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五个火葬场
天族最后一道情关——
是舍身?情关!
祭嫁!
诸天生灵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当中。
他们更呆滞了。
还、还能这么玩?
弹幕却讨论得很激烈, 全是在骂阴萝这个胡搅蛮缠的?。
【不是?什么啊?这假千金抢上了瘾吗?连我女鹅的?高光戏都要抢!!!】
【靠,连嫁衣都准备了,这大魔王是故意的?吧?】
【啊啊啊气死了气死了什么恶心配角也?要强行上桌】
【女配你?睡觉最好睁着眼哈】
【呜呜臭脸你?还我的?神女祭嫁名场面来!!!】
【我死之后全员火葬场的?啊就这样没了?没了?垃圾!!!】
而阴萝毫无羞耻就认领了小垃圾的?称呼, 群发垃圾话。
“跳啊, 大家怎么不跳?”
“瞧瞧!”
阴萝扬了扬手?边的?一件嫁衣。
“本君可多为你?们着想呀, 你?们不是要救她吗?嘴上说说可不行,毕竟畜生都长了嘴,谁都会说, 是吧?你?们得以身?来替呀!本君为了你?们的?请愿, 还耗费精血,开了界阵呢, 没个?几百年都养不好, 你?们可不要辜负本君的?呕心沥血呀!”
阴萝掰着手?指头数数,娇态流露。
“这一跳既然能替你?们的?社稷女神免去伤害,你?们呢, 又能救天女, 又能得我后位,还能赢得万古青名, 流传诸界,简直就是一举多得,无本万利的?买卖呀, 本君都将这天梯给你?们搭脚上了, 只要你?们轻轻闭眼——”
她语调黏糊得不成样子。
“像只愚蠢的?小蝴蝶, 飞下这高渊!”
“葬身?恶魂口中, 用你?们的?慈悲, 你?们的?仁善,去净化它们千年万年来的?血业。”
“不怕, 大家都不怕,也?就是骨头碎了一些,残魂破了一些,但为了六界众生的?太?平,你?们会愿意牺牲,是不是啦?”
等她说完,场中连起伏的?灵息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阴萝指尖交错,抵着软腮,歪着头好奇看着,“你?们怎么都不笑了呀?都不爱笑的?吗?嘻嘻,那我替你?们笑好了。”
诸天生灵:“……”
被这太?阴帝君一说,仿佛他们在进?行什么邪恶的?嫁衣新?娘祭祀!
“郑阴萝!”
却是一声炸喝。
那一根鲜红如血的?长生小辫高高扬起,赤无伤急掠到她的?跟前,握住她的?雪白双肩,“是不是,跳了这天渊,你?就永远属于我?你?这一次不会再说谎吧?你?不会再骗我的?吧郑阴萝?”
他想,就算是邪祟作怪,夺走了他的?心魂,他也?还是喜欢郑阴萝的?,那种本能纵然被抹去,仍会在潜意识里牵着他做出反应。
“不会的?呀。”阴萝伸出尾指,“要不拉钩钩?”
“……”
她冲他拉钩钩的?情态实在是天真可爱,又像是小时候撒泼称王的?郑阴萝,赤无伤喉结微颤。
“那,拉钩钩。”
少年天君也?勾起尾指,扣过她的?指尖,他们腕心的?一侧交错着,那根蜡皮绳坚韧又硬朗,浸着少年的?细汗,热烘烘地贴着她的?肉肌筋脉,铃铛舌亦在轻轻颤动,“那,那就说好了,郑阴萝,小爷活着回来,就把你?一辈子,不,永远永远绑小爷腰上,永远都不得落地!”
“你?把人家插/你?鼻孔都行的?。”
小凤皇:“……”
赤无伤嫌弃钩紧她的?软嫩指肉,“郑阴萝,你?真讨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她从善如流,换了个?说法,“那把我拴你?小马胯旁啦?”
小凤皇:“……”
“不过喔,你?嘘嘘怎么办?我盘着你?来喔?”阴萝揭他伤疤,“那你?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碎掉的?呀?”
小凤皇恼羞成怒,“……郑阴萝,你?给我闭嘴!不许说了!”
偏偏他自己是个?不争气的?,明明有了终身?阴影,凤蜡最后竟还是为她高燃不熄。
“嘻嘻。”
她又笑倒在他怀里,被他扶了一把。
倏忽。
少年天君尾指迸出一股力劲,扯得阴萝一个?踉跄,脸肉也?摔在他的?宽肩硬骨里,她的?耳朵连带着一串蓝珊瑚珠管被他咬进?口腔里。
嚼嚼。
真想把这混蛋给嚼碎了,待在他的?凤腹里永不见天光,准备了那么多套嫁衣,她还想诸天都嫁给她不成?天妃成群,这小恶娇龙也?不怕把自己吃撑!
他又嚼了嚼。
阴萝:?
赤无伤感受到阴萝脖颈的?细筋开始快速颤动,就知道她又要发火了,就吐出了那蓝珊瑚枝坠,他伏下肩,贴着她的?脸,“郑阴萝,不要怕,你?两岁就不尿床了,比小爷厉害多了,你?有什么怕的??我是你?的?小马驹,我只属于你?,谁也?抢不走——”
他像是得意又骄傲的?小男孩儿,卖弄着他的?小蜡皮绳。
“喏,缰绳都套戴着呢,你?去哪儿,小爷就跟去哪儿,你?就放下心,威威风风骑着小爷跑。”
“小爷驮着你?去任何一处,风能到达的?地方!”
凤凰只要有风,他哪里都去得!
所以之前他说要带郑阴萝私奔,那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可以带她去天涯海角的?尽头。
凤凰阙的?心意向来坦率得诸天尽知,未喜欢她之前,赤无伤最恨就是跟马相关的?东西,谁敢在他面前提一嘴,立马烧成骨灰!
可现在,他通了心意,就不再排斥郑阴萝给他取的?小名儿,甚至还主动认领。
阴萝的?额头下滑,也?抵着他的?胸怀,小指钩了钩他的?小皮绳,紧得只能钻进?半个?指头。
再看他今日的?装扮,淡金蜜蜡色的?修长脖颈硬硬挺着,套戴了一枚星斗横剑的?灿金颈环,而剑锋之下,是被凤凰阙红服裹紧的?蜜桃少年胸,那年轻的?胸线又险又峻。
而小烈马胯儿呢,缠了一根龙血玄黄带,分外凌厉,腰骨两侧还鼓起六道鲜红显赫的?尖牙。
这小马驹总是喜欢很紧的?玩意儿,身?上也?穿得很紧,把自己的?筋骨肉肌箍得利落挺拔,他是没什么自觉,殊不知在其他天女的?眼里,烈气血唇,暴蛮筋骨,以及那一身?随时随地都能撑爆开来的?凤凰桐花红服,让少年天君的?暴烈欲气拔到顶峰。
阴萝腹诽,这货精血旺,天生就长了张生育力十?足的?俊脸。
当然,他也?很喜欢紧紧缠着她,尤其钟爱用少年的?蜜桃胸来夹她的?脸。
就比如此时此刻。
“不许再亲别人了,神主不是你?哥也?不行,知不知道啊?你?别什么都吃,吃坏东西会拉的?,知不知道啊?”
赤无伤也?挺胸,气哼哼挟着她的?脸,凤凰是有洁癖的?,他也?惯不爱别人吃剩的?,他小时候挑食的?毛病还是诸天第一的?,后来郑阴萝不爱吃的?塞到他嘴里毁尸灭迹,摁头就给他治好了。
谁让他下手?迟了呢?
竟让这小蛇被别的?坏玩意儿叼回了窝,想到他们会湿漉漉地舔她蛇鳞,他整个?鸟都不好了!
得不到郑阴萝的?初次爱恋,那他做她最后爱恋!
哼!他会证明——
青梅竹马组才是最屌的?!
“叨叨咕咕的?真讨厌!你?还跳不跳了?!!!”
阴萝被他翻来覆去地夹脸,鼻头险些没被挤歪。
“——跳!”
少年天君的?声嗓极其盛烈有力。
“但小爷的?喜服,要是诸天最华灿好看的?,不能和别人一样!我不要这种丑得一模一样的?!”
阴萝:?
这鸟事儿还挺多?
祖宗姑奶奶正要将他一脚踹下,她的?下颌被硬骨顶起,少年天君高高昂扬着一把黑短狼尾,高峻的?阴影如山峦起伏,挡住了天穹神光。
“啪嗒。”
阴萝脖颈那一束细密小金花扣被他挑指解开,连带着那后头扣着的?银霜葡萄色刺金边大纱摆披风,也?从她后背一并脱落,而突如其来的?弹劲让阴萝的?颈肉都颤了颤。
“郑阴萝,你?这里,好像,也?被小爷养得敏感了,是不是?”
少年竹马跟她密语,温燥的?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脖颈情关,勾起了那一簇绞丝小金花,旋即干脆利落将她的?披风旋到了身?前。
赤无伤眼也?不眨盯着她,举起自己手?臂。
刺啦。
他像是一头冲杀的?小凶狼,狠恶咬断了手?腕的?一根血筋,尽数迸溅在那一抹银霜葡萄色披风上。
“凤凰阙一贯传统——”
“便?是以血为祭花,做我婚嫁!”
赤无伤将血红纱摆的?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那朵龙形小金花还被他精细勾到皮绳里。
“郑阴萝,这一跳不为救天女,我只为你?跳!”
他浓眉压锋,厉声掷地。
“我不管你?是骗我还是哄我,只要你?高兴,小爷为你?跳了这一回天渊,取悦你?又如何?我若摔不死,也?没被吃尽骨头,我瘸了,残了,爬也?要爬回来,要你?这履行这一诺!”
少年天君不再犹豫,手?腕擎着那一片赤血嫁纱,像是擎着一杆为心上人绝境出征的?红缨长枪,从九万丈的?峻峭天峰纵腰,迎风,一跃而下!
辫发飞扬!
再不回头!
他甚至——
没有绽开那半扇凤凰残翼!
六阙皇真跳了?!
就为了取悦这个?阴晴不定的?祖宗姑奶奶?!
诸神当场失声。
尖嚣的?腥风从少年天骄的?英俊脸庞呼啸而过,眉眼尽是摄人的?寒光,义?无反顾扎进?那无尽的?深渊。
郑阴萝,我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急躁不安,想要迫切破局,没关系,我的?君,我的?小太?阴,我来做你?破局的?第一杆血枪!纵然我的?爱恋不再,我的?天性仍是为你?而狂热。
没什么可以阻挡我为你?登山涉海,赴汤蹈火。
那个?带你?夜奔求佛泣不成声的?稚嫩少年,如今也?能为你?唯我独尊扫清障碍!
阴萝从那呼啸的?风中,听到他的?最后一段是——
“郑阴萝!你?看着!记着!这诸天若是险恶无边,小爷将是你?唯一可握的?长枪!”
“握紧我——!!!”
郑阴萝,我是你?的?吉当当,你?幼时摇铃我就来你?身?边,我亦是你?的?情天禁,是六界不得触碰你?、冒犯你?、阻碍你?的?战争禁忌!
郑阴萝,我君,请握紧我,握紧你?的?战枪,用我征伐,不要松开!
我的?意志,永远,只为你?杀出重围!
第152章 第五个火葬场
“锵锵——”
是诸天凤鸣的和音!
“唳!!!”
不等郑青穗反应过来, 有一道更快的、鼓着劲风的身影,盘悬着天风,炽火如锋刃, 擦过她的脸颊, 比她先一步纵了?腰, 利落跳下了那九万丈的天渊!
在他身后,凤凰台高悬青霄,冷白?桐花在赤红神国昼夜开放, 那头栖息在不死圣树的墨紫凤凰睁目鸣叫, 昆山芙蓉与冰蓝白柳再度开败。
从天穹,从四海, 从极地, 千万属臣披翼而来,如同绛河倒灌,遮天蔽日。
凤凰舍生, 万鸟鸣泣。
“刺啦——!!!”
狂风席卷着少年天君那一根殷红小长生辫, 高高扬起,连同那一摆疯狂到天际的婚嫁红纱, 在凤凰属臣的泣音恭送中,凭空般燃起了?一场暴烈连绵的山火。
炽火流焰,一路烧至深处黑渊!
郑青穗傻眼了?。
她从没想过, 有人竟然会跳, 而且还比她先跳!
那不是郑阴萝一个荒唐的哄话?吗?
他怎么会信?
他怎么能信!!!
“嘻嘻, 跳了?, 跳了?, 果?然是我最爱的小凤皇吉当当,真没白?疼他!”
阴萝双手合掌, 兴奋地咬着指头,直到沁出一点玛瑙水头,她的银霜葡萄披风做了?那小凤皇的喜服,后背那一片光滑肉肌就毫无遮挡,蝴蝶骨随着她伪善的敬拜姿态高架起来,悬挂着细细珠链,蚌珠与青金交错,华光闪耀,美不胜收。
而那腰窝处,嵌了?两枚纤细又繁丽的蓝绿孔雀眼石,当她背对着众神时,这一双孔雀眼仿佛也在窥视着他们——
阴萝转过半脸,唇珠翘起一点烈光。
“诸位,机会难得,你们不跳吗?”
她笑吟吟地问那艳若桃色的小魔种,“小爹,这一次,你不为我跳吗?”
她又问她那冷如冰霜的美人师尊,“尊祖,您在仙朝最是疼我,您不愿意为我跳吗?”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众神身侧的第一高神,冲他撒娇般张开手臂——
“郑夙,你骨头最硬,也最难啃,他们肯定?吃不动你,你真的不跳吗?”
郑夙:“……”
前两个也就算了?,怎么轮到他,非得贬损他?
高神郑夙叹了?一口气。
——你都?毒哑了?我,怎么开口?
他指骨曲起,顶住喉间那一块裹在白?冷荔肉里?的软骨,他想挟住它?向阴萝传递一些消息,但大概是不常触碰,他不怎么熟悉,挟得这一枚男珠时还滑了?两滑,险些脱手。
郑夙:“……”
阴萝眸光闪烁。
——看来她哥,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怎么玩过呢。
也是,郑夙对这种事?向来都?不热衷。
阴萝又转过身,嚣张晃着腰间的孔雀眼儿?,从诸天生灵的身旁穿行而过,他们冷不防被吓一跳,然后这一张甜艳的面孔就会欺上来,鼻尖几乎抵着他们的唇。
小龙君个头娇矮,如同一架细细嫩嫩的粉藤萝,那鹅梨的甜香顺着他们的脚踝就缠了?上来。
能登天梯,且能到玉律天坛的,自是非同一般的六界英杰人物?,想要匹配龙君,相貌身量同样需得过关?,因而在场的诸子诸女,就没有一个是比阴萝矮的,俱是拔节高耸,气势悍然,他们看阴萝的时候都?不得收敛下颌——
可明明是在俯瞰,他们却觉得,自己是在低头觐见君主!
这诸天小君王的脸肉热沛沛的,天真无害得很?,当她仰着粉牡丹似的颈儿?,那两扇小白?猫软丝绒般的睫毛冲你缓缓翕动,你怎能拒绝她的请求?
“哪,做我的天族新娘,得跳天渊,你跳吗?跳了?本君就给你爱,好不好?”
比魔瘴还蛊!
众生低头不语。
也在一刹,阴萝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回原位。
她遗憾地摇头。
“哎呀,你们这一届生灵,真是本君见过最差的一届,胆子这么小,天天叫着本君救神女,自己却不去救,好不讲理喔。”
“所以——”
阴萝歪头,颈环后侧晃出一枚精巧玄武蝉。
“神女,天女,社稷女神,您又打算什么时候跳哪?时辰都?不早了?,本君还得回去煲死我前兄长呢。”
郑青穗:“……”
她简直气得失语!哪有人逼着她跳天渊的?!
