, 纷纷放开了评论区和转发区，顺着网线一个个地艾特追着他们骂的网友，让他们给自己和群英道歉。
而在《镜中花》的话题下, 大量的辱骂帖和退钱帖在群英发布澄清公告的半小时内光速减少，甚至有追到游戏区辱骂群英的大V偷偷关闭了评论区，然后把还没扩散的辱骂帖一一删除，跑到群英的官方下诚恳道歉，顺带转发了群英的澄清博文。
可以说，群英的澄清公告是非常成功的, 以至于在往后的十几年里, 但凡是有企业明星被泼污水，都会按照, 或被要求按照群英的澄清模板进行解释。甚至在此事之后，群英的澄清案博文被收入各大高校的商学院教材, 一度成为公关反复研究的范本。
按照沈凝烟的要求，群英的澄清博文写的像是工作报告, 先是按时间线解释了来龙去脉顺带附上了音像资料, 然后是对网上的流言进行澄清，并且附上完整版的音频图像。而等魔都的法院补上群英略过的部分事实后，群英的官号也是立刻编辑澄清博文, 直接在恰好空出的地方扔上魔都法院的澄清链接。最后在第二篇博文里言辞激烈地控诉了挑起舆论的网络大V和网络暴民，甩出证据和律师函的同时, 也艾特微博管理员，要求对网暴群英, 尤其是人肉沈凝烟和董秘的网民进行封号。
与此同时，群英的官博还贴心地表示沈凝烟和董秘皆已报警，将追究人肉者的法律责任。
如果说群英的澄清博文是让挑事的大V和网络暴民感到心虚，那么接下来的律师函，报警回执单，以及微博管理员发布的禁言通告，就是让他们从心虚变为惊恐，甚至扔掉网络大V的架子，疯狂私信群英官方，企图走私下调解的路子。
然而群英拉黑了挑事的大V和被起诉的网民，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是仇人就法院见”的架势，搞得那些挑事网暴群英的大V无不头皮发麻。
更糟的是，微博也不知是转了性还是敲了头，在被群英的官方艾特后，秒速列出封禁名单，然后说些老生常谈的官方话。
沈凝烟迷眼望去，从微博公告的字里行间里扣出“与我无关，不要针对我”的隐晦暗示，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系统赞赏微博的上道，沈凝烟嘲笑系统不懂流量，称不上真正的布尔乔亚：【能不上道吗。流量拿了，钱到账了，骂名全让大V背了。】
沈凝烟用小脑都能猜到如果没有魔都法院的转发，微博估计会继续装死，等网民吵到服务器瘫痪后，再姗姗来迟地发个通告，表示自己一直跟进网上的舆论，并且与群英方面保持联系。
然而在魔都的法院表了态，群英直接艾特微博管理员后，它就是想继续装死，也得想想装死后要如何收场。毕竟没有微博的推广和过于松懈的审核机制，群英也不会陷入舆论风波。
不过比起爆料的人和挑起是非的网络大V，沈凝烟还没空去管微博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而且就群英的官司和发展来看，与微博保持良好关系总比立刻翻脸的强，所以在不可言说的默契下，微博十分爽快地踢出封禁名单，可是说是把部分大V卖了彻彻底底。
“终于舒坦了。”沈凝烟松下了肩膀，刚想舒舒服服地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就被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给炸了起来。
【系统，我的手机号是怎么泄露的？】
按理说，知道沈凝烟手机号的除了父母朋友，就只剩下物流系的辅导员，同班同学，以及群英的股东和董秘特助。
群英的人肯定不会去搞群英，尤其是遭受网暴的董秘。
而江城大学的物流系里，辅导员肯定不会那么无聊，同班同学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存在，也没道理折腾沈凝烟。
所以……
【是白成军？】沈凝烟对个人隐私还是很在意的，尤其是在群英步入正轨后，沈凝烟对个人隐私的保护不说到了神经质的地步，但也称得上铜墙铁壁。
在此情况下，想要揪出阴她的人，并不是件难事。
然而沈凝烟万万没想到的是，泄露她电话的不是嫌疑最大的白成军，而是……
“顾远安，下班后过来一趟。”实习中的顾远安还没来得及为赶完今天的工作内容而松一口气，就被大伯的一通电话叫去董事长办公室。
年近六旬的顾跃进因为保养得体的缘故，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而且托妻子曾在华尔街工作的缘故，人前的顾跃进永远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也是顾远安的母亲希望他几十年后成为的模样。
“您找我？”进门后的顾远安发现被叫来的不止有自己，还有一名颤颤巍巍的同事和长相陌生的精英女士。
“这是群英的法务林女士，她来替群英解决一些不好开口的问题。”顾跃进对侄子的态度和对普通员工没啥两样，哪怕是在如此尴尬的时刻，他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群英的沈总和相关人员的电话被人爆到网上，根据微博和爆料大V的说法，是我们公司的XXX向爆料的大V提供了沈总的电话。”
说罢，顾跃进还看了眼错愕的侄子，心里的巨石总算落地：“XXX表示是你给的沈总电话。”
“我没有。”顾远安想都没想地否认道：“别说是XXX这样只认识几天的同事，就连我同校的好友都不知道沈凝烟的电话。”
虽然顾远安和沈凝烟是小有名气的情侣，可是两人在江城大学里非常低调，基本是熟人不问，他们不说。而且因为顾远安的家庭远比沈凝烟复杂，所以在私生活上的保密意识也比沈凝烟敏感的多，以至于他们交往至今，顾远安也只是和亲朋好友提过沈凝烟的存在，甚至都没引荐一下。
第109章
“也就是说, 顾先生和XXX中有人说谎。”群英的法务还是那副十分标准的商务笑容，但是和顾跃进一样，在顾远安下意识地辩驳后稍稍松了口气, 算是确定接下来的流程要走怎么走：“我想您应该知道沈总被人肉到报警的事吧！毕竟在今天的热搜上，还挂着向沈总道歉的词条。”
说来也是意外之喜，在群英发布澄清帖前, 一个《我是与飞翼有工伤官司的前员工，但是在我维权五年后，群英向我伸出援手》的视频在网上引起广泛讨论。
视频的博主曾在飞翼的电影工厂里上班，是个没啥手艺，只能靠老实本分勉强度日的沪漂。而在他千里之外的故乡，还有两个需要赡养的老人, 两个需要抚养的孩子, 一个家务农活一把抓的媳妇。即便是有兄弟姐妹的帮忙，但是压在帖主身上的担子依旧很重, 以至于帖主为着加班费不要命地工作，最后从飞翼的劣质脚手架上摔成瘫痪。
提起那段惨痛的经历, 博主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舔了舔嘴唇, 眼神复杂地喝了口气儿子递上的水, 继续说道：“如你们所见，我被飞翼害成了废人，一个累赘。如果不是我妻子, 我父母，我的兄弟姐妹伸出援手, 我可能会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哪怕是在拿到补偿后，我也有轻生的念头。”
“我想着我妻子还那么年轻, 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他们的大好人生不该浪费在……浪费在照顾一个废人身上。”说到动情之处的博主拼命捶打毫无知觉的大腿，差点被涌上的悲伤搞得无法开口，直到有人给他顺气，才继续说道：“我以为飞翼会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至少在我因工受伤后，给我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真的，我要的不多，只是想给家人一个保障，只是想……想在我哪天活腻后，他们能安心过好下半生。”博主用胳膊擦了下泪水，一个在外打工七八年的坚强汉子，居然哭得不能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吗？不说别的，只要飞翼的股东少买几件奢侈品，少坐几次私人飞机，他就能把欠我的赔偿补上。”
“像我这样的劳动者不说有千千万，但是在飞翼这个烂坑里，也有二三十个。”
“我们的三年，五年，乃至七年，都是在与飞翼的法务进行搏斗。”
“我们这群没啥文化，就是想着勤劳致富的普通人，从期待等到绝望，从天黑等到天亮，直到飞翼被调查清算，都没等到飞翼的赔偿乃至一句道歉，最后还是群英接手了飞翼，协助我们了结了这桩陈年旧案。”博主不想让群英跟赔偿扯上关系，所以在提到群英时，语气柔和了不少：“群英的老板是个有良心的小姑娘，至少跟飞翼的那群满肚肥肠的王|八|羔子相比，她是个有担当的年轻人。”
“我知道自己这话或许会在未来的某天被拍拍打脸，但是在此时此刻，我不后悔给群英和群英老板说话。至少在这一刻，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汉子，我要对得起自己和全家的良心。”
在群英的官号发布澄清前，这段视频被小范围的流传，导致一些大V的粉丝跑到博主的账号下阴阳怪气，逼得博主被迫公布自己的伤残证和与飞翼的官司文件，入职书，以及法院的调解书。
当然，都是打过码的，但也看得出博主不是张口胡说的人。
最重要的是，群英的很多消息，尤其是与飞翼的收购新闻都是能在网上查到的，所以在热心网民的帮助下，群英对飞翼员工的安置报道传的全网都是。结合之前的一元收购新闻和群英找瑞士银行贷款三亿的新闻，别说是普通的网民，就连一些打工人都不忍说道：【群英真的……不错了。】
【是啊！我一打工人哪配去管月入百万的老板死活，不都是管好自己，再顾别人。】
【就冲群英对飞翼员工的后续安排，我就觉得这家公司不太可能克扣清算公司的报酬。】
【呵呵！一码归一码。群英既然收购了飞翼，就该为飞翼员工的安置问题负责到底，别被群英的洗白稿蒙蔽了双眼。难道只有飞翼的员工是人，那些给清算公司打工的人就不是人了。】
【我觉得群英放出这种消息就是为了给自己开脱。】
【没错！虽然在飞翼员工的安置问题上对群英有所改观，不过这对群英克扣清算公司的报酬一事毫无帮助。】
【……我觉得视频里的大叔不像在说假话。“
【……鉴于网上的事都真真假假的分不清，我想等群英的公告出来后再做判断。反正就是十二小时的事，再等一会儿也不迟。】
…………
……
如果向大V爆料沈凝烟电话的能有部分网友的一半谨慎，就不会遇到现在的尴尬场面。
“现在是顾先生表示自己从未泄露沈女士的电话，而这位先生在顾先生进门前反复强调是顾先生给了自己沈女士的电话，然后再将沈女士的电话泄露给爆料的人。”群英的法务扫了眼争议中心的人，了然道：“既然双方的说法有很大出处，那就只能报警处理了。”
