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后悔请我了吧?”傅承焰一边吃馄饨,一边吊儿郎当地问。
“当然没有。”江一眠嘴里包着蛋白,有些含糊。
傅承焰笑,“那就好,吃吧。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江一眠看了看腕表,摇头说,“不了傅先生,我一会儿还有事。”
“什么事?回秦家照顾秦霄?”
“不是。”
傅承焰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尖锐了,便没再追问,江一眠也没解释到底是什么事让他拒绝自己的邀约。
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慢条斯理吃早餐。似乎都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短暂时光。
吃完早餐,江一眠走到柜台结账,却被傅承焰一把揽住了肩往外走。
“傅先生,我还没结账。”江一眠侧头看他,不明所以的眼眸里有一丝讶异。
“下次。”傅承焰笑,“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
一定是他在进门时就结了账。江一眠心道,当时就不该走神的。
江一眠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只是任由傅承焰揽着上了车。
车上他突然想起昨夜那个梦,还有梦里的吻。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给出肯定的答复了。在生日当天适时与傅承焰见一面,不就有送他生日礼物的合理机会了吗?
可话题已经过了,此时也不宜再提起,会显得别有用心,很有可能还会破坏傅承焰对自己形成的信任感。
江一眠长叹一口气,心下细细琢磨着别的法子。
*
傅承焰送江一眠回到秦家时,已经七点半。
下车之前,他说会等江一眠电话。
江一眠“嗯”了一声,和他道别后就快步进了别墅。
他要回房拿包,去琴行练琴。钥匙在他手上,必须得在八点半之前赶过去。
可他刚一上楼,就在楼梯转角处遇到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秦霄。
江一眠心中一紧,但状态维持得还算好,看起来他只是避开秦霄的目光,步子变得沉缓了些。
不过几步阶梯,江一眠迈上去用了足足半分钟。
秦霄突然笑出声,“怎么?江管家很怕我?”
刚刚与他擦身而过的江一眠顿住脚步,冷声道,“来日方长,以后,就不会怕了。”
“什么意思?”秦霄转身看向江一眠,他有些不太明白,是打算接受他了?
江一眠不语,继续迈步上楼。
秦霄正打算追上去问个清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烦躁地接起电话,“有屁快放。”
“秦霄哥哥……”听筒里传来一个娇媚的男声。
“闭嘴。”秦霄咬牙,“叫我名字,你配吗?”
“对不起,秦少爷……”对方卑微道歉后,又接着说,“我身上好疼,你能过来陪陪我吗?”语气里有明显的乞求。
“有病治病,我他妈又不是医生,找我做什么?”
“可我是因为你才……”
电话陡然掐断。
秦霄暴躁地踹了一脚楼梯扶手,然后大步下了楼。
那天晚上在酒吧,本以为是江一眠主动投怀送抱,谁曾想搞了一晚上,第二天酒醒了才发现是谢昀的堂弟谢之繁。真他妈晦气!
秦霄一生气就疯了一样想发泄,所以在外面包了个房玩了谢之繁几天。今早走的时候他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谢之繁,随手扔给他一张卡就走了。
关系明显已经结束,没想到他竟然还打电话过来要求自己陪他,秦霄嗤笑,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不过是个解决欲.望的工具,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笑话!
何况论样貌论身材,他都比不上江一眠,又怎能入他秦大少的眼?
*
今天周末,江一眠不用代课,从琴行回来时,佣人们正在备餐。
秦卫国今天不在家吃晚饭,但秦霄回来了,加上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江一眠深知秦霄不会放过自己。
他作为秦霄的贴身管家,没让他坐下一起用餐的话,他是要伺候秦霄用餐的。
这也是他平时练琴只练到下午五点的原因。
就是以防要为秦霄侍餐。
虽然秦卫国下令让两人避嫌,但他并不是时刻都在家中,像今晚这种情况是难免的。好在这段日子江一眠和秦霄回来的时间总是错开的,也算是避免了一些接触。
可今晚铁定是没法避了。
五点四十分,江一眠换上管家制服,白衬衣黑马甲,然后快步下楼摆台。
六点整,佣人们上齐冷餐。和其他侍餐的管家一样,江一眠站姿笔直地候在秦霄座位的右后侧。
先到的是于文卿,她优雅落座后,秦汐刚从外面回来,快速回房换掉防晒衣和舞蹈练功服后就下了楼。
见着江一眠,她笑着打招呼。
江一眠回以微笑颔首。
于文卿问女儿今天练舞累不累,秦汐随口答了句不累,转而问江一眠。
“江管家今晚要侍餐吗?我记得爸爸说让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她眼里闪着疑惑。
没等江一眠答话,秦霄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作为我的贴身管家,侍餐不是理所应当?”秦霄瞥着江一眠紧致的腰身缓步从他身后绕到座位前坐下,“小妹,你芭蕾跳得好,但文化课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与其关注别人,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秦汐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她这两个哥哥,没一个让她看得上眼的。自己的亲哥哥是个脾气比能力大的废材公子哥,而这位大哥呢,常年端着秦家继承人的架子,心情不好时总是一副阴鸷的模样,动不动就教训人。她和这别墅里的佣人都深受其害,有时连母亲也免不了受委屈。
今晚她倒是突然很怀念她那嘴臭的亲哥哥了,起码能怼死秦霄。秦汐叹口气,可惜他已经好些天没回家吃饭了,天天早上八九点才到家,回来就闷头睡,晚上又穿得花里胡哨地跑出去,不知道在哪儿鬼混。
“开饭吧。”秦霄端坐在座位上,发号施令。
江一眠躬身,距离拉进,恶心和恐惧袭来,他极力克制着,稳住有些发抖的手,最终还是成功地将口布铺在秦霄的双腿上。
秦霄打量着他精致的侧脸,享受一般勾起唇角,“江管家,你有多久没伺候我了,还记得吗?”
侍餐就侍餐,说伺候难免有些怪异的感觉,在旁人听来也很微妙,特别是爆出视频以后。虽然经过澄清,但他这话又惹人遐想,难免不会让人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
可秦霄不以为然,反而乐在其中。
其他侍餐的管家早已给于文卿和秦汐铺好口布,立在一旁装聋作哑。
江一眠稍稍后退一步,与秦霄拉开距离避而不答,只问,“大少爷想先用什么?”
秦霄的脸瞬间黑了一个度。
秦汐连忙打岔,“妈,你吃这个麻酱汁澳带,超好吃的。”她拿起餐碗,要给于文卿夹菜,于文卿笑着说好。
“你们两个怎么做事的?小姐任性,不懂礼节,你们也不懂吗?”秦霄突然朝那两名侍餐管家发火,“这个月的工资别领了,再有下次,滚出秦家!”
“大少爷。”江一眠突然出声。
秦霄挑眉看他,知道他一向爱替这些下人求情,火气更盛,“江管家要是也想滚的话……”
“我能给您拍张照吗?”
温和的嗓音穿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