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表叔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透着一股死人灰,他不服地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柳玄冥猛地扭过头,泛红的大眼珠子朝他一瞪,不怒自威地道:“他做的那些事,你会不知道?当初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了不少好处,出事后你们就开始狗咬狗,而你,不过是斗输的那一方。”
“如果你不死,那死的人就是苏志强了,你们两人之间,必须要死一个去背黑锅,谁死都一样。”
表叔那双没有眼白的死人眼忽的一撑,没想到柳玄冥把他的老底都摸遍了,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我……这……”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于是干脆不装了。
“我承认,这件事我确实脱不了干系,但苏志强才是主谋,我很多事都不知情,而且我也已经死了,死后担下这么大的罪名,赔的倾家荡产,这难道还不够吗?”
这话要没点脑子,还真会被绕进去。
真像他这么说,谁要是害死了人,认了罪,再赔钱,难道就不用坐牢了吗?
什么谬论?
而且就算他侥幸逃脱了阳间的法律,到了阴间,往那阎王殿前一站,生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破事,都会被一桩桩一件件扒出来,到那时,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十八层地狱敞开大门欢迎您!
见他情绪激动,我也懒得跟他掰扯。
自打知道他也是同谋,手上沾染着这么多条人命,我对他也彻底没了好脸色。
“够了,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又不判案,断不了你的对错,我今天就是单纯的看看他的魂花树,没想到却有那么多意外收获。”
我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表叔的方向,然后目光快速移动,落到了几根招展的树枝上。
这些树枝的树皮颜色很浅,花和树叶的形状也各不相同,很明显就不是大树原本的树枝,却在这里生了根。
一支开满了红花,一支是开黄花的,还有一支上面的花都打烂了,其中红花那支上还结了一个红果子。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大伯在外面养的小三、小四、小五。
开红花那支,应该是现在正热恋的宠儿,还怀了我大伯的孩子。
黄花那支,应该是人老珠黄过了气的,但还算有感情。
至于那朵残花……难不成是大伯把人家给……
我越想越恶心,对大伯的厌恶已经到达顶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关于这种事,奶奶在阴传法术时就跟我说过。
我们看事的,很容易就窥探到缘主的一些秘密。
什么婚/外情的,包二/奶的,私生子的、患隐疾的,甚至连人家隐藏的取向,她都能看出来。
但这些事,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它们跟缘主所问之事无关,我们就算看得明白,也只能把话烂在肚子里。
毕竟,瓜不是那么好吃的,随意泄露人家的隐私,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我收回目光,确定这棵树上没什么遗漏的,便朝黑点子们说道:“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稍安勿躁,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的。”
说罢,我也不做停留,示意柳玄冥可以回去了。
又是一阵晕眩,我就像个溺水的人,呼的一下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冷汗连连,衣服都被汗水全部打湿。
我虚脱地靠在供桌上,朝几位仙家拱手拜了拜以示感谢。
这时,爸妈和大伯都围了上来,问我到底看到了啥。
我想了想,大脑飞速运转着,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就比如外面养女人这事,他们不问起,我是不会说的。
于是我定了定神,满脸嫌恶地指着大伯:“这件事确实跟大伯年轻时的两个工程有关,大伯你是希望在这儿聊,还是我们单独谈?”
大伯一开始也不抱什么希望,听到我明确提起两个工程,他脸色忽变,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起来。
“涉密,这东西涉密,我们去院子里单独聊……”大伯吓得魂都没了,拉着我就往院子里跑。
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慌什么,你的事,在魂花树上都显现了,等我慢慢跟你说……”
我故意先不提工程的事,吊着他的胃口首先说了那根骨钉,应该跟我家一样,被人埋下了人骨咒。
至于具体的位置,我得去看了知道。
其次,我问他是不是找过钟大师,给做过什么法事?
大伯点头如筛糠,说这些年在钟大师那费了不少钱,法事最少办了五六七八场。
我冷然地笑笑:“那你说说,他是怎么帮你害人性命的,又是怎样让冤魂无法近身的?”
此话一出,大伯脸色变得铁青,然后很激动地说,他是祈福旺财,根本没我说的那些害人玩意儿。
我笑而不语,就这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
其实在表叔说我大伯对他动手,害他出了车祸,我就猜到跟邪术有关。
不然,帽子叔叔早就找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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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鬼魂,连人形都幻化不了,多半也是被外力镇压了。
但不管我怎么问,大伯都死咬着说没做过这些事,反而一直探听工程的事,想看看我知道了多少。
见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我没敢细说,更不敢说我见到了表叔的鬼魂,只说魂花树显示,他家的事跟两个工程有关。
闻言,大伯明显松了一口气,一个劲地夸我厉害。
“没想到啊,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本事。”
我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大伯,夸奖的话就别多说了,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毕竟有些孽,你们要是偿还不了,到头来也会影响到我们家。”
我可不是胡诌的,我们两家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那些鬼魂如果一直没法报仇,很有可能会朝我们家下手,影响我们的运势和健康。
“更何况,你家里也出现了那个骨钉。实话告诉你吧,奶奶就是被那玩意儿害死的,我们家前不久也才挖出了一个,这东西很邪门,就连英姑都不敢碰,还是我家蛇仙附体,才把那玩意找出来处理的。”
听到这,大伯终于意识到那骨钉的厉害,哆哆嗦嗦的说:“这谁弄的骨钉?”
我说我也不知道,还在调查,让他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能对我家下这种恶毒诅咒,必定是有血海深仇的。
大伯明显想到了什么,却又很快将情绪隐匿:“大侄女,现在怎么办啊,你可一定要帮帮大伯。”
我笑笑,帮?当然要帮了,不仅得帮他,还得帮那群惨死的冤魂。
于是我对他说:“想让我帮你,就把你得罪过谁,做过什么亏心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有所隐瞒,导致事情没处理好,不仅你自己会遭殃,还会连累大伯母和你的子孙,到那时,我也爱莫能助了。”
大伯听闻后,犹豫着说他再想想。
我看了一眼他黑漆漆的印堂,语气凝重地告诉他只有三天,三天后他家必出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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