办公桌后的顾跃进没有说话，而是瞥了眼自己的侄子，只见对方还是那副真金不怕火炼的模样：“如果沈……女士报警，我会配合警方的一切的调查。”言下之意就是要上交手机，允许警方彻查自己的通信记录。
这让同屋的XXX下意识地握紧双手，心灵防线逐渐崩塌。
“先生，如果此事交由警方处理，那么您所面临的不仅是赔偿的问题，还有刑事责任。”
“可我只是偷偷看了顾远安的手机，并没有……”本就心虚的XXX被刑事责任下了一跳，完全是不打自招道：“ 我没有，没有为此获利……“
到底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被群英的法务这么一吓，差点彻底崩溃：“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顾远安对XXX还是有点怨气，因为这人的非法举动，导致沈凝烟被大规模网暴，他也差点一身浑水，所以在对方声泪俱下后，实在升不起怜悯之心。
办公桌后的顾跃进揉了揉手背，也算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大致了解，于是向崩溃落泪的员工说道：“这周就办离职手续吧！出了这事，我们这里你是呆不下的。还有，赶紧找个法律顾问，然后跟群英的律师坐下来协商。”
顾跃进开口就有大老板的沉稳气质，既没有为此责备犯事员工，也没有立刻扔下对方不管不顾。
无论如何，犯事的是他员工，而且他侄子还牵扯其中。
如果不是今天的这出，顾跃进还不会与年轻一代的同行产生联系。唯一令他感到可惜的是，他那老实本分的侄子怕是要与群英的老板彻底分手了。
出了这事，他这个当大伯的怎么也得帮侄子体面收场。
至少在女方暗示想私下解决，不要爆出“电话是从群英老板的男友这儿泄露”的后，顾跃进跟沈凝烟的立场达成一致。
那就是让泄露电话的人别乱说话。
第110章
“看来我们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已达成共识。“如果不是老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群英的法务也不想处理这种公不公，私不私的事。
好在顾跃进是个成熟的商人，顾远安在这件事里虽然无辜, 但也不是彻底清白的存在。至少在沈凝烟被网暴后，顾远安即便是有厚如城墙的脸皮，也没法说出他和沈凝烟的感情能继续的鬼话, 所以在大伯的眼睛望过来时，他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大伯和沈凝烟的安排。
“辛苦您跑一趟了。”顾跃进在群英的法务离开前与之握手，还让自己的司机将其送到飞机场。
而等群英的法务离开后，顾跃进让犯事的员工回去冷静一下，顺带签一份保密协议。
“以后注意点, 别让外人‘偷了’你的个人信息。“顾跃进在沉默的氛围下给侄子递了杯茶, 看着对方魂不守舍的样子，不悦道：“行了, 这么点事也犯得着要死要活的。”
顾远安的身体僵硬了下，随即像是牵线木偶般抬起了头, 沙哑道：“都听您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顾跃进在办公桌后盯了侄子几秒，随即将保温杯重重搁在办公桌上：“回去冷静下, 然后在舆论平息前别回学校, 别去联系群英老板。”
反正在沈凝烟的手机号被曝光后，肯定是以最快速度换了手机号，顺带通知了关系亲近的人。
顾跃进不想点名的是, 沈凝烟既然会派群英的法务公事公办，并且没用其它渠道联系上顾远安, 就是打着干脆分手的主意。
此时的顾远安本就是理亏的那方，要是再不管不顾地凑上去, 两人一定会闹得非常难看。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这段时间也别主动联系群英的老板。”
顾远安在茫茫然中回到家，机械地放包换鞋，然后躺在硬邦邦的单人床上，把西装睡得皱巴巴的。
“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回家连衣服都不换，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顾远安的母亲察觉不妙，不管不顾地想从顾远安那儿问出什么，结果遭遇顾远安的冷待：“没事，就是太累了，不想说话。”
顾远安的母亲莫名想到群英的舆论风波，还以为是沈凝烟跟儿子说了什么，或是把网上的怨气撒到儿子身上，于是对沈凝烟渐生不满，但是想着儿子的未来也就没说什么，而是拍了拍顾远安的肩膀，安慰道：“那你好好休息，饭做好了再叫。“
“嗯！”顾远安等母亲关门后，起身删掉沈凝烟的联系方式，然后盯着对面的书柜叹了口长气，打算把沈凝烟送他的东西整理出来。
…………我是风格线…………
“都办好了？”沈凝烟在电话被泄露后，就对自己的信息安全上了心，不仅向系统购买了保密服务，还想借此敲打无数狗仔，顺带让网络大V长个教训，以后遇到和她有关的事，都谨慎一二。
“办好了。可利多的顾董很给面子，那个向大V爆料的毛头小子已经签了保密协议，不会再谈您和顾小先生的事。”群英的法务虽然是临危受命，但也算得上拿钱办事，尽职尽责。
在她看来，沈凝烟还是太温柔了。那个跟顾远安同一小组的可利多员工虽然把沈凝烟的个人电话泄露给网络大V，可是在沈凝烟这儿，也只是让对方没了工作，然后签了保密协议。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过了。
不过对初出茅庐的肇事者而言，沈凝烟的暂不追究反而令他惶恐不安，就像是随身携带着定时炸弹。而且从可利多这样的大企离职后，他对自己的未来毫无头绪，同时害怕群英和老东家给他穿小鞋。
这就属于林黛玉搞公关——想太多了。
此时的沈凝烟被飞翼前员工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差从八分之一个的布尔乔亚转变为举着AK的布尔什维克，所以在重拳打击无良大V的同时，对这个酿成大祸的普通员工没啥恶意，甚至觉得又气又笑——原因是这个员工居然信了大V的鬼话，出于打工人的正义感向大V泄露了沈凝烟的电话，所以在这件事上毫无收入，哪怕是起诉他，也没啥意义，干脆就高高举起，轻轻放过，获得一份保密协议和在起诉大V时的绝对配合。
“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沈凝烟挂了群英法务的电话，在老板椅上转了下，企图把一团乱麻的脑子晃晕：【明明是分手的悲伤时刻，但我却只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系统对沈凝烟突然而来的悲秋伤月很是不屑，毕竟在这段感情里，系统看不出沈凝烟多投入。甚至在顾远安告白时，沈凝烟的心跳还不如听到《镜中花》破亿的消息快：【这样不好吗？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工作，认认真真地内卷。】
【……】如果说分手前的沈凝烟对顾远安只有朦胧的好感，那么在分手后，遗憾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反而让沈凝烟对顾远安的印象更甚从前。当然，这也改变不了他们分手的事实，以及沈凝烟不想吃回头草。
【行了，收拾收拾心情，继续工作吧！】系统看不惯沈凝烟的懒散样，暴躁催促的同时，也想问问沈凝烟对未来的打算：【《镜中花》是手游，热度维持个三四年就很不错了，而网游的开发周期没个三年下不来地，至于《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续集和“扬帆起航“的运营，影视部的重建，都要大把大把的money。】
而以沈凝烟的“贷款”经历和群英的资历，除非是有过硬的关系或口才，否则在短期内，不太可能贷到钱。而且以沈凝烟那个保守的性子，就是有人主动送钱，也会神经质思考半天，然后表示，谢谢，心领，请拿回。
真真儿是胆小至极。
【关于未来的计划，我早就想好了。】沈凝烟停下旋转的老板椅，等眩晕感过去后，向系统问道：【你知道谁的钱最好赚吗？】
【谁啊！】
【中东的土豪。】
【哈？】系统觉得沈凝烟完全是脱裤子放屁——没安好心。
中东的的土豪是多，但那是什么地沈凝烟她心里没数吗？懂不懂君主制+YSL的含金量？懂不懂土耳其作为肥皂剧大国，在YSL的文娱业一直都是独孤求败的存在。
系统觉得要么是沈凝烟疯了，要么是它内核坏了，才会听到一个种花的文娱公司，要去中东发展业务的惊人之语。
然而它没料到的是，沈凝烟没疯，而且还是来真的。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我靠一支十人团队就能从中东赚到一个亿。】
【十人？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海口也不是你这么夸的。】
沈凝烟对系统的劝解不以为然，而是丢给对方一句“等着瞧”的狠话。
现在是2013年，但凡是有脑子的游戏公司，无论是手游还是网游，都不会去撞中东地区的铜墙铁壁，而是变着法地从亚洲市场，尤其是飞速崛起的某国挣钱。
而沈凝烟，一个土生土长的某东方大国的创业者，就要做那不一样的烟火。
国外的公司不是畏难地跑到亚洲赚钱吗？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跑到他们最不想去的地方抢占市场。
第111章
在简中的互联网上有这么个段子——“我有一个朋友用四百万做了款游戏, 在中东地区月入百万”，这一段子的传播性虽然比不上经典永流传的“迪拜的乞丐月入过万“，但也体现了中东土豪留给人的刻板印象——人傻钱多好忽悠。
事实上, “迪拜的乞丐月入过万”绝对是公众号编出来骗流量的，但“我有一个朋友用四百万做了款游戏，在中东地区月入百万”的段子却不是空口胡说。因为在15年后, 种花家的游戏市场不仅把本国的从业者卷得生不如死，甚至逼得差点躺平的国外厂商仰卧起坐，破口大骂。而在这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时代里，某些搞电子贸易的外创派决定冲进三峡泄洪般的创业潮中，然后发扬种花家的智慧, 愣是在逐渐饱和的游戏市场里, 发现了没人想去的蓝海——中东。
