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凝视着她,季东朗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正因为她不是我亲手养大的,在她生命中最重要最纯粹的那两年,我没能期盼她降生,陪伴她成长,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永远也无法忽略的遗憾跟罪过。所以,我一定会想办法,哪怕倾尽我此生的所有,也要补偿给她我最好的一切。当然,也包括补偿你。”
“哥哥”望着他那双无比真诚的眼睛,裴乐乐拉了拉他的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股子酸涩却忽然间涌上鼻腔,连眼圈都跟着红了,心内更是一阵持续的感动。
“乐乐,”他沉默了片刻,下了某种决心般,艰难的开口,问她:“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再轻易再提‘离婚’这两个字了,好吗?”
裴乐乐愣了,呆呆地望着季东朗那严肃的表情,她忽然想到顾淮西曾说东朗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但是在蓦然之间她的心里竟涌起一种莫名的懊悔,她想了想,抬起头,认真的回答:“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从来都没有。”
“真的?”季东朗低头望着眼里一片晶亮的她,他看得那样专注,似乎多移开一秒都会让他觉得呼吸困难。这种感情,恐怕也只有一个同时当了丈夫和父亲的男人才能领悟。
裴乐乐点了点头,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还把脸贴在他的那温暖坚实的胸膛上,闭上眼抿唇一笑。往事虽不堪回事,但好在今时今日,他将她视若珍宝。但愿他们这一生都不再忍受爱情的折磨,就这么平安而幸福地度过一生。
医院的走廊里,小小蹭在病房门口,踮起脚尖巴望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扁扁嘴,像只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跑到顾淮安地身边,揪着他的袖子问:“叔叔叔叔。”
眼见这孩子扭糖似的扭到自己的怀里,顾淮安忍不住一笑,俯下身将她抱起来,温声说:“小小怎么了?”
小小抬起脑袋,眨巴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问:“妈妈在干吗?她为什么躺在那里?还不理我?”
顾淮安侧首,望着门窗里那对相依相偎的身影,黑眸蓦地一黯:“你妈妈她她累了,需要睡一会儿。”
小小低头想了想,又缠着他问:“那妈妈什么时候醒?”
胸腔里某个柔软的地方正刺刺的痛着,顾淮安微眯起眸,轻拍着她说:“小小乖乖的,妈妈就会醒了。”
小小“哦”了一声,一双粉藕似的小手开始不安生地揪起他的衣服扣子:“妈妈醒了,就会陪小小玩吗?”
“当然。”再也看不下去,顾淮安抱着她背过身,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人挖去了一个洞,茫茫然地不知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