郑夙:“……”
每一眼都?没看他,但句句都?在脏他。
“喔,你要等会才跳嘛?你要酝酿是不是?那也行。”
阴萝表示很?理解,这些个矫情的玩意儿?,嘴里?说着是为苍生献祭,死不足惜,但是呢,非得挑个大家都?能看到的靓地儿?,穿一身显眼招摇的红衣白?衣,体面得没有一丝褶皱,还得等大家到齐围观她,才能凄美零落地去死。
既要又要,还得拖着她下水。
啊呸呸呸。
阴萝又冲着红玉姜道,“你家有小妹,你们姐妹玩不玩蹴圆的呀?”
红玉姜会意,掌心就顶起了?一枚玲珑小彩球,竟然一脸宠溺。
“尊上要玩吗?”
“姐姐踢给我!”
阴萝满意极了?,她就说嘛,她可是姐姐们的掌中小娇龙,怎么会有姐姐不爱她呢?就郑青穗这个讨厌鬼,老拖坏她的姐姐缘!
主仆你一脚我一脚,足踢,膝顶,就这样旁若无人玩了?起来。
诸天生灵:“……”
我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镇渊都?门不是破了?吗?不是全员逃难十万火急吗?不是要靠天女跳渊平息恶魂来力?挽狂澜吗?
可我们。
《神洲选妃日常之?我在天渊观龙君蹴鞠》?还是《龙君三十六蹴鞠技之?双龙出海》?!
——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都?成郑阴萝的个人观赏了?!
郑青穗咬了?咬唇,主动开嗓,“诸君,青穗为六界一死,死不足惜,还请宽待我昆吾神洲的子民!”
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众人也微微动容,找回了?一丝悲伤的气息。
“郑帝姬,何需如此呀!”
“是啊,社稷女神,自古以来,天族至强,纵然天渊动荡,也只是一时的!”
有人还想提郑阴萝,有这个杀伐成性的祖宗在,你还怕天渊不平吗?
但他不敢提,怕提了?阴萝立马点他跳天渊!
那可是九万丈的天渊,且不说能不能活,底下还镇着极厄的罪血!你没见那么一大只凤凰掉下去,半点声儿?都?没传上来嘛!
“你们不必劝了?,我心意已决。”
郑青穗眉目坚毅,“我既是天尊之?女,承担了?这一份责,也当与神洲共进退,我听我父说,郑太阴帝君十八岁镇压渊地,杀戮了?许多,不但抽出了?罪王骨髓残忍做鞭,连稚嫩学语的幼童都?没放过,它?们又何其无辜呢?这大概是它?们今日蓄意报复的源头——”
郑青穗轻叹,“就让昔日一切仇怨,从我这里?结束吧!”
她转过身,面朝着他们,腰肢一软,唇边扬起春风般的笑意,缓缓后坠。
“——帝姬!不可啊!!!”
有人惊呼着。
也有人不忍再看,轻声相送。
“恭送——帝姬!恭送社稷吾神!”
不知?是谁带的头,声海又渐渐连成一片。
“恭送社稷吾神!”
“恭送社稷吾神!!!”
【呜呜呜虽然被小凤凰抢了?风头但女鹅这一幕还是美的】
【啊啊啊永远都?会为神女而心动】
【截屏截屏老婆看我!!!】
【打call啊神女老婆赛高最美!!!】
【哈哈哈真希望快进到全员火葬场的画面想看郑臭脸哭】
【啊啊啊大魔王要是真哭那可太爽了?】
想看我哭?那还不简单。
小臭脸心头哂笑,双眸却是阴寒摄魂,她膝盖一提,上顶着那一枚花穗小彩球,内里?的米糠发出沙沙的声响。
嘭嘭嘭。
沙沙沙。
她一下又一下地顶着皮革小球,炒着米糠。
力?度越来越重,声响越来越烈。
“诸位,不要为我,伤心。”
郑青穗温柔一笑,她倒下之?时,山风也仿佛为她而倾倒,牵着她的衣角,发出悲鸣不舍的声音。好几朵明黄的花儿?从她鬓角穿过,更?为这一幕增添了?难以忘怀的宿命感,“诸位,愿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众生屏气凝神,几乎要被这神女夺走了?所有的心魂。
【叮!恭喜!诸天众生(无限+)对您的崇敬值+76%!】
【叮!恭喜!诸天众生(无限+)对您的爱慕值+46%!】
【主播穗穗当前名望值:68753355(救世?神女97%↑/社稷女神63%↑↑/诸天之?爱13%↑】
【主播穗穗当前气运值:18888888(绝世?锦鲤99%↑/躺平赢家85%↑)】
【叮!恭喜您本界主场优势提升至35%!获得《****命本》双倍限时输送器!正为您输送郑阴萝(元启天帝-妹萝(转世?)/本界濒死天道【?存疑】)的主角命本!输送7%成功!输送9%成功!输送11%成功!】
叮叮叮!
阴萝的手背日月珠开始剧烈颤动,鲜血暴流如注,如此浓腥,几乎惹得近半的生灵都?回过头来,神情颇为惊疑不定?,这小龙君怎么突然虚弱起来,难道是那界阵的反噬?
【输送19%成功!输送21%成功!输送23%成功!】
红玉姜骇然大惊,“尊上,您的境界……倒退?!”
而阴萝似无所觉,仍旧冲她笑着。
【输送31%成功!输送33%成功!输送35%成功!】
阴萝舌尖滴出一抹甜血,眉眼骤然锋芒出鞘。
“姐姐,接球!!!!”
于是。
红玉姜懂了?,她腰如旋花,立即避开,那一枚彩球从她裙摆荡过去。
尖锐!鸣叫!
暴烈!混乱!
崩!
“——嘭!!!!!”
那一记暴烈残影如同噩梦空降,凶猛暴击郑青穗的面门!
【警告!警告!您正遭受本界第一命本主角郑阴萝**恶意900%致命攻击!!!输送途中磁场不稳请立即远离!!!】
【警告!警告!您正遭受本界第一命本主角郑阴萝**恶意900%致命攻击!!!输送途中磁场不稳请立即远离!!!】
眼珠爆裂!
鼻根断裂!
头颅崩碎!
鲜血迸溅!
“——啊?!!!!!”
女主郑青穗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彻底响彻天际。
随着那一颗花穗小彩球高高越过郑青穗的脖颈,跌落天渊,少女神明的脑袋几乎也被这暴劲冲得变形扭曲,连带着脖子都?狰狞扯着,被踢到半空!
她就像是一只做好了?殉葬准备的红鹤,刚要唯美展翅坠落悬崖,给众生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宿命记忆,那一脚就强硬插了?进来!
勾腰,顶膝,小腿如一截烈鞭,力?劲空前爆发,霸道无边又刚烈至极,挟着赫赫天威,暴踢顶上那一颗娇媚头颅!
阴萝双瞳暴睁,寒光怒射。
吸血废物?!!!去死!!!
让你窃我命!剜我眼!挖我骨!毁我道!夺我界!
我让你跟我玩什么仙侠豪门剧本真假千金!我让你踩着我的通天大道做什么送温暖的小锦鲤当什么屁的救世?神女!!!
区区蝼蚁——
你也配拦我天道回归?!
第153章 第五个火葬场
嘭!!!
血溅!!!
凄美红鹤也成了被一脚爆头的血鹌鹑!
“……”
“…………”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们新晋的社稷女神, 没了所有的高贵仪态与凄美宿命感,她像一头痛得癫狂发疯的血鹌鹑,抱头尖叫着, 狼狈跌下天渊。她甚至还没有那一颗花穗小彩球来得美观简洁, 呈现?一道优美有力的弧度。
弹幕崩溃刷屏。
【救命, 前方有****崩脸上了】
【啊啊啊期待那么久的名?场面我看到了什么啊?!!】
【谁氪金是为了看血爆鹌鹑蛋的吗?!】
【垃圾团宠直播纯纯新型诈骗吧】
他们想要挽救的打赏功能根本?赶不上那一脚,他们的女主就被爆头,摔落天渊!
四?周则是蔓延死水一般的寂静, 方才的狂浪声潮也戛然而止。
诸神:很好, 现?在是全员变小鹌鹑了。
“咦?本?君的小皮球儿呢?”
阴萝旋身落地?,她惯是个爱变脸的小祖宗, 滔天怒火也被她瞬息收敛, 装模作样找了找,“怎么跳一跳就不见了呢?姐姐,你瞧见了没?”
近前女神折下单膝, 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 擦拭着阴萝脚趾头的血迹,“没瞧见, 不过,尊上也不必找了,今日是我家小妹的忌辰, 她应当?收到了这一份, 贺礼。”
“喔?那她喜欢吗?”
阴萝得意翘着脚。
红玉姜仰脸, 冲着阴萝笑, “尊上, 小妹说她很欢喜。”
在红玉姜看来,郑青穗也是祸害她一家的帮凶, 明知道那穿书女水小青占据了她的身份,还非得显示一下昆吾天女的仁慈,跟凶手成为至交好友,做了她百年的庇佑伞,让水小青愈发有恃无?恐,又?心安理得享了她的人生。
“那就好喔。”
阴萝摸了摸姐姐簪的一只白祭花。
红玉姜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避开,“尊上,请不要,溺爱臣。”
而在众目睽睽之中,阴萝毫无?预兆,一脚踢爆天女的尊贵脑袋,这很不符合参卫神女的处世之道。
“太?阴尊上,您当?众杀害天尊之女,还是供有神位的社稷女神,您不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这一名?参卫神女名?为尺盈,她是来陪大兄竞选天妃的。
自从郑阴萝落世登真,再回转神洲之后,昆吾与参卫的交情?就开始变差,起因就是——
她们参卫帝廷派出去救世的悲慈道天女,挡了霸道小王姬的路!
尺盈从父亲那里知道,原是那悲慈道天女帮助小婢女一起救赎魔种,还开了城门投降,惹了郑阴萝的厌恶,最后惨遭她的毒手,陨落在登真,再也不能回转神洲!此事让无?数参卫神女感到愤慨,发誓要为前辈讨一个公?道,否则她们绝不与昆吾往来!
可怎么讨?
那时,郑阴萝贵为天尊之女,又?是神主一手养大的妹妹,天尊天后都拿她没办法!
郑阴萝若当?世,就是二分之一的昆吾!
半个昆吾都听她的,她们神女的声音哪里传得进去?
尺盈并不觉得那悲慈道的前辈的做法有什么问题,救赎魔种,拯救苍生,不是神女的本?分?再说,开城门献俘投降,对君王是一种耻辱,可它的确保全了更多的百姓,纵然敌军入城,有一些男女可能会?惨遭敌军羞辱,可她们更该想想,这个国家的未来!
为家国而献身,舍小身为大身,不过是一些脸面?和贞洁而已,没了也就没了,她们应当?为自己救了无?数人而感到骄傲!
总之,在此事之后,参卫神女单方面?宣布与昆吾神洲绝交,除非——
那高高在上的郑阙帝姬,认识自己的错误,亲自到他们参卫帝廷赔罪!
但!
她们一次也没有等到她的低头!
相?反,随着郑阴萝一次又?一次的入劫,出劫,归位,她势盛烈,天门为她而落,凤凰阙为她而臣,几乎到了无?人能挡的地?步。而随着她稳坐帝君之位,入得那高神之台,众神很确定?,不出意外,她就是诸天之下第二个郑夙!
下一任的神主预备!
谁能得罪她?
谁又?敢得罪她?
参卫帝廷饶是心高气傲,也不得不调整策略,选了阙内风度最佳、姿容最盛的大兄来参选天妃。
神女尺盈感到一丝丝耻辱。
她大兄,喜舍道的第一神子,生来就空灵脱俗,通晓万法,大兄为了守心,千年来都不饮食男女之色,便?是与她这个亲妹妹接触,都要隔着一层沉香纱屏,但参卫的大尊者们,为了讨好郑阴萝,竟然要她大兄脱去素衣,扮上喜妆,屈就一个别洲女灵,在她身旁做天妃!
还是妃!
不是后!
神女尺盈为大兄感到悲哀,他本?可以有更好的道途,但尊者们利益博弈之后,大兄就成了祭品!
讨好郑阴萝,讨好昆吾神洲的祭品!
何其悲哀!
她本?来就憋着一股儿火气,如今又?见与她交好的郑青穗帝姬被她一脚踢爆头颅,神女尺盈年纪轻,性?子刚直,城府又?不深,哪里还忍得住?
“——尺盈。”
喜舍神子长了一张极其温柔的面?容,身如琉璃,内外光华明澈,轻轻喝了一声,“不得对尊上无?礼。”
便?是质问,也不该是一个低阶神女来质问帝君。
昆吾神洲两次祭杀穿书女之后,异界穿书的热潮轰轰烈烈褪去,而他们四?大神洲的某些规制愈发森严,下阶者犯禁上域天的下场,便?是魂飞湮灭!而且,太?阴帝君身为四?洲帝君,是神主之下,可越洲、越中廷、越枢机,直接处决她!
神女尺盈理智回归,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然而她到底是未出过巢的幼鸟,神女未经?险恶,哪里愿意低头?
“解释?参卫帝廷的神女,想要本?君一个什么解释?”
阴萝眼尾跳起一尾凛冽鳞光。
“天女跳天渊,本?君在旁边玩一玩蹴圆,难道也有罪吗?谁知她这般不好彩,哪里好地?方不挑,非要挑个晦气的,还坏了本?君风流眼的运道,她很该知错!”
——你这分明是倒打一耙,霸道蛮横!
神女尺盈唇角挪动,但在大兄的目光下,到底是没再反驳。
“况且,她当?感谢本?君才是,跳个天渊,一刻都过去了,泪流了两滴,脚不动半寸,废话倒是说了两万篇,本?君性?子急,见不惯这么矫情?玩物?,就借着小彩球儿,送她一程归西了,那又?怎么样了呢?莫非你还要本?君心怀愧疚,为她哭一场不成?”
而下一刻,阴萝双掌抬起,捂着脸颊。
跟孩子气性?般,耸起双肩,说哭就哭,腰后的珠管玉枝摇得哗棱桦棱的,清冷又?脆烈。
“呜呜呜我真该死啊我怎么能把天女的脑袋当?蹴鞠球儿踢呢?要是把你们这群众生小乖乖带坏了怎么办?我家神主跟尊祖又?要训我了呜呜我不活啦我不要挨骂!呜呜呜我知错了你们不要骂我毕竟骂了也没用下次萝萝还敢的呀。”
“不过。”
她那食指岔开,从眼皮滑到眼尾,泪痕斑斑,唇角却高高翘起。
“天女的脑袋,踢起来,似乎跟小废物?并没有什么差别——”
那小奶猫儿软丝绒般的碎长睫缓缓掀开,尖梢沾染了沛沛的水汽,似嵌了一万粒的碎琉璃,细冰晶,偏偏底下醒着半池猩红的龙魔。
“轻轻一碰,碎得很哩。”
“想必你们的脑袋,也不会?比天女更硬的吧?对吗?众生小乖乖?”
“……”
喜舍神子明白,不能让阴萝将目光转向他们参卫帝廷,便?柔着嗓音开口,“尊上,天女是您的家事,你如何处置,我等不便?插手,不过,天渊之难近在眼前,您可有吩咐,需要我伯都双道配合?”
小白睫又?掠到这喜舍神子的圣洁面?颜上。
淡黛长眉,温柔笑唇,发辫挽到胸侧,垂着一根绀蝶丝绦,尽是净无?瑕秽,好似邻家那骑着春风和纸鸢而来的哥哥,然而一身气度高华,让你在梦中也不忍亵渎他。
这喜舍道也很有意思,以舍为喜,以舍为先。
那么神女,是神子们最先舍弃的对象吗?