众所周知，阿拉伯世界的贫富差距甚至大于欧洲与非洲的差距, 而在阿拉伯世界的财富之巅——中东，本地人的生活乏善可陈, 因为在高油价和社会福利，外商担保政策下, 一个土生土长的中东人哪怕是躺一辈子, 也能过得跟欧洲的中产不相上下。更可气的是，因为本地人的福利太好了，所以在移民条件让种花胆寒, 让阿美肃然的同时，脏活累活全被来自其它国家的泥腿子们包揽了。
按理说, 这样的国家根本不缺闲着没事的富豪，但是鉴于阿拉伯世界跟欧美的意识形态不能说是截然相反, 但也称得上水火不容。更让中东土豪如鲠在喉的是，欧美的大厂始终报以高高在上的态度，而在欧美公司的领导下，游戏市场里最火的IP是西幻，而西幻的基础是北欧神话和基|督教，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中东地区对于大厂的精品游戏都是“你做的很好，但是给我滚远点。”
日韩崛起后倒是动过进军中东的念头，可是在中东土豪哪儿，这两都是欧美的狗腿子，无论是日式幻想还是韩式西幻，都让中东丑拒不谢。
在此情况下，接连被拒的各大公司也是有了小脾气，干脆放弃中东市场，转去对亚洲地区，尤其是发展中的亚洲地区实施降维打击，然后在短短十年里，被降维打击过的种花市场卷到怀疑人生。
在沈凝烟看来，种花家的技术力即便是到2022年，也没和欧美大厂拉开差距，而是像冷战时的苏联那样，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令人害怕的生产力杀出一条血路，愣是与欧美大厂平分秋色。
更重要的是，相较于高高在上的欧美市场，内卷过头的种花家把本土化做到了极致，堪称是重新定义服务标准。虽然在国产游戏的发展史里，玩家三天两头地骂策划，问候设计组全家，但是跟国外的厂商相比，他们居然也没那么狗，甚至称得上很有良心。
况且跟欧美大厂和他们的泥腿子相比，种花家的厂商还有项显著优势，那就是与中东地区历史关系。虽然在中东人眼里，种花家不说全是异教徒，但是碍于地缘关系，这两地方一直没有正面对上的机会，甚至因为古时的丝绸之路和现代的一带一路，这两地区居然在做生意上达成共识。因此在对种花家的态度上，中东的国家不能说是态度和煦，但也算是比较客气。
由此看来，沈凝烟想拓展中东市场，无疑是占了天时。
而在人口众多的种花家，会说阿拉伯语的少数民族MSL就算只占本民族的十万分之一，但是在1.2亿的大基数下，还是很可观。
至于会阿拉伯语的外国语大学高材生。
只要去云南等地转上一圈，一定会意外收获。
“现在去外国语大学进行校招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基于您的要求，还是可以跟校方交涉一下，拿到阿拉伯系的毕业生电话，问问他们是否愿意加入群英。”特助听了沈凝烟的计划，先是愣了下，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向沈凝烟提议道：“除此外，还得找官方通融一下，看看近期有没有中阿交流项目，最好在官方活动上，搭上中东那边的权威人士。”
碍于中东的保守氛围，特助和沈凝烟想的一样，除了雇佣MSL，尤其是有中东留学经历的MSL来避免游戏出海后的水土不服，便是想找官方打通中东关系，试图为群英游戏的出海节省时间。
当然，考虑到中东的特殊氛围，想把《镜中花》弄出海是不可能的。审核倒是其次，关键是以镜中花的体量，光是翻译的工作量就能把人逼到绝望。况且以中东人的高傲，连删减过的西幻大作都接受无能，更不会对古物拟人，尤其是以种花古物为原型的《镜中花》感兴趣。
所以在简单的市场调查后，良心处于薛定谔状态的沈凝烟决定去做换皮游戏，至少先在中东市场那儿回点血。不然以网游开发组的烧钱速度，就是再加两部热剧，也撑不了一会儿。
【屠龙者终成恶龙，我居然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沈凝烟在特助离开后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疯狂吐槽道：【换皮游戏。呵！】
沈凝烟裂了下嘴巴，最后还是系统帮忙找补道：【好歹是种花人不骗种花人啊！】
末了，系统还奇怪道：【你让我去阿美利卡的股市收割股民时，咋没想着同情阿美利卡的散户。】
【那不一样啦！】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坑钱骂？】
沈凝烟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二，董秘便打来一通非常重要的电话：【沈总，霓虹的代理厂明天派人过来签字，预计在明年的三月上架《镜中花》的日服，另外，欧美那边的谈判有些停滞不前。如您所料，他们不太喜欢抽卡游戏。】尤其是萌系画风的抽卡游戏。
审美的差异让习惯了美式画风的欧美厂商并不看好《镜中花》的潜力。
不同于日厂的主动出击，欧美的厂商在群英的热情推荐下，每次都是“下次一定”。
这让群英的接洽人十分尴尬的同时，也让沈凝烟对这些欧美大厂好感骤降，甚至动了亲力亲为，不要找代理商的念头。
第112章
沈凝烟想在欧美建立运营分部的念头不说是异想天开, 但也称得上勇气可嘉。因为欧美那边对种花家的态度从没好过。当然，看在钱和世界命运共同体的份上，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 但是在定期审查和坑人上，种花家的商户已经麻得不要不要的。尤其是在贸易战后，发现自己花钱消灾全当交了智商税的种花商人开始在扩张上谨慎了不少。特别是和通讯相关的企业, 绝对是被重点盯防的对象，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找个对华友好，不会盖帽的欧美国家，其难度绝不亚于国足杀进世界杯，保守的沈凝烟亲自炒股。
当然, 比起国际关系上的老大难, 真正让沈凝烟感到头疼的，还是群英无法摆脱的难题——资金与生产力。
用K大的话来说, 就是沈凝烟要的太多，想的更多, 导致群英在加足马力的情况下，还是处于进度延后的状态。哪怕是在三次“扩招”后, 群英的生产力大幅提升, 但是跟国际化的大厂相比，还是有着不小差距。
最重要的是，沈凝烟的烧钱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通常是财务还没反应过来，钱就已经花出去了。如果不是群英提前向一家瑞士银行“贷款”三亿, 估计以沈凝烟的“大手大脚”，群英的财务早就挑梁子不干了。
不过鉴于群英的热度依旧可观, 甚至在央视综艺的推波助澜下，有向海外发展的趋势，所以在江城这块，无论是政府还是银行，都对群英大开绿灯。
尤其是银行。
几乎是追着群英求它贷款。
然而让江城的银行乃至群英的财务大跌眼镜的是，沈凝烟在贷款和拉赞助上完全是有计划地保守——宁可找瑞士的银行“贷款”三亿，也不向江城的银行借一分钱。这让江城本地的银行困惑不已的同时，也让群英的财务摸不着头脑。
沈凝烟对此的解释是她在创业之初就已经做好了破产的准备，而在种花家的大数据下，欠外国银行的钱总好过欠国内银行的钱。
群英的财务对此半信半疑，但是在老板的坚持下，她也不好多问什么。至少在这一刻，给群英放贷的瑞士银行态度很好，利息超低。如果不是老板抽风，非要去撞中东市场的大门，估计以《镜中花》的热度，还清贷款……算了，要是不挖中东市场，估计以网游组和影视部的烧钱速度，群英的破产指日可待。
“沈总，这位是咨询公司的佐藤先生，如您所见，他是来替卡嘉利亚询问《镜中花》的代理事宜。”临近开学时，有意代理《镜中花》的霓虹厂商委托咨询公司试探下群英的合作意愿，并且表示群英要是有向外输出的意愿，他们愿意牵线搭桥，并且与群英签订长期合作。
此话一出，不仅是沈凝烟震惊了，就连见多识广的刘炜宁，都处于怀疑人生的状态。
不会吧！不会吧！
迅游和易华为了代理《少女的永恒花园》，几乎是对霓虹的本家厂商一顿狂舔，然后为了抢占先机，踢掉竞争者，而把《少女的永恒花园》的代理价抬到一个霓虹的本家都瞠目结舌的高度——一千万，美金。
这还不算后续的分成和咨询公司的雇佣费。
如果不是《镜中花》的黑天鹅事件，那么在竞价中勉强胜出的易华应该会用两三年的事件收回成本，顺带盈利一两亿。毕竟在国内的市场里，手游的流水虽然只有网游端游的十分之一，但架不住智能手机的普及让手游的受众与日俱增。
蚊子肉再小那也是肉啊！
况且以种花家的人口基数，哪怕是在付费率上比不过霓虹，也能靠着量大管饱追个八九不离十。再加上种花家的特殊国情，以及流量明星的崛起。易华想割年轻人，尤其是90，00后的韭菜，简直不要太容易。
前提是没有群英这个拦路虎。
游戏市场本来就是限制N多，名声极臭的新兴产业。有个跟自己很不对付的迅游就已经够让易华感到心塞，而在拿下《少女的永恒花园》的代理权后，易华就像犯了水逆，先是被《镜中花》抢去核心用户，再是给群英下绊子时被上头警告。
而在霓虹的卡嘉利亚透露出想要代理《镜中花》的意思后，易华的负责人，尤其是《少女的永恒花园》的项目组，更是如泄洪般彻底绷不住了——因为这个卡嘉利亚公司还有个身份——《少女的永恒花园》的出品商。
是的，你没看错。
易华用了一千万美金加后续的分红承诺，才让卡嘉利亚同意出售《少女的永恒花园》种花区代理权，结果没等《少女的永恒花园》大赚特赚，被易华舔了那么久的卡嘉利亚反手捅了合作伙伴的菊花，“倒追”起《少女的永恒花园》在种花国内的竞争对手。
这就是复杂的商业局势。
或者说，这就是复杂的种花家商业局势。
沈凝烟不知道易华的负责人有多抑郁，但是就当下的局势而言，跟霓虹的卡嘉利亚合作，绝对是群英高攀了。
虽然跟易华迅游相比，成立2010年的卡嘉利亚无疑是个弟中弟，可是在电子娱乐高度发展的霓虹社会，它却能在游戏市场里轻而易举地杀出重围。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卡嘉利亚有个“好爹”。
如果你对霓虹的企业有所了解，那么肯定听过“京尼科技”这个名字。
作为一家成立不到一百年，雇员只能以万计算的小企业，京尼科技的成就不高，仅能排进世界五百强和霓虹前十。
这家靠电视起家的小企业无疑是霓虹娱乐的幕后大手。
靠着“亲爹”的超能力，卡嘉利亚出道即巅峰，靠着《少女的永恒花园》在霓虹市场里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和跟花家的文娱市场一样，霓虹的娱乐产业也不是一家独大的。甚至在种花家的娱乐产业卷成麻花前，霓虹才是亚洲卷王的代名词。
在此情况下，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的卡嘉利亚因为几次过于明显的捞钱行为，而被玩家大规模炎上，最终导致《少女的永恒花园》口碑下跌，被老对手加班加点赶出来的竞品按在地上一顿狂扁。
第113章
俗话说的好,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在不让友商赚钱上，无论是种花的公司还是霓虹的公司, 都把“趁你病，要你病”的丛林法则发挥到了极致。真可谓是辉煌时刻不常有，落井下石有人愁。
面对自己被友商摸着过河的事实, 吐血三升的卡嘉利亚除了在情感上与易华产生共鸣，就是想着如何完成近几年的KPI。
众所周知，在一个结构复杂的国际企业里，子公司间的竞争强度不亚于抢经费的CIA和FBI。虽然在京尼科技那儿，卡嘉利亚这个“老来子”还处于十分得宠的阶段，但是在接二连三的联动失败后, 京尼科技就是对卡嘉利亚再大方, 也得顾虑自己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至此，为了不让“亲爹”感到失望, 卡嘉利亚的负责人在苦大仇深的会议后，毅然决然地走上从未设想的道路——寻找外援。
这对在电子行业, 尤其是在电子娱乐上十分骄傲的霓虹而言，无疑是违背祖宗的决定。可是在现实的打击下, 过早飘了的卡嘉利亚也曾尝试做个人, 给玩家漏点聊胜于无的福利，结果把十分不满的玩家推得更远，甚至让友商怀疑卡嘉利亚里是不是有他们的卧底。
毕竟能在发福利上惹怒玩家的, 也是十分罕见。
“据我所知，群英在《镜中花》上架前, 就有在INS的官号下发布物料，而且还是中日英三版物料。”佐藤先生开门见山道：“我可以理解为群英早有开拓海外市场的意愿吗？”
“这是自然。”沈凝烟毫不掩饰道：“谁会跟钱过不去。”
至于是人民币还是日币, 那很重要吗？
“您倒是直接。”佐藤先生虽然习惯了种花家的直来直往，可是像沈凝烟这样，连句场面话都懒得讲的，还是初次遇到：“实不相瞒，在见过贵公司的游戏前，卡嘉利亚的心理价位是两百万美金加一点五成分红。”
“一点五成分红？”沈凝烟战术性后仰的同时眯了眯眼睛，十分不悦道：“易华代理《少女的永恒花园》时，可是给了卡嘉利亚一千万美金的签约费和四成分红。虽然在资历背景上，群英比不过卡嘉利亚，可是以卡嘉利亚乃至京尼科技的影响力，开出这个价格莫不是在侮辱人。”
就是清仓处理也没这么压价的。
况且在外网上，《镜中花》的热度虽然比不过霓虹本土的二次元游戏，可是考虑到霓虹的玩家只能从群英在外网的官号和买了国服号的主播那儿获得《镜中花》的消息，所以对玩家的生态圈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把《镜中花》的热度排在《少女的永恒花园》下。
这也是卡嘉利亚主动伸手的原因。
不过碍于这家公司一贯的骚操作和对种花企业的习惯性俯视，导致他们在代理费上压得太狠，甚至不到易华代理《少女的永恒花园》的三分之一。
这让沈凝烟热情消退的同时，也对卡嘉利亚产生怒意：“看来我要重新审视下卡嘉利亚的合作意愿，劳烦您特意跑一趟了。”
说罢，沈凝烟看向特助，摆出一副准备送客的架势。
刘炜宁下意识地想拦住沈凝烟。毕竟这是进军霓虹的大好时机，而且还有京尼科技在背后保驾护航。此时不谈，难道要等卡嘉利亚反悔后，群英挨家挨户地推销产品？
然而在刘炜宁准备开口时，一旁地K大眼疾手快地拦住表哥，冲着对方摇了摇头。
作为群英的运用总监和仅次于沈凝烟的战略负责人，K大对手游出海的方方面面都做了调查，尤其是重中之重的代理费。
按照当下的正常行情，K大和沈凝烟的心理价位是六百万美金加三成分红。
这还是在群英的名气远不如卡嘉利亚和京尼科技，所以想结个善缘，以求长期合作而给出的友情价。
结果卡嘉利亚开口就友情价的一半。
哪怕沈凝烟的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答应这么离谱的价格。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群英的面子不能被如此践踏。
沈凝烟想和卡嘉利亚达成合作，想让京尼科技在霓虹的市场里为群英保驾护航。可是跟群英的B格和未来发展相比，放弃一次走出国门，与外国大厂合作的机会，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佐藤先生对沈凝烟的反应早有预料，恰到好处地露出歉意的笑容：“沈女士别急，我所说的两百万美金加一点五成的分红是在对《镜中花》的质量不太了解的情况下，所给出的最低价格。”
“而在卡嘉利亚那儿，能让他们主动合作的精品厂商，绝不会在代理费上拿到最低价位。”佐藤先生撑着双手，试探性道：“请您相信，卡嘉利亚真的有与群英长期合作的意愿。即便是在代理费和话语权上有点分歧，也是可以坐下商量的。”
佐藤先生想了下卡嘉利亚的负责人交给他的任务，以及对方给出的最高价位，刚想试探下沈凝烟的心理价，就结果被一通电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好意思，请允许我失陪一下。”话到嘴边的佐藤先生起身弯了下腰，在特助的引路下去了隔壁的会议室，小声道：“三井先生，我正与群英的高层讨论《镜中花》的代理事宜，请问您有什么额外要求。”
“麻烦把代理费的最高价位提到一千五百万美金和三点五成。”电话那头的年轻男声十分急迫道：“如果群英的老板对这个价位还是不满，就抬到两千万美金加四成分红。”
“……”从没料到这种变故的佐藤先生愣了一秒，随即在专业素质下回复道：“好的，我会在之后的谈判抬下价格。”
“嗯！请你务必在KADOSARA的代理人赶到种花前，谈下这门合作。”收到情报的三井先生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走来走去，鬓角被汗水浸得乌黑发亮：“必要时，可以向群英的老板意思一下，无论如何，都要拿下《镜中花》的代理权和长期合作的承诺。”
第114章
佐藤先生离开去接电话时, 沈凝烟等人也在讨论要不要继续这场商业谈判。
“200万加一点五成的分红实在是太少了。”按住表兄的K大率先发言道：“即便是按两倍估算卡嘉利亚的最高价，我们也不能答应这种价格。”
“可是跟外厂合作的机会不是经常有的。”刘炜宁在佐藤先生暂时离开后不免露出遗憾的表情，甚至想让沈凝烟和K大重新考虑一下：“尤其是和国际大厂的合作。”
“如果我们现在拒了卡嘉利亚的合作邀请, 有可能在霓虹市场上遭到京尼科技的打压。”
“你想多了。以卡嘉利亚在京尼科技的地位，还轮不到它来当这个打压借口。”况而且以京尼科技的体量，为了一次不成功的联动, 而且还是子公司的联动去给国外的企业下绊子？
只能说这种可能还是有的，但是以京尼科技的好面程度，干出这事的可能性远低于卡嘉利亚的负责人或是京尼科技的负责人患脑血栓，所以沈凝烟完全不怕卡嘉利亚怀恨在心，大不了暂时放弃霓虹市场，先去赚中东玩家的钱, 然后用高人气抬高群英的身价, 迫使卡嘉利亚不计前嫌地再次伸手。
当然，沈凝烟嘴上说着不太在意, 可内心深处还是赞同了刘炜宁的说法，不想放弃如此之好的机会：“如果他们愿意在代理费上稍退一步, 把分红提高到三成，那么与卡嘉利亚签订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
K大与高薪聘来的财务官相视一眼, 后者在原定的代理费上减了点, 最后定价在五百万的签约费和三成分红上。
“这只是签约一年的费用，如果《镜中花》在霓虹的市场上反应良好，那么把分红提高到三点五成或四成也不是不可能的在。“财务官入职一年也没搞清沈凝烟的脾气, 不过在对外合作上，留点余地总比一口回绝的强。
好在佐藤先生离开的时间也不长, 刚好在群英敲定最低报价后，满脸歉意地回到房间：“不好意思, 刚才接了个私人电话，耽误了你们一点时间。”
回到位子上的佐藤先生拢了拢西装，在接下来的谈判里突然态度一变，说什么都不肯结束这次会谈，非要群英签下合作，哪怕是在分红上有所退步也在所不惜。
这让群英感到困惑的同时，也对卡嘉利亚的态度有所改观。
毕竟会在这个时候给佐藤先生打电话，也只有卡嘉利亚的决策层。否则解释不了佐藤先生在接完电话后，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
【他这是怎么了？】沈凝烟在财务官与佐藤先生进行谈判时，装出一副尚在思考的模样，实际是向系统偷偷问道：【霓虹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佐藤先生的态度骤然一变。】
【估计是友商和母公司施压了，所以想走花钱了事的路子。】系统正以最快速度收集信息，随即发现明年正是央视与霓虹电视台合作的第十年，纪念日当天不仅会有种花家的文艺团和霓虹的能剧演员上台表演，更是会与各大企业，尤其是对年轻人很有吸引力的电子娱乐公司进行合作。
相较于种花家的两家独大，群英崛起，其余公司彻底咸鱼的明了局面，霓虹那边的电子娱乐公司不能说是百家争鸣，但也算得上列国纷争。
在此期间，不仅是京尼科技大力支持的卡嘉利亚，就连一些成立于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龙头娱乐都想争取官方工商。
而在这些真正的大佬面前，成立只有两三年的卡嘉利亚哪怕是有京尼科技的大力支持，也不太容易脱颖而出，所以在多方考量下，无论是京尼科技还是卡嘉利亚，都想走曲线救国，通过搞定种花家的公司，来为自己增加拿下工商的筹码。
【至于吗？只是为了一场官方的纪念活动，就给一家外国公司当冤大头。】沈凝烟忍不住吐槽到：【一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这还不算后续的分红与打点上下的费用。】
【所以你干不成大事。】系统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教道：【对于京尼科技而言，只要能让卡嘉利亚打通种花市场，在中日官方那儿留个印象，别说是一千万，就是再翻上一倍，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是以京尼科技的名气地位，没必要这么卑微吧！】沈凝烟还是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想到名气即金钱，而且在官僚主义严重的霓虹，卡嘉利亚兴许能从工商里拿到不少回扣，所以也就释然了。
最后在群英的财务官和佐藤先生的连番讨价下，《镜中花》的霓虹代理费最终敲定为一千三百万美金加三点八成分红，虽然比不过《少女的永恒花园》在种花区的代理费，不过想着前脚收割易华的卡嘉利亚，后脚就被群英收割，沈凝烟就有种赢麻了的爽感。
更爽的是，卡嘉利亚以一千三百万的签约金加三点八成的后续分红拿下《镜中花》在霓虹区的代理权的新闻一经发出，就被吃瓜群众刷上热搜。
有好事者特意@易华的官方号，然后跑到对方的微博下，反向@群英官方，试图问问易华对卡嘉利亚主动代理《镜中花》的事有什么看法。
对此，易华的沉默让迅游幸灾乐祸的同时，又为自己的处境感到不安。
因为在卡嘉利亚高价拿下《镜中花》在霓虹的代理权后，无论是普通的手游玩家还是刷到新闻的吃瓜群众，都在这一刻有扬眉吐气之感，并且对群英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对于有着民族自豪感的国人而言，让国货走出大门，让种花家洗清百年耻辱是所有人一直以来的梦想。尤其是在上个世纪的经济封锁，意识打压下，种花家的产品一度成为廉价的代名词，而且在国内的资本不择手段地收割民众后，搞出一大堆换皮垃圾后，国游在世界舞台上的名声已经低到没法再雪上加霜的程度。
更糟的是，哪怕是有创意十足的独立制作人在ACE GAME上发布一些口碑甚好的单机游戏，也会在名气渐涨后，被国内的资本搞得要么归顺，要么退圈。
长此以往，别说是国外的厂商居高临下地向种花输出游戏，输出文化，就连种花家的资深玩家都有人默认国人做不出对外输出的游戏。
而在今天，有家成立不到一年的文娱公司，继国游流水最速破亿后，拿下了与外国厂商的代理合同，准备把国游输出到其它国家。
这又怎能不让群英的玩家，乃至国内的玩家感到骄傲的？
可以说，自这一刻起，群英被部分玩家抬上神坛，并且给国内外的许多厂商带来毁灭式的打击。
第115章
群英与卡嘉利亚签订代理合同的新闻不仅在网上掀起波浪, 更是让江城政府把群英的扶持优先级提到最高一档，几乎就是亲女儿的待遇。作为一个二线城市，江城一直处于比上不足, 比下不余的尴尬境遇。一方面，它不像一线城市那样，作为经济中心得到中央政府的大力扶持；而另一方面, 它又没有地理环境和人文上的硬伤，所以在国家那儿拿不到贫困补贴。
这也导致以江城为首的二三线城市面临着经济上的中间儿忽略症和发展速度上的中部坍塌。
为此，深受困境的二三线城市除了鼓励本地人创业，就是用税收优惠吸引外资建厂。可是在经济上的组合拳打下来后，市场的反馈非常平淡。本地的高材生依旧跑去一线城市，而跟四五线城市相比, 二三线城市的人力物力还是太贵了, 只能作为连接各地的中转站。
而在这种情况下冒出头的群英，获得亲闺女的待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相较于网上的评论, 沈凝烟更在意江城大学的教务处打来的电话，因为在开学的前一周里, 物流系的所有人都办了报道手续，并且为开学做好了所有准备——除了沈凝烟。
或许是物流系的辅导员忘了沈凝烟换号码的事, 亦或是沈凝烟在信息泄露后就对企鹅号和微信的使用变得谨慎起来, 总之在开学前的一周里，无论是辅导员还是副班，都联系不上沈凝烟。最后还是教务处给马女士打了电话, 才让沈凝烟想起开学报道。
“这就开学了？”沈凝烟在开始创业后就没了私人时间，甚至需要周围人来提她今天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
“总之你赶紧给辅导员打个电话, 然后去办开学报道。”工作中的马女士来不及唠叨几句便挂了电话，徒留沈凝烟在短暂的迟疑后, 被物流系的辅导员“疯狂输出”一小时，从学业聊到生活，从个人形象聊到公司形象。潜台词是“你是不是想学硅谷圈的许多大佬，学没上完就专心创业？”“你可千万不能辍学啊！”“你要是辍学了我的升职加薪怎么办？学校的宣传计划怎么办？”“要知道某大学毕业和某大学肄业那是两码事。如果不是哈佛牛津斯坦福那样的名校，人们对大佬退学的直接印象就是大佬的学校不好，留不住大佬。”
在此情况下，沈凝烟忘记报道的事儿就被辅导员乃至江城大学的教务处脑补为“沈凝烟想辍学后一心一意地工作”，自此有了沈凝烟被辅导员疯狂教育一小时的名场面，听得手机那头的沈凝烟表情麻木，除了“嗯！”“好的。”“我知道。”，便说不出别的话。
直到辅导员扔下一记鱼雷。
“是这样的，鉴于你在大一时的出色表现，校委会临时决定在开学典礼上增加一个发言名额，所以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嗯………嗯？”习惯性点头应和的沈凝烟察觉不对，昏昏欲睡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惊恐。她让系统调出上学期的成绩，看着那中不溜的排位，陷入了自我怀疑：“我……在大一时的成绩很好吗？”
系统这时冷不丁地插嘴道：【除非是脑子崩了，眼睛瞎了，否则没人会把你和成绩优异联系到一起。】
辅导员的场面话说得很漂亮了，但是碰上幽默感下线的沈凝烟，也只能把话挑明：“别给我装傻，记得在工作时想想开学典礼上要说些什么。”
末了，还补充道：“那时不仅会有三千名新生和校领导，甚至连教育局和和市政府的领导都会出席。”
言下之意就是江城大学想借此拉补贴，所以请沈凝烟想好发言，务必要让校委会和市政府的领导感到满意。
当然，鉴于群英在江城的领导班子那儿深受宠爱，虽然没到要啥有啥的地步，但也算是一句顶人十句。辅导员也是时刻关注群英动向的人，所以不指望日理万机的沈凝烟费心去写开学典礼上的演讲稿，只要她稍微上点心，发言时能过得去就行。
沈凝烟对落到肩上的重任毫无兴趣，甚至称得上非常抗拒。因为她在这一刻回想起自己参加创业比赛时的社死场面。那句“我就烂”的惊世发言至今都是沈凝烟的名场面，甚至被好事者做成表情包，成为90后和00后用以自嘲“自己是垮掉一代”的经典武器。
在此情况下，彻底出名的沈凝烟并没有赢麻了的爽感，只是觉得这种事情要是再来一次，她高低得去派出所改个名，然后预约整容服务。
“这么重要的任务应该交给口才很好的尖子生。”被恐怖回忆支配到浑身冰冷的沈凝烟勉强回道：“我就不……”
“别这么自卑，你要对自己的才能有点信心。”辅导员像是知道沈凝烟的顾虑，急忙打断了她的推诿，安抚道：“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沈凝烟：“……”我就是太相信自己社死的能力了，所以才会极力避免这种情况。
“实在不行，我跟策划的同事打个招呼，让你在开学典礼只是象征性地说几句，不用作为优秀代表发言。”
“真的吗？”沈凝烟以为只是在被点到命后，上台说些场面话，不用长时间暴露在众人面前，也就有所松动。
“不然呢！难道指望群英的大总裁在几天内赶出一份措辞谨慎，辞藻优美的发言稿。”那头的辅导员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就这样吧！记得在开学典礼上穿得好看点，我先挂了。”
“那个，我……”沈凝烟还没来得及问下开学典礼上的发言时常，手机那头就只剩下挂断的装饰音。
“沈总，需要给您重新规划明天的行程吗？”特助在沈凝烟打完电话后十分贴心道：“是从公司出发，还是让司机直接去您的小区等您。”
“公司吧！开完会后再去报道。”沈凝烟想起一件搁置已久的事，在把特助打发走后，打通了顾远安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男声听起来不是一般的疲惫。
“明天有空不？我想和你聊聊？”沈凝烟靠着皮革椅背，缓缓道：“也算是为我们的关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116章
回校报道的沈凝烟果不其然地受到众人的关注, 一路有人驻足偷拍匆匆路过的沈凝烟，然后在窃窃私语中将偷拍的照片发到江城大学的贴吧里。
【铁子们，我在学校见到沈姐了。】
【嗯？楼上的是江城大学的新生吗？沈姐返校了？】
【叫什么沈姐啊！应该叫沈总。】
【对, 要叫沈总。请问楼主报的是物流系吗？听说沈总是12届的物流系生，要是报物流系的话，有没有机会与沈总一同上课？】
【你想多了。大一大二的必修课都碰不到, 还不如去盲狙公开课。】
【算了，以沈总的工作量，你在公开课上碰到她的概率还不如去单人宿舍下溜达几圈。】
【嗯？沈总不是大二本科生吗？怎么住单人宿舍。】
【特殊情况，特殊待遇。你要是像沈总那样开始创业，闯出名堂，也能向学校申请单人宿舍。只是跟四人宿舍相比, 单人宿舍的收费高了一倍。】
【但也比外面租房的强。】
沈凝烟去教导处补办了报道手续, 然后找副班拿了下学期的课本，顺带把空了两个月的宿舍打扫一下。
“你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接你？”
刚用84消毒液把洗手台清理干净的沈凝烟还没来得及歇口气, 就收到顾远安的电话。和昨天一样，顾远安的声音里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也比以前沙哑了许多。
“你到校了？”
“刚到。”
“那我去南区的校门口找你。“
沈凝烟在挂了电话后把乱糟糟的自己收拾一下，出门前竟诡异地迟疑了, 愣是把粗糙的门把手摸得十分光滑。】
【你是想在这儿羽化成仙吗？】系统瞧着活似雕塑的沈凝烟, 不耐烦道：【你又不是犯错的那方，干嘛搞得畏畏缩缩？去，大胆地告诉顾远安, 你要和他分手，让他以后不要打搅你的内卷之路。】
【闭嘴。】沈凝烟没心思与系统打嘴巴官司, 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夺门而出，吓了出门倒垃圾的研究生学姐一跳。
“你还好吧！”一米七的研究生学姐含着牙刷, 愣是在一米六的沈凝烟面前，有种楚楚可怜之感。
“没事。”社死的沈凝烟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辩解道：“门把手有点问题，所以开门时用力了点。”
研究生学姐瞧了下老破旧的房门，理解道：“毕竟是二十年前的老房子，装修的话还得自己掏钱，凑合住吧！”
沈凝烟在锁门时打了下门把手，后者发出齿轮卡住的“嘎达”声，在被按下去后立刻弹起，把沈凝烟的手心打得通红。
“呜……”沈凝烟吃痛地缩回手，看着留下红印的掌心，总觉得之后的会面不会一帆风顺。
而在沈凝烟见到等候已久的顾远安时，这种不安感愈发地强烈。
“来了？”许久未见的顾远安声音沙哑，面容消瘦，像是装在套子里的人，被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
见到姗姗来迟的沈凝烟，他先是将其上下打量一番，随即掐掉指尖的烟火，轻声道：“吃了没？要不我请你吃顿散伙宴，也当是对你的赔罪。”
沈凝烟本想找个借口拒绝他，可是想到自己来都来了，晚上还有个线上会议，所以在短暂的犹豫后答应了顾远安的要求。
后者见状，除了感到五味杂陈，就是有种他们能重归于好的错觉。然而在他准备开口前，莫名其妙地想起大伯的话。
“即便没有个人信息泄露一事，你和沈小姐也走不到最后。”顾跃进虽然没见过沈凝烟，但是通过网上的新闻也能看得出这是一个野心不小，剑指全国乃至世界的人。让顾跃进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年轻时的自己，于是对这段感情越发地不看好。
“你们两压根不是一路人。适合沈凝烟的要么是脾气很好的贤夫良人，要么是能力与她不相上下的企业家。”顾跃进对侄子的评价就是高级打工仔。兴许顾远安努力努力能在一流企业里当个高管，但是就眼前的情况来看，顾远安显然没有掌控一家大型企业的能力，而他又不可能放弃工作，事事都以沈凝烟的事业为主。所以在顾跃进看来，沈凝烟与顾远安分手是迟早的事，区别只在于体面与否。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去的餐厅吗？我记得你很喜欢他们家的布丁。”或许是为了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顾远安挑了他向沈凝烟告白时的餐厅，并且点了沈凝烟很喜欢的菜。
老实说，这份贴心并未让沈凝烟感到轻松，而是让她产生一种被道德绑架的束缚感。
对此，沈凝烟并没有感动，只是觉得食不甘味，并且明白狗血剧里的渣男为何会对写作痴情，实则舔狗的女主如此绝情。
“我们都分手了，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跟我说吗？”感觉自己象是在说单口相声的顾远安抿了口苦涩的茶水，轻声道：“你当初为什么答应与我交往？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吗？”
沈凝烟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而是在尴尬的沉默后，含糊道：“你是个好人。”
顾远安很少会有落荒而逃的冲动，但是在这一刻，面对逃避中的沈凝烟，他真的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屈辱，尴尬，难以置信。
强烈的负面情绪冲上大脑，把顾远安的神经打成死结。
“是吗？很高兴在这段感情里，我给你留下不算差的印象。”理智回归的顾远安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用轻松的口吻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在把沈凝烟送他的东西一一归还后，叫来服务生结账，顺带给沈凝烟打包了份布丁。
“祝你前途似锦。”分别时，顾远安主动拥抱了沈凝烟。
明明是九月的发尖，但是沈凝烟从顾远安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甚至连他身上的烟味都像薄荷般凛冽。
“也祝你事业有成。”沈凝烟勉强回抱了下顾远安，透过对方的短发看到街对面的豪车里，顾远筠摆出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
第117章
“两个月没见, 你就不和女友多腻歪会儿？”顾远筠看着堂兄目送着沈凝烟进入校区，然后在堂兄上车后调侃道：“什么时候把嫂子正式介绍给家里人啊？我可等着初中毕业前吃你们的喜酒。“
副驾驶上的顾远安试图给自己点根烟，但却怎么也打不着。
“我们已经分手了。“顾远安含着发苦的烟嘴, 愣是把卷烟纸咬得破破烂烂的，然后嚼着碎渣似的烟草，含糊不清道：“今天吃的是分手饭, 以后别‘嫂子’‘嫂子’的叫，给沈同学增添烦恼。”
顾远筠的笑容凝固了几秒，随即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们吵架了？”
虽然顾远安从未把沈凝烟带回家，可是随着群英的名气越来越大，顾远筠的叔母，也就是顾远安的亲妈, 总是在家庭聚餐时有意无意地提到她儿子的女友多么优秀, 搞出的公司多么赚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儿子的眼光好, 沈凝烟的眼光更好。
在此情况下，顾远安想和沈凝烟分手, 最先对上的就是自己的亲妈。
“没有，别在这儿瞎猜测。”顾远安瞥了眼后视镜, 生怕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堂弟去找沈凝烟的麻烦：“我们都忙着各自的事业, 暂时没有安定下来的打算。”
顾远筠对这种说辞嗤之以鼻。合着你们在沈凝烟创业之初有功夫定下关系，反倒是在群英起飞后忙到分手。
碍于堂兄的面子，顾远筠也不好多问, 只能在含糊应声后把锅扣到沈凝烟头上，觉得一定是沈凝烟发达后看不上老实本分的顾远安, 才会用“事业”这个万金油的借口打发人。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长久。”
顾远筠被窗外的灯光闪的脑子发懵，鬼使神差地说道。
副驾驶上的顾远安瞥了眼后座的堂弟, 拿下叼了许久的烟头，将其揉成一团。
…………我是分割线…………
回到宿舍的沈凝烟并没有分手后的怅然若失，而是听到巨石落地的声音。
系统对沈凝烟的恢复速度啧啧称奇，不过在感叹之余，它也没忘督促某个还没创业，就先想着退休的咸鱼：【你这几年就别想着谈恋爱了，先把群英的江湖地位给稳下来，再让群英的作品出海，争取在拳打易华，脚踢迅游后，再把国外的公司干碎。】
系统想的很美，毕竟跟国际舞台相比，国内的舞台还是太小了。内卷国内的公司在奖励上远不如内卷国外的公司，尤其是发达国家的公司。
况且在东亚这个不卷就没啥出路的社会里，向外扩张是大企业的必经之路。
不过跟想得太美，步子迈大的前辈不同，沈凝烟在群英站稳后肯定不会飘到去和欧美的游戏大厂拼刺刀，而是发扬种花家的智慧，走农村包围城市的下沉路线。先把东南亚和南美市场开拓干净，等资金和人气积攒到一定量后，再和国际大厂拼刺刀。
不过在落实以上的计划前，沈凝烟首先得让群英的影视部开始赚钱，同时让“扬帆起航”赶紧“断奶”，不依靠《镜中花》的流量就能达到收支平衡。
当然，这些排在群英出海前的任务都是要一步步来的，沈凝烟的当下之急是搞定即将上架的《从零开始建立门派》。今天的线上会议就是群英的高层提前观看《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前几集，并且决定是否投资第二季。
虽然在绝对控股的群英这儿，沈凝烟是不折不扣的独|裁者，女沙皇，只要她点头同意，即便是一坨屎的计划也能摆上工作日程。不过鉴于沈凝烟的保守程度处于量子叠加状态，别说是吴浩导演，就连和她一起创业的刘炜宁或K大都搞不懂沈凝烟的下一步会怎么走，所以在大老板的发话下，群英的高层都上线看剧。
而且鉴于放映结束后，大老板很有可能询问感受，所以从宅男到撸猫狂魔，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播放器，徒留一个聊天窗口孤零零地挂在角落。
吴浩导演是第一个上线的人，毕竟这是他的作品，事关他接下来的发展，所以在得知会议的那刻，就显得焦躁不安。
不客气地说，沈凝烟是吴浩导演从业以来遇到的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投资人。不同于万事不管，只要小蜜能一炮而红的煤老板，沈凝烟对电视剧有自己的品味，不许雇佣整容过度的演员，不许使用影楼批发的阿宝色，不许后期磨皮美白。
作为一个先礼后兵的人，沈凝烟让法务在演员合同里详细解释了片酬的计算方法，以及人为耽误拍摄进程后要付多少责任，甚至连演员的NG次数和伙食开销都被规划得一清二楚。
用K大的话来讲，就是把想耍大牌的祖宗拒之门外。
顺带一提，沈凝烟为了成片效果，宣布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不许使用配音演员和替身。谁敢违背这一点，从演员到导演都别干了，等着被群英的法务部找上门吧！
对此，参与试镜的演员颇有微词，甚至让经纪人找上沈凝烟，询问她为何要如此苛刻。
重新认识“苛刻”一词的沈凝烟也是毫不客气地表示全世界除了种花家，就没哪国的演员“尊贵”至此。哪怕是把国际大奖拿到手软的好莱坞巨星，也得“忍受”原生台词，少用替身的“苛刻”要求。
末了，沈凝烟还寄出绝杀：“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们愿意承担配音演员的工资，以及后续的剪辑费，校对费，延期上架的违约费等不必要的开支，我也能考虑让你家的演员使用配音。不过至此之后，我们的合作就得按下暂停键。”
会来参加网剧试镜的大都是十八线演员和过气的港台明星，别说是BAT下的视频网站，就连网剧的鼻祖——N飞都没建起市值可观的付费帝国。所以在演员，尤其是流量演员那儿，始终保持着央视＞地方台＞网剧的认知模式。对待这种只有出品公司有点名气的小剧组，大都带着“我来试镜你就偷着乐”的傲慢心态，结果遭到现实的一记耳光与沈凝烟的“给我爬。”
三条腿的□□不好找，想拍戏的演员遍地有。
你以为你是谁啊！
敢在群英这儿装diva。
给劳资爬。
第118章
除了对导演, 演员，以及后期的种种要求，沈凝烟还特别关照了下电视剧的灵魂人物——编剧。当然, 这种关照绝对不是编剧们想要的关照。因为沈凝烟十分讨厌打着“专业”旗号的恋爱剧，尤其是“大女主+人工糖精+天下男人都爱我”的职场剧OR古代剧，几乎是把沈凝烟的雷点踩了个遍。所以在开拍后, 定期探班的沈凝烟最常骂的就是脑残编剧，尤其是给配角加了恋爱戏的脑残编剧。
从“经常跌倒的女主能不能喝点牛奶补点钙，或是去医院里看看小脑，实在不行就锯了双腿，省的当个智障的巨婴。”，骂到“哪个傻|逼会脑瘫到伸手去接从天而降的脑瘫？还装模做样地来个转圈加对视。”
说到激动之处的沈凝烟上手比划了下, 脸上的嫌弃就没收敛过：“男主的手臂是钢筋做的还是大理石砌的？受得了九十来斤的女主穿着五六斤的衣服从四五米高的楼上一跃而下？正常人不都是赶紧躲开, 以免砸到自己吗？男主是大脑没发育完全，还是小脑没完全发育, 才会做出伸手去接天外飞鬼的行为？真是太蠢了。”
“too stupid.”
二十出头的编剧被沈凝烟骂得脸色通红，看得剧组里的其他成员都不敢上前, 直到吴浩导演为了拍摄进度挺身而出，弱弱道：“那个……沈总, 您要不喝口茶消消气？好歹让小王把剧本改下, 别耽误其他人的工作。”
好在沈凝烟发火归发火，但是在正经事上还是挺理智的，也很给吴浩导演的面子。至少没像玩票的懂哥那样, 提着提着就自己上了。
“还有，我不想听见男女主偶遇后‘是你’, ‘是你’，‘怎么又是你’的傻Ⅹ台词。我是来请你当编剧的, 不是来请你当复读机的。这种老掉牙的桥段早就被用烂了，你也不怕观众把你骂上热搜。”
“啪！”忍无可忍的编剧直接摔了黄色封皮的剧本，顺带扒了5块钱的遮阳帽，将其扔到泥巴地上，还踩了几脚，怒骂道：“去TMD，劳资不干了。”
“不干了。”编剧冲着沈凝烟狂喷口水，脸上的青筋爆得像毒刺：“啊呸！不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吗？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骂完的编剧随便踢了脚松软的泥巴，溅得沈凝烟的裤子满是泥点，让周围人都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冷气。几个负责剧组杂物的大叔悄悄接近逐渐暴躁的编剧，生怕后者气上头地攻击老板，波及众人。
好在编剧气归气，还是清楚要是敢对沈凝烟动手，就得去派出所里住上几天，甚至惹上民事官司。
助理导演小心翼翼地递上纸巾，让沈凝烟擦去脸上的唾沫，后者在这一刻变得分外冷静，同激动的编剧形成对比，然后让财务给愤然离去的编剧结算公司，冷静道：“现在招个编剧还来得及？”
吴浩导演握着喇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凝烟在众目睽睽之下沉默数秒，随即捡起扔在地上的剧本，在“自己上”和“请外援上”犹豫了会儿，最终选择找人帮忙。
“喂？”熬夜赶稿的风然渊被电话铃声轰了起来，随即抹了把脸，尽可能地清醒点：“谁啊！”
“是我，你的好伙伴沈凝烟。”想起K大透露的消息，把编剧骂走的沈凝烟心虚道：“我听人说你认识一个很会写文的人，而且在网文界的地位不低。”
“嗯？你想干嘛？”上一秒还迷迷糊糊的风然渊下一秒就清醒过来，声音里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慌张：“我跟你说啊！你别把注意打到我的朋友头上。啊呸！他还不算是我的朋友，顶多是个合作几次的熟人。”
如果不是怕沈凝烟起疑，风然渊一定狂喷那个演习上瘾的混蛋。那厮儿装成刀总的粉丝，与风然渊的小号你来我往了五个月，期间二者还互相给对方的大号搞同人，摆出一副“我是你大号粉丝”的样子，结果在线下面基时彻底暴露。
风然渊自身份暴|露后，与其说是恼羞成怒，不如说是尴尬到找不到台阶下，所以在沈凝烟提到那个混蛋时反应很大，慌张多过怒气冲天。
“合作赚钱的事儿……你确定不让好朋友闻个味儿。”
“我们算哪门子的朋友？他顶多是个熟人。”
“好吧！你想不想给熟人介绍个赚钱的路子，以便熟人变成朋友。”为了收拾自己惹下的烂摊子，沈凝烟变得很好说话：“我这儿需要一个才华横溢的编剧，而你的熟人恰好在江城，所以……”
“……”手机那头的风然渊抿了下嘴唇，很想听听那混蛋的声音，于是说道：“我帮你问问吧！只是问问。他愿不愿意接活是他自己的事，你不许逼他。”
“这是自然。”觉得有戏的沈凝烟松了口气，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可是个有原则的生意人，不会做出逼人干活的挫事。”当然，那个喜欢怼她的系统除外。
…………
……
碍于时间限制，群英的高层只观看了前三集的内容和后九集的剧情剪辑。作为临时顶岗的编剧，网文作家郝铿（笔名“刀总”）也在其中，不过他对自己设计的剧情毫无兴趣，反倒是紧张不已的吴浩导演对郝铿的编剧能力赞叹不已，努力想和网文大神搭上关系。
巧合的是，沈凝烟在特供的“超前点播”后，也想把郝铿留在群英。
如果说沈凝烟是靠未来的消息提前把握时代的风口，那么郝铿在对消费人群的口味把控上，完全是天赋的敏感，说是老天赏饭也不为过。
作为一部致敬《武林外传》和仙侠剧的的情景喜剧，郝铿在沈凝烟随手写的大纲上丰富了人物性格与剧情深度，把普普通通的师尊写成一个大腹便便却心如菩萨的烟火人，他抽烟喝酒，像鲁智深那样天天念叨着“酒肉穿肠毒，佛祖心中留。”明明是门派里的六大长老之一，但却不学无术，进步缓慢，甚至比不过大师兄的得意弟子。可就是这么个干啥啥不行，乐呵第一名的废物师尊，却在弟子遇难，门派危急时挺身而出，挡在所有人面前。
这是一个颠覆人们对“师尊”印象的小人物，没有谪仙的气质，为了一盘红烧肉与弟子斗智斗勇，生平最开心的事就是能有酒肉朋友。
而在不拘一格的师尊后，还有卖|身葬父却被无良师尊买回当保姆的男妈妈大师兄，美貌惊人却因有回鹘血统而被叫做“北蛮子”的二师兄，天赋最高却有个魔道母亲的三师姐，以及被亡父硬塞进来的小师妹。
这群性格迥异，背景不同的休闲子弟或内卷，或咸鱼，在特没谱的师尊的带领下，成为门派里的特殊风景，顶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吵吵闹闹地过日子。
郝铿不愧是绿江的常青树，早在13年就发现了网剧的卖点——烟火气与极致的本土化。
几乎每一集都以大师兄的做饭场面开始，一家子吵吵闹闹的晚饭结束。
哪怕是在架空的唐朝背景下，郝铿和本剧的顾问都竭尽所能地丰富剧里剧外的饮食，让群英的高层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也想来点宵夜。
第119章
而在人设上付出努力的不止有编剧, 还有剧组的其它成员——包括接受“苛刻合同”的演员。因为沈凝烟和吴浩导演都不想雇来骗钱的祖宗，所以剧组的成员除了演师尊的胖大叔是舞台剧的老演员，余者都是吴浩导演从电影学校或是横店挖来的新人OR十八线演员。虽然在三四线明星眼里, 这种工作是群英高攀了他们，可是在有“一两句台词都是奢望”的底层演员这儿，群英的offer不亚于天降大饼, 让他们在惊喜之余，也攒着一股“想演好，想出名”的干劲。
为此，大师兄学会了用灶台烧饭，愣是把自己逼成了厨子，还别出心裁地找当地人学了不成调的山歌, 顺带进修了女红和缝纫, 属实是贤夫良人加男妈妈了。
而在大师兄的带头“内卷”下，二师兄, 三师姐，以及刚满十八岁的小师妹都一个赛一个的努力。
少数民族出身的二师兄恶补骑射, 还跟语言专家学了回鹘语，自嘲要考北大的回鹘语专业。
三师姐在进组前是唱刀马旦的, 偶尔也会客串武生, 所以在武打戏上精益求精，力图展现“门派天才”的风范。
可供小师妹发展的空间就比较小了，顶多是上房揭瓦, 爬树摸蛋，跟着“无良师尊”把不该学和不该学的江湖手艺都学了个遍。
造型师为了更好地体现人物性格, 愣是给每个演员设计了四季常服和睡衣睡裤，出远门的各项行头。每一件衣服都精心做旧, 而且在配饰造型上都有呼应，不会让人觉得跳跃。
更妙的是，因为群英追加了预算，所以吴浩导演大笔一挥，不仅买了家人迹稀少的道观作为第一拍摄地，更是去新疆等地“复刻”了丝绸之路上的波斯卖场，甚至邀请看热闹的当地民众友情客串大食商人。
顺带一提，当地的旅游部听说有剧组过来取景，特意找本地的阿訇询问能否帮剧组牵线搭桥，拍些当地的著名建筑。
当然，为了表示对当地人的尊重，剧组表示完全配合阿訇的协调，只在建筑外拍摄，绝不进去。
而在人设，取景的精益求精下，家长里短的剧情里也自然而然地带进民族冲突，信仰纠纷，以及对生死善恶的讨论。
之所以选择架空的唐朝为历史背景，就是因为那时种花家不仅处于文化国力的顶峰，更是在与邻国的对抗和跟大食人的贸易中，融合了中东文化和游牧文化，从而形成了西北特色。
同时因强盛的国力而极度自信，唐朝对女子的束缚也有所松懈，导致汉代的女户制度在唐朝迎来复活。
说句引有争议的话，阿美利卡的种族问题，性别平等，以及信仰纠纷都是唐朝玩剩下的。要知道的那时的唐朝不仅与游牧民族和周边的小国摩擦不断，甚至还出钱帮助落难的中东王子复国。在此情况下，宗教矛盾，民族矛盾都不止是暴|民们上街游行，向全副武装的警察扔催泪/弹那么简单，而是招兵买马，真枪实弹地干一场。
无论是导演还是编剧都没在台词上进行长篇大论的说教，而是通过一件件的小事引导观众思考这些。
“这剧一定会火，不火没天理。”点播结束后刘炜宁意犹未尽的同时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干得漂亮，没辜负沈总对你的期待。”
吴浩导演在这一刻终于松了口气，随即激动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重复道：“谢谢，谢谢各位的支持，谢谢。”
K大在赞扬之余，又有些遗憾：“真是便宜了PILIPILI，只用五百万就买下《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首播权。”
要知道群英给吴浩导演的预算就有一千万，后续应新疆旅游局的邀请，为了多拍点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又补贴了五百万。
好在中央听了《从零开始建立门派》在新疆取景的事，暗示江城的财政局给群英报销误工费，否则以群英的经济状况，不找银行贷款是不可能的。而在中央的鼓励下，沈凝烟就是再没脑子也会同意拍第二季。
“没办法，PILIPILI到底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而且在群英起步时帮了我们不少忙。”最重要的是，群英的影视平台还未建起，部门的负责人目前还在疯狂采购经典老片，所以在近两年内，与群英有股权交换的PILIPILI肯定是发布作品的第一选择。
至于其它平台。
虽然K大竭尽所能地向各大公司推销《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甚至请采购员看了节选片段，可是鉴于群英在影视方面毫无建树，而且在《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项目上没有请流量明星，没有买热门IP，所以一些大公司的购片员连节选片段都没看完，就直截了当道：“感谢您的推荐，可是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此片不具备大热的潜力。”
说罢，购片员还在评测单上打下一列鲜红的大叉，殊不知两个月后，他将为自己的垃圾眼光付出代价，被上司和同行反复鞭尸。
“国内的公司都是一个样，没有名导加持，流量演员做噱头，是不会看上投资不到两千万的小网剧。”K大在试播结束后给所有人泼了盆冷水，然后在吴浩导演情绪低落时话音一转：“不过在今天早上，我收到N飞亚洲部的回信，说是对《从零开始建立门派》很有兴趣，希望买下《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海外发行权。”
“海外发行权？”相较于其他人的受宠若惊，沈凝烟显得分外冷静。虽然在13年时，N飞还没完全起飞，并且在知名度上远不如HBO，BBC这类老牌媒体，可是作为知晓未来的人，沈凝烟很清楚N飞的营销能力有多恐怖，完全能把平庸之作捧成热门，热门之作捧成传奇。
而以N飞的能量，开口就要《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海外发行权，肯定是有大规模推广的念头。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凝烟一定要将《从零开始建立门派》卖个好价钱。
最好是像《老友记》那样，成为一棵摇钱树。
第120章
当然, 沈凝烟想的很美，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姓资的除了在红色浪潮如火如荼的那几年里被迫当个人外, 其余时间不是在敲骨吸髓，就是想着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再者，国内的资本都不把你当回事, 就别想着国外的资本能做个人。
而在沈凝烟阴谋论时，N飞的亚洲部也在讨论如何推广《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然后给群英开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价格，而且还是这个系列的买断价。
沈凝烟：“……好家伙，就是印度在苏联解体时抄底还债也没这么狠的。”
“那您要拒绝吗？”特助对沈凝烟的反应早有预料：“市场运营部和朱总（K总）建议在《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口碑出来前，暂时搁置与N飞的谈判。”
“这是自然。”沈凝烟在钱和脸面的问题上从未妥协：“记得别直接回绝对方, 要委婉点。”
特助点了点头, 表示她明白尺度。可是在她开门离去时，灵光乍现的沈凝烟突然问道：“我们这儿有人能联系得上北美的媒体吗？“
特助收回跨出门的脚步, 沉思一秒后认真到：“您的要求真是难到我了。”
别说是北美的媒体，就是亚洲的媒体, 也不是这么好联系上的。
况且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一个规模不小, 涉及到软性传播的大公司联系大洋彼岸的媒体,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反而像是别有用心。
沈凝烟十分清楚特助的难点，随即补充道：“也不是让你‘直接‘联系对方, 而是向北美的媒体，尤其是影视媒体透露些小道消息。”
“您的意思是……”
“N飞在北美也不是一家独大吧！”即便是财力雄厚如HBO, 也不可能一人承担所有产出，否则他的肾能答应, 钱包也答应不了。而在全球化的今天，不仅是N飞，北美的其它公司也在寻求差异化竞争，并且在巨额的智商税后，深刻明白有些市场不必过度下沉，差异化的东西还是得让本地人来。
“您是想让N飞的对家知道他们非常看好《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特助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什么时候放出消息？”
“肯定是在《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口碑出来后，并且得从东南亚和霓虹放出消息。”阴险的沈凝烟不忘补充道：“也不要上来就说N飞想买《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海外发行权，要有种花家的委婉风范。”
特助：“……能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就是让N飞的对家听到他们准备在亚洲的其它国家发行《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消息，而不是直接告诉他们N飞想买这个系列的海外发行权。”深知如何引起客户恐惧的沈凝烟十分阴险道：“最可怕的不是听到死对头的打算，而是死对头都想好下一步了，他们才收到消息。”
想当年孙老师用请股神吃饭的消息割了不少韭菜，她沈凝烟借无良媒体激发影视巨头的恐惧，从而为自己争取到最优价格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少她割资本家的钱包而不是韭菜的钱。
特助被这鬼才般的想法深深打动了，毫不吝啬她对沈凝烟的赞美：“老板，您真是个天（混）才（蛋）。”
“谢谢你的赞美。”沈凝烟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她很快就乐不出来了。
因为在开学典礼时，朝着物流系走去的沈凝烟还没来及的弯下膝盖，就被奉命找人的副班一把抓住：“你跑这儿干嘛？”
“嗯？”沈凝烟也是一脸懵逼道：“我不跑这儿跑哪？难道教务处愿意放我去马克思学院？”那可是沈凝烟梦寐以求的地方，因为……没有数学。
副班闻言，果不其然地回以白眼：“瞎想什么呢？你作为大二的优秀生自然得去那个位子。”
“哪个位子？”
“当然是那个位子。”副班指向教学楼前临时搭起的演讲台，只见上面除了铺红布的领导位子，还有几把排成方正的椅子。
沈凝烟沉默了，随即自欺欺人道：“非要去吗？”
“必须去。”
“我能坐最后一排吗？”
“恐怕不能。”腹板用怜悯的语气说道：“座位都是安排好的，你没得选。”
沈凝烟再次沉默了。
咋办？这跟辅导员说的不一样啊！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你是想原地飞升吗？”最后还是副班将恍恍惚惚的沈凝烟推到台下，顺带拍了下她的脸蛋：“回神，赶紧上去。”
沈凝烟从茫然的状态苏醒过来，随即在板凳组成的小方正里寻找自己的名字。
“……”好家伙，居然在第一排的正中央，属实是C位出道了。
更让沈凝烟感到崩溃的是，当各院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赶到后，面对的一双双眼睛，她居然有如坐针毡，如芒刺面的感觉。
一旁的女生小声道：“好像罚坐啊！”
同一排的男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补充道：“或者说是当众处刑。”
沈凝烟觉得这对仁兄仁姐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正对着乌压压的师生，所以沈凝烟不敢抬头，只能像是被拷的犯人那样，保持一个正经危坐的低头姿势，然后在头发的遮挡下与难兄难姐窃窃私语：“我们什么时候能下去啊！”
“不知道啊！估计要等典礼结束后。”
“不是吧！发完言后还得罚坐？”
“不然呢？你到台下也找不到位子啊！”
沈凝烟闻言瞄了眼观众区，结果与人四目相对，还看到几个“不怀好意”的举着手机，哪怕是被维持秩序的老师训斥了，也要将沈凝烟的窘境全程录下。
已经体验过两次社死的沈凝烟彻底麻了。
如果不是为了个人形象，她一定会面容扭曲地喊一句：“累了，赶紧毁灭吧！”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心如死灰的沈凝烟只得把脑袋一低，然后一扭，假装自己毫无感觉，就差来个时空穿越。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沈凝烟在上台演讲的优秀生里排到第二，仅次于大三的生物系学姐。
在校园外，她收购大企，月入十万，仅用一年的功夫就打造了市值过亿的公司。
而在校园内，她刚上大二，成绩一般，甚至得靠辅导员尽心尽力地鞭策，才能拿到3以上的平均绩点。
真可谓是魔幻现实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