四?大神洲当?前,她昆吾因为郑夙跟她的共同坐镇,呈现?的是阴阳同济,男女神灵比例相?等,实力更是齐头并进,可谓是冠绝诸天,而赤望的凤凰神阙,由于是六圣领头,男武神占据高地?,阳为极。
北太?康则是剑女为优,阴至盛。
参卫帝廷身为伯都虎脉,本?应该与他们昆吾一致,都是阴阳双同,但自从悲慈道开了救赎魔道的先例,每年都有神女死在救赎之路。
与之相?反的,却是神子们的高洁不败。
若是有朝一日,神女死绝,这群温柔高洁的神子占据参卫的中廷,阴萝所在的阴阳昆吾神洲,面?对的便?是凤凰阙、喜舍道两支至圣阳股!
再高洁那也是阳,是阴的对面?!
——两大阳宫将威逼她的阴圣之殿!
阴萝的神念仅是盘旋了一息,又?飞入了高楼,她抬起双掌,掌心还沾染了她的泪珠,就这样捧住了喜舍道高洁神子的脸颊。
“……嗯?”
喜舍神子诧异凝视。
这位小帝君可不怎么喜欢他们参卫神女,连带着他们这些参卫神子也被打入了冷宫,今日怎么破天荒挨近了他?
莫非真如神主所说,她吟潮纪将近,便?会?更加喜爱、亲近万物?吗?
向来是龙凤天意,他们龙虎却很少匹配,只因虎相?冲煞,也为至阳凶物?,与至尊龙相?同样冲突,并非为婚配首选,而再他们万古传承里,也有龙行御天,虎踞镇地?,双王天上地?下,从不相?逢的箴言。
“自然是要神子哥哥配合的,白圣旗可借妹妹一用?”
她的双手穿过高洁神子那一头柔顺光滑的长发,分明长了一张香浮花月般的温软面?容,发色却如一捧庄重冷漠的冷银灰薄缎,落到指缝里,凉丝丝的,又?透着某种青年男性?神祇的成熟美感。
喜舍神子见他头发被玩,并不生气,弯着一双温柔笑眼。
“尊上见外了,我等旧物?,您尽可一用。”
喜舍神子抬起手腕,脱下了那一枚浸染了白檀香气的绀蝶色旗环,似哥哥一般亲近妹妹,“十四?支白圣旗,不知妹妹,啊,失礼,尊上可否够用?”
钓我?
“这么多呀。”阴萝也仿佛一个无?害的妹妹,踮着脚尖,在他耳边阴冷呢喃,“难怪神子哥哥能统御白都,让神女救赎魔道,跟下饺子似的,剖开了肚肠,挖开了神髓,一个个乖乖去死呢。”
原来真正的祸根在这儿呢。
难怪这些救赎神女满嘴仁义道德,却蠢得不是一星半点,她们从小就被这一群高洁神子规训、教化,浸润出一种极其残忍的自残救赎情?结。
神族有抚育众生的天性?,对内更是如此。
阴萝也是由郑夙抚养到大,却从来不迷恋这种救赎情?结,因为这位诸天兄长给她浸润的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底色,让她永远都有向上、向生搏击之力。
得亏养她的是郑夙这死腹黑。
虽然到后期,腹黑兄长总爱摸鱼犯懒,把虎彪彪的打架包丢出去祸害别神,不然,她幼时落到这群高洁神子的手里,估计这会?也在挖心掏肝喂养她的命定?魔道吧?
喜舍神子笑容半点没变,宛如纯白无?暇的天生圣灵,他缓缓翕动着那冷银霜的长睫。
说的却是。
“尊上若娶了我,白都,白圣,以及我这一具阳虎肉身,当?以尊上的享用为先。”
阴萝刹那落入他那一双冷琥珀的笑眼里,似是千回百转,万般柔情?。
刹那心动。
“沙沙。”
“沙沙。”
青骊色的暗纹绣摆荡过阴萝的颈肉,清凉地?浸润其中。
“享用就不必了。”
“毕竟喜舍道的活儿,在凤凰阙之下,也烂得诸神难救呢。”
郑夙:质疑老师,理解老师,成为老师!
阴萝:……?
我仿佛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高神们难道都有这种毛病?
郑夙半掌掩住阴萝的额头,拨得她往他身旁后仰,淡淡道,“家妹嘴挑,无?福消受。”
这小孽障仍旧直勾勾盯着那喜舍道神子的面?容,如同着了魔障。
郑夙:“……”
高神兄长那一段白青手腕环绕着天德玉章,极清,又?极肃正,它此时没有一丝阻隔,贴上阴萝的脸肉,金银交错的暗饰玉从她的细肩带划过去,两根没有一丝装饰的素白长指捏着她的颈,迫使?她转过头。
“爱爹,转过头来。”
是依然平静如水的语气,但凤眼垂睫,轻遮瞳白,无?端泛出一股幽暗的寒意。
“若要看他,不如看兄长。”
第154章 第五个火葬场
阴萝眨了眨眼?。
在她眼?前的?, 是郑夙的一张清淡厌世的神颜,干净得没有一只芝麻雪花小痣,主神天官并不冷, 饱满又?峻丽, 但?他的?轮廓却显得不够柔情, 线条与阴影将鼻锋、下颌处勾勒得略微锋利,总是带出几分疏离于众世的高寒。
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秀丽, 狭长?, 却因为半遮瞳白的?缘故,阴萝总觉得——
他在注视自己养大的小垃圾。
小垃圾:“……”
阴萝从喜舍道神子的魅惑清醒过来, 同郑夙传音:‘你不会抖s吧?’
郑夙:?
那又?是什?么?她总学一些乱七八糟的?, 然后乱七八糟用他身上,简直孝敬至极。
这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旋即,男身神祇的?手掌下落, 食指与中指分别架在她的?唇窝两边, 将她的?嘴唇夹成了嫩红小鸡嘴。
阴萝:“……”
烦死啦!郑夙这死儿子又?玩她!她在外面不要龙君面子嘛!
阴萝手肘一个猛顶,对方早有所料, 衣襟轻飘飘地荡开。
祖宗姑奶奶扭头?回骂,“你不是哑了吗?!”
“你说这个?”
郑夙又?点了点喉间的?硬珠,那一道赤红的?封印是从他那黑颈带透出?来的?, 惹眼?得像是什?么吻痕, “你忘了你的?净口小术是谁教你的??”
他只是被?亲懵了, 又?不是被?亲成小废物了。
阴萝当然没忘。
郑夙刚教她时, 她还以为是什?么偷懒的?漱口洁齿的?小神术, 就咧开了一口尖牙,乖乖等着哥哥给?她刷牙。结果她想多了, 不管是什?么,郑夙把?她教会之?后,就不会再有下一次的?耐心教学了。
——想要他伺候她,难如登天!
到?底是她是祖宗还是他是她万道大爷?
阴萝指着他骂,“那你还装聋作哑?!”
郑夙:“那叫战术回避。”
阴萝奓毛,“你就是摸鱼!”
郑夙:“那叫愿者上钩。”
阴萝呸了一声,“我钩你个万道老天母,你等着,我这就把?你的?诸天家产都给?败光!我让你摸鱼!摸到?你家都秃了!”
郑夙:?
你做个人吧,那不也是你的?家产?
“——白圣随身!天宿列阵!”
阴萝扭头?不理他,轻啸一声,召来了十四支白圣大旗,近前女神给?她奉来了九极水宗带,她随手化成了一把?撕天裂地的?巨弓,蹬脚摆臂,架起白圣大旗。
寒光在她的?眸里与指尖疯狂闪烁。
“嘭!嘭!嘭!”
雪青洒花细根腕带轻盈飘开之?际,海啸山崩的?狂浪也从诸神的?耳目覆盖而?过。
那一支支参卫白圣旗驭着苍蓝重溟,从天渊崖头?,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悍戾射向?了三十六座叛乱的?镇渊都门!十四道小圣境君主的?气息当场败亡!
同陨!
三十六座镇渊都门为之?都寂静一瞬。
——帝业神道,出?手了!
众神以及诸子生灵都恍惚一瞬。
在这等镇乱场面之?下,天女跳渊似乎都变得不足一提了——
那不是闭眼?就能跳的?吗?
有什?么技术含量?
喔,技术含量这些词儿还是他们从穿越者身上学来的?。
更?惨的?是,天女还是被?一脚踢爆头?颅,被?踹着下去的?,从此以后,他们每次看到?那些凄美殉葬跳崖跳塔跳高楼的?冥场面——
都会想起那只血鹌鹑。
阴萝挟着九极水宗巨弓,赤足飘在郑青穗献祭的?那一块尖石上,它仿佛被?精心雕琢过,如同一朵绽开的?冷青莲花,很衬天女跳崖的?高华气度,为名场面增加无穷美感。然而?这太阴小帝君往那一站,霎时就是戾煞冲天,杀机残酷。
她手背钉着的?日月珠的?血河尚未干涸,顺着指缝滴落,溅开半透明的?血花。
“都喂了你们两尊祭品,怎么还没吃饱呀?”阴萝的?语调病病娇娇的?,“是不是想要本君再烹了你们的?根骨做甜髓小羹汤啊?哎呀,你们可真客气。”
“……”
渊地寂静无声,但?阴怨重重。
“我给?你们六息,从镇渊都门,撤回天渊。”
阴萝举起三根手指,抵在尖白唇牙旁。
渊地:“……”
别欺负我们看不见,那明明就是三息!
“否则,都门之?内,无论老幼,全部绞杀,腰斩,破内魂!”她甜软面皮渗出?寒意,“本君可不是那蠢货天女,玩不了给?你们脱衣跳崖的?情趣,不当我小乖乖,我扒了你们的?皮做我称帝的?裘衣!”
阴萝趁乱落下两根手指,高兴地说,“嘻嘻,还有一息,帝裘衣是有着落了吗?好?耶!”
她跑到?郑夙面前邀功,毫不避讳她的?血腥跟野蛮,“郑夙,等会就扒了那一群小圣君主的?皮儿,给?我做一件至好?看的?帝裘衣,要挂上很多珠珠,还有琉璃云母片儿!”
她超大声,“要超闪的?!”
阴萝还提出?了要求,“腰这块儿要镂空的?,可以衬出?我迷倒诸天的?美龙小腰!”
就这段白得跟羊膏油似的?小肥腰还想迷倒诸天?是想给?他捡一筐活儿都烂的?妹夫,回来给?他堵心么?
郑夙从她腰神宫顶起的?那一枚小肚脐眼?儿晃过。
鲜白水润的?底,托着一粒湿润圆融的?水滴珍珠,似乎长?出?了少女的?姣媚,两侧的?咬腰骨优美又?凌峻,那股潮湿的?水汽在鼻尖萦绕不散。
郑夙心道,明明小时候鼓涨涨的?,水当当的?,他拍一拍就像个奶圆水皮球儿软乎乎弹了起来,这小饕餮挺着个饱涨的?小肚皮,还抱着他的?颈,奶凶奶气地说,“大兄,咱们再去封神陵吧,它们那儿的?蛋蛋,特别甜!”
他不从,她就窝在他颈窝里使劲儿掉小珍珠,哭得他颈带都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隔天,小饕餮又?把?小凤凰气呶呶骑了一顿,连累他到?凤凰阙做客喝茶,整整喝了五大海碗,腰腿都被?小淘气包架麻了。
幼姬出?世那一段时间,是六界最动荡不安的?时期。
就连魔世的?至凶之?地,诸魔朝拜的?封神大陵,都流传起了一对偷蛋兄妹那闻风丧胆的?传奇。
——他们不但?偷封神陵的?蛋,他们还掏过路魔的?肛!
郑夙:“……”
掏肛不是他干的?,是那个天真货色,错把?人魔当鸟臀,催着人家下蛋给?她吃,把?人魔都吓哭了。幸好?,传出?来的?名头?是偷蛋,不是掏肛,不然他万古清名毁于一旦。
他清淡撂了这讨厌鬼一眼?,“你方才不是连哥都不认了?不做。”
“……哎呀,你怎么这么小气,我认你当儿子嘛。”
“当重孙都不行。”
“过大年岁给?你发双份压祟钱?”
“钱少,不做。”
“那给?你买地皮盖房子?不用月供!”
不做……嗯?
这个可以考虑。
郑夙抵挡不住对房产的?迷恋,低咳一声,“哪儿的??”
阴萝无辜睁眼?与他对视,“冥界,那边有我前前前小奸夫,话会好?说一些。”
郑夙:“……”
怎么,你是要你哥住在你前前前妹夫的?坟头?吗?这么刺激会玩吗你个小泥鳅精儿。
“咳——”
近前女神低声提醒,“尊上,渊乱,退了。”
阴萝顿时流露出?可惜的?神情,抱着郑夙的?纤腰狂哭,“呜呜呜讨厌鬼我的?露腰小皮裘!飞了!郑夙,你得赔我!”
郑夙:“……”
这又?关我这条咸鱼什?么事儿?
活爹,我想碎了,就现在。
阴萝又?从郑夙的?腋臂下钻出?一颗脑袋,两架龙枝将他的?手臂高高顶起来。
她就这样气势汹汹架起前兄长?的?腕臂,朝着那一众生灵翻起了小花舌。
“天女跳个渊,都一副哭嚎送丧的?死相,半点见识都没有!亏你们修了万道,活成老东西,小花招就把?你们老精儿迷得七荤八素的?,道心浅薄,六界有你们真是羞耻!真当我天阙没神啦,要一个小废物殉葬来挽救动乱?你们当我郑阴萝修个帝业是修死了啦?”
郑夙想捂她嘴,但?没捂紧,还是叫这祖宗的?脏话飚了出?去。
“还给?她封个社稷女神?她什?么社稷?靠一跳成名成了众生社稷吗?嘻嘻,真是好?笑,谁的?社稷要靠自残自伤自殉来成全的??哪,你是这样想的?是不是,方才本君见你嚎丧嚎得最厉害,不如你也跳一跳,本君封你个社稷男神好?不好?呀?”
阴萝指着一个昆吾小神开骂,实则阴阳怪气六界众生。
“以后大家都不要修道了,正事也不要干了,找个地方跳下去,跳前记得背诵一篇众生太平喔,这样更?早能得道呢!”
她骂骂咧咧,“就这点本君轻而?易举就能摆平的?破事儿,你们嚎得跟死了全家似的?,瞧不起谁呢,还搅乱我的?天妃盛典,挂灯不要钱哪,开苍墟不要神力哪,一天到?晚净会坏我好?事!感情败的?不是你家的?祖产!真是坏东西!坏坏老东西!”
郑夙默然。
——你不该叫郑裙裙,你该叫郑丧彪。
阴萝察觉到?郑夙那古怪的?目光,火气又?蔓延到?他身上,“看什?么看,没看过娇俏小龙尊甜蜜骂战吗?”
那是骂战吗?
那是你单喷吧。
郑夙望天,“没有,我想丧彪了。”
郑裙裙更?凶了,就算把?他祖地那一尊棺材板儿抡起来,都压不住她这嘴儿。
萝萝:???
我在你胸前长?了这么一颗美丽的?龙脑袋,你给?我想着别的?女人?!
“丧彪?是哪个洲哪个界?报上名来!”
从幼时到?年少,阴萝对她这位高神兄长?的?占有欲从来不减退半分,连他撸一把?小母猫,她都要炸上半天,强迫他不许再撸,当然郑夙理正,有自己的?原则,她的?话也不总是管用的?,但?奈何她是个滑头?的?,郑夙不答应,她就趴他肩头?,嗓儿哑哑,泪珠滴滴地流。
然后追着他那荡着玄天黑律的?少年裙袍,在他屁股后头?呜呜叫他夙哥哥,夙大哥哥。
在她的?眼?泪攻势之?下,郑夙只好?被?迫改行撸小公猫。
她当然知道,近乎变态、凌厉、阴暗管控兄长?的?喜好?细节,这样很不讲道理,可谁让郑夙抵不住她哭,总是纵她。
他还一次次应她!一次次允她!
都怪郑夙!
是他养出?了这样的?自己!
阴萝阴森森盯着这位高神兄长?,在外面有了小野猫,还起了一个丧彪的?爱称!要知道郑夙起名最是敷衍,都是小白小黑打发了去,阴萝的?乳名还险些被?他取成了鲜奶胖子,气得她没吃烂他那一头?浓黑青丝。
他还想她!定是爱惨了她!
郑夙轻微挑了下眉,“怎么,郑小丧彪,你要找她?”
见她气鼓鼓得厉害,他手痒,没克制住,又?掐了掐她软腮。
阴萝:?
丧彪竟是我自己?
天阙高神双眉平直,似乎永远都不生波澜,但?当他下了高台,又?回归了人世间最平常普通的?兄长?身份,拿了一只逗猫棒,高高扬着腰穗,逗着他的?鲜奶胖子玩。
但?兄长?大人似乎始终都没明白——
他从小到?大养着的?家猫儿,想要扑咬的?,从来不是那根系了艳丽腐败羽毛的?逗猫棒。
而?是他身腰之?间,那一根摇摇摆摆,欲脱不脱的?腰穗。
我就该——
咬断兄长?的?腰骨,做我盘中的?血食!
第155章 第五个火葬场
“……嗯?”
郑夙见这小?丧彪低下脸, 盯着他腰间那一根摘星射玉衡带,她突然伸脚,脚尖狠狠踢弄了一下长?长?的腰穗, 就像每次, 这小?丧彪在外头受了气回来?, 就跑回他的清虚天,踢着那?一架他亲手扎的彩绳小秋千。
据她气哼哼地说,这样可以转移伤害。
他:?
我爹又发?什么疯?
郑夙想了想, 就把那?一架小?星楼从腰带摘了下来, 递到她手?边,这小?蛇蜕皮化白龙之后, 更为喜爱这些华贵闪烁之物。岂料她发?了脾气, 像够不着吃的小?狸奴,抓咬着他的手?掌,“我不要这个!郑夙你以为你奶孩子呢!”
郑夙婉拒:“我没奶, 奶不了你。”
阴萝被这腹黑的坦直气得一噎。
“别再盯着我薅毛了, 小?丧彪爹。”
天阙高神衣袖摆动,隔着一层凉如月华的衣料, 垫高了她的下颌,让阴萝一眼就能看到天穹的异象——
他语势平静,稍带山雨, “你的审判, 开始了。”
审判?
阴萝低嗤, 这怕又是那?直播器打赏功能搞的鬼吧?
果然。
悬在天渊上?方的, 是一块巨大的琉璃水精屏, 它投影到了六界诸天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抬头就能看见。
看什么呢?
看女主从小?凡女小?婢女如何逆袭, 成为人人爱戴的诸天小?帝姬。
看她那?温柔的“音容笑貌”,仿佛跟白月光一样还活在众生的心中。
看她每一世?的“丰功伟绩”、“好人好事”、“对六界做出的重大贡献”、“跨界感人友情”。
龙龙:“……哈。”
又是公开心声,又是公开录屏,为了聚拢众生向她施压。
——有种就不要作弊啊!
【观众“你等着爹这就摇人复活”充值了“全员火葬场特殊版之天幕回忆录”,目前?六界共享天幕在线时长?还剩09:22:45】
【观众“草莓奶糕糕”充值了“全员火葬场特殊版之天幕回忆录”,目前?六界共享天幕在线时长?还剩15:23:11】
【观众“臭脸快哭”充值了“全员火葬场特殊版之天幕回忆录”,目前?六界共享天幕在线时长?还剩30:54:22】
【观众“名场面你还给我”充值了……】
共享天幕引起?了六界万域的轰动,在人间的一处,幼童们?玩着蹴鞠。
“这仙女是谁啊?怎么长?在天上??”
“仙女当然长?在天上?咯!”
“她笑起?来?真好看,娘,我要娶她做媳妇儿!”
“嘘!这么小?就惦记女人,羞羞,你不要脸!”
直到那?一枚小?彩球越过仙女的脖颈,把仙女的脑袋嘭的一下踢成了血球,幼童们?吓得抱起?来?大哭,连最爱的小?球嘭嘭砸进了水沟里?,都没?有一个?愿意去捡的。
“呜呜……好可怕!好残忍!娘!仙女被,被魔头踢碎了!”
“魔头!魔头快消灭她!”
魔世?与妖世?的反应则是平静多了,幼龄期的魔童妖女本就是游走在道的边缘,连活尸都敢炼,踢爆脑袋更是家常便饭。
不过——
“这一脚好威风!不如我们?离家出走,拜郑阴阴为师尊吧!”
“人家叫郑太阴帝君啦!”
“都一样啦!那?郑阴阴会?收我们?吗?”
“不知道欸!听说她一口一个?魔皇!”
“哇!她好像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喔!她也爱吃魔皇!”
“呸!明明是我失散多年的姑姑才对!”
佛世?自?从老佛皇陨落之后,陀罗小?庙披了素,不理世?事。
而在冥世?,天子焦急不安来?回踱步。
“十四宫怎么还没?归?它难道真的选上?天妃了吗?还是被小?魔星踢爆脑袋了?不对,它连身体都没?有郑太阴岂会?要它!”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下一任,倾注多少心力?才将它扶到少皇之位,可不要又一次被郑太阴玩得灰飞烟灭了!
臣属安抚道,“十四宫说了,郑太阴抛夫弃子,目无王法?,天理难容,它必定与她恩断义绝,杀妻证道,请陛下放心!”
冥天子看了眼那?共享天幕,迟疑片刻。
“它不会?被那?小?魔星反着杀夫证道了吧?神天之阙最近老出疯子,又是情天禁,又是亡天门,鬼也怕啊!”
“还有,十四宫出行前?,有没?有带上?本尊给它准备的禁孕情鬼环,它功行正是紧要关头,暂时还不适合怀孕!”
要是他冥界少皇驮了天族小?帝君的种球儿,那?他老脸往哪儿搁呀!
臣属:“真是一个?极好的问题呢!臣不知道!”
冥天子:“真是一个?极好的废物呢!本尊要你有什么用!”
臣属:“……”
哪个?臣鬼会?去看少皇有没?有戴禁孕环啊喂我一个?打工的我嫌命长?了啊!
此时,上?域天,净神小?宫里?。
十四宫少皇正满目阴鸷揉着腹宫,竟然捏出了一枚细圆环,让它功行运转不畅也就罢了,还镇锁它的生脉!
不仅如此,这枚细圆环还蔓延出两条细细长?长?的蛇钩链子,探出腹宫之外,宛若霜期的蛇,冷冰冰咬住它的腿肉,它稍微岔开就痛咬一顿,鬼魄更是被疯狂撕扯,支离破碎般惨烈!
“这又是什么?!”
“呃……这个?……”
大魔祭祀眼神飘了一瞬。
完了,我汗流浃背了。
练星含语气愈发?冰寒,“说!瞒我一句,我剜你一骨!”
大魔祭祀只得硬着头皮,“您……真的不记得吗?您出冥京之前?,应当是您亲自?戴上?的,这,这枚禁孕情鬼环,您,您那?时还说——”
祭祀闭眼,模仿那?又哭又笑的尖利疯狂语调。
“元幼平,不会?有孩儿,你不爱我,也不爱孩儿,我不会?,绝不会?给你生孩儿!你强夺我!我也不生!我让你后悔!我让你断子绝孙!”
练星含:“……”
不。
这是蠢货。
必不是我。
十四宫额头那?近乎鲜红的筋脉暴烈抽搐,险些就要迸溅出来?。
“——谁断子绝孙啦?”
净神小?宫外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少女嗓,阴萝还没?走近,就被一只金钩掷向面门。?
又没?让它怀孕!好暴躁喔它!
她侧脸避过,就对上?了一双阴煞冲天的鬼瞳,它双膝乖巧并拢,翘着半边小?臀,半跪在那?一尊龙象小?神台上?,乌发?湿潮潮、墨幽幽地披散腰间,肩颈披着那?金玉坠鸳鸯血霞帔,像一个?为她而专门献祭的新娘。
男新娘冷冷道,“贱人,你还敢来??!”
阴萝叉起?小?龙腰,“我有什么不敢来?的?你住的是我小?天宫,睡的是我旧天床,这净神小?宫每一日的耗用都得去了我半座金矿!”
她还噘起?小?唇。
“早知道你这般不领情,就该打发?你去住马厩儿,让你堆一身粪球儿!我脏不死你!哼!狗杂种!”
清醒之后都不可爱了呢!
“——你!”
你是什么坏胚,还硬要人家睡你旧床!
难怪它一坐上?这龙象小?莲花神印台,总有一种莫名的燥热跟不安,细闻之下还有淡淡的腥味,那?是元幼平的蛇涎?
还是龙涎?!
传闻龙族的水沾一沾都能怀孕!
练星含骤然崩溃,差点就要冲上?去掐死她,但它克制住了,“贱人,找本皇何事?”
“喔!是这样的!我想借你极皇大宫的哭喜天子母印!”
阴萝见有戏,立即冲到它面前?,双掌几乎是抵在它的双膝前?,那?些潜藏在血泉深处的不堪记忆霎时翻涌出来?,它惊慌失措推开她,尖叫道,“不许想!不许碰我!我都戴环了你个?畜生!!!”?
萝小?畜生歪头看它,“……什么环儿?”
这个?百无禁忌的天族坏种,对它也毫无顾忌之心,不等它说话,捏着它的黑裙袍就掀了起?来?,她如同一头奶霜小?蛇,从它掌心狡猾逃脱,趴下来?,昂着脑袋细细地瞧,“喔!你真戴了!还是小?蝴蝶腿环呢!”
那?龙枝纤细繁丽,赤红欲滴,将它的裙袍高高顶起?来?,元幼平埋在其中,只露出腰部之下的身躯,那?两枚孔雀眼儿在她腰窝闪烁,又仿佛在勾它的眼,这一幕荤浓又腥艳。
它手?掌撑着神台,血筋突突跳动,竟不敢多看一眼。
它哑声,“……元幼平,从,从我裙下,滚出去!”
当然,抗议无效。
它忍不住锤了锤神台花纹,恨恨道,“谁教你这般赫赫天族,钻,钻,人裙底的,你知不知道羞的!”
阴萝满不在乎,“我哥……不对,郑夙的我都钻过,你这点算什么呀?我就看看!”
“……”
练星含又想起?天渊之畔,这一对高神前?兄妹的惊天一吻,它又阴沉下脸,隔着黑裙袍粗暴拔起?她的头发?,“……谁准你看?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贱人!滚出来?!!!”
大魔祭祀早在见到阴萝那?一刻就遁走了,宫内又只剩下一神一鬼。
“嘶嘶。狗杂种,你敢拔我头发?——”
阴萝怒不可遏拔起?来?腰来?,黑黛色的裙袍都被她龙枝残暴撕开半边。
但它。
眼圈润红,泪珠噼噼啪啪掉下来?,声儿也像溺水的蝉儿,“元幼平,为什么你总,总是欺负我,难道就因为我是魔种吗?你对他们?那?么好,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差,这么坏,这么狠?我到底是有多贱才会?爱上?祭我的神女?”
我到底是有贱才会?去爱着这个?填埋了我所有尊严血性的天族坏种?
“元幼平,不求你捧我到手?心,求你——”
既要做我脖子上?的菩萨,那?菩萨娘娘就睁睁眼。
也看看我啊。
第156章 第五个火葬场
“……”
阴萝古怪瞧它, “喂,狗杂种,你装过头了?。”
她都听见?了?!
叮的一声, 爱慕转移175%!狗杂种, 你喜欢上女?主啦!
“装?谁跟你装?!”
它突然暴怒, 薄薄的胸膛如同撑起一杆血枪,再度将她凶狠惯倒,它膝骨大?开, 分明?是胁迫的姿态, 危险挟裹她的腰,它掌骨颤抖着, 掐着她的颈, 就是嵌不进去,它单是碰到她的一根筋,一寸肉, 都仿佛觉得自己已被烧透!
阴萝撇嘴, “小凤皇都给我跳了?天渊,你那屁股都不挪一寸的, 可见?真心稀薄。”
“……”
练星含冷笑,“我是鬼灵,不是毛鸟, 没?插两根翅儿, 摔下去会真正魂飞魄散, 然后呢, 我在九泉之下等着看你跟其他小姘头恩恩爱爱, 白头到老吗?”
“元幼平,你当我是什?么小蠢货?”
当初要?不是她吃拿了?他的身心, 还用菩萨哄着他出嫁,他又怀着假胎,听信了?凡人那什?么奉子成婚浪/女?收心的鬼话,岂会落入元幼平的献祭陷阱里!
身为魔种,众生都该是他的踏脚石,他的魔心永远都不会有洗净的一日,神女?神子来多少他祭多少,偏偏他碰上了?元幼平这个克星!
但没?关系,神女?天幕开了?,元幼平,元幼平很快就能属于他了?。
——像一只?残破又衰败的老虎风筝,摔进他的怀里。
它会把她捡起来,带回去,藏起来,再也不让任何人发现。
纵然她不再威风,他依然只?会拥有她。
练星含微垂眼?皮。
“喔,你不是蠢货,你聪明?得很。”阴萝拍掌,“要?是那小凤皇没?死,等他回来,我们就成亲,我请你做滚床童子呀!”
……?
元幼平,你还是个天姬吗?
这么恶毒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饶是练星含有所谋算,但被她激一激,全身陡然发软。
它脆弱不堪,哭得像碎开的冷白瓷。
“元幼平,你不许说,你能不能别再欺负我了?呜呜,我,我不给你生妹妹,我让你断子绝孙,后继无人,不孕不育!”
阴萝立马扮上鬼脸,“那我找别人生嘻嘻!”
“不准!不准!元幼平你想死——”
它又凄厉尖叫,萦绕的粉雾渗出血迹,但这小坏种阴晴莫测,又奉上了?一张俏乖甜脸,“不哭我就亲亲喔。”
“……”
所有声音顿时消失不见?。
它静了?许久,又等了?会,然而?那家伙还在低头玩它的腿链,它忍无可忍抽走,她还无辜抬眼?看他,“干嘛呀?”
“……还亲不亲?!”
它有些?羞恼,怎么回事,清醒的时候,羞耻居然这么强烈,分明?之前这小混蛋将它囚入金笼龙床,对?它做过更过分的事情!
她凑近它,笑嘻嘻地拨弄它的雾唇,“人家可以伸小舌头的喔?”
“……”
你伸就是了?,你问什?么问!
练星含羞耻更甚,它不想理她,转过头去,但她的唇追着迎了?过来,只?是碰一碰,蜜津津的桃肉果脯在窄窄的腔里腌着甜霜,它双膝一软,就没?了?章法,在她的天宫,她的龙床,任她摘去了?那甜柿子的硬蒂,为所欲为。
等双唇分离,它还有些?不愿意,很想说元幼平你不行,但又担心说了?它可能下不来这座龙象小神台。
它渴望元幼平,又不太想被她时时拿捏,仿佛一个脱不得她腰的浪少年。
“那再亲一会儿呢?贺你清醒,贺你归家,贺你归我怀。”
她咬了?咬它的桃肉/唇。
“……嗯,我回来了?,元幼平。”
它犹豫了?片刻,还是投入了?她甜香的胸脯里。
阴萝抱着这颗粉澎澎的小头颅——
嘻嘻,她的玩具总是不经骗呢。
撸撸。
再撸撸嘻嘻。
练星含:“……”
烦死了?,她撸犬头呢撸。
阴萝又将那它左腿咬着的那一根蛇钩细链勾进手?里,绕着指尖把玩,她习惯趴着,散漫翘着脚跟,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宝矿材质的呀?我怎么没?见?过!”
这世上竟然还有她诸天龙君没?有拥有的矿种!
龙龙痛心!
——你当然没?见?过!这是禁!孕!环!
除了?我谁为你戴上过?!
小艳鬼满腹怨气又被勾动起来,但它尚有一两分自尊,不想让元幼平得意,就闭嘴不言。
只?是这么一张脸,让它爱恨半生的脸就在眼?前。
它怔怔看着,入了?魔,内心的癫狂又抑制不住地潮漫出来,露出恶意的尖锐礁石,等阴萝再一次凑近去看,它森寒的语气都多了?一点甜腻的诱哄,“近一点啊,元幼平,你不近一点怎么瞧得清楚?”
她果然兴致勃勃凑脸过去。
倏忽,她头颅被一只?冰寒手?掌擒住,猛地按压下去,黑裙袍从她脸上盖了?过去,尽是甜腥气味。
小艳鬼阴毒道,“元幼平,被砸脸侮辱的滋味,感觉如何?”
它是喜欢她到无可救药,哪怕爱意零碎,好感被夺,只?剩下了?庞大?又不堪的记忆骨架,它仍最喜欢她。而?每时每刻,它都想杀死她,像是一株枯红的花儿,凌乱埋进它的尸身,浸润它的每一处痛苦。
阴萝眨了?眨眼?,“小爹,你怎知道我没?用膳呀?你还怪好的呢,都喂到我脸上了?。”
……?!
练星含后知后觉,它脸色倏变,膝骨抬起就要?将她撞出去,然而?脚踝传来一股暴烈的力量,将它原本并拢的脚跟拉成了?满弓,它有些?惊慌回头,却是阴萝那伴生天灵,从墨玉小环里显了?形,那比它腿臂还粗的龙身狰狞又凶恶咬住它的脚踝。
难道她想……?
不,不行,元幼平欺辱它也就罢了?,它怎么能同?时伺候她跟伴生天灵?那还是双头天龙!
练星含死死抓住龙象小神台的小龙首,不肯被伴生天灵拖走,它绝望又凄惶,“元幼平……你不爱我,又这样辱我,不如杀了?我!”
它屈辱流下眼?泪,粉雾翻涌得更加厉害。
阴萝:???
不是,它到底脑补什?么啦,怎么说哭就哭啊。
“我怎么辱你啦?不是你先砸我脸的?”
还砸到胯骨!坏得很哩!
阴萝指了?指自己的脸肉,抱怨不休,“还有!你肚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呀,圆鼓鼓的,砸得我脸好疼!”
“……”
问问问!一天到晚问问问!一个禁孕环有什?么好问!
没?见?你问我这七百年好不好过得快不快活你就关心个禁孕的破环儿!还有,你在天渊,你都光顾着遛鸟逗哥去了?还管我的死活吗!
它羞意泛滥,又试图用暴躁遮掩。
“你以为你是谁你管我呢?!”
然而?它面前的是比它脾性更大?的祖宗,阴萝冷笑一声,它脚踝再度被伴生天灵缠紧,又骤然拉开,禁孕情鬼环从沉眠中?惊醒,那霜蛇吐舌,又残忍咬住它的腿肉,剧痛让它不由自主顶起腰来,它抓住她的一架血玛瑙龙枝,“……不要?,元幼平,呜呜,好痛。”
“……喂!不许握我角!”
阴萝也炸了?,那可是她全身上下第二敏感的地方!
等她把这泪滴答答仿佛流干了?一条河的家伙抱到腿边,它都快哭得抽过去了?,嘴里还不忘骂她,“我都做鬼了?你还不放过我吗?那些?老人都说,烈马不配双鞍,你非要?这样糟践我吗元幼平?我是魔种就不配贞洁吗?你,承受你我就很辛苦了?!它们一起我还有魔命吗!”??????
“谁糟践你啦!”阴萝嚷嚷,表示这锅我龙不背,“它们还没?分化雌雄呢!它们懂什?么呀!”
她没?有那种主仆的特殊兴趣好不好啦!
少年鬼皇又趴在她腿上痛哭起来,“那等它们分化出来,是雌的怎么办?是雄的又怎么办?你要?这雌雄双龙碰我皮碰我骨吗?”
练星含是故意拱火的,它知道这小混蛋占有欲极强,凡是她的地盘,她都得圈起来,不让别人窥视一眼?,何况是她的私有之物?
龙君被说得竟认真思考起来,“那你说那怎么办嘛?”
少年鬼皇哭着一场众生都心碎的泪海,唇角鲜红柔润,细微翘起,泛出一丝得意的恶意。
“阉了?它们。”
双龙大?爷:“……?!!!”
我去!
你这恶毒后娘,还没?进门花招儿就这么多?!
爷见?了?主人那么多只?小龙船,大?的小的都有,就你这一只?爱翻进阴沟里,巨阴毒,还带刺儿!!!
我龙爷是绝对?不会让你进门的!哼!
双头墨龙不甘示弱与它对?视,来啊,阉了?爷们,爷们就去给主人找更美貌的天妃,一天三只?,气不死你!
“阉了?它们,好不好嘛,元幼平?”
它从她怀里飘起来,分开膝盖,熟悉又自如地抱夹住她的腰,面对?面儿,正对?着阴萝坐着,像艳绝天下的小妖后一样,在她耳边吹着邪风,“元幼平,阉了?它们,我是你的私属,不要?让任何非你之物碰我。”
与此同?时,冰冷的指尖抚上了?阴萝的双驾龙车,她一个激灵就想砸开它,“你想死是不是说了?不准碰——”
它猛地握紧那一对?血红龙犄角,狰狞尖枝陷入软肉。
阴萝瞳孔微颤,血浆滚烫。
下一刻,练星含被狠狠惯到那龙象小神台上,发丝凌乱,腰后悬空,纤细腿骨还被那血红龙犄角高?高?架起来。
少年鬼皇侧着半边脸,耳边坠着凄美的泪滴。
而?当它看到殿外那一道高?挑细长?的影子时,祂凤眼?清冷低垂,它顷刻恶意滔天。
“元幼平,怎么办?”
“你哥哥,好像,看到我们生龙儿了?呢。”
第157章 第五个火葬场
“……什么?我哥来了?!”
阴萝咻的一声, 跟一团小烟花般,在原地叼着烟尾巴儿簌簌炸开。
“哪儿?!!!”
在外野着泡男仔,郑夙不得对她家法伺候!
练星含见她这样的神色, 哪里还有不懂的, 它内心醋海翻了狂澜, 嘴角泛起一丝阴寒的笑,“元幼平,你可真是个小畜生, 人?家养你个假的, 还费心费力,把?你养得这么大, 你倒好, 非但不孝敬人?家,还惦记你哥——”
“哗棱棱——!!!”
嫁衣霞帔的金玉珠儿坠如殷火乱扑,寒光直直射进它的瞳孔。前一刻还跟它温存的家伙, 却因为她的兄长, 骤然对了它冷落颜色。
“那又怎样?你以为你是怎样被我?抢来的?我?的好小爹?”
她折着它的颈段,分明手掌细嫩纤巧, 只裹了半边喉结,它却如溺水那般,喘不过气?, “若我?当?初只择王位不择你, 送你跟我?父王一起驾崩, 你说你今日, 还能在我?的天宫, 我?的龙台,骂我?小畜生?吗?嗯?再骂人?家一句?”
她将它锻出来的灵颈拔到她面?前, 森寒可怖的气?息骑着它的脸。
“啊。”
她又娇娇笑了起来,摇晃着龙枝的粼粼珠光。
“不如就在这里,人?家再造一座金笼,我?把?你关起来,只给我?生?龙儿好不好?”
艳鬼泪迹斑斑,却不低头,它反而张开尖利的血齿。
“小畜生?,你敢吗?要是你那高神兄长知道,你同我?颠鸾倒凤时,记着的却是祂的神国之名,你说你兄长——”它语调淬了毒,“会?不会?嫌你这个妹妹放荡不堪呢?”
阴萝扬起手掌。
它也毫不畏惧地直视她,“打,尽管打烂这张脸,让你那好兄长看看,他最疼最特殊的妹妹,是怎样糟糕又坏,对待她玩弄过的家伙。”
“……”
她歪了歪头,“喔,你是寂寞了呀。”
倏忽。
它被埋进了一片柔软的桃肉里,那小肚脐眼儿的小蚌佛还蹭着他。
……?
它意识到了什么,鬼魄殷红得发?烫,“……元幼平,你放开我?,你这算……”
这算什么?
给它的封口?费吗?
“哗棱。”
腿环细微的声响惊醒了它,少年鬼皇慌张撑着她的腰,“——不要!元幼平!不要!那是禁孕情鬼环!你不能抽出来!”
它甚至发?出了哀求的哭腔,“别,会?疼死的,我?,我?鬼体弱薄,受不住的。”
“不能吗?”
这小龙君本是诸天阳炽,神国辉煌,没有半分污点,此时却像是万国鬼魅拦在它的生?门之前,娇媚又阴冷低喃,“在我?面?前,装什么高洁冷淡,戴什么禁孕情鬼环呢?就这么不想?给我?生?龙儿?小爹,你可真让人?家伤心的呀。”
那指尖冷冰冰的,摸向那霜蛇链子,她捏着那蛇钩,猛地一扯。
它颤栗得发?抖,抓紧她的皮肉,深得渗出血来,“别!……不,不要,元幼平……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呜呜你不要这样对我?!!!”
那双殷红龙瞳阴邃盯了它片刻,等那泪珠从它下颌滑到微开的衣襟里。
骤然,雨过天晴,她又扬着一张笑脸,软热鼻头在它脸上滚动。“——好啦!吓哭啦!惩罚结束!乖乖!不哭!”
练星含灵魄僵直凝涩,被她搂着头,哄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以后要乖乖嘚啦,不要惹人?家生?气?喔!”
阴萝又变了张脸,人?畜无?害,冲着它摊开了手心,“哪,哭喜天子母双印,借我?玩一玩好不好?”
十四宫呆呆点头,从眉心取出两道乌光,射向她掌心。
等阴萝离开,大魔祭祀又在宫内落地,焦急地喊,“吾皇,您怎么能将哭喜天印交给她?”
难道是真被那坏东西恐吓得哭了?!
却见他皇抬起了那一张浓丽美艳的脸庞,除了那楚楚可怜的泪痕,其余地方,哪有半分惧怕与?哀求,阴冷的语调里还残留着原先的哭腔,尖娇得令人?毛骨悚然,“不给她又如何?你以为这小畜生?不会?去我?极皇大宫亲自索要吗?”
变脸之快,让大魔祭祀叹为观止!
“让你们培养个继承者,如今还进不了封神陵,等这小畜生?力绝诸天,我?魔世还有立足之地?”
十四宫讥笑,“到那时,诸位就要来这天宫,贺我?孕腹高耸,龙儿满堂了。诸位如此废物,今日又为我?爬上郑阴萝龙床贡献一把?,当?真是可敬可叹啊。”
大魔祭祀以及潜行在暗处的众魔:“……”
他们咽了咽口?水。
他皇在郑小龙君面?前,一副尖酸刻薄阴毒小娇花的模样,偏偏总爱拈酸作死,惹得她注目发?火。
而轮到他们?
恐怕只有阴毒二字了。
……不是,他们还是很想?不通,他皇是有什么毛病,好好的氛围,哄一哄龙君,诸天都是他们魔的了,它就非得挑事,难道喜欢那什么?
被小龙君家暴???
清虚天,岁华小丽殿。
“咚咚咚!!!”
阴萝赤着小足,像一场小雷暴似的,摆着她的纱尾细铃裙,轰轰炸炸穿过那一片朦胧若梦的淡紫藤萝花,还不忘问帝仙。
“我?哥——”她顿了顿,“郑夙他回来了没?有没有拿蛇鳞掸子?”
花枝轻轻颤动,似是责怪。
“知道啦,知道啦,我?去哄他,那么大个神了,大风大浪都见过,生?什么气?呀。”
小祖宗又咚咚跑进小丽殿,就见那一尊高神百无?聊赖支着掌,自个儿玩起了盲棋,水月洛神清凉带被风影牵系着,绕过耳畔,合着几绺泛着银光的乌丝,散漫半垂在颈前,冲散了黑禁颈带萦绕的日夜寒气?,像每一个清净夏夜里等她放学归家的无?聊兄长。
阴萝脸皮厚,全然当?净神小宫的事儿没发?生?过,挨挨挤挤坐他旁边。
“郑夙,我?也要玩盲棋!”
他瞟都没瞟她,抄起盲棋小青盘就走。
“小孩儿一边玩儿去。”
他随手扔出一枚古旧的、还沾了半块奶渍的书签。
幼年的时候,郑夙被这条精力旺盛的小奶蛇当?成爬架,玩了他几个日月都没合眼,他实在受不住了,随手写的一记驱事符,上头还有兄长大人?那看似清雅端方实则发?疯的小字,“小屁孩快给哥喝奶去”。
随着郑夙年长,这类的带娃发?疯倒是愈发?克制了。
……?
阴萝被扔个正着,瞪圆了一双玛瑙瞳丸。
什么呀?
这死腹黑又拿喝奶符打发?她?!当?她还三?岁任由他随意摆弄吗?
阴萝立马起腰,勾他黑颈带,虽然绑扎得很紧,但她还是往他禁欲的内带钻进了一根手指。
可惜对方稳如山峦,根本扯不动。
颈后的触感真实又荒谬,连青筋脉络都感受到了那一股绷紧的、勾扯的力量,虽然总是时时被她抓握,但还是……不同的,那短短胖胖的小小萝卜指头儿,已长成了少女的细嫩柔韧。
他就不该……吃了她那一吻。
那微妙的、又在暗处滋长的。
不该拥有又奢望的。
“松开。”
郑夙并没有回头,白冷指尖放在黑颈带的前段,从底下勾进去,又朝前轻轻挑了下。
“咝——”
毫无?预兆地,黑颈带向前凶猛收紧,阴萝的指腹立即被勒出一道浅浅红痕,指甲都紧泛着白。
似束紧,驱赶。
又似缠缚,捆绑。
“我?不!你有种?勒断我?!”
冷绸缎在角力中细微滑动,拉扯,摩擦过颈肉与?指尖。
“儿子没种?,舍不得勒死我?爹。”
郑夙勾着黑颈带,侧了下脸看她,那一双厌世凤眼半遮着瞳白,本就不够柔和多情的轮廓稍显冷漠,“所以,松开。”
“郑夙,你真生?气?啦?”她嘟囔着,“又没做呀,神女天幕开了,极皇大宫又开始不安分了,我?吓吓他嘛。”?
活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郑夙顿时以一种?荒唐的目光看过来,本就厌世的神颜更有一种?原地死去就地掩埋的破碎感。
他又挑了下黑颈带,冷丝绸细腻刮着阴萝的指肉,“郑裙裙,那净神小宫,是我?送你的十八岁生?辰礼。”他语调平静,“你让你的小情鬼住了进去,睡了我?给你雕扎的小床,你还让小神来唤我?,让我?撞见这一幕,你想?干什么呢?”
“嘻嘻,被你发?现了呀。”阴萝顿时不装了,“郑夙,我?想?看你吃醋嘛。”
“我?是你兄,我?吃醋什么?”
“哪,你又来了,都说了断绝兄妹关系,诸天都知道,你不是我?父,也不是我?兄!”
阴萝指骨缠住黑颈带,猛地绞紧,窒息感骤然如浪潮袭来。
双方都陷入焦灼的境地。
而她直白又坦率,“郑夙,我?亲过你了,你亲亲我?,你亲亲我?就回头。”
“咝啦!”
黑颈绸带被勾刮出刺耳的冰凉的水声。
“嘭——!!!”
盲棋小青盘砸碎在大小神祇的脚踝,翠海粼粼。
阴萝腰间一紧,被他掐上了那一座共同供着兄妹神国的雪白神龛。
郑夙的指尖擦过她耳骨,又不容她躲开,带着一丝疼痛的惩罚,强势顶开她那一枚小玉弓的珠管耳坠,神祇唇里的呼吸熏染着她的耳肉,欲碰不碰的样子,既疏离,又亲密至极,他瞳白微冷,“你是要我?亲你么?”
“亲这里?”
他低下脸,环着她颈。
“这里?”
又俯下腰,掠过她胸。
“还是这里?”
最后双唇微张,竟叼起她束着腰骨的那一根绛红小带。
“郑阴萝,你是要,亲手把?你的兄长,炼成一尊寡廉鲜耻,无?所顾忌,只听从你的禽兽吗?”
那绛红小带落进高神那淡唇里,被他叼起,禁忌松开,顷刻就烧起一场山火。
“凌虐至高神的情性?,你就这么有快感么?……嗯?郑裙裙?告诉哥哥,是么?”
第158章 第五个火葬场
郑夙最终直起了?腰, 将她腰间的绛红小带折起来?,又打?了一个她最喜欢的蛇花结。
“萝祖宗。”
他又叹了?口气,“别胡闹了?, 我们保持这样不变, 是最好的。”
阴萝踢他手臂。
郑夙撂了?撂眼皮, 把这祖宗的脚从他肘臂拿下来?,她总是爱胡乱摆弄,好像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能做她的猫儿爬架, “你还有这个力气?神女共享天幕已开, 六界众生民怨起沸,向你逼宫的一日已经不远了。”
阴萝嘻嘻咧笑, “好呀, 我就看他们敢不敢。”
他们这一对大小神祇在金宫之内尚且坐得住,天阙内外?已是腥风血雨。
随着神女?天幕越演越烈,真假天女?之事又被翻出来?, 轰轰烈烈流传各界, 其中还夹杂着阴萝心?狠手辣杀母弑父的骇闻,原本煊赫的声望都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血红阴影。
数日后, 阴萝又玩了?一把腿链,成功弄哭小艳鬼。
在众魔诡异的目送中,她神清气爽出了?净神小宫, 一道银青色剑袖从她视线穿过。
……嗯?
她踏过天弓, 毫不犹豫冲向了?对方后背。
“——郑夙!!!”
她就像是闹哄哄的小猪仔儿, 急冲冲拱上?了?对方的背, 等她小孩儿般往胸前惯性一抱, 从他后颈闻出一段稍微浓烈的体息,掺杂着麝香的腥臊, 她察觉不对,手心?往他脖前捂住,对方呃了?一声,阴萝同时摸到?了?嶙峋尖石般的喉结。
竟就着她的手,还很滚烫地滑动了?下。?
她拧着对方的软韧脸肉,迫使他转过头来?。
表情变得微妙。
“……怎么是你?”
蒋松庭喉结被擒,握住她手腕,垂下了?眼,“帝君能从下臣的腰下来?了?吗?累得很。”
别看是这么一架娇娇矮矮的女?身?,纵然是巨灵小身?,也是重若千斤的,没有一等武神之力的神祇被她这样爬跨,早就魂归西天了?。
祖宗怎么会听话呢?
能听话的都混不成诸天小霸王!
诸天小霸王双腿一蹬,踩他腰骨,顺顺当当坐到?他那一架看起来?就很有劲儿的脖子上?,“这不是义子哥哥么?巧得很,正好送我一程,嘻嘻,起驾!”
蒋松庭:“……”
他嘴角抽搐了?一瞬。
就知道会这样。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将她掀翻在地时,他跨开了?长腿,“帝君要?去何地?”
阴萝古怪瞅他。
且不论衣裳发饰,单从身?量与背影来?看,在未开神识辨别之前,他竟能让她错认成郑夙!
阴萝抓着他的一把墨黑到?有些发紫的高马尾,比郑夙要?硬朗干燥,质感微粗,而且系的也不是飘逸无事的小仙家清凉带,反倒是凶性十足,箍了?一尊黑金双色的摩诃迦罗小像。沉稳,刚烈,又透着一股即将出锋的悍然。
她跟这一位天命男主过节可?不少。
先是在人世王朝断了?他六指,又指使他剥了?转世女?主的脸皮,上?一次见面还在皇人山,她为了?夺回真身?,硬闯内皇宫,还咣得扇了?对方一个极其厚实的大耳刮子!
桩桩件件,罪行累累,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时的东陵太子还没稳得住气,双眸泄露了?几分怒意与不甘,但今日一见——
他不卑不亢,沉稳老练。
大家都升级了?呀。
最微妙的是,当阴萝用蛮力拔起他的高马尾,险些没把这东陵亡国皇太子一块头皮薅秃的时候,竟眼尖瞧见了?他那耳尖飞快窜起的一滴红珠,尽管很快被遮掩下去。?
他爽了??
……噫!
阴萝眼珠转动,反而问他,“方才在我净神小宫看见的便?是你?你偷看我们喔?想学嘛?我教你呀。”
“……”
“…………”
蒋松庭接招也很沉稳,“多?谢帝君,但不必。下臣本是替人接了?一程闲差,送一些菩提玉斋吃食过来?,不过料想有帝君在,鬼君的腹肠应是温暖饱实。”
嗯?
拐着弯儿骂我们白日搞事哪?
阴萝笑眯眯的,让他把自己驮回小龙潭天,蒋松庭转身?欲走,又被扯了?一下高马尾,“义子哥哥,你这衫儿都磨旧了?,这样当差可?太失礼啦,换一套吧。”
蒋松庭:“……”
这活祖宗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力是愈发深厚了?!
小龙潭天的内帐蒸满了?鹅梨甜香,是那种沙沙的、软熟的梨,蒋松庭有些不适转了?转腰佩。
阴萝光着脚咚咚跑动,从衣橱里抱出一件鹤背寒天风的法翠剑袖,扬高抖了?抖,又往他身?上?一通比划。
蒋松庭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反被这小霸王勾住了?一截腰带,往她身?前带,他踉跄脚步,在冲撞到?她之前猛折腰身?,险险止步,她浑然没有什么男女?之别,还疑惑望了?他眼,这才兴致盎然地说,“脱了?,穿给我瞧瞧好不好看!”
“什么?”
他刚要?回拒,那一双血眸倏忽凌厉,从下至上?贯穿他的意志。
“怎么,你最落魄的时候,是那小婢女?偷了?我的东西,喂饱了?你,你忘了??”
“你最流离失所的时候,也是我那曾经的父,把你带回昆吾,给你华服美食,尊严体面!你一个亡国之子,败家之犬,你入我天梯,得我天族荣光,你以为是谁在庇佑你?你那一击就碎的自尊心?吗?”
蒋松庭紧紧握拳,齿缝里溢出冷芒,再度被她激怒。
“……我还了?!我守天族七百年!我在皇人山,守你肉身?七百年,这还不够吗?”
“就这点小恩小惠,你想还清?”
阴萝冷笑,“你以为天族就是虚无至圣之地吗?你若不是天尊义子,不是我郑阴萝的义子哥哥,你凭什么受诸神崇敬,让六界诸生让道,活着这般滋润?如今叫你换件衣裳,倒是怪为难你的。”
屈辱感回潮得强烈,又一次凌厉射穿了?他的天灵盖。
“……帝君,不必说了?,我脱便?是。”
男人拳头松开,掌心?里全是狞厉的血痕。
他沉默地拆开了?腰间的黑金兽纹暗扣,将他用杀伐与腥血垒砌了?数百年的自尊,再一次碎在郑阴萝的脚边。而那双净雪小足往前一探,如同踩着他那看似强硬,实则虚软的胯骨,将那原本高耸狰狞的兽头恶狠狠踩跨下去。
“本君还当是什么清高玩意儿,七百年什么都没学会,净给本君摆脸色了?。”
嘭!
兽面在她足力之下,当场碎裂,飞溅起来?的硬尖块擦伤了?男人的一侧耳骨,溢出一小股墨黑细血。
“嘀嗒。”
偏偏它滴落的地方那么不合时宜,溅到?了?小龙君的纤细小腿上?,随着它凝聚滑落,拉出了?一道瑰丽的血线。
祖宗嫌弃,“你血怎么是黑的?脏死了?!还不快给我擦干净!”
“……”
蒋松庭只?得跪下来?,用自己脱下来?的衣裳,包住她的小腿,给她擦拭干净,她还呶呶不休地抱怨,“还有脚趾头缝缝!你到?底会不会伺候哪?笨死啦你!”
蒋松庭心?想,我肩负大业,又不是生下来?就伺候你的,我怎么会这些擦脚小事?
当我是你任劳任怨的洗脚小男婢呢?
但到?底被她驱使着,做得更加耐心?细致,将每一处的脚趾头缝隙内外?侧都磨了?又磨,确认它恢复到?最初的光华明润,才将它轻轻放下。这蛮横的小主人还不满意,往他腰骨擦磨了?下脚心?。
蒋松庭陡然一个激灵,“……别!”
但还是晚了?。
事情朝着他最不想又最糟糕的地方呼啸而去。
他的狰狞与炙热,他的躲藏与屈辱,竟然在这一刻,在他的仇人面前。
袒露无疑。
他呼吸炽烫,骤感难堪。
“……真是一条肮脏的小公狗。”这龙血小帝君踩了?下来?,高高在上?蔑视他的情欲,“随时随地都能,啧。”
他手背青筋狞厉暴起,又缓缓松开,低下头颅,神情从炙热慌乱到?模糊昏暗。
呵。
垃圾。
游戏而已,他怎么还把这种垃圾至极的npc当真呢?
这样的npc,只?是游戏设定的背景出身?占据了?高位,其余地方都烂得一无是处。
只?要?把她从那高位拖下来?,她跟其他普通恶毒npc也没什么不同。
【叮!恭喜玩家AF9633(13禁区-仲殿)本权觉醒45%!……65%!……95%!您是当前本区域第7名本权
95%觉醒者?!】
【叮!天赋面板解锁中……背包格解锁中……系统开放中……本界地图开启中……】
【叮!很遗憾,因为您的同伴**、同伴***、同伴**、同伴****操作失误,目前您的队友阵列已空,请尽快补充全员,单打?独斗可?是大忌!】
【叮!由于?本权觉醒者?玩家**43、玩家**76(……)已被本界守灵抹杀,您是当前本区域仅剩1名本权觉醒者?,获得特?殊奖励主本《****天命》……是否确认激活?】
是。
【叮!《****天命》已激活100%!祝玩家AF9633在本轮游戏玩得愉快,大胜归来?!】
回到?当前。
“是小公狗的错,下次不会了?,帝君看在小公狗没有见识的份上?,不要?同它一般计较。”
玩家AF9633垂下了?眼皮。
只?要?握住这双令人厌恶的脚踝,把她从那高位拖下来?——
她会不会像小母狗一样摇尾乞怜,求他放过自己呢?
“想什么,这么出神,我的义子哥哥?”
强烈的疼痛迫使蒋松庭抬头,他尚且来?不及收敛眼底那一抹浮起的残酷之色。
“哇哦,好恶心?喔,好可?怕的眼神喔,都吓坏人家了?哥哥。”
阴萝笑得那浅颊涡都显出来?了?。
“咔嗒——”
与之相反的,是她暴烈至极的手劲,当场卸掉了?他的下颌,“看来?是想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还跟本君有关,对吗?”
“……呜哇。”
男人闷哼一声,几乎支撑不住双膝,软倒在她的腿前,阴萝顶起膝骨,乖戾至极压着他的脸,语气同样阴厉。
“谁教你这样埋头扒腿跪的?跪得可?真没规矩!”
“起来?!重新跪!”
有了?这一下的缓冲,他又拔起了?腰,摇摇晃晃往后仰。
等蒋松庭再次伏跪下来?,已经没了?之前的锐气,如同一只?趴在她脚边的温顺大猫,他双掌撑在这至恶天女?的脚踝两侧,炙烫的头也贴着她那一具薄薄的脚背,从阴萝的角度看过去,能完美看见他那山脊一般优美延伸的背脊线,以及健实丰满的武力翘臀。
蒋松庭的腔调嘶哑模糊,“……是,这样跪吗?帝君?”
倏忽。
他脖颈被一双细嫩小手圈住,分明前一刻她还在对他百般折磨,这一刻她竟抱住了?他,笑得甜脆又天真,“跪得真好看,以后就这样跪给我看,知不知道呀?”
欢迎你呀,我的异界,新玩具。
欢迎你,来?到?你的噩梦。
阴萝松开他,又勾了?勾他的指头,像是牵什么大只?猛禽。
“起来?嘛,把衣服穿了?。”
“……是。”
蒋松庭单掌撑地,摇摇摆摆站起来?,有了?阴萝这一轮的调教,他稍微摸清了?她的脾性,看见身?上?溅着血迹,也不敢耽误,将血衣全褪了?干净。
阴萝把他押到?那一架落地金背鸟坤灵镜前,抓着那鹤背衣就往他身?上?套。
然而,这小龙姬是被服侍惯的,哪里料理过这种穿衣的琐事呢?
且不说她做王姬,做皇子,再落魄也有那小凤皇帮着她穿,她能自己动手穿上?小兜衣那都是她的莫大恩赐啦,于?是那青金小扣刚一解开,就乱糟糟咬上?了?她的珠管小辫,怎么挣也挣不开,她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小狮子,脸蒙在衣衫里,脚跟雪白乱蹬。
蒋松庭发现自己的目光焦点,总是很难从她身?上?脱离开来?。
明明是个阴晴不定、沾满血腥的恶毒天女?,有时候又稚拙天真,让你想一根根捋顺她的毛儿。
“啊,该死的郑夙,这破衣服也欺负我!!!”
这是神主的旧衣?
蒋松庭一愣,旋即,鹤背衣从他颈后披了?下来?,冷丝丝的,味道也极其干净,像是雪后的净地。
“果然,很像。”
从他肘臂顶进来?一架鲜红龙枝,他被迫架高手臂。
阴萝打?量着镜里的东陵皇太子。
身?为天命之子,自然得有一副英气过人的面相,他跟赤无伤不同,他气度更周正大气,眉目净朗,没有一丝邪气,符合世人对救世主的完美想象。
阴萝刚从登真回来?时,他是青年的蓬勃身?量,发育极猛,似伏地的猛禽,精血外?放,夺人心?魂。
但神族这七百年,随着龙凤大劫,各域动荡,神祇们也陷入了?连番的苦战,天尊义子同样肩负职责,除了?要?镇守皇人山,他还要?外?派到?各处支援,不知不觉就精瘦了?许多?。
而昆吾神洲向来?崇尚清艳之美,他在这种雅致风气的浸染中,竟也养出了?一具纤细高挑、甚至是白皙明净的身?躯。
就是臀部肉多?了?点。
她掐了?掐,还沉甸甸的,就冲他说,“以后少吃点,这里不许长肉了?。”
而蒋松庭的思绪还停留在她的上?一句话。
“……什么?像?”
“像郑夙啊。”阴萝露出奶白的尖牙,毫不遮掩,“你也发现了?吧,所以才会穿了?银青袖,梳了?高马尾,跑来?净神小天宫对我撅屁股。”
除此之外?,你还能怎样引起我的注意?
“……下臣没有。”
他顶着血肉模糊的舌尖,狼狈反驳。
她从鼻尖溢出笑音,“……哼,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哪,你就这么想成为他,成为我眼中主宰,成为……这至高天的主宰?”
阴萝忽然侧腰,握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撞。
“等——”
他被她牵着往前倒,撞上?她脊骨的那一瞬,两具神人肉身?紧密贴合,让他产生一个错觉——
他好像生来?,就是要?嵌入这至恶天女?的腰骨。
而青年玩家的指尖也被她捏着,碰到?了?那冷冷的镜面,双指勾勒共同滑动,游走,勾勒镜中双人的轮廓,水雾弥漫而上?,从清晰到?模糊,那两头金背鸟镜灵吃了?主人投喂的蜜饵,竟也盘旋起来?,雄鸟轻轻踩着雌鸟的背,后者?尾羽蓬蓬高翘。
蒋松庭心?神发颤。
这竟像。
与她在荒唐对镜。
“我来?——帮你吧。”
“郑夙怎么执笔写字,下棋推牌,行步跑马,他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
不知何时,她的面孔已经近到?贴在他的鼻骨,鹅梨的热甜香早已无孔不入,钻进他的每一寸皮肤里,而他没有半分察觉,甚至发现她在近旁时,身?体兴奋到?引起了?一丝过激的颤栗。
她在他耳边呢喃,又似在吻着她的小情郎,让他陡然坠入另一个被她玩弄的深渊。
“你,披上?他的皮,取代他,抹杀他,做我最爱的帮凶哥哥,好不好?”
“好不好呢?玩家哥哥?”
第159章 第五个火葬场
蒋松庭心脏狂跳。
被发现了?
他被游戏npc发现了?!!!
“跳得好快, 嘭,嘭,嘭。”
这恶毒天?女还偏过头, 趴在他的胸膛上, 好奇睁着那纯澈鲜红的瞳丸, 认真专注听?着。
“玩家哥哥跟我们的心宫有什么不同呢?是不是跳得更有力,挖出来会保存得更久?”
她眼尾上挑,那射过来的目光似艳毒的小蛇, 正拨开那暗绿的青苔, 窥向血食猎物。
蒋松庭强忍着抽腿就跑的冲动,冷静点, 或许这是炸他的!
难道她也是新?世界的游戏玩家?为什?么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游戏关?联?还是说她是觉醒的npc, 早就察知他的存在?
他快窒息了!
在这一座金碧辉映的小龙潭天?里,在这娇蛮小龙君的香床帐旁,他被她押在镜面?前, 穿着她神?主哥哥的经年旧衣, 她竟还抱着他的腰,揭穿他的玩家身份, 跟他密谋如何谋杀她最爱的哥哥,让他取而代?之?!
“下臣愚钝,并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理智让他清醒过来, 为了模糊世界玩家的话题, 他甚至还提醒了阴萝, “神?主是开天?之?上的超道者。”
言下之?意, 你这是异想天?开!
“你担心我?”她突然冒出一句, 紧接着就是得寸进尺地索求,“那你为什?么不肯当我哥哥?难道你喜欢像小公狗一样被我践踏蹂/躏吗?”
她小声噜苏, “真是什?么玩家都有呀。”
“……下臣并没有那种特?殊的癖好唔啊!”
说得太快,又?一次扯到了伤处!
蒋松庭紧皱起眉,嘴角就被人?掐开,她拇指的蓝调冷金筘环顶着那一块猩红痛肉,“当我哥哥有什?么不好?我爱戴他,敬慕他,礼让他,奉养他,他是我郑阴萝在这个天?世上最没有隔阂,也是最爱的亲人?。”
蒋松庭沉默片刻,避开她的眸光,“下臣并没有这种福气。”
谁愿意当一个恶毒游戏角色的哥哥?陪她一起疯到死,然后给她陪葬吗?
“你会愿意的,义子。”
她踮起脚尖,踩着他那一截法翠长摆,唤得又?轻又?软,仿佛正在他耳朵里塞着一丛肥肥软软的、活泼乱跳的兔子花。
“哥哥。”
蒋松庭死死忍住喉结的痒意,不要动,不要咽,不要让她发现任何端倪。
“当啷——”
阴萝耳边的小绿沉耳坠激出声响,她指尖撞了去,登时落成一道古老的声音。
“太阴帝君,速来云澜天?境。”
中廷传召!
见她关?注到别处,蒋松庭微松一口气。
当阴萝稍稍抬脚,她的双腿很自然被架了起来,便是身腰一斜,坐到了男人?的臂膀里,蒋松庭含着血舌,嘶哑道,“下臣送您过去。”
她:?
这么自觉当轿辇的吗?
他正将她捧起来,眼前就弯下一节拇指,那筘环松松垮垮吊着,他诧异回望。
“戴上它,以?后同我说话,不会有你我之?外的听?见的。”
阴萝又?抓起他的手,大?约是被她断过一指,哪怕只是被她轻轻碰触,那掌背的青筋都会不自觉地痉挛,她笑唇弯弯,“它好像很怕我喔,明明比我大?得多。”
她挑了一根干净的尾指,将她的筘环套戴进去,男指总是女指要来得粗壮硬实,他的尾指比她大?拇指还要宽厚,金环滑到一半,就被那突起的指节顶咬住,怎么也塞不进去。
“嗯?看着乖,倒是有一些反骨呢。”
她捏了捏那硬骨,意味深长。
蒋松庭:“……?!”
她难道又?想咬断我这一指?
那一场惨烈的记忆阴影又?被掀了一角,他立即伸手,用力夹着那指环,刮着皮肉褶皱,擦破了半层血皮后,蛮力顶到了指根处。
他如释重负,发现后背渗出薄薄的冷汗,在这个阴晴不定的龙姬面?前,你永远都不知道会因为什?么而惹怒她。
每场应付他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下一刻——
纤薄湿润的丁香小舌绕了他指根一圈,冷霜般的涎水如银丝缠裹。
那一层破开的血皮,迅速愈合。
他喉结微滚,强忍着没有移开视线,以?免被她发觉异样。
“龙涎,可愈百伤。”她似乎引诱着他,“我身上的每一只角,每一根筋,每一条髓,都是六界至宝,祭了我,你就能一步登天?了喔,玩家哥哥。”
蒋松庭:“……”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挖他的玩家身份。
若说旁的天?女是挖骨挖髓救心上人?,她怕是得连心上人?的骨灰都给吞进腹中,哪里容得了别人?祭她!
阴萝见他唇口紧闭,骨头稍硬,明白今天?是挖不出什?么了,她顺势换了另一种方法。
“哪,帮凶,拉钩,秘密。”
真讨厌,男人?总爱吃软不吃硬,害得她总是要装乖卖俏!乖乖吃罚酒听?话多好呀!
她又?晃了晃那一只空了指环的小指。
犹豫片刻,男人?也缓缓伸臂,似一尾白热沙地里的长蝎,也缠上了她的尾指。
云澜天?境。
“借过!借过!”
寂静的天?穹骤然喧哗起来,便见半空甩起了一头元青色小辫,那少女端着一盅热汤,急急忙忙冲了过来。蒋松庭身形周正,他手臂擎着阴萝,就像是雄鹰之?上架着一只雾蒙蒙的小青蛾,神?国?出行,并不避让。
——天?阙也从来没有让帝君避让的先例。
于是。
“哗啦——!!!”
少女撞上了阴萝的神?国?环光,当场被击飞出去,口吐鲜血,热汤也洒了漫天?。
“啊?!这什?么?”
“谁在上面?倒汤啊?!!!”
底下的小神?们被淋个正着,愈发哗然。
“对不起,对不起,抱歉抱歉,不是我要倒的,是那个家伙光顾着威风,没让路——”
少女擦干血迹,急忙道歉,纤纤玉手愤怒一指。
众小神?顿时消声。
他们问都没问,蹿进了云层里。
茸金金愣了一下,不禁嘀咕,“怎么跟见鬼似的,有那么可怕吗?”
然而等她转头,看见阴萝那一张堪比活阎王的脸,骨子里都仿佛钻了毛扎扎的刺儿,她头皮发麻,那神?女天?幕还在放着呢,那一脚的血腥成为了诸天?神?阙的噩梦,最近无论大?尊还是小神?,看到高崖高塔都远远绕开。
她不敢跟阴萝起正面?冲突,也侧过身,匆匆避了。
等到了师尊身边,心下稍安,她悄悄凑过去,小袖花轻轻荡开,很无意掠过师尊的秀逸雪发。
“……嗯?”
张玄素略微颔首,“你怎么冲撞了周天?气机?”
“师尊,师尊,我跟你说——”她就像未经世小女孩儿,同祂撒娇诉苦,“那个郑阴萝她好生霸道,神?国?纵横了上万丈,天?穹都被她遮了半边,还不让人?从她前边经过!你说是不是很讨厌啊?”
她咬着唇,“徒儿,徒儿今日,花了那么多时辰,给您准备了灵鲛汤,全让她给撞洒了!还吐了血呢!”
张玄素一顿,“无碍,她正当世,你避开就是。”
祂又?道,“此女生性本就霸道无极,又?是帝业之?君,威势煌煌,切不可再与她起冲突。”
话音刚落,那一道威势煌煌的身影就落在祂的身边,青帝裙盈盈铺开,那根青罗色的刀菱带从腰间绾到后臀,仿佛托着两扇长长的、细细的翅羽。
“是呀,我不生性霸道些,尊祖那一段情劫怎么勘破?”
场中诸神?表情微妙。
这一大?一小的帝君,都是诸天?贵极,都系出月脉,偏在落劫之?后,有了一段情爱的纠缠,如今无情神?道踏月而归,他们的帝业神?道也随之?降天?门而登位,这一大?一小的祖宗架在他们的头顶上,滋味属实是有些奇妙。
无情神?道微侧过脸,眸中雪芒从阴萝身上不带波澜掠过。
她还是那样骄矜自负,化了巨灵小身,却从来都不爱走路,撅着身子坐在青年人?族的臂膀里,那一截硬棱棱的腕骨从她的腿窝钻出来,野兽般狞厉的青筋抵着小腿软肉,仿佛正在吞噬着一瓣水汪汪的桃肉。
祂淡冷道,“既然是勘破情劫,那便是过去,再提也是无趣。”
蒋松庭从玩家沦落为擦脚小男婢,如今又?沉默给龙君当小屁垫,顺带颠了颠她的小龙臀,调整手臂姿势,让她坐得更舒服。
阴萝扭头,没事找事,“你颠球儿呢,轻点!”
蒋松庭:“……”
无情神?道的眉梢微不可见敛紧。
阴萝手捧着脸,又?转了过来,“也是,不提这个,本君对您的徒儿倒是很感兴趣。”
“我听?说,她本是一枚草种,不知走了什?么运,呼啦啦就飞到了我的二十四宫,又?呼啦啦在您的窗前落地生根,她还会呼啦啦吸食了我二十四宫为您准备的净神?小天?元气,哇喔,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得到了,倒是个会捡漏的。”
走到今日这一步,她已窥明了自己身处的险境。
想要吞噬她这个濒死天?道,那当然是不能将她打草惊蛇,提前惊醒啦!
所以?她的周身埋藏着各种暗钉,以?郑青穗这个躺平小锦鲤作为直播女主的主线朝她铺设,吸食她的气运之?道,而所谓的穿书女万佳欣、水小青之?流,则搅弄她在天?族树立的威望与名声,将异界所谓的文明插进她的本界。
又?高举着所谓婢女小姐众生平等,实则全是狗屁虚无的觉醒旗帜,破坏她的六界秩序。
至于这茸茸金?
喔,搏杀的是她的师道,夺取的是她师承,要让她六亲皆叛离。
为什?么要派这些她能一拳就干废的小废物过来呢?
当然是她们足够的惹人?怜爱,又?足够的渺小无害啦!
近处来看对她没有太大?的威胁,容易放松她的戒心,再将她的一切蚕食鲸吞。何况它利用了她们同时作为女性与弱者的特?点,只要她一出手,那就是倚强凌弱,同性相逼,残暴不仁哦!
世人?对她们的结局感到悲惜惋叹之?余,那一架锋利的众生刀刃,也会落到她的身上。
嘻嘻,这把?小算盘,打得真是好得很。
“啊,本君还听?说——”
阴萝软调更软,手指抵着唇宫,一副极其惊讶、敬佩、又?暗含玩味的姿态,“师尊这徒儿呀,当真是一片纯善,徒儿送您那一枝红梅快死了,她竟割血养之?,难道您也是被这个打动的,才收她做徒儿?”
这要不是她原本是天?道,阴萝还得辱骂天?道上千回!
人?家百年千年登天?梯,只为求得一线长生,这草妖倒好,什?么东风都给她备好了,就等着放一放血,用那屁一样的救梅佳话感动下大?能尊者,就能被收为爱徒,一步登天?!她神?洲天?族要是净养这一群毫无根基的献祭式废物,异界倾轧之?际,就是她灭界败亡之?日!
她有些探究望向他,眸光阴诡,这么容易被打动,您这无情道不会是白修了吧?
无情神?道眼神?静寂,“帝君多想了。”
“那红梅,那红梅……是你的?”
反而是那茸茸金,仿佛听?到了什?么心碎之?事,脸庞霎时惨白。
阴萝翻起小白眼球儿,你都在我的神?宫里扎根了,你说那里哪一处的的东西不是我的?还动不动给主人?的东西滴血!
噫!
也不问主人?嫌不嫌脏,现在做寄生虫的都没有一点分寸啊。
果然偷儿就是偷,哪怕改换了降生地点,改变了命运事件,那本性是一点儿都没变!
阴萝不太喜欢调教小废物,敷衍道,“中廷怎么还不开?那群老东西哪儿去了?郑夙又?抓他们打马吊了?都说他出千,你们怎么还跟他玩儿呀?老了也蠢了,难怪被他赢得只剩下亵裤。”
旁边等候的诸神?都嘴角一抽。
这祖宗真是百无禁忌,诸邪都怕。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九声天?鼓!九律天?音!开的是中廷最为特?殊的——
天?判之?宴!
等等。
是诸神?判决的天?判之?宴?
诸天?小神?悚然一惊,这是哪一尊神?灵要被审判了?!
他们自然而然,就想到这些日夜不停,循环播放的神?女天?幕,听?闻那郑青穗真帝姬是个有大?运道的,她跟少天?君都摔下了九万丈的天?渊,少天?君尸骨不存,她竟然没摔死,也没被渊血分食,而是落在了贯天?江的支流,把?她冲回了昆吾神?洲!
性命垂危之?际,还被一名路过的武神?救起!
昆吾天?尊强拖着重伤之?躯,接连请了神?农不尝谷的药尊高祖,都言此女双目失明,根骨连断,命机微薄。
除非有龙血天?子舍身代?之?,方有一线生机!
然而苍墟之?内,能成男女龙君的,本就屈指可数,再说,他们与这郑帝姬半点牵扯都没有,凭什?么要为一个小辈舍身?虽然这个小辈如今风头正盛,隐隐有成为六界团宠的架势,他们也很同情她被那小霸王一脚踹爆脑袋。
可他们也不愿意让自己一身苦功付之?东流啊!
诸天?小神?或惊诧或同情或不安望着阴萝,她高架着血玛瑙般的龙枝儿,欢实得甚至甩出了一截皎白小龙尾,拍着那人?族青年的脸儿,催促他快快进入中廷。
他们顿感荒谬。
——这姑奶奶平日里不是伶俐得很吗?怎么还上赶着送死去呢?
云澜天?境,中廷高悬。
天?阙高神?,四神?洲天?尊,圣地诸神?,以?及各小圣君,皆列在场。
阴萝刚进去,气氛就凝滞住了。
旋即,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今日,老夫是为这六界公道,世间真理而来,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诚恳请求诸位,莫要因高位包庇血罪,让六界诸生心寒——”昆吾天?尊神?色苍白,眉宇却坚毅有力,掷地有声,“郑阴萝本夺我爱女尊位,又?多次强辱她尊面?,如今还致她折在天?渊,失去了眼睛跟根骨!”
“请天?判——”
“郑阴萝有罪!!!”
“剥其眼!!!
“削其骨!!!
“不入轮回!!!”
“此,为六界请愿!请神?主允!请天?允!!!”
第160章 第五个火葬场
随着昆吾天尊的宏声落地, 在他身侧,又浮现出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诸天神威,灵光万重, 赫然凌驾在阴萝的神国之上!
“上域天, 昆吾神洲, 玉渊神国,玉清子,上请天判!郑阴萝有罪!剥其眼!削其骨!不入轮回!”
“上域天, 昆吾神洲, 香世神国,香苦衣, 上请天判!郑阴萝有罪!剥其眼!削其骨!不入轮回!”
“上域天, 昆吾神洲,苍墟圣境,玄华微, 上请天判!郑阴萝有?罪!剥其眼!削其骨!不入轮回!”
而在神光之中, 阴萝看见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与她幼年玩耍过的,跟她并?肩作战过的, 受她提携恩惠的,每一尊神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今天,他们又一次站在她的对立面上!
阴萝眸中银芒闪烁, 隐有?血蟒翻滚, 慑于她的帝君之威, 诸神将那一张张罪笏掷到天判壶里, 就速速避开?, 不再与她对视。
“叮啷——”
在整齐的判罪声中,突兀响起了小铃铛的脆声。
龙君随之歪头。
“上域天, 凤凰第?二阙,明照无量神国,第?二无射,上请天判——”
男嗓朗然清澈,穿透云海。
“我爱妻萝萝无罪!”
阴萝:“???”
谁?谁的爱妻?
诸神:“!!!”
他们险些瞪破了眼。
不是。
你俩什么时候成的婚契?禀告神主?了吗?送奉天地了吗?你竟然没有?被神主?打成一只?死鸟吗多稀奇的呀?等等,你幼弟刚从?天渊跳了下去你就撬了他墙脚啊?
你这样做鸟是很失德的!
凤二好似浑然不知自己引起了轰动,还问旁边的凤三弟弟,“我说错了什么吗?”
凤三面容冷峻,轻拂颈前那一束含香细狸毛,“并?未。”
凤三赤无情姿态优雅又矜贵,惹得女君们不住观望,心里又叹息这群美俊凤凰心肠是石头做的,怎么都捂不热。
“不过。”凤三又声嗓冷沉补充了一句,“爱妻妹妹好听。”
凤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凤二顿时扬起一种?你真是禽兽不如的眼神,鞭打他这个?内心暗骚的无情弟弟,你居然敢跟神主?抢爱称?!
凤四坏笑着,朝着阴萝高?高?举起了手腕,往日里戴满了臂钏珠管,今日竟是白?白?净净的,仅仅系了一根铃铛小皮绳,还不忘撺掇凤五,“瞧瞧,这是什么宝贝,五弟,你有?吗?”
“当然了,我的好哥哥。”
身旁的凤五翻起花腔,相当配合,尾指勾进去,还啪的一下,皮绳硬实弹到肉里,兄弟俩一副今晚接娇客很是卖弄风情的姿态。
果然。
等阴萝瞅向其他四只?大凤凰,无一例外,手管都脱去了平日里的繁丽手串,戴起了同款小皮绳!
阴萝:“……”
她眼前陡然一暗。
这种?莫名其妙好像睡了一窝诸天凤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知道大鸟会很骚,但没想?到,一骚还比一骚高?!
她会被郑夙家法伺候的!!!
连蒋松庭都震惊了,灵魂有?些出窍,“你……哥哥……弟弟……啊?”
原来,这不是修真求生游戏,而是我在修真游戏看恶毒npc开?后宫……吗?
他自言自语,“啊,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萝萝:不是!没有?!闭嘴!
还有?你懂什么啊?!
‘……爱妻?你是这样教他们的?’
郑夙凤眼半含天光,似笑非笑看向赤望之地的天尊席位,他可没少替那小丧彪去凤凰阙喝茶赔礼谢罪。
怎么,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轮到他喝这群雄鸟的妹婿茶了?
还一喝就喝六碗的那种??
镇厄天尊披着兔绒小领,腮肉水嫩得都仿佛溢出来,他正捋着袖袍,盖住他那一根特?意染成粉绒色,还挂了一只?兔头的小皮绳,没想?到中途被神主?点名,抓个?正着,回望的时候,神情愈发无辜,‘啊?神主?,你说什么?’
郑夙转头,眸光从?蒋松庭那一身鹤背寒天风掠过,‘没什么,想?吃清蒸八宝兔跟鱼香茄龙而已。’
凤凰弟弟们:‘……’
你们长兄说话为什么要把我们这些当小弟的加入群聊!
“上域天,北太康,观棋剑冢,李观棋,上请天判,郑阴萝无罪!”
片刻之后,又是一道铿锵的女音入场。
——北太康剑女之首,大帝姬李观棋!
紧随其后的,则是二帝姬李不语,三帝姬李真,四帝姬李君子,皆是北太康的年轻天骄。
——这群爹来了!
来开?团了!
诸天小神陡然想?起了从?前,他们被龟龟大爹们支配的恐惧!
昆吾天尊神色微变,“双尊为何不至?”
北太康圣地双尊,李快澜,李慢声,本?是一对孪生姐妹,练成了六界称绝的快慢剑冢,平日形影不离,统御太康真圣之地,两位大剑主?醉心于剑道万法,并?不常在诸神露面,昆吾天尊为了这一次的赢面,特?意给双尊奉礼,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来的竟是后辈!
北太康大帝姬折了个?剑礼,姿态沉峻严肃,“双尊言年事?已高?,要做太祖,无力当爹,特?命我们顶上!”
诸神:“……”
顶上干什么?当我们的新爹吗?
昆吾天尊气息乱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双尊真是好谋算,好城府,吃了我昆吾的礼数,又送了帝君的情面,两头皆靠!”
李观棋不卑不亢,“郑天女仗您天威,牵连四洲天门?,我等只?是略收回礼,担不起谋算城府。”
两大圣地见面,却是不欢而散。
“大姐,大姐,那条小白?美龙直勾勾盯着你!快笑笑!如沐春风!这次一鼓作气拿下她!”
李君子一脸兴奋地拍肩。
大概是洪荒遗留下来的玄武天相血脉作祟,她们老李一家对蛇族异常痴迷,尤其是她大姐,在郑阴萝降世那段时间,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做梦都要当她爹,要把她盘得水光油滑,大姐还贿赂她们姐妹组团偷奶蛇呢。
可惜神主?跟奶父战力太高?,她们没偷成,也当不了郑阴萝的爹。
不能抚养小爱蛇长大,众女一直引以为憾,近些年来一直苦修与昆吾的外交,但不知道是不是气场犯冲,她们越苦修,就跟小蛇关系越差,最后莫名其妙就成为死对头了呢!
李观棋:“……?!”
她古板严肃的面孔朝着阴萝转过去,缓缓绽开?了一个?如沐春风的。
狞笑。
阴萝:“……”感觉下一刻就要被煲蛇羹呢。
三姐妹:“……”感觉下一刻就要吃蛇羹了呢。
这是得死在春风几万年了吧。
随着北太康剑女的强势压场,天判壶的无罪之笏与有?罪之笏逐渐持平,从?下至上,直到高?神之阶!
“……师尊,到您了。”
茸茸金小声提醒,张玄素缓缓睁开?了眼,脚边两盏青绿月山烧着一段净神的浅香,“去罢。”
祂随手扬起那张白?笏。
茸茸金小心奉起来,走向天判壶,掌心出了粘稠的汗。
“咣当——”
落壶!
有?罪!
“嗡嗡——!!!”
天判壶开?始鸣响,在中廷之地,久违地燃起了第?一缕天业罪火。
阴萝猝然被祂背刺,猛地回头。
师徒的目光在这一刻冲撞,她冰冷肆虐,祂则是罕见流露出了一丝无措,连昔日爱称都不自觉脱口而出,“裙裙,不是——”
祂给的分明是无罪之笏!
但阴萝别过脸,已不再看祂。
——罪笏已落,无法更改!
茸茸金低着头,快步走回师尊的身边,缩成一团青色小鹌鹑,她久等不到师尊的传唤,忍不住抬起头,却见她那无情神道的师尊,怔怔看着对面,脚盏的青绿山火也仿佛瞬息暗淡。
‘今日过后,你我师徒名分不再,你自行离开?神洲。’
茸茸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这一段传音,当即激动起来,“不,不,师尊,不要赶走我,我,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何处?”
茸茸金咬唇,满脸泪水,“师尊,我,我只?是为了赶得上你,配得上你……”
所以才接了昆吾神洲那一池可洗出天髓的灵渊!
可这尊无情神道竟说,‘然后呢?你想?成为下一个?郑裙裙?做吾的学生,破吾的禁忌,又将吾弃如敝履吗?无情神道的破碎,对你们女子而言,是取悦你们的蜜糖爱药么?可这诸天之下,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郑裙裙。’
无情神道情绪薄淡,但每一句都锋利如刃,‘茸茸金,你当知道,吾非初阳,吾的每一处,已被她掌控过,再也无人可进这禁域。
“这无情神道,也为她而修,纵然吾的欲性不再,也非你之浅薄可动摇。’
茸茸金大受打击。
“浅薄?!”
她哪里浅薄了?她明明很会煮汤,扫洗,烹茶,那些宫娥们都夸她,日后定是贤内助’
祂顿了顿,‘那支情中红梅,本?该枯死,你用血浇醒了它,吾感激你,你说你有?通天之愿,吾就助你一臂之力。’
但是,祂看错了。
她实非良徒,她只?想?如何成就姻缘。
每一次,祂预测的命运都告诉祂,祂该走哪一步,但祂接手之后才发现是一盘烂棋,譬如万佳欣,又譬如茸茸金,跟祂有?师徒缘分的,除了郑夙跟郑阴萝这一对兄妹,就再也没有?可令诸天敬畏的天骄。
若是没有?郑阴萝的对比,或许祂不会对茸茸金期望过高?。
她本?就是一介草妖,平凡而坚韧,又活泼生气,与祂的孤寂本?该相合,或许真有?一日,祂会被这种?锲而不舍的坚韧打动。
但是祂这一次,跌进的是郑裙裙这条小花蛇的红裙里,她诡谲又俏丽,饱满的毒囊将祂缠裹其中,腐蚀了祂的求生,偏偏又滋养了祂索求爱欲的本?能。
“不要,师尊,不要赶我走,求求你,徒儿只?有?您这个?家了!”
茸茸金苦苦哀求,却无法靠近祂的月山半步。
“家?吾都无家,你何来家?”
“归去。”
张玄素略一挥手,地上只?剩下一处空影,‘回你原来的地方。”
众神见祂小徒的气息从?神洲消失,心头明晰几分。
但阴萝可不是那种?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精神胜利者,她扭头嘲笑。
“尊祖可真是心善哪,爱徒犯错,只?是师徒情分到了,平平安安送她出神洲,我犯错,不,我没错,倒是要被你们这群老东西拆了骨头,向六界谢罪,哈,只?怪我没有?捡漏的运气!不过尊祖放心,您这一笏,我既算她头上,也算到您头上!”
张玄素抿着冷唇,“随你。”
天业罪火已燃,只?差最后一尊抵天高?神的判决!
诸神的目光追随而去。
然而,不速之客却来了。
“——报!极皇大宫已在天境之外!”
赤望武神有?些心若死灰的样子,全文?背诵出来,“他们说,他们说,若我们不开?天境,让他皇见太阴帝君一面,他皇就会难产而死,化作厉鬼,夜夜纠缠诸位,让诸位阴阳不足,不孕不育,断绝天穹传承!”
诸神:“……”
淦!
这群魔头最近不引诱神女堕落了,反而对生育情有?独钟,还很有?钻研的样子,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干!什!么!啊!
是想?从?能生多生这方面击败我天族吗啊?!
昆吾天尊本?想?阻止,但神主?却开?了口,“让他们进来。”
于是那一架阴煞喜轿越过众神,直冲阴萝而来,从?珠玉内帘里伸出一只?苍白?手骨,抓住阴萝的腰,想?从?蒋松庭的手臂上将她抱拦进去。
蒋松庭第?一时间没有?松手。
于是,衣纱翩飞之际,他窥见了轿内的一双狭长艳丽的阴瞳,分明是雾蒙蒙的,湿漉漉的,如黑夜里的细股潮水,涌动着情欲,而这双多情眼却在见到他抱着奶龙翘臀的那一刻,潮水化为尖锐恨意,欲要将他当场刺穿!
蒋松庭双目一痛,流出涔涔血泪。
“……哼。”
伴随着一声寒笑,轿帘重新落下。
“嘎吱!”
喜轿昏暗,搅弄一股粘稠的甜腥,阴萝的臀部被颠了起来,只?勉强看清小艳鬼那阴惨艳厉的面唇。
它颈扣金花松开?,跳出一段惨白?细瘦的弱颈,那皮儿被粉汗熏蒸,白?透得仿佛轻轻一咬就能流出蜜饵,鸳鸯霞帔早就脱开?到腰侧,它把阴萝抱夹上来,呼吸有?些尖急,“……来不及挑姿势了,就这样好了,你快,快上来。”
冥京少皇显然刻意打扮了一番。
乌黑浓密的长发编成了一根长长的蝎尾单辫,那桃血抹额圈圈缠绕,仿佛鼓着一个?又一个?的漆黑马蹄包儿,尾辫翘起尖勾,垂在白?皙股间。
正是阴萝曾经在登真梳的王姬发辫,它照搬过来后,竟也不显得女气,反而增添了少年无辜柔弱的精致感。
“……?”
龙龙歪头看它,“上来干什么?”
小艳鬼紧扣她的手腕,拖到它大开?的圣地。
它的鬼魄还在剧烈颤抖,难掩痛楚的嘶叫,“……少,少装傻了,元幼平,你闻不到吗,我已经取出禁孕情鬼环了,还涂了能让你,嗯,情药,你可以——”它有?些羞恼,“你不要浪费时辰,这喜轿已埋下了我极皇宫的黄天催芽小阵,半刻就能落地生根!”
阴萝恍然大悟,“你想?未婚生子,向我哥逼宫!好阴险啊你崽种?!”
……?!
练星含要被她气死了,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她就要被诸天处决,还有?闲心跟它说这些?
它泄恨咬上她的颈。
它就不该来,让她被欺负死算了!
“……好痛喔!”
娇娇矮矮的小龙君发出柔弱的惨叫声。
它立即停住,低头查看,却见她那软薄唇角翘得高?高?的,跟那老虎小风筝似的,拽着它一通乱跑,又可恶又得意,它又狠狠咬了一口,舌尖挟着爱海,尽数淹死这个?小坏种?,“元幼平,你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我这里!我还没有?玩烂你!弄坏你!你不准自己死!”
它说得狠戾,却又扣起她的手指,放到光滑洁净的腹神宫上,轻轻别开?了脸。
本?是阴毒扭曲的艳丽眉眼,那一霎通红羞怯。
“……快点,让我怀你的,龙蛋蛋。”
它细颤着声。
“元幼平,进来,我求你。”
不等阴萝动作,下一刻它又阴煞冲天,“等我怀了你龙种?,我就难产向诸天逼宫!”它阴森冷笑,“神洲天阙,六界诸生不是很有?正义么?不是要主?持公道么?它们逼死一个?孕夫,我看它们还有?何等立场来挟持你!”
它不是来救众生的,所以利用起众生来毫不手软,但它蓦然想?到,眼前的龙君也是天阙帝君,曾经也修众生基业,她为了那群家伙,还祭了他!
它死死咬住下唇,内心又坠入一片无尽的阴渊。
——我怎么又在犯贱?
我怎么还能当个?送死的小蠢货?
可是,她指尖抵着它的唇心,呶呶地说,“不许咬了,这里是只?准我咬烂的。”
那么轻轻的又软软的元幼平,它从?未见过的元幼平,就这样暖融融抵着它,还对它苦恼说,“怎么办呀,你是魔种?,那么坏,我的宿命就是杀死你,怎么能喜欢你的呀。哎呀,你不该来,你真讨厌。”
练星含猛然看她,那么多尖刺,那么多嶙峋,在他体内痛苦又不堪生长着,可这一刻,它饮砒霜,却似蜜糖,甘之如饴。
我想?,我该原谅你了。
纵然你弃我在深渊千万次,我想?,元幼平,我还是会一千次一万次原谅